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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勤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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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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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连载

第一十七章 最后归宿

在武功邀请岳父母到家里来的时间里,东北老家已经是冰雪消融、天气转暖的季节了。

穆山、蓉蓉的旧房也即将旧貌换新颜了。他们打算把原来的老宅子拆除掉、再盖一所大的新房子住。至于“备料工程”已经结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等“迁走”屋内住宿人员之后,就动工盖新房了。

说真的,房子一拆,穆山、蓉蓉可以住在“小厢房”里迁就。对于上了岁数的老爷子,可就“吃不消”了。一遇雨天,再加上天气又刚刚化冻,他是受不了冷的。再说,“小厢房”里面已经堆积满了几样电器、被褥、粮食等杂物;即便住下两个“壮年人”都得挤在一张床上。所以,在“拆迁”的当口,穆山、蓉蓉确实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难题;老爷子暂时寄养在谁家呢?

再说,老爷子一共有儿女两双,他究竟能够去谁家安顿几十天呢?在这个问题上,他的小儿子穆山曾经一次次地找到他的大嫂霍香商量过。在他最后一次找到她时说:“嫂子,我家的房子已经晚拆一个多月了,如果再延期不拆的话,恐怕摊上连雨季,盖房子时会时常躲雨;可就会落一个屋地总是潮湿的常态啊!你看,让咱爸是不是先搬到你们家里住上一段日子,等我盖上了新房子之后,再让咱爸搬回我那儿去住,你看,行不?”

“别问我,找你哥说去,他要是能伺候,就让他接。”藿香说。

“我哥在外地打工,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他说先让咱爸暂时搬到你们家里来住。”穆山说。

末了,老爷子的大儿媳妇也没有吐口说让老公公搬到她的屋檐儿下“迁就”几天。只是她的丈夫打电话下了一道命令:“藿香,先让爸搬到咱们家中来住,我们只有哥俩,不能让外人看热闹……”

俗话说得好:“偏疼不得偏疼继”,在老爷子开“人参场”有钱时,他的大儿媳妇曾经是他的“上眼皮”。老爷子像是吃了迷魂药似的,轻信了一位大队书记牛星的花言巧语,把一个没有文化素质、长相比较娇艳的山东女子给儿子娶进了家门。

穆青那时候对婚姻还是懵懵懂懂地认识不清,作为长子的他,对于父亲的安排是言听计从的。当时,穆青心里有人儿,但当他面对父亲的安排时,也不敢反驳。……可怜的老人,他偏信了大队书记牛星的谗言了,压着让大儿子娶了一个不知根底儿的“娇艳媳妇”,为他晚年被弃埋下了“伏笔”。

藿香过日子大手大脚,小卖店开不长时间就倒闭了不说,家里还被娘家三哥骗走了一台发电机和十几万元的现金;害得她的丈夫带着病体去为女儿赚学费。即便如此,她的公公还是向着她,给她的娘家送茄子都成麻袋滚……老爷子家又娶了小儿媳妇,他也给大儿媳妇偷偷地买门帘儿、白面送到她的家中。

老穆头英勇一辈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待到他风烛残年的时候,她却不准他进门了。只是因为,那是老穆头儿子的家,他才勉强搬进去暂时栖身。

老穆头的两个儿子同住在一个村子里,所以,老穆头不用坐车,自主地从小儿子家走到大儿子家。他边走边想:“我不是从前的有钱人了,还咳嗽、咯痰、唠叨、吸烟;大儿媳妇藿香那张冰冷的面孔让我受不了……”还没等老爷子跨进门槛,藿香就来了一个“下马威”。

她劈手抢下公公嘴里边叼着的香烟卷儿,扔在了地上,用脚踏碎。”

“妈,你还想把我爷爷给活埋了?”这是赶到娘家来的小云说的话。“你不要向着他说话了,你是站在谁家损哒我呀?”藿香反驳说。

“我咋就不抽烟?你还想灭掉我吗?这是我儿子的家,不是你的家。”老爷子对他的大儿媳妇据理力争地说。

“我就是看你是你儿子的爹,我才把一间屋子倒给你住,你还这么仗义?”他的大儿媳妇瞪着双眼说。

“小藿香,你可不要丧良心啊!当初,是我压着儿子娶了你呀;你都忘了?”老人带着一丝哭腔说。“我没有忘,如果我不是嫁给你的儿子,我还能嫁个更好的人呢。”藿香气急败坏地说。

老穆头听了这噎人的话,想道:“呸,我的儿子算是被你给害苦了啊!你的心术不正,害人害己呀。”

老穆头此时也才知道自己种的苦果,只有自己吞了。同时,他也不想再给大儿子添太大的麻烦了,他想:“儿子本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得出去打工赚钱供他的女儿上大学;为了让他省一点儿心,我就不跟他的媳妇较劲了。”他是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流着眼泪做出的决定-离开大儿子的家。

这是他生前倒计时的第二十天头上,他在半夜里逃回了老儿子家的“小厢房”(在这之前,他做了一个举动,拿着刀,上大街上想自刎,被救起)。

无奈之下,小儿子、儿媳妇,冒着丢失东西的可怕后果,把老人又接回了自个儿家里的“小厢房”安身了,他们俩却住进了孩子的姥姥家里去。为了给老人取暖,小儿媳妇蓉蓉每天都要周而复始地给老穆头住的小厢房插上电炉子的插头,并且按时拔掉。

这时候,老人虽然住在低矮的“小厢房”里栖身,但他的心却像是被点燃了烛光一样的敞亮了。他在家门口对村子里的一位曹女士说:“蓉蓉是这份儿的。”(他竖起大拇指在奉承。)那人劝他还是回到大儿媳妇那里去住一段时间,算了。他说:“她不是我的大儿媳妇,我俩是前世的冤家。”

曹女士背地里跟别人说:“老穆老爷子,他还挺明白,看他瘦的都脱像了,恐怕是住不上新房子了啊。”

她的话算是给“言中”了,在老人家住进了“小厢房”不久,发生了一件很大的意外事故,他自己住的“小厢房”失了大火。人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大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人们只是怀疑老人是不是没有掐灭烟头?或者是他深夜嫌冷又把电炉子插销重新插上电源而时间过长,引起的火灾……

在当日深夜一点多钟,老穆头在黑夜里被火光惊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咋有那么大神奇的力量?他竟然挣扎着爬出了火海,一直爬到西邻居老蒋家的大门口,用木棍子狠命地敲击人家的大铁门,直到震醒了西邻居家的大小伙子蒋寅生,只见他睡眼惺忪地手持电筒走到大门边儿一看,他被惊呆了。他发现,眼前不正是东邻的老穆老爷子趴在他家的大门外面用木棍子敲击大铁门呢吗?显然,他已经喊不出声音了,他只能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不住地敲门……这时候,蒋寅生已经看清楚了老黎家的“小厢房”已经火光冲天了。而熊熊的火苗它是从各个窗口、门口爬到了房顶上面的。一刹那,蒋寅生没有迟疑,他拼命冲到邻居家,用水缸里的水浇,用铁锹铲土和撮沙子埋火等办法,终于把火扑灭了。

与此同时,他的家里人又火速去通知老穆头的小儿子和小儿媳妇来救回他们的老人。可怜的老穆头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回,他没有一点点反抗的力气了,立刻被闻讯赶来的小儿子背回了他偷逃出来的大儿媳妇藿香家里。尽管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气息了,可是,他拼命地挣扎着不在那儿待。他对小儿子断断续续地说:“穆山﹏你﹏说说﹏你媳妇﹏别埋怨﹏我啦﹏,我还得﹏她﹏伺候啊……”

穆山说:“那埋怨你啥,你囫囵个儿从火堆里逃出来就是万幸了!还惦记着保住家产呢……”

穆山这是安慰老人的话,实际上,他的损失惨重,整个一间20多平方米的“小厢房”就剩下四框了,屋子里的电器、粮食、农具等都消失在火海中了。那还多亏了邻居的蒋寅生救火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回,老人家的小儿子可没有折了。他想:“火灾损失了自己家的财产是小事儿,父亲的安危才是大事呢。”想到这些,他立马给他的哥哥和大姐(暂时没有给在外地的二姐打电话)打了电话,召唤他们务必当日赶回家里,商量老父亲(被严重惊吓后)的病情治疗方案。

穆琳、穆青听到父亲已经不能走路了的消息之后,他们第二天就赶到了老穆头呆的屋子里。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父亲竟然逃出了火海。但是,很显然,他的身心显然遭遇到了惊吓,看得出来,他的脑子依然清醒,说话像是一个明白人儿。可是,当别人问他:“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他却答不上来。

在场的亲姐弟三人,默默地望着老父亲,他们已经研究出了一个安置老人的方案——大姐穆琳把他接到她的身边去调养。

穆琳说:“穆山盖房子,没有地方调养老父亲,让他在这儿(指在大儿子那里)他不待,你二姐离着又远;我跟你姐夫商量好了,把爸接到我那里去吧。”穆青穆山表示同意,同时也感谢六十多岁的大姐无私地承担起了赡养老人的重任。

老穆头看见大儿子、大女儿、小儿子都齐刷刷地站在他的面前时,他清晰地说:“小琳,我不能够上你那里去,我要在蓉蓉这儿呆着,这里是我的儿子家;快把我给背回去呀。”

她的大女儿用美丽的谎言骗他说:“爸,你到我那里去,我把你的病给治好了,我一定带你去北京你的二姑娘家里去串门儿,行不?”

“那行,我答应你,我去你的家里住,咱们这就走啊!”老父亲终于想通了,他愉快地答应着。

这样,一向有主见的穆琳和穆山一合计,便给老爷子的二女儿拨通了电话(他们没有说细节,也没有说父亲病的不轻)。穆青说:“二姐,最近咱爸的身体不大好,他要见你,你是不是抽空回来见他一面儿?”紧接着,穆琳抓过电话说:“穆子,你先把家里的事情办好了,你要做回家长住一段时间的准备(当时,她已经估计到父亲不能够活长远了,大约有一个月够活了,她的二女儿不知道),咱爸就说想你呢”……

接到家里这样的电话,穆子还是第一次。可是,她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一直认为父亲在她走时,硬朗着呢;她寻思他一定能够活到九十多岁。于是,穆子说:“是,大姐、大弟、小弟,我一定早一点儿买火车票赶回家看爸去。”穆琳说:“你也别太着急了,等武功六月二日招待完学校领导与同事之后再回来吧!啊!”穆子答应说:“行。”

穆子这时候(五月二十七日之后)就什么事情也干不下去了,饭也吃得少了,整个人的身体已经都拿不成个儿了。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我心中惦记着父亲的安危?也许是父女心灵相通?

在这个过程中,穆子只做了一件事情,买了麦片、莲子、一条红梅香烟等物品,准备回东北老家看父亲时候带着。

在给二姐打电话的当口,穆青接着用自己的手机也给大女儿拨通了电话,他要求她的丈夫开着自家的蓝色桑塔纳小轿车,来把她的爷爷送到大姑家里去。

小云陪同着丈夫驱车来到了父亲的家里,他们把带给爷爷的礼物也一起拿了来。

小云的丈夫先走下了车子,他喘息了一会儿功夫,就把爷爷丈人背上了车子的后排座位、又轻轻地放了下去。老穆头的大女儿一直依靠着父亲的身体。

随着车子一起去护送老穆头的还有他的小儿子和大孙女。

四十五华里的路程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阿城纺织厂家族宿舍。

本来,老穆头的大女儿家里的房间净面积只有30多平方米—会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

这会儿,老穆头被放在了会客厅的一张单人床上面,不久,他就被放到铺在五楼会客厅地板上的双人床垫子上面去了,因为他浑身疼痛不已,总得翻身。

等护送老穆头的两代三个人走后,他的大女儿开始履行她的特殊使命-伺候她的老父亲吃、喝、擦屎和接尿了。

老穆头也许是因为一天没吃喝的关系,也许是坐一路车子颠簸饿了,他对大女儿说:“小晴,,我渴了,也饿了。”

穆琳一边给他掖被子一边说:“好的,爸,你可别动啊!先躺着,我给你烧水和煮粥去。”

在大穆琳给他烧水和煮粥的过程中,老穆头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一边等着吃喝,一边想:“等我在这里养好了,我一定自己去北京找我的二姑娘去……”

大约在二十多分钟过后,穆琳猜到了她的父亲差不多已经“饿过劲儿了”,便端着水、粥和罐头来到了老穆头的跟前,说:“爸,我来喂你水和粥吧!”

他说:“嗯”。

之后,老人便把嘴一张一闭地吃了一小碗粥和一块儿桃子罐头,最后还喝了一些水。

穆琳喂完了他这顿饭以后,他好象是有了力气似的,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开口说话了。

他说:“小琳,我的好女儿,你和你女婿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其实,你接我来,使我想到了,你们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了。不然,我算是栽到了藿香手上了啊。她对我不好,我也不让她好看,你想啊,我拿刀抹脖子时,我是真不想死啊,我是羞辱她呢,你明白吗?如果我要是真的想死,我就用刀子深一点儿割脖子了啊。”

“爸,你怎么那么傻?你明白一辈子,为啥到老了要自残呢?”

穆琳说。“我不是自残,那是她逼我那么做的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话的,我打算以后等见到你二妹子的时候再说的,咳!我等到了今天,我恐怕是见不到她了啊!”

老穆头用低沉的声音说。

“爸,你别灰心,等你在这里养一段日子,硬锒了之后,我带你去找她。”这是穆琳在明知道他快要不中用的情况下、安慰他说的话。

“我被藿香虐待的时候,我想过要到你的二妹子那里去呢!我想:‘我手里有六百六十块钱,从老屯上面包车到阿城,再换坐火车到哈尔滨找桂莲(桂莲是他的一个亲戚),让她把我送上哈尔滨到北京的火车,我上车以后,到了北京下车,我再找警察,让警察把我送到我二姑娘家里去,我就是想见到她的。’”老穆头一字一句地说。

望着自己曾经反对过的爸爸,穆琳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她想:“爸爸一直对妈妈态度生硬,对儿女总像是漠不关心的模样,可是,他到了晚年,却有一颗想念女儿的热心肠呢!”

想到这里,她说:“爸,你放心,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我会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见你的,好吗?”

大约在五月二十九日,穆琳给妹妹打来了电话说:“穆子,爸在我家里养病呢,你早一点儿回来吧!爸有病想你很厉害,一定是你回来看他,他的病会好起来的。”

穆子是在向北京火车站的途中接到这一个电话讯息的。

她说:“姐姐,我正是走在去北京火车站的路上呢!我打算买六月三日的火车票。”

穆琳说:“好吧,你也别太着急了,注意安全啊!”

穆子说:“是的,姐姐,爸在你那里养病,你和姐夫多受累了啊!”

穆琳说:“你也别说客套话了,我也是他的女儿,只是他给了我一个伺候他的机会……”

有了穆琳的这句话,穆子的心里稍微平稳了一点儿,不过,她还是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不知咋的,她自己也躺了两天。

最后,还是穆琳的话在穆子的心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说过:“你再难过,也得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哇,何况爸眼前没有事儿。”

穆子暂时还是没有把她父亲有病的消息告诉儿子-武功。

她想:“他现在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了呀,如果他知道了他的姥爷有病了,自己又回不去,会着急上火而生病的;那样,恐怕会导致学校的招待计划泡汤啊。”

所以,既然穆子心中的痛苦没有对儿子说,再加上武功和吕勤勤从五月份领结婚证以后,他就住进了岳父母家里去了。

穆子在短时间内,暂时没有了儿子常回家时的“欢声笑语”了,她即失落又痛苦。鉴于她当过幼儿老师的经验,她想她如果不找人发泄心中的隐痛,会大病一场的。于是,穆子利用六月三日之前的一天,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去了一趟天津市静海区。那里住着儿子的一位同学。

席间,穆子说:“我到你们这里来,真的给你们添了麻烦呢!你知道,我远离家乡、投奔儿子来住,他又被别人‘招’去了,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我当然没有提起我父亲的病),说着说着,我几乎哭了出来。”

武功的同学说:“阿姨,您是有福气之人啊!儿子在北京给你们准备了现成的房子,他缴房贷不说,不仅管你们的吃、喝、拉、撒、住,还在各个礼拜回去拜见你们二老,您就知足吧。我在天津,父母在咱们老家,我们不也是不跟父母在一起过吗?”

他的话,真像是烈火一样地融化了我心中的坚冰,我说:“我为什么跑到你们这里来道出我心中的‘秘密’呢?因为,你是武功最好的同学+朋友,他对谁都是满腔热情,你也是。”

武功的同学最后说:“阿姨,您有‘特长’,将来等着哄孙子吧。相信我,武功是第一大孝子,而现在的孝子不是在家里守着父母,而是有出色的工作业绩+有能力让你们得到幸福……”

我总算是在儿子的挚友那里得到了一点安慰,我说:“谢谢你,我的好孩子,你给我上了一课……”

自从姐姐给穆子打了那次电话之后,她再也没有时间给妹妹打电话了,她整天忙碌着在给她的父亲喂药、喂饭、喂水、洗衣、和用手往外给他抠大便,更要命的是,她一直在给父亲做着思想工作,让他安心地等待着他的二女儿回来看他。

每当父亲想吃包子、芒果等食品和水果时,都是穆子的丈夫利用休息时间给他买回来让他吃,他还用大块儿的业余时间跟老穆头聊天,激动得他夸他的大姑爷是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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