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大学已经毕业一两个月了,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自己创业。
电视上对于大学生创业这件事情有褒有贬。有说大学生刚刚进入社会,还有很多事情和能力需要打磨,也有很多规矩需要学习;也有说应当鼓励扶持,毕竟是高校智力成果转化的方式之一。但无论是正方还是反方,对于“大学生创业艰难”这一点确实有着共同的看法。
我多幸运呀?第一次写的正式项目书就被市政府和省司法厅看上,并且还已经面谈了一次。现在又有一个通过同志社交软件新认识的GAY圈朋友说他父亲与市长有很多合作,或许能够帮着说些话。一切都是这么的“刚刚好”。
虽然新认识的这个GAY圈圈内人的审美观念有着很大的差异——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粉红色的卫衣,背着粉红色的双肩包,两只手甚至还抓着两条肩带,说话也是有些嗲气的“人家人家”……老实说,虽然我有些不舒服,但毕竟目标是一致的嘛!我不会应酬,但他似乎轻车熟路。上一次他还说请了几位领导吃饭,吃完饭了准备看看演出,托我买了六张交响乐的一等座。幸好大学时借的贷款还有所剩余,要不然还真没办法帮他垫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是不是忘了哦?我掏出手机提醒了一下他。
“我都忘了!我现在在关口准备去澳门。晚上回来。今晚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晚上出来,我还你。”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是忘了。也是,人家父亲认识市长,可不是一天忙到晚吗?
对了!说到澳门,我倒是很久没有跟轩虎联系过了。
“最近在干嘛呢?”
“老样子啊。你呢?毕业之后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工作呀?实在不行来我这里上班?”轩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实在。
“还没工作呢,不过我最近在自己搞项目。”
“那要注意哦。社会上的人多留几个心眼总是没有错的。”
“其实我觉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都挺顺利的。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圈内的小熊。”打到这里,我不由得微微一笑。我也不清楚笑的原因,可能是太久没有听到轩虎的浑厚男低音了吧。
“圈内的?那要多注意哦!圈内社交软件上的人鱼龙混杂,而且‘鱼’多,‘龙’没几个。”轩虎的这句话我倒是十分认可。刚设置好自己的头像,就有好几个人发来“约吗?”的邀请。甚至有些人连语气词儿都不带,直接来个“约?”。要不是后面带着问号,我真怀疑有人当真如此饥渴,连对方的问题都还没抛出来,就直接给予肯定。
“说来,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想着邀请我去他家,跟我一起直播呢。”我下意识的想到而这件事情,便搭着话。
“直播?B站上面?”
“对呀,他说跟我一样,是一个‘Upper’。”
“月,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先去忙了。那个人你要多注意一点。我感觉他心思不纯。”
看着轩虎发来的信息,我的脑子里有一种灵光一现的“不安感”。心思不纯?我赶紧在B站上搜索他曾经发给我的,说是“他的B站ID”。反馈的结果确实让我心里一颤——没有这个ID。他所说的“直播”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这个“直播”到底指的是什么呢?他倒是曾经跟我说过他喜欢我,从第一次的见面也能够感觉出来。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我独自一人前往他家,而他家里却有好几个彪形大汉等着我的“著名场景”——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对于自己“懒得出门”的习惯,顿生一种“小幸运”的感觉。
晚上,那人发来了一个定位和一个消息:“我回来了。上面是我今晚下榻的酒店。你来拿钱吧。”
“微信转我不就好了吗?”
“我只有现金。”只有现金?这一句话就让我更加怀疑他的目的。一般而言,酒店附近肯定是会有银行的。而且现在银行网点这么多,即使附近没有,走几步路也肯定能有一个ATM机。这一句“只有现金”实在不是理由,连“憋足的借口”都算不上——微信没钱,难道他出门只带现金,连银行卡都不带?急着把我约出来,无非就是想要面见,而……我看了看上面发来的定位,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但凡带着一个人,甚至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足以将我制服。
“霸王硬上弓”这五个字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赶忙打电话给熊权——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竟是熊权,那个在抱着我向全宿舍郑重宣告后不到一周就把林虎打伤,跟我静默分手的熊权。
可能在我心里,他即使打伤了林虎,我也从未真的怪过他;即使我如此傲娇,就是不愿意先低头,也坚信他是那个会默默包容我的人吧。
“……”在我说完我的经历和那个粉色小熊对我的所作所为后,换来的却是熊权的沉默。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我试探性的发着问。
“你爸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儿子?”熊权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我给刺激到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有什么办法嘛!他说他爸爸认识市长的嘛!那我不也是想让自己的项目早点确定下来嘛!”不知怎么的,我的愤怒狡辩在电话里听上去更像是在跟熊权撒娇。
“什么叫他说他爸爸认识市长?他说他爸爸认识市长,你就信?那老子还说老子认识总书记呢!你信不信?”熊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凶。
“那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人都是连着人的。谁知道他亲戚的亲戚的亲戚会不会就是市长?你爸是处级领导,吴泽耀爸爸也是,我爸25岁就是,姑爹现在是部级,舅爷爷退休前是副国,我妈还有个处级的姐姐和副部的哥哥,林虎还有个远房表叔是厅级……我大中华谁还没一个厅级以上的亲戚啊?”我以自以为最快的速度秃噜着,狡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