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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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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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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群郎》连载

第九章 贼心不死

一个淡淡月色的夜晚,张乙草来找牛牛聊天。说是聊天,实际上是乘着牛牛闲暇时候,向牛牛倾诉一件狐疑的事情。也就是前天夜里,张乙草从花一权家玩纸牌回来,发现家里进了小偷。

“我回家时,约莫是半夜,就像今天晚上,月光不明亮。进门时,发现门未上锁。我就极力回忆自己吃过晚饭时,从屋里出来,是不是给门上锁了,只是回忆不真切。我总觉得自己已经上了锁。可是,我上床休息之后,忽然一个黑影从屋里闪了出去,不知那黑影原来在什么地方。”

“你输钱了吧?眼睛花了?有人在屋里,怎么进屋没发现?你没点灯?”

“点了灯,只是我什么也没干,没洗脸,没洗脚,就脱了衣服,上床睡了。才睡下,黑影就从门出去了,而且,开门没有声音,幸亏我吹灭了灯,没有合眼,正想着有一牌出错了,输了钱,后悔死了。正想着,就发现黑影一闪而过。”

“我猜的对吧,输得老眼昏花。”

“你怎么老说我看错了?该不会是你吧?”

“我到你家偷东西?我能干出来吗?”

“我觉得那黑影不像你。头上好像包了东西。”

“真的呀?”

“不是真的我干嘛要说?是真的。”

“你没跟出来追他?”

“等到我出了门,那黑影早已不见踪影了。”

“你怀疑谁?”

“像女人。”

“哈哈,你幻觉,不是吗?整天想女人,被花一权给教唆坏了。”

“怎么有骂人的意思?”

“哪个骂你了?你们俩个人,整天女人女人的,不就是流氓?”

“别乱说,让别人听到,坏了我们名誉。”

“说正经的,我真的看见那黑影有高高的胸脯,奶子可肥了。”

听到这里,牛牛不知为什么,他似乎看到梅花挺着胸脯站在自己面前,乳房挺挺的,便不由自主觉得自己有了一股冲动,陷入沉思中。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也在想女人?”

“啊?哦,在听着哩。”

“听什么呀!你想什么?”

“没有呀。你接着说。”

“那个人一定是女人。”

“女人到你房间偷东西?偷你呀?”

“别打岔,要不是女人,你把我二果子眼珠抠出来。”

“你少东西了吗?”

“我回来,点了灯,翻翻自己的东西,发现我画的东西没了?”

“你画的东西?你成了画家?别人来偷名画的?”

“随便画的东西,没意义的,只是垃圾。”

“放哪里了?地下?”

“床底下。”

“真是宝贝呀,放床底下。”

“乱画的,纸片没有舍得丢掉,不是留着叠宝吗?”

“我们早就不玩小孩子干的事情了,还叠宝,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不相信就算了,我也不是求你查案子。”

“别人进你房间偷了一张小纸片,这小偷脑子是不是坏了?”

正说话,张乙草伸头将油灯吹灭了,嘴凑到牛牛耳边说:“窗外有个黑影,高耸的胸脯,就是那个人。”

“我什么也没看见呀。”

“我一吹灭油灯,那黑影就映在窗户上。”

张乙草说得牛牛有点毛骨悚然,他在黑暗中仔细看着窗外。窗户纸上只有淡淡月光,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影,更没有高耸的胸脯。

“我一吹灭油灯,她跑啦。”

“她要偷我家东西?”

“我不知道。估计盯我的梢。”

“盯梢?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没有,没有。不是盯梢,为什么她进了我的家?为什么我到你家,她就跟着去了?”

“看来你要人头落地了。”

“你才要人头落地呢,说什么话!是人吗?噢,我回去了,她会不会再去我家?”

“再去你家?你是不是害怕那女的强奸你?哈哈。”

“你嘴里也离不开女人的。”

“我是说你连女人都害怕。”

“你才怕女人呢,我怕过谁?”说着,张乙草匆匆离开牛牛家,向自己家的方向去了。

张乙草走后,牛牛躺下,但是,他没有一点儿睡意。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阵子,爬了起来,翻开自己床垫,拿出那本《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翻了几下,又放下,把床垫铺好,出了房门。

牛牛先到冯氏和梅花住的房间窗户旁边听听里面动静。牛牛只听见妈妈的鼾声--冯氏的鼾声很大,梅花睡着的喘息声当然是听不到的。听了一会儿,牛牛没有回房间,而是朝着张乙草家那边去了。

牛牛远远地就看到淡淡月光里黑乎乎的梅花家的断壁残垣,心中生出一阵酸楚。牛牛走到跟前,突然从那断壁残垣中冲出一个身影,撞在牛牛怀里。牛牛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抓住那人衣服,说道:“谁?”

“牛牛?怎么是你?”

“张乙草?怎么啦?”

“那个高高胸脯的人果然来了我家。”

“人呢?”

“跑了,我没有追上。”

“怎么撞上我了?”

“她朝南边去了,我没有追上,看见你像幽灵一样,以为你是那个人。”

“你才幽灵哩。”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说你害怕,我就来看看。”

“我怕什么?”

“到我家坐坐,看来她不会来了。”

牛牛跟着张乙草进了他的房间。张乙草坐在床上,牛牛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牛牛四处打量着张乙草的房间。里面有衣柜,箱子,穿衣镜,床是架子床,墙上贴着各种画儿,有点书香气息。而自己的房间,四壁泥巴,窗户透风,床就是四个树根撑着床板。牛牛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

“没有,我还迷糊着。”

“我问你,那个女贼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

“我估计,是爱上你了。”

“说正经的。”

“我问你,你和花一权总是女人女人的,有没有招惹过女人?”

“怎么会呢?我们说说而已,过过嘴瘾,谁敢干那事。”

张乙草嘴上说“没有”,心里却涌现那天夜里调戏梅花的情景。他琢磨那黑影的形象,还真像梅花。张乙草就是喜欢盯着梅花那高高的乳房看。那天夜晚,张乙草在花一权的教唆下,真下了决心调戏梅花,只是梅花反抗激烈,自己可能制服不了她,才没有得逞。张乙草下这个决心,是因为花一权告诉他:“女人呀,只要你占有了她,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你想想看,她在牛牛家过日子,时间长了,牛牛如果先得手,就没有你的戏了,乘着她在你家,你抓紧下手。”

“她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能怎么办?硬上。”

“算了吧,翻脸了,就不能做朋友了。”

“什么朋友呀?她不愿做你老婆,还朋友。”

就这样,张乙草干了这丑事。当然,这丑事是不能说给牛牛听的。

“那,为什么会有女人纠缠你?”

“不知道呀,所以,我问你,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两个人都找不出答案,陷入沉思中。许久,牛牛提出回家,张乙草也没有说什么。

从张乙草家出来,月亮已经落下了,四处黑咕隆咚。牛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清凉的夜风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又想着女贼的事情。

牛牛开了门进去,发现一个黑影从窗户翻了出去,看不清是不是有一个高耸的胸脯。

牛牛大喊一声:“有贼。”

不一会儿,梅花和冯氏出现在牛牛的门前,两个人都穿着单薄的衣服,惊讶地看着牛牛。冯氏小声问道:“贼呢?”

“跑了。”

“你睡蒙了吧?”梅花嗔怪地说。

“也许吧,你们回房睡吧。怪我。”

“死孩子,半夜三更的,叫什么叫呀,吓死人了。”

冯氏和梅花回房休息,牛牛也进了屋子,躺在床上想心事,走到鸡叫三遍,牛牛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日上三竿,地主老俞家保姆程妈匆匆忙忙赶来,看见树下做刺绣的梅花就喊:“牛牛人呢?今天怎么还不上工呀?”

“啊,牛牛没上工?”梅花应着,起身去牛牛房间,没开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的鼾声。

“牛牛,还睡?上工啦?”

牛牛一骨碌翻起来,“啊?我睡过了。”

牛牛起床,没有洗漱,没有吃早饭就跑去上工了。

冯氏今天一早去送针线活了,梅花把菜糊早饭做好,在做刺绣等待冯氏回来一起吃早饭,竟然忘记喊牛牛起来吃早饭,去上工。

为了弥补误工,牛牛这一天晚上要加班了。直到月亮快要西下,牛牛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路上,牛牛实在累极了,就坐在田埂上,望望西边的曹岗坡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便想起父亲,想起父亲劳碌的一生,以及一身鲜血的遗体,疲惫全没有,辛酸地流下泪水,甚至哭出声音来。

瘦弱的月亮没了,天色暗了下来,牛牛感觉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工,又起身回家。这时,一个黑影从一个较深的田坎跃了上来,撞了牛牛一下。牛牛吓了一身冷汗,等到他回过神来,黑影早已无影无踪。牛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衣服口袋,发现口袋里的一张草纸没有了,这可是他的秘密,随身携带的秘密。牛牛惊慌地朝四处张望,什么也看不到。他极力回忆那身影的模样,觉得似乎有高耸的奶子,就像张乙草描述的那样。牛牛想,这是什么毛贼?为什么盯上我和张乙草?

这时,牛牛怒火中烧,浑身是劲,他要找出真凶。

于是,牛牛没有回家,径直来到张乙草家门口,四处张望,怎么能喊出张乙草,共同来对付这个毛贼。

黑暗里,牛牛嗅着梅花家那里发出的灰烬气息,心中又添一些悲哀。他走近梅花家的废墟,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阵绞痛。

牛牛侧耳听听张乙草家的动静,隔着墙壁,什么也听不到。深夜了,总不能喊张乙草吧,还是等待早晨再问。

牛牛便从东街口沿着猪行巷向东回家。入了猪行巷,听到后面有婴儿的哭泣声,牛牛回头看看斜对面的白鹅巷,声音应该从那边传来的。牛牛定睛细看,似乎有一个人在朝这边来。牛牛蹲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黑影出了白鹅巷,转向老街北边。牛牛猫着腰,远远地跟着,看那身形,像是张乙草。牛牛赶紧跑过去,小声地说:“张乙草,张乙草吗?”

“啊?”张乙草急促地“啊”了一声,立住脚,愣愣的。

“我,牛牛。正找你呢。你在干什么?”

“牛牛,吓死我了。打牌呀。”

“找你有事。我俩到我家去,别回家吵醒你爸妈。”

两个人又转身朝猪行巷走去。路上,两个凭着对道路熟悉的印象,深深浅浅地走着,细声细语地说着。

“刚才,我遇到你说的那个高高奶子的毛贼。她……”牛牛正要说出她掏走自己口袋里的纸片,又咽了下去,改口说,“她撞了我一下就跑了。”

“她没有掏你口袋里的东西?”

“没,没有,我口袋里没有东西。”

“她怎么平白无故地撞你?你可能有她想要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呀?”牛牛赶紧给自己辩白。

“她认为你有,不是我说你有,你紧张什么呀?”

“没紧张啊,谁紧张?我感到那个毛贼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我俩遇到?”

“看看,紧张吧。别人遇到,我俩也不知道呀。”

牛牛自觉出了纰漏,又不好老是自圆其说,就不吱声了。

“牛牛,我觉得,那个女的可能想男人了,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找心爱的男人了。估计她看上我们了,所以,千方百计接近我们。”

“荒唐,看上我们?她同时看上两个人?”

“是呀,她看看我俩哪个对她好,她就爱哪个,现在正在测试我俩。”

“说正经的,别胡说一套。”

“那有什么正经的可说?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是找你商量商量吗?她找我俩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正经的,可能有一条,是警察,她在调查梅花父母遇害事件。你想想呀,我们这街头,密探能探什么?只有这件事情,我觉得警署没有搁下这个案子。”

“嗯,有点像,我也总觉得梅叔家失火这事是有人纵火,但是,不敢说出来,怕这事没有真相,梅花一辈子都不安心。”

“是啊,我也这么想过。还有,你听过徐瞎子说书,古代有多少案子查不出来,都是官官相护造成的,没有清官,就是冤屈到底。能有什么办法?”

“警署里有女警吗?我俩什么时候去打探打探?”

“那地方,最好少去,让警察发现,他们一不小心,可能把我们的头给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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