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穆子在没有来北京之前,她总在心里暗暗地想:“武功咋就找不着一个合适的对象呢?一个“无能”的儿子怎么就让自己摊上了?
他的同学中有两位分别搞到了政法大学毕业生和航天局的女友,而且他的老乡同事中有两位人家也都有很好的对象已经结婚了。
可他的女朋友看了几个,其中有一个小学老师条件不是很好(个儿小)都没有跟他搞成?当下这位女友在优衣库(西单大悦城店)当出纳员也还在路上……”
穆子带着种种疑惑,她已经等待不及了;冲破了姐姐和好友的劝阻,迁移到了武功在北京远郊买下的房子里定居了。
这回她躺在北京家里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如果在家乡,给儿子介绍对象的人数不胜数。其中,有一位是分到北京来教书的女孩子,一表人才不说,人家教高级中学。她的姑父一直对武功欣赏有佳。他跟丈夫提起过要把他的妻侄女介绍给武功当女友,并且动真格地对武爱农说:‘老武,你信我的话,我妻侄女比你的儿子小两岁,人长得个儿高、还水灵,是教英语的。五一放假让他们都回来在一起见个面,定下来呗。’
武爱农本来乐乐呵呵地跟我唠起这件事儿。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提起这事儿时,我反对至极。我说:‘不行,她人去北京工作了,户口没有去是不行的。我儿子应该找一个北京当地的女伴儿才行。’
武爱农因为我的反对还撇饭碗拸我。再说,我虽然反对过儿子娶‘小个儿’老婆。可是,在正月十五那天,当我听说他们真的‘吹了’时,我的鼻子流血不止。开始,是锁大门时想这件事情鼻子出的血。我吓坏了!急忙去找社区大夫止血!她说她治不了!然后,我只好捂住用卫生纸塞紧的右鼻孔,被丈夫陪着去了市医院。一位男医生收了我们60元的处置费后,使劲儿用一卷蘸了药水儿的药布塞住了我流血的右鼻孔。他嘱咐我说:‘你四十八小时之内不要拿掉你鼻子里的药布啊!’……
事后,姐姐说:‘血出了还好呢,否则,是脑充血。’也是由于这件事儿的发生,才让我听进去儿子的劝说、下定决心要移居北京的。我当时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一家人不管是好活还是赖活,都要生活在一起。’
现在,来到北京之后,我才深刻理解了儿子搞对象难的真谛。使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女孩儿对择偶要求得苛刻极限程度,令人咂舌!她们一旦有了稳定的工作,至少要求男方也有好的职业、大房子、名车子、外加一条不和老人在一起过日子……。’清楚了这些不成文的“北京婚姻文化”后,我悟出了儿子谈女朋友失败的原因了。”我越想越睡不着觉。
2、
记忆的大幕一旦拉开,往事像梦一样地在上面再现。
一切又都像是命中注定。武功现在相处的女友,是他的一位家长朋友给介绍的。
说来也奇怪,第一位姓王的家长介绍她时,儿子正在与一位“小个儿”老师谈恋爱,错过了。第二位姓张的家长看见儿子跟前女友吹了,介绍的还是这个女孩。
在2008年6月份,武功在回老家接父母来北京的时候,穆子发现他给女友打电话的时间每天都在两个小时以上,他不是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打,而是骑自行车子到市区“话吧”去打。
最使穆子坚信他们的感情正在升温的理由是,即便是武功到哈尔滨去见同学、他也会抽空到哈尔滨中央大街的“俄罗斯专卖店”给他的女友买了一款“俄式手表”和一瓶俄罗斯出产的红酒。
回到北京之后,他抽时间单独去见了他的女友,并奉献给了她从千里之遥带去的礼物。这表明,他们正在热恋之中,不像是没有话说的那一种关系了。
说到底,穆子夫妇迁移到北京是有喜,喜的是亲眼见证儿子武功谈恋爱了,而且他们两个年轻人的交往非常的珠联璧合。反之,那眼时遇到就业难的忧,又算得了什么呢?
3、
北京人不惜牺牲眼前利益、交上“三险”。他们的这种理念领先内地农民。也正是由于这种理念在北京市的普及,穆子才见到绝大多数的北京人是不愁步入老年时代的。小邹是穆子的邻居,她今年54周岁,已拿到退休金。这样,她每天养花、养狗;快乐得不亦乐乎。
相反,穆子是投奔儿子到北京来的东北农村老人,就要为自己的生存犯愁。她要重新找工作,自食其力。她想:“如果自己若是闲在家里不出去工作,就会像父亲一样地伸手向晚辈要钱。势必会给孩子带来更大的经济压力。不是自己竟意儿想积德行善给老人钱,而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缺憾——长辈没有‘老保金’,晚辈就得掏(钱),尽管我们还不富裕。尤其是当我们也老了时,常常想起自己供孩子念书的那阵子,简直是太难了。孩子读小学时,给公公拿养老金。到了孩子读大学时,又给父亲拿养老金。遇到给这一老一小开销的年月,我们辛苦做工的筋骨可就早早给累酥了啊……”那么,现在轮到穆子审视自己是否该伸手向孩子索要抚养费的时候了。她发誓:“我刚刚53周岁绝不当寄生虫,何况儿子还在处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