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谭洪国和刘承香就立马迎过来问胖宝的事:“检查怎么样,有没有问题?我们都担心死了,你们也不来个电话。”
谭亚杰边脱鞋边说:“结果还没出来呢,有结果了自然跟你们说的。我们中午没吃什么,妈,饭好了没?”
“还有一个菜正在烧,饿了可以先盛饭吃着。有结果了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苏慧祺怕他们看出异样,她又不擅长撒谎,一回来就抱着去洗手,让谭亚杰一个人在外边应付。洗完手,冲了把脸,感觉一切没问题了,才往外走。
晚饭过后,苏慧祺收到柳佳发来的信息,是关于儿童发育里程碑的。
苏慧祺有点不解,便问柳佳怎么看。
柳佳回复道:这个里程碑就是孩子每个年龄段应该表现出来的能力。胖宝三岁多,可以对应三岁的里程碑,包括能两脚并拢跳,能绕过障碍物,能用手指捏细小的物体,能解开和扣上衣服上的大纽扣,熟悉主要交通工具及常见动物,说出图书上的物品名称,能说出6~10字的句子……当然,这些因人而异,大多数孩子是这样的。
对照以后,苏慧祺一脸茫然,发现胖宝远没有达到三岁孩子的水平,有的甚至两岁能力都没达到。她把这条信息转给谭亚杰。
谭亚杰看了后,说:“老婆,胖宝好像是差了点,下周去听结果的时候我们好好问问,看能不能帮胖宝补一补,我们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嗯,到时候仔细听一听。”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等待的人来说,漫长如一年。
在这一周的每一天,苏慧祺都在观察胖宝的情况,一有空就在网上搜有关发育落后的内容。
“自闭症”三个字像一个炸弹悬在苏慧祺头上,那张宣传单上的星星一直在脑中闪。
星星的孩子,胖宝怎么会是星星的孩子?苏慧祺想不通。
她也抱有一丝期望:哪有那么容易得这个少数人才得的病呀。
“我上网搜了一下‘自闭症’,你猜怎么着,梵高、爱因斯坦、牛顿、陈景润这些天才都得了自闭症,他们都没有因为这个病而死,反而活得好好的,还做了那么大贡献。咱儿子该不会是天才吧,天才当然表现与众不同。咱俩生孩子晚,有好多生得晚的,孩子都聪明。咱们家基因也不差,都是大学毕业生,智商不说很高,也不算低吧。我们得找找胖宝的长处,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个什么家。”除了工作比较容易急躁,生活方面谭亚杰是乐天派,坏的都能说成是好的,抱着这种乐观的态度,倒是比苏慧祺活得轻松自在。
凯拉家可就没这么乐观。
自从凯拉做完诊断,蔡晓楠就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恐慌之中。
家里可爱的掌上明珠是“星星的孩子”,可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孤独一生。
好在凯拉生在富贵人家,富贵人家出路总会多一些。既然不是要命的绝症,只要找对方法,肯花钱,肯定有机会治好的。
对于市中心医院的诊断结果,季家礼一直持怀疑态度。
经过打听,得知在兆凉市有一个全国出名的权威专家,是全国最早开始诊断孤独症的专家之一。
不过,既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家,还在其他城市,号肯定是很难排到的,按正常渠道排号,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别人花几千可以买到的黄牛票,季家礼愿意花上几万,钱可以堆出捷径,季家礼深谙此道。
谁说寸金难买寸光阴,季家礼花了几万块买了人家半年时间呢。
有时候人们总会埋怨队太长,要排太久,殊不知,插队的太多了。
通过高价购买黄牛票,凯拉在周四就可以去兆凉市看专家号了。
周三下午,一家人坐飞机赶往兆凉市。
第二天一大早见到专家。
整个检查过程和在益康市中心医院差不多,只是这次是专家亲自问他们问题,而不是医生助手,检查的时候有两个助手,加上医生,一共三个人。
医生负责直接面对凯拉,一个助手拿、放检查用具,另一个助手负责记录。
整体节奏快很多,总共不到1个半小时就完全结束了。
这次还查了脑电图。
季家礼第一次没有参与陪同,这次他和蔡晓楠全程参与,他觉得很正规,心想肯定比益康市的好。
当然,几万块钱不能白花,总觉得花了大价钱才是好的,只是他不知道益康市中心医院的黄主任也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可以诊断孤独症的专家。
这次诊断结果出来得很快,周四做完,周五下午就可以看结果了。
看结果前,蔡晓楠问季家礼:“万一结果是一样的呢?”
季家礼打心底里不相信潘继云他们找的医生,觉得他们是道听途说,瞎找人,所以对上次的结果嗤之以鼻。
“怎么会一样呢,这可是权威专家,儿童得孤独症,你觉得有可能吗?上次那个医生故意说得那么严重,就是为了让我们掏钱去干预,估计去看这个病的人少,所以逮着谁宰谁。你有听过普通人得孤独症吗,那是天才才得的病。”
被季家礼这一通数落,蔡晓楠心里自然不舒服,但她也不想承认凯拉有孤独症,所以宁愿相信爸妈是错的。
好在爸妈还比较明智,没有用凯拉的真名,不然季家礼会更生气。
周五下午,季家礼和蔡晓楠带着凯拉一起到诊室听结果,这跟市中心医院一样,不是单纯地拿报告,而是可以听医生详细解读。
“你们先看看报告,看完后我给你们讲。”医生先让他们看报告。
一拿到报告,蔡晓楠就开始找诊断结果。
赫然看到“中度孤独症谱系障碍”几个字后,脑袋嗡嗡作响,后面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季家礼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仔细地逐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