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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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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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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连载

第八章 《落幕》第八章

跟林虎在宿舍闹僵之后,杜月整个晚修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而每次当杜月一声不吭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跟他聊天,除非是林虎或者其他杜月认为极其重要的人以外,其他人要选这时候跟他闲聊,基本跟自己吃砒霜没啥区别。邝洛樱便趁着下课偷偷把林虎叫出了宿舍。

“干嘛?”自从当时从宿舍摔门离开后,林虎满脑子想的竟都是这件事情,更为无语的是,连林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的影子始终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所以显得略微有些不耐烦。

“你和杜月怎么了?他一整个晚修一句话都没说。”邝洛樱忽略了林虎的不耐烦,毕竟搞清楚谁惹了杜月才是这次谈话的主旨。

“杜月?我就知道!是他让你来问的吧?哼!连问问题都使唤别人来问,真有他的!”林虎翻了一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着。

“什……什么使唤不使唤的!我自己想来问的。一整节晚修旁边坐着个炸药包,你能静得下心来?”听到林虎这么问,邝洛樱先是一愣,但心里也明了为什么林虎和杜月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就是上次的那个流言,“哦,我知道了。你是听别人说杜月把你当佣人使唤了吧?”

“你知道还问?”林虎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便也不再藏着掖着。

“诶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就因为别人说了这么一句,你就跟杜月发脾气?”邝洛樱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我小气?他们说的不对吗?自从杜月那次突发心脏病,每次不都是我帮他打的饭吗?接水、打饭、送作业、跑腿……全都是我在帮他做。他分明就是把我当仆从啊!”林虎越说越大声,要不是邝洛樱将林虎拉到了风雨走廊,估计全班都能听到。

“所以呢?你就冲杜月发火?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你就对你的好兄弟发火?”可能是因为林虎的情绪煽动,邝洛樱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兄弟?我把他当兄弟,当成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呢?把我当狗使唤,开心的时候就叫过来玩一玩,不开心了就一脚踢开我走!”说到这里时,林虎的脑子里面飞速地闪过好几个画面——杜月因为没有带厚被子就和自己挤在一起睡,做噩梦居然直接一拳将自己捶醒,跟自己聊天时莫名其妙的就倒地发病,自己拔完河之后找不到杜月的失落,被杜月拽到厕所时伤口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所有和杜月在一起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涌现脑海,但是情感却只剩下当时完全没有感受到的不知所措和躺地中枪的无辜。以至于当这些话说出口时,林虎自己都觉得这些理由完全站不住脚。但是他就是想说,即便明明是自己珍视的回忆,也要抹黑了说出来。因为……

林虎说出这些话,还没到五秒钟,心里的怒火就已经被脑海里涌现的回忆浇灭了一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理由这么站不住脚的话也说得出来,完全没有关联性,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回忆也不受控制的涌现,就好像为了生气而生气一样。

但是邝洛樱并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林虎就好像受了杜月多大的委屈一样,再加上林虎说这些话时眼神中依稀可见的火光和周围随之变得燥热的空气。邝洛樱的眼睛立马酸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嘴巴也开始不受控使得抽动。

“啊……洛樱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林虎看到邝洛樱在自己的暴怒面前,眼睛里已经变得水汪汪的,就快要哭出来了。顿时,心里那仅存的一半怒火一扫而空,手足无措的感觉立马包围了这个还未成年的小伙子。胡乱的在自己身上四处摸了摸,并没有找到杜月一直反复要求自己要随身带着的小包纸巾。

“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没办法,林虎只得将邝洛樱抱在了自己怀里,但心里面却依旧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没想到……你们矛盾这么深……”邝洛樱靠在林虎的怀里,眼泪已经流下了些许,但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林虎的温暖体温。邝洛樱在心里不由得为杜月欣慰,她真的很希望杜月和林虎可以好好的。

“唉……也不是什么矛盾吧,就是不太喜欢被人当奴隶差遣。”林虎见邝洛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便松开手,拍了拍邝洛樱的肩膀以示安慰。

“奴隶?没那么夸张吧。而且一开始也是你主动帮着杜月的呀。而且你那时候的动机也很单纯嘛,就是想着杜月身体不好。怎么被人一说,连自己做事儿的初衷都忘了。”邝洛樱噘着嘴吧,有些埋怨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见到杜月开始,我感觉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林虎走到栏杆边,一只脚踩在最下面的栏杆上,两只手搭在最上面的栏杆边,看着夜空,显得有些失落。

“交朋友哪来的什么范围呀?”邝洛樱看着林虎。此时林虎那原本应该充满力量感,厚实的背部,反而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你家庭背景跟我不一样,你不会懂的。虽然我看上去朋友很多,但这是我第一次和自己圈子外的人交朋友。虽然不知道杜月家庭背景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光是走在他的身边,我就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和气场就跟我的完全不一样。”林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每次我跟杜月一起走的时候,我总是可以感觉到别人的目光,可能本身并没有什么,但是这些目光会让我感觉到很不自在。就好像我和杜月走近了,就是在图他什么好处似的。再加上杜月对朋友的定义又很高,大部分同学都会被他归为熟人,或者‘哦,好像见过’这一类。经常在他身边的不是胡媛媛就是你。我就显得很……怎么说……碍眼?”

“所以,你感觉跟杜月在一起很不自在?”邝洛樱归纳了一下林虎的问题。

“嗯……但不是因为杜月的原因。我可能就是……唉……要不还是算了吧。”到嘴边的“绝交”被林虎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是因为说不出口,而是心底有股力量极力的阻止着这毫无理由的想法,“众口铄金,我只是害怕……杜月哪天会真的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他。”

“所以……与其不自在到无法忍受后爆发,亲自撕碎所有的回忆,不如将感情扼杀在流言蜚语中,让别人来做感情终结的罪魁祸首。以此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错。”邝洛樱有些心疼的看着说到一半却又回避着,不敢说出口的林虎,朝着林虎的背捶了一拳,“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杜月在你心里有多重要吗?别人绝交是因为厌恶,你绝交却是因为害怕失去。想让一切美好在被自己无意毁掉之前,就此终结掉。”邝洛樱说着说着,声音又一次哽咽了起来。果然,青春期的女生真的很容易被感触。林虎听到背后传来的话语变得颤抖,心里真的有种无奈的感觉——怎么说哭就哭啊!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啊!

“诶诶,你怎么又哭了啊?刚刚不都好好的嘛!没事啦,阿月他有你们就很好了啊。我一个人,没背景没势力的,现实生活里一抓一大把,有我没我又没什么区别的啦!”林虎摸了摸邝洛樱的头安慰着哭成水的女孩。

“可是……我们不是你啊。”邝洛樱见林虎似乎还是没有打消掉跟杜月慢慢断绝来往的打算,于是拉了拉林虎,“这样吧,你今晚去跟他道个歉。就当是为了我吧。毕竟,你俩好歹也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慢慢断掉,也要有个过程啊。”

“唉……好吧。”林虎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为了不让邝洛樱又哭起来,也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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