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春节前,穆子跟一女同伴从家里出发,途经一家社区医院、次渠派出所和一座大桥;来到次渠大集贸市场。她是特意想到这里买一盆红杜鹃花和一副春联的。
倘若是往年在老家,穆子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办年货了。但是,从穆子举家迁移到北京后,现吃现买非常方便;大可不必提前置办年货;她这次来买年货对身边北京女同伴说:“我来到北京最大的收益就是这里的气候好,适合我。”
北京女同伴自豪地说:“北京是中央领导居住的地方,有风水。”
穆子说:“我在老家哈尔滨古都金城—阿城时,每逢冬季,我的脸就犯过敏性冻疮,总是两片脸蛋儿紫色而且痒痒。如今春节都快到了,我的脸还是白色的,没有丝毫的变色。这说明,我基本上适应了北京这里的气候和水土。”
北京女同伴说:“我们这里最冷的天气在零下15度左右。”
穆子说:“在东北有五个月左右的寒冷天气,每年冬季都要下100多场大雪……”她们聊着聊着就回到各自的家中。
武爱农见到穆子买的鲜花,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买这干啥?”
穆子说:“快过年了,增添一点喜庆的气氛,再说,年年买花天天大发啊。”
“发个屁,看花不当饭吃。”武爱农说。
穆子听到他的恶语,立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心想:“我们俩根本不是同路人,他看我待了几天心里就难受。而且,他小抠得让人生气;而不是宽慰;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穆子平静一下心态后,说:“我们不要喜庆,可也不能总是把苦难、劳累挂在嘴边上呀,是吧?要学会自我调节情绪才行。我妈说过,‘过年顺,一年顺;过年不乐呵,一年的财气不好。”
武爱农这时缓和了一些情绪,说:“在老家时,冬天睡着滚烫的热炕头,无拘无束地随便抽烟,晚饭后又可以走家串户地去打几把牌、动点输赢也开心。再说了,如果要修鞋也还有现成的‘主道’呢。可到了北京这郊区,我的生活圈子没有了,又都要重头再来了,难哪。”他说完这些话把脸子一撂躺到床上生气去了。
穆子乘丈夫躺到床上之机,她把一盆红色的杜鹃花捧起来,拨去它上面一层薄薄的塑料外衣,她把它放到了窗台上。
随着年关的到来,在农历腊月二十六的这一天,穆子接到儿子打来的一个电话。他说:“妈妈,我们学校今天放寒假了,我打算去B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可能还要做一个小的手术”。
穆子听后,十分担心,她想:“儿子自打我们来北京之后,就没有少操心。他常常为了回家看望我们老人,而遭遇堵车到夜间。他自己省吃俭用给我们俩老人买衣服穿。而且,除了平时在学校教书之外,他还利用星期六、日给某公司当统计员;赚到的钱除了缴房贷、供给自己的伙食费、还贴补家用。每次回家他都鼓励我们要好好生活、不必担心生活费。有了他的爱心与孝顺,我深深懂得了一个道理:‘不管你的儿子是科学家还是中学教师或者是做其他的职业的,只要他工作有成绩、心中有大爱;那他就是最完美而高尚的人。’当然,作为母亲又何尝不天天牵挂着儿子的安危和辛苦呢。而这回他的生病,有可能是同时做两份工作累着了?”
想到这里,穆子问:“武功,要紧吗?是不是需要妈妈陪你一下?”武功笑了一下说:“妈妈没有事的,您今天不用来,我说不定还会回家去的。”穆子听了儿子的最后一句话说:“好吧,你要小心啊。”这天上午八点钟,武功走进B医院大厅爬上了三楼,他发现一片座椅上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便先转到“请选择您信任的医生”的电子“公示板”下,搜索到泌尿外科专家—XXX的信息。”他拿定了主意,心想:“没错,就选他作为我的主治医生。”
武功被叫到号、来到诊室,他亲眼看见一位没有戴眼镜的四十多岁的男医生,闪着一双乌黑而又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穿着一身雪白的白大褂显得格外干练。正在武功全力端详他的时候,他坐正在就诊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里握着鼠标问:“你是武功?想看什么疾病?”
“我父母说我从小就‘尿道’好发炎,一直没有引起重视;捱到如今小便一撒尿就疼,还好像总有尿不净的尿;才想看医生的。”武功说。
“你还没有结婚吧?”G医生问。
“还没呢,是纯‘童子’,”武功说。
“好吧,我们先到里边检查诊室去,我给你检查一下;如果需要动手术,那今天就入院吧!”G医生边说边指引武功来到了用白布围着的诊室,他通过检查得出结论说:“武功,你得做包皮小手术。”
武功问:“那得要花多少钱、住几天院?”
“两千块钱押金、大约三天就能够出院。”G医生回答说。
武功心想:正好今天是腊月二十六、如果能够做手术,三天后出院就是腊月二十九过年了。而春节过后,我还得到第二职业的公司里去做统计员的工作呢。”
武功通过权衡利弊,他果断地回答说:“好吧,G医生我今天就动手术,越快越好。”
G医生告诉武功说:“你先筹集住院医疗费,然后,到‘微创中心’手术室等我;我把上午挂我号的病人诊治完毕,然后给你做手术,好吧?”
武功用右手正了一下眼镜,爽快地说:“谢谢G医生,我这就去附近银行(2008年医院没有设立网上银行)去取钱,到‘微创中心’等待您给我动手术。”
他说完,收起了蓝色的《门急诊病历手册》,把它塞进了挎包里。并且礼貌地告别了G医生后,迈着大步子、挺着1.81米的大个子走出了门诊室。
穆子在武功准备做“包皮”手术的同时,她正在家里忙着拆洗被褥、打扫房间准备过春节。但她一刻也没有放下儿子即将面临做小手术的事情。她想:“儿子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妈妈,我的同学D想利用寒假做包皮手术,他还要我陪他一起做呢。’我当时却说:‘这种毛病不要紧’。后来,儿子还陪伴他的那个D同学床了。听他说整个医药费才花掉200多元钱,那时是在九十年代的哈尔滨古都金城—阿城……莫非儿子这次是做包皮手术?”
穆子一直想着儿子自己去看病的事情,她一走神儿、还失手打碎了一个从老家带来的小花瓶,她的嘴里还念叨:“碎碎平安”!
捱到了晚间六点多种,穆子想插翅去亲眼见一见儿子的人影儿。结果,武功打来电话说:“妈妈,我现在在B医院住院了,医生说观察一天再做手术,您不必担心;我好着呢。”
穆子说:“是不是需要妈妈陪陪你呀?”
武功笑着说:“今天不用,妈妈。您明天一早来给我带一个洗脸盆和牙具,顺便再带一饭盒稀粥给我喝吧。”
武功在给妈妈打电话时,已经做完了包皮手术,他正住在B医院的泌尿外科8病区的105室12号病床上等待打点滴呢。这间病房一共住六位患者,其中包括有一个年轻的银行家、一位年纪大了的老头、一位挂了名而不住的年轻电脑通……还有儿子这位年轻的人民教师。
原来,儿子在当天上午做了检查之后,到银行取了钱、入了院,很快就接受了手术治疗。
G医生是“泌尿外科”专家,他的助手F医生、麻醉师和护士将配合他在手术室给武功做包皮手术。
武功把吕勤勤给他买的耐克运动鞋脱在了外间的大厅里,并换上了医院的白色一次性拖鞋,来到了手术室。然后,他又脱掉了裤子和裤衩儿躺在了手术台上。麻醉师给他局部注入了麻药之后,他开始忍受着“挨一刀”的命运了。
“你喜欢你的职业吗?为什么?”这是麻醉师打麻药减轻患者疼痛,更重要在术中维护患者生命体征稳定的“评测”。
“我非常喜欢我的职业,自己每教会一个学生就增添一份成就感。”武功回答说。
在武功跟麻醉师谈话后,G医生是在“微创中心”给武功做人工手术的,他麻利地施展着他的手术“绝技”。从武功的“病处”刀口上看,他割掉了大约有2X4厘米的包皮之后,鲜血流了一汪子;虽然打了麻药,还是疼得武功直哆嗦;他没有呻吟,只是咬紧牙关坚持着让护士为他包扎患处……
第二天,穆子来看儿子时,武功还没有起床。穆子默默地坐在儿子床边的一把凳子上,武功可能刚刚听见了母亲的脚步声。所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说:“妈妈。您来了?”穆子说:“是。”
武功说:“妈妈,对不起,我昨天就已经动手术了,我怕您担心;所以,我没有告诉您。”
穆子说:“儿子,你太懂事儿了,只是委屈你自己了。”
武功笑笑说:“没有什么,是个小手术。”
穆子说:“你昨天自己从手术室走回来的?自己买的饭吃?”
“是,我有那个体力和能力的,‘轻伤还不下火线’嘛;妈妈。”武功说。
穆子听了儿子的回答之后,她无法想象儿子是怎样忍着疼痛回到住院处和买的饭?于是,她说:“儿子,你应该告诉妈妈的,如果走路多了抻着可咋办哪?”
武功说:“妈妈,没事,您不必担心;我好着呢!”
穆子带着愧疚为儿子打洗脸水去了。
吃过早饭,大约在八点半钟,科主任、G医生以及其他若干医生来查房了,G医生还用热情的眼光望着武功,这时,科主任走到武功床边问:“小伙子,感觉好吗?”
“很好,谢谢G医生高超的医术!”武功从枕头上抬起头说。
一行医务人员查完房走了,年轻的银行家望着穆子说:“您儿子太棒了,我们俩唠了很久嗑了;他不简单。”
穆子说:“谢谢您的夸奖,你们彼此都很年轻有为啊。武功再也不像是我从前呵护过的‘小人儿’了,倒像是给我安慰的‘老师’了。
那年轻人会心地笑了。
吕勤勤和她的母亲知道了武功在B医院住院,她们给武功N次送排骨炖藕和白米饭、肉馅饺子和八宝粥为他补充营养。
武功住院三天,通过反反复复地换药、打点滴之后,刀口不但没有抻着而且愈合很快。G医生的助手——F医生为武功开了“头孢”消炎片和“碘伏”药水,允许他出院了。
正象武功自己预料的那样,他要腊月二十六入院、腊月二十九出院、三十在家过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