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贵正带着人马顺着山路向前行进,猛然发现路被几棵一搂粗的大树挡住。“嗖”的一声响箭射到跟前。这是绿林的规矩,再向前就要开枪了。这条二千六百人组成的长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各个刀出鞘弹上膛。这王麻子一挥马鞭,紧随其后的一个大汉打马走到队伍前边,喊道:“哪里的混帐东西,用道上的规矩挡爷爷的路!”
就听树后有人搭话:“下面的你认错人了。你们是何方神圣,深夜造访虎头山有何贵干?”这大汉眼睛一瞪,大声叫道:“老子蝎子山的。于大鼻子是我们同道兄弟,前日他的表弟来我们这哭告于大鼻子被小人暗算身亡,家业也被抢去,剩下一家老小孤儿寡母的生活也没个着落,我等城南十二山同气连枝,今天共派精兵五千拜山,就是要给同道于大鼻子讨个说法!”
“哼,于大鼻子祸害一方,恶贯早已满盈,杀他如杀一条恶犬,用得到暗算么?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哪里是为了同道之义,分明是欺我民团兵少,垂涎虎头山的产业罢了。”
那大汉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哈,算你识相,快开山门,饶你不死。牙嘣半个不字,定当先破虎头山,再屠孝先庄,杀你个鸡犬不留!”
树后之人一听,便道:“你要打,我便打!”“啪”的一枪,那喊话的大汉一下子摔下马来,登时气绝身亡。王兴贵大吃一惊,民团中竟有如此枪法好的人,幸亏自己行事周密,找一大嗓门喊话,才侥幸逃此一劫。
惊魂甫定的王兴贵立马举枪还击,其手下从两侧山上绕开大树障碍推进。山上有几条九响不停地交替射击,匪徒们不断地中弹倒下,延迟了土匪推进速度。那藏在树后的人得以顺利撤退。王兴贵大怒,命令用机关枪打断木障,全军突进,山上的几条枪也阻挡不住,眼见土匪们逼近哨位,便各自见机撤出。
王兴贵的队伍终于到了当时于大鼻子伏诛的那块空阔地,也是刘大魔六百土匪的覆灭之地。刘矬子战战兢兢的提醒王兴贵,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要快速通过。王兴贵知道刘矬子害怕什么,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吓得刘矬子心里一哆嗦。他命令二百人马沿两侧山岭巡查一遍,其他人就地休息,恢复体力准备攻山。
在此设防的正是穆大锤,他前番给了王兴贵一个下马威,现在又回到他的指挥位置。他率领骑兵队隐蔽在树林里,正等着土匪们开进开阔地给他们一顿手榴弹大餐。这时有一支巡逻队沿着山脚冲了过来,向山上胡乱打了几枪。穆大锤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生怕有人忍不住开枪走火坏了大事。他突然间觉得有气沉丹田的条件反射,心里反而沉稳了起来。他抬眼一看其他人,似乎都和他做了同一个动作,不由心中暗暗佩服穆刚平时训练确实有效。
巡逻队转了两圈,便回去报告。此时天已大亮,王兴贵下令队伍开拔到开阔地去休息。突然听到山上一声怒吼:“狗日的王麻子!”然后“叭”的一枪。原来此处乡民饱受匪害,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如今手握钢枪,仇人就在下面,有人认出了王兴贵,再也忍受不了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的煎熬,开了第一枪。刹那间,愤怒一下子像火山喷发一样,带着刻骨仇恨的子弹和手榴弹纷纷倾泻到了王匪头上。
这一打,出乎了双方的意料。王兴贵心中大骂巡逻队没用,他一看地形不是很险要,便令人马向上冲。穆大锤也着急了,这一百八十条枪是扎口袋口的,怎么王兴贵还没进来就交上火了。毕竟这一百八十条枪难敌两千多匪兵,很快就被冲到跟前。穆大锤瞅准机会,率领骑兵队从土匪侧翼杀出,拍马舞刀,冲向敌阵。王兴贵没料到还有伏兵骑兵,只见刀光闪闪,杀气腾腾,与那一百八十条枪成合击之势,山路狭窄,天色昏暗,一时看不清楚多少人马,便下令暂时后退。
穆大锤见王兴贵退去,便要追击。山上放出一颗绿色的信号弹,这是约定退兵的信号。穆刚知道穆大锤的兵力和人家没法比,一旦追击,后果肯定吃大亏,眼见空地伏击的计划失败,便令穆大锤带人返回山中。
王兴贵见穆大锤没有追击,反而利用他后退的机会撤回山中,心中不由懊恼非常,忙令人马追击,追到山门被一阵连珠枪打了回去,只好退到山下的开阔地安营扎寨。
此时,红日东升,折腾了一整夜的土匪们感觉到了饥饿和疲倦。王兴贵派人仔细搜索两侧的山坡,并做好警戒,同时让伙夫马上做饭。他略一查看伤亡情况,不由的大吃一惊,自己带出来的一千精兵,连伤病算上,活着的不到六百人。
原来,王兴贵此次率各山的队伍来攻山,开始的时候,各山的头领仗着自己人多,没把虎头山放在眼里,怕于大鼻子收藏的宝贝给别人先得去,都争着上山。哪知虎头山防守如此严密,各山头纷纷损兵折将,这些头领们各自盘算,都想着让先让别人去拼,反正打下山来,谁剩下的人马多谁更有发言权。这一来,王兴贵只有把自己的兵当先锋,四面攻山时,死伤了几十个;被伏兵连打带炸,折了几十人;被马队冲击有死伤近百人;在追击穆大锤部,在山门遭阻击,由于人太密集,竟被连珠枪、匣子枪和手榴弹杀伤近二百多人,算下来,已折了四百多精兵。王兴贵一阵心疼,但是一眼看到自己的镇山之宝——机关枪,信心一下子又充满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