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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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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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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台传奇》连载

第二十七章 铁骨不屈

 

灵峰山,烟雾缭绕,道乐庄重,原来是“金鸡钻”出现临沂,被一种地农民所得,闭关多年的掌门师尊出关询问。

“祖师爷预言,此宝出世,关乎国运,其运气之大,非哪个人所能承受得了。”道观深处,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国魄化形而出,化成了金鸡形状是何寓意?“魄”与“破”音同,如今日本国虎视中华,已经占领我东三省,难道祖师爷预言的是国之将破吗?但愿国运不要发展到那么糟的地步!金鸡出世,与‘金星入红台’,又有何联系呢?”

“师尊,且不说这金鸡钻是否是国之精魄,如今天下大乱,国家危机,正是我道家弟子下山之时,请允许我选拔一批弟子,随时准备为国效力!”一个铿锵的男声应到,正是凌长风。“好。只是如今的天下,和以往都不一样!且探听清楚消息,择机下山”苍老的声音传出。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蓄谋已久的日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北平、河北相继陷落,日寇兵锋直指临沂!这一天,新春过后刚交二月,穆刚收到九姑娘的来信,信上说:

穆刚吾兄:

见字如面!

一别多日,不知身体康复否?师妹甚是挂念!昔日临沂城外初遇之情景犹如昨日,当年携手并肩抗击土匪更是历历在目,然国事败坏至此,令我无心顾及个人友谊去看望您,请您原谅!

君可知,民国廿六年七月七日,蓄谋已久的日寇凭其精良的装备和强大的武器破我北平,肆虐我燕赵大地。今年一月,日军已占领兖州,兵锋直指临沂,庞炳勋将军孤军力薄,张自忠将军远水难解近火,我已给萧师傅写信,求他助我抗日将士一臂之力。我已在燕赵之地邀请了三百余名义士,与我父誓守于黄河之北,此生想必难以再见;望君能联合虎头山附近武装力量,举起抗日义勇队大旗,与我抗日将士一道共抗强敌。

有敌情,暂写至此吧!

 

范九儿顿上

民国廿七年一月

读罢信件,穆刚知道国土正在沦陷,国家已到生死存亡之际,心中充满悲痛慷慨之情。这时传来消息,张自忠将军放下私怨,于二月初二龙头节与庞炳勋将军在临沂城歃血为盟,共抗日寇。黑虎查掌门萧义率众徒弟应临沂保安司令张全和警察队长王大海之邀请,召集门下众弟子,组建大刀队,发誓共保临沂城。虎头山附近武装力量也纷纷表示愿听从虎头山调遣。穆刚便举起抗日义勇队大旗,誓与日寇血战到底!

这一天,密布的阴云模糊了晨曦,李猛带三十名手枪队员给张自忠将军护送弹药后准备回山休整。途经一个小村庄,他发现村口处有鬼子站岗,便让队伍隐蔽在一堆堆的柴草垛间隐蔽前进。正行进间,忽然柴草垛中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李猛带几个人悄悄靠近,摸准位置,一起伸手,把草垛中的人一把摁住后给揪了出来,原来是个干瘦的老头子。老头子满眼惊恐地看着这帮人,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好像是吓傻了。

李猛一拍老头的肩膀:“嘿,老头儿,你在这躲猫猫哪?”

这老头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帮人,疑惑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李猛便说了自己的身份,这老头一愣,颤抖着声音问:“你们真是来打鬼子的?”李猛笑道:“我们给张将军护送武器和粮食,还没跟小鬼子正式干过呢!”老头一听,一下子跪倒在地,眼泪哗哗流了出来:“你们有枪,救救我的儿子吧!”李猛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原来,这个老头姓王,儿子王三虎,年方十六,是县学的学生。因为日本鬼子兵锋直逼临沂,王三虎便回到家里,动员身边的人支援抗日将士。可是鬼子兵力装备太精良,抗日将士浴血奋战,肉体之躯却难挡刚枪铁炮,损失极其惨重,临沂城周边陆续陷落。一些地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拼命迎合鬼子的心思,派出民团大肆捕捉抗日分子,王三虎也被捕。本来地主见王三虎是个孩子,只是吓唬他一下,让他喊几句亲日的口号。不想王三虎铮铮铁骨,竟不肯让步半分,反而破口大骂汉奸卖国贼。恰好有一小队鬼子来收给养,听到王三虎的怒骂,便有心杀一儆百。他们先是逼迫王三虎投降,王三虎不睬,只是大骂。恼羞成怒的鬼子打断他的腿,割下了他的舌头,扔到猪圈里……可怜王三虎腿不能走,口不能言,醒来后悲愤的向苍天大吼,听到的人无不黯然泪下。王三虎吼哑了嗓子,他安静了下来,忍着无比的剧痛做起来倚在猪圈墙上,从怀中掏出口琴,吹了起来,血水从他的嘴唇和口琴里流了出来,这一吹,就是一夜......

“救人!”李猛和战士们已经满腔悲愤,如此的英雄,是值得用性命去交换的!

战火绵延,习惯早起劳作的人们都呆在家里,即使家里的房子已经破烂的抗不住稍微大点的风,可是那是自己的家啊,家里有最亲爱的妻子、丈夫、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万一真的有一颗炸弹飞进来,最亲爱的人们都能在最后的时候看上一眼……死去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活下去的人的心里或许会有塞绝天地的悲愤,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对亲人的爱永远多些。

趁着光线昏暗,王老头带着李猛等人轻步走进猪圈,站岗的人坐在地上还在熟睡,李猛把王三虎陷入昏迷的王三虎背起来便向外跑去,站岗的人抬头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又坐在地上继续大睡。刚跑出庄,就听见庄内一阵喧哗,响了一声枪声,鬼子从庄内追了上来,“叭叭叭”枪声大气,有几位战士挂了彩。李猛一看,知道打下去肯定要吃亏,背起王三虎准备撤退。鬼子们训练有素,分成三个战斗小组组成倒三角形的阵形从后面追杀,李猛等人虽然熟悉地形,可无论怎么跑,怎么都甩不掉鬼子的追击。跑到一个村庄的场地里,里面堆满了麦穰垛,李猛见后面暂时没有鬼子追来,便让战士们分开跑,鬼子地形不熟,肯定不敢过于分散兵力。王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儿子,决计不走了。他留在柴草垛里,点着了麦穰垛,燃起了漫天的大火,熊熊烈火,浓烟滚滚,不久鬼子追了过来,可他们地形不熟,视野也不好,便没有再追杀。李猛到了虎头山,战士们都已回来。盛春娇迅速检查王三虎的伤势,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人间,李猛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穆刚派人下山寻找到王老头的遗体,安葬在孝先庄。“好兄弟,待到打跑鬼子,我一定送你回家!”李猛看着漫山的金银花,心中暗下了决心。

庞炳勋和张自忠两位将军浴血奋战,以绝对劣势装备在正面战场与日军精锐师团打的难分难解。日军久攻临沂城不下,便故伎重演,派一支大队迂回到临沂城西南三十五里处的朱家村,试图打开一个缺口,从而攻破临沂城的防御体系。驻守朱家村阵地的是临沂警备团长张全率领的三百保安团,指挥部设在朱陈村的宝泉寺。

这天正值清明,朱家村的上空东北方向飞来几条飞艇,一接近东北围墙,便扔下数枚燃烧弹。鬼子的燃烧弹里有白磷,包了铁皮的北门竟然被烧坏,朱家村东北部陷入一片火海,当场烧死炸死多名村民。不等百姓们救火,鬼子们的钢炮雨点般打了过来,张全见庄门被毁坏,吓破了胆子,拔腿便跑。他这一走,保安团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也跟着仓皇逃窜。该村二十多名民团员堵住庄门,硬是堵了半个小时,约莫乡亲们都走远了,这才撤出朱陈村。

鬼子占据朱陈村后马上布防,砍光村里的大树堵住庄门,四处埋下地雷,待援军一到,便可一举突破临沂防线。

鬼子的行动很快便被庞、张二位将军侦知,恰巧穆刚带人护送军需,两位将军果断作出决断,从四十军和五十九军各抽出一部人马,带领虎头山民团,攻击朱家村。朱家村圩墙坚固,庄门又被巨木堵死,民团没有重武器,张将军有意锻炼虎头山民团的战斗力,两支队伍带着民团以不同战术轮番攻击,昼夜不停,攻打了十七天,村里的鬼子精疲力竭,弹尽粮绝,终于不支撤出了朱家村。由于正面战场吃紧,两只劲旅又有新的作战任务,张全又调回来接防朱陈村。

鬼子大队贼心不死,一根筋想着从朱家村突破,见两支部队一离开,便又来侵占朱家村。张全得到消息,急行军抢到南门埋伏下来,憋足了劲要打鬼子一个伏击,可惜被鬼子的飞机发现,一顿重炮又给炸得狼狈逃窜。

刚回家的百姓又开始了逃难,民团的人数太少,无法阻挡鬼子的进攻,眼见民团员死伤殆尽,百姓们还没有全部逃出村去。百姓们震天的哭喊声惊动了宝泉寺的住持,朱家村有礼佛的传统,宝泉寺便是北宋时期朱家村的村民筹建,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寺里有十多名僧人,香火颇盛。住持和尚点燃了寺庙,带领所有的和尚走出寺门,最后望了一眼寺前石壁上一块块鱼蟹蚌蛤的化石,疾步穿过松柏森穆怪石嶙峋的山路,端坐在鬼子进村的道路上。杀红了眼的鬼子们正要将村里的百姓屠戮一空,以发泄心中的戾气。猛然看到宝泉寺上空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十来位宝象森严的僧人正双目微闭口诵佛经整齐地端坐在路中央。这群杀人的恶魔怔住了,他们举起武士刀,砍死了前面的几位僧人,嘴里哇啦哇啦的喊着什么。不用翻译,大家也知道鬼子们正威胁他们让路。

死者脸上依然是出奇的平静,死者滚烫的鲜血迸溅在生者的脸上,生者也依然平静,一样双目微闭,口诵佛经。鬼子们的手有些发抖,对于不畏惧死亡的人们,杀掉他们容易,可是自己发自心底的恐惧却会更加强烈。

鬼子们停下了追杀的步伐,同和尚们对峙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剩下的和尚抱起同伴的遗体,飘然离去。鬼子们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离开。孰对孰错,孰是孰非,这队异族的侵略者从留下的断壁残垣之间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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