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兵在书房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时而紧皱眉头闭目沉思,时而倒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他越想越害怕。他派出去跟踪镖车的人,回来报告说:李志和辽远镖局胡兴奎等人,刚走出去没到一天整,连脚都没歇就被抢匪杀死在榆树林,抢匪的消息真是灵通到极致。多亏自己走了一着妙棋,不然,金如意早就落到抢匪手里了。
李总兵这次给提拔他的恩师张大学士,送价值连城的金如意可是煞费苦心。他先派自己的心腹李志,到京城打探了张大学士是否喜欢金如意,当他得知张大学士让一路严加防范后,心喜若狂。看来张大学士知道金如意的价值,自己今后一定还会飞黄腾达。
李总兵怕送金如意的消息外泄路上有闪失,冥思苦想后,决定先用辽远镖局胡兴奎等人和李志做探路石。抢匪真的像自己想象那样杀了李志等人,可没得到金如意的抢匪们还会怎么办呢?李总兵在思考着对策。
书房的门轻轻地开了,婀娜多姿的小娥地走了进来,李总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娥飞蛾投火似地扑到李总兵怀里撒娇地说:“老爷这两天怎么了?我都见不到你了。”
李总兵一把揽住小娥的杨柳细腰,坐在靠背椅子上,用手抚摸着小娥修长的头发。小娥像只小白兔子似地闭着眼睛,躺在李总兵的怀里,娇嫩的脸乖巧地贴着李总兵的胸膛,好像在听李总兵的心声。李总兵看着怀里的美丽妩媚小娥,不由得想起刚刚死去的李志。
李总兵和夫人结婚二十多年没有子女,为此纳了歌妓出身的小娥为妾。
可李总兵和小娥生活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子女,李总兵开始怀疑自己本身有病了。
李总兵又在外边偷偷睡了几个女人,仍没有子女,李总兵明白自己身体有问题了。
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自己殷实的家业后继有人,李总兵开始在自己亲信李志身上打主意了。
李志的父母都是李总兵的仆人,二十左右岁的李志未婚,聪明伶俐,身强体壮,深得李总兵的喜欢,渐渐地就成了李总兵的心腹。李总兵住在小娥那里,李志也就总往小娥住处跑。一来二去,李总兵见年龄相仿的小娥与李志的眼神有些异样。老谋深算的李总兵只要离开总兵府,就让李志到小娥处忙这忙那,其实是暗地里给两个年轻人提供偷情的机会。
时间长了,李志也明明白了李总兵的用心,只是小娥蒙在鼓里。
过了一段时间,李总兵见小娥经常呕吐,月经也没了。郎中先生给小娥把过脉后,微笑地对李总兵说:“恭喜总兵,夫人有喜了。”
李总兵觉得除掉李志的时候到了。没想到,李志竟死在自己投石问路的计谋中。现在只要小娥生下孩子,孩子只要满月。李总兵想到这里面藏杀机,手上一用力。
“老爷,你弄疼我了呀。”小娥在李总兵怀里睁开了眼睛,用手往一旁推着李总兵结实的手臂。
“呀!宝贝,我差点睡着了。疼了吗?我给你揉揉。”李总兵假惺惺地说着,同时俯下脸,像一条披着花纹的毒蛇贪婪地舔舐着小娥的朱唇,用手慢慢地抚摸小娥的身子,小娥双手搂着李总兵的脖颈,闭着眼睛顺从地和李总兵亲热着。
二人温存过后,李总兵松开手,对小娥说:“你今后要多注意身体,少活动。我公事在身,每日都忙到深夜,这段时间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情让丫环找张管家。”
小娥恋恋不舍地站起身,难过地望了望满脸微笑的李总兵,眼睛湿润地说:“我知道身体不适,可我想老爷。”
李总兵安慰地说:“你这样对孩子不好的。孩子生下来就好了,我到时一定更喜欢你的。”
小娥没说什么,摇了摇头,知趣地走了。
李总兵看小娥走了,起身来到夫人的卧室。
夫人正在镜子前往脸上抹粉呢,见李总兵进屋,一阵风似地扑到李总兵的怀里,笑呵呵地看着李总兵的脸,露着笑靥说:“老爷,我想,你今夜一定会来的。
李总兵故意板着脸,左右端详着夫人的脸,说:“你越来越美了。”
夫人拍打着李总兵的前胸,撒娇地说:“老爷就是嘴好,会哄人。”
李总兵淫笑了几声,脱衣上床,搂着夫人睡觉了。
半夜,有人在院子里不断地高喊:“抓贼。”
李总兵听到喊声,慌乱地裸身点着灯,穿上内衣,手握宝剑跑出屋去。总兵府的院子里,被士兵手中燃烧的火把照成白昼一般。
有人来到李总兵身前报告,说:“总兵大人,刚才有一个黑衣人,闯进府内被我们追跑了。”
李总兵气得抖,骂道:“一群废物,连个毛贼都抓不住,严加防范。”
吓得护院的士兵们大气不敢出,悄悄地巡逻去了。
李总兵生气回了屋,夫人光着上身,搂着李总兵的脖颈娇滴滴地说:“小毛贼不值得老爷生气,来我给老爷消消气。”
李总兵又搂着夫人睡下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院里又有喊抓贼的声音。李总兵提着剑出屋,又有士兵来报告,说:“总兵大人,又让贼跑了。”
李总兵心想:贼是偷金如意来了。他忙命令士兵:“加派人员彻夜巡逻,不得睡觉。”
一直到天亮,李总兵再也没睡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总兵府每夜都有黑衣人多次闯进,但都被巡逻的士兵们发现并追赶走了。护院的士兵和李总兵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焦头烂额。为此,李总兵从兵营调派了不少士兵到自己府内防范看护。
李总兵再也不轻易出夫人的卧室了。他想:看来,贼是不知道金如意藏在哪里的。时间长了,贼也就罢手了。
可出乎李总兵预料,贼没有停止,每晚都来,这样一连折腾十多个晚上,总兵府上上下下叫苦不迭。
这天早上,昨夜只睡了半个时辰的李总兵听到敲门声,他拖着疲倦的身子推开屋门,门缝间掉下来一张纸。李总兵小心翼翼地拾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多谢!金如意爷爷拿走了。”
李总兵脑袋嗡地一声,差点倒在地上。为了给张大学士送金如意,自己正在招募江湖高手,现在金如意却被偷走了。自己的苦心不是白费了吗?这个贼折腾这些夜晚,是怎么偷走金如意的呢?难道他会什么妖术?
想到这里,李总兵紧忙返回屋,来到夫人供奉的观世音菩萨的佛龛前,轻轻地一拧佛龛上的香炉,佛龛慢慢地移到一边去了。
站在一旁的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佛龛上还有机关。
李总兵从佛龛后面墙上的一个黑洞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一道金光射了出来,金灿灿的金如意呈现在眼前,镶嵌着珠宝的金如意还在。李总兵慌忙把金如意用双手攥住,四下看了看,他明白自己上当了。
夫人看着李总兵奇怪的举动,吓得声音颤抖地问:“老爷,找什么呢?”
李总兵看了看床底,爬起来,直愣着眼看着夫人,问:“这几天,你离开屋没有?”
夫人莫名其妙地说:“大小便我出屋,但时间不长呀,除此外我就没出过屋。”
“来过外人没有?”李总兵追问。
“除了老爷,没有外人来呀。”夫人面无血色,哆哆嗦嗦忙回答说。
李总兵把金如意放在木匣子里,把木匣子又放回墙上的黑洞里,一拧香炉,佛龛回到原位。李总兵对夫人说:“从现在开始,你我不能离开这个屋,假设我有急事离开,你千万不能离开。我不在的时候,你大小便让丫环往外倒,屋外我派人把守。你给我好好看着佛龛,好好看着金如意。”
夫人扑在李总兵的怀里哭着说:“老爷,我怕。”
李总兵摸了摸夫人的脸颊,说:“晚上有我,白天屋里有丫环,屋外有守卫,你怕什么?”
夫人停止了哭声,洗漱去了,李总兵望着佛龛发呆。
李总兵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夫人在屋里的这些对话,让藏匿在房屋顶翘起来飞檐上的神偷大马猴,听得一清二楚。神偷听后,施展绝世轻功飞一般地离开了总兵府。
这些天,进入总兵府骚扰的正是神偷和小魔女。神偷自从和小魔女住在一起,每天都在研究如何拿到金如意。最后,经验丰富的神偷想出浑水摸鱼之计。他和小魔女分工,每晚上半夜神偷休息,小魔女进入总兵府,不偷东西就是让护院士兵发现,引起慌乱;每晚下半夜,小魔女休息,神偷也是进入总兵府让护院士兵发现,然后引起骚乱。不同的是,神偷每晚都到李总兵住的地方,观察室内的摆设和偷听动静。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神偷和小魔女发现李总兵每晚虽被吵闹声惊醒,但他轻易不出屋。每天亮天后的半个时辰内,总兵府里静悄悄的,护院的士兵们和李总兵都以为天亮了,贼不再来了,放松警惕睡起觉来。可金如意到底藏在哪里?还是个谜。
神偷对小魔女说:“我看金如意一定在夫人卧室,不然李总兵不会守在那里。”
小魔女赞同神偷的猜测,可怎么能试探出金如意藏在哪里呢?
聪明伶俐的小魔女想出了,给你李总兵写感谢信的计谋,神偷高兴地亲了小魔女一口,夸奖地说:“宝贝真聪明。”
神偷下半夜到总兵府院内跑了几个来回,把士兵们和李总兵折腾够了后,轻身来到李总兵住的屋门前,投个石子引开门口的守卫,飞快地把小魔女写的感谢信,塞到两扇门对着的缝隙中。接着,神偷飞身上房潜伏在飞檐处等着天亮。
天刚亮,门口的两个守卫打起盹来,神偷双脚勾住屋檐,探下身子,用手在门梁上敲了敲,又卷起身上房藏了起来,等着李总兵的反应。
老谋深算的李总兵终于在焦躁中,上当了。
刚吃完早饭,一个披头散的女人怀里抱着鼓鼓的一个襁褓,坐在李总兵府大门外的路上,边哭嚎着,边拉长了声音喊:“我的孩子!你的命好苦呀。娘费力生下你,可你爹李总兵不要我们娘俩呀。”
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有的私下议论说:“总兵把这个女人搞出孩子来了,不认账,这女的好像气疯了。”
另一个说:“这女人当初一定美似天仙,生了孩子李总兵怎么不接收呢?真可怜呢。”
旁边的一个说:“李总兵在外边搞的女人太多了,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听到门外哭喊声,张管家忙跑过来问看门的人,怎么回事。
张管家一听,有人声称是李总兵的女人,还抱着孩子认父亲来了。他急急忙忙来到夫人卧室门外,敲了敲门,把还在打盹的李总兵唤醒。张管家贴着李总兵的耳朵,把大门外生的事说了一遍。李总兵听后,忙把张管家领到一旁,轻声仔细询问女人的长相年龄。
张管家小声地说:“那女人披头散看不清面孔,听声音年龄不大。”
李总兵心想:自己在外边睡了那么多女人,是哪个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找上门来了?再说自己身体有问题,怎么还有孩子呢?想到这里,李总兵让张管家派人把那女人轰走。
张管家领命,找几个士兵来到披头散的女人面前,高声吆喝道:“谁这么不要脸,再闹把你抓起来,快滚!”
声音还没停,几个士兵上前就拽抱着襁褓的女人。
女人停止了哭声,喊着说:“你们胆子太大了。伤了李总兵的儿子,你们能负起责任吗?你们让李总兵出来,他一见到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了。”
说来也怪,几个士兵怎么拽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连撕带扯就是不走。士兵们心里想:“万一这个女人真的是李总兵相好的,襁褓里的孩子真的是李总兵的儿子。李总兵认了亲,我们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让李总兵出来见我一面,我和他说句话就走,好吗?”抱着襁褓的女人大声喊着。
张管家一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跑回府里找李总兵,把那个女人的要求说了一遍。
李总兵生怕夫人和小娥知道这件事情麻烦,犹豫了一下,起身对夫人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多加注意,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他和张管家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李总兵到了大门口,人们赶紧给他闪开一条道,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嗡嗡着。李总兵几步来到了披头散的女人面前,大声怒斥到:“你这不要脸的,在这胡闹什么?”他停顿一下仔细地观察着。
抱着襁褓披头散的女人忙站起来,边哭笑着说:“孩子,你爹来了。”边往后退着。
李总兵看出有诈,大声喊着:“今天,我非抓住你不可?”
这时,人群乱了,有人高呼:“总兵府院里着火了。”
刚抖身形伸出十指鹰爪,上前要抓那个女人的李总兵忙收住脚,扭头向府内观看。
总兵府内夫人住的二楼处浓烟滚滚,火苗如蛇似地往上蹿。
李总兵忙往回跑,披头散的女人将手中的襁褓扔向李总兵,高喊:“给你孩子。”
李总兵回转身接住襁褓交给张管家,气得哇哇乱叫朝女人奔来,女人见李总兵左手如鹰爪,带着风声抓向自己的右肩,忙向左滑步躲开,李总兵的右手快如闪电到了女人的胸前,女人一侧身,“嘶”地一声,女人的后背衣襟被李总兵的鹰爪抓下一块,白皙的嫩肉上冒出红红的血丝。
女人强忍着疼痛,双足一点地,飞身上了路旁的屋脊。
李总兵蹿了两蹿,才上到房脊,女人早就没了踪迹。李总兵回头望着自己府内仍在冒着的浓烟,无可奈何地跳下房。
张管家见李总兵走到自己身边,将手中的襁褓扔在地上,说:“老爷,襁褓里面是稻草。”
李总兵一脚将地上的襁褓踢上了天,喊道:“快回府救火。”
等李总兵跑回府里,夫人住的二层楼已经被烧得黑乎乎的,火已经被救住了,屋里还冒着烟气。
李总兵高喊:“夫人呢?”
“老爷......”李总兵循声看去,夫人身体瘫软地,被人扶着从一棵树下朝自己走来。
李总兵见夫人安然无恙,几个起落跑进了夫人的卧室。
“完了。”李总兵差点坐在地上,夫人卧室的佛龛被移动了,墙洞里的木匣子不见了,金如意被盗走了。
李总兵病倒了,怎么有脸见张大学士呢?自己一个堂堂兵权在握的总兵,竟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金如意被人盗取了。这事传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带兵见人呢?
李总兵告诉夫人:“金如意被盗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说。”
李总兵看着自己长大的,跟随自己多年的张管家叫到面前,说:“不瞒你说,老太爷留下来的金如意被盗了。你偷偷找个高人算算,是哪路人干的。千万别让外人知道这事,我丢不起这个人呢?”
张管家安慰李总兵几句就走了,过了一段时间,张管家回来对李总兵说:“贼来自南面。”
李总兵咬着牙,说:“南面一个大马猴,一个黑鱼帮。你快去花重金,找世外高人,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金如意夺回来。”
客栈内神偷一边给小魔女伤口上着药,一边夸奖着说:“你的调虎离山计,真厉害。”
小魔女后怕地说:“这个李总兵不是徒有虚名,他的鹰爪功练到家了。如不是我的轻功胜他一筹,我早就被抓了。”
神偷抱歉地说:“你在他府上门口一闹,我以为李总兵听到会出去呢,没想到这老东西就是不出屋。我不敢先喷洒油,怕他闻到油味。后来,他出屋了,我才开始喷洒油,点着火。那个美婆娘一看窗户起火冒烟了,吓得杀猪似地拼命往外跑,门口的守卫急忙喊人救火去了。我乘机进屋,找了半天才知道香炉是开关。等我拿着金如意飞身离开时,救火的人才来,没有人看到我。”
“刘哥,李总兵不会善罢甘休的,吃完饭,咱们就走吧。回到黑鱼帮,于帮主一定高兴得宴请你的。”小魔女兴奋地说。
“宝贝,我怕你的伤受不了,养几天再说好吗?”神偷商量着说。
“没关系的,我能挺住。”小魔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