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体年代的牛石川村,生产队长孙秃子人虽然坏,但也就是因为他算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经常听人说孙秃子的女人缘很好,还有人说孙秃子与王明的母亲有一腿。总之,在整个牛石川村,孙秃子好比土皇帝。不过,孙秃子那些年把牛石川村生产还是搞得不错的,其它方面也比周围好多村子搞得红火。
饭吃了吗?这是在牛石川村生产队大集体的那个年代里乡邻们见面时的统一“招呼”,从小我们就耳濡目染于这种最简单也最纯朴的礼仪之中。
这在那个以吃饱肚子不挨饿为基本需求的年代里,绝不是浅俗的客套,而是一种最朴素最真挚的情感表达。生产队虽已远去,但那段靠着分粮、分油、分柴草过日子的经历却总是令人辛酸和难忘的。
大人忙种田,小孩盼过年。那时候过年,由于物资极度匮乏,不少东西都是要凭票供应的。粮票、肉票、豆腐票,油票、布票、煤油票,有票才能到东西,农民除了有少量的布票、煤油票之外,跟吃有关的东西就只能自己种自己养。因此,那个时候过年除了家里种养的蔬菜、豆腐、鸡、鸭以外,鱼肉等大菜年货都要等生产队里集体分配。
下放在牛石川村几年里,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在陕南,有一种民俗叫“栽秧酒”。这种民俗在我的家乡传承了数年。
一直以来,无论是牛石川村,还是后柳水乡周边的农村,每到栽秧时,我常听到有一段谚语在家乡传唱着:“立夏栽秧家巴家,小满栽秧遍天下,芒种栽秧扫尾巴。”这是农村栽秧时节的普遍规律。
家乡,水资源丰富,气候温暖,多产水稻,有先优1号、2号,粳米,矮化稻,有官田贡米、良田香米,多年来有引进黄金稻(黄金软米)、苏香粳米等等。年种植面积万亩左右。是家乡种植面积最大、产量最高的粮食作物之一。
栽秧,春耕,是陕南大地真正欣欣向荣的开始。犁田打壩,䏒里坎搭田坎,打青肥泡田里,泡冬田顿时沸腾起来了。农人们涌向田野,光着脚丫,在清淳的泥土里奔腾雀跃,还有和家人、朋友、伙伴们一起摸黄鳝,抓泥鳅,找回童年的美好时光。家乡人和大地一起共同开启一年新的希望和丰收。
六月前后,家乡,田间地头正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田家少闲月,五(六)月人倍忙。
端午前后,正是插秧的农忙时节。乡下的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勤劳的农人牵着黄牛,扛着犁,提着秧苗在田埂上忙碌。
端午节前夕,是家乡水稻种植就进入了最佳时期,牛石川村,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一同下地干活,抢抓插秧,家乡农人们在田间忙碌着,欢笑着,手中的秧苗飞快的挥舞,在田地里落户生根,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农人在黄牛的身后,掌握着犁铧的方向,唱起了山歌。犁地、翻田、掺入水稻赖以生存的水源,育苗、拔苗、打捆、抛苗、插秧,每一个环节都是那么的重要。这将是他们一年的口粮。“田夫抛秧田妇接, 小儿拔秧大儿插。唤渠朝餐歇半霎,低头折腰只不答。”这是宋代诗人杨万里描绘农家总动员,抢插秧苗的风俗画面。勤劳的家乡人,似乎早已看穿了插秧的哲理,儿时我就记得,曾有人为此赋打油诗一首:“手把青苗插秧田,低头才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后退原来是向前。”栽秧是春节后农耕文化的一个非常重要,又非常神圣的农事,“栽秧酒”是整个栽秧活动的重头戏。
如今,在家乡---后柳水乡,其中也包括牛石川村,开秧门当天一般只劳动半天,上半天忙田里的活,下半天,全组(当时的小队)所有村民(社员)无论男女老少欢聚一堂,举杯欢庆,预祝今年有个好收成。
家乡插秧,“栽秧酒”,记忆里原始,难忘的画面。远离了农村、农事的人们,似乎还记得这原始的耕作方式?
说起“栽秧酒”还有好些环节。
下放的那些年里,在牛石川,我见过大人们栽秧都先开秧门,组织拔秧、捆秧;打青肥、踩青、翻田。以艾蒿、马桑苔、各种树苔、青草等等为主要肥料,搭配猪粪牛粪,分撒在水田里,再进行犁田、靶田。捉小鱼。将小鱼放入水田中,组织孩童、观众下田捕捉;抛秧。人工抛秧和机械化抛秧;栽秧。拉线表演,栽秧高手(秧把式)拉线,看谁拉的直,翻田坎,拉线高手要从几块田栽过去,翻过几块田,秧线要直帮线,就是在拉线把式后面的一个人,手艺稍差与秧把式,(一般这个人在秧把式的右边)。大家参与栽秧完,最后聚在一起吃“栽秧酒”宴席。
一直以来,家乡人把栽秧看作是春耕以来最隆重的一件大事情,这是春节以来最重要的一次盛事。
每当此时,各种应季蔬菜、瓜果都生长出来了,刚刚度过了食材贫乏的冬天,人们早就想美餐一顿了。就出现了“秧半天”的习俗,就是说栽秧这一天只干半天活,无论是当年的“大集体”还是现在的各家各户,都要遵循“秧半天”的讲究,为的是一顿丰盛的“栽秧酒”。同时也是“蚕老、麦黄、头道草”的大忙季节的开始。
那个年代,我和王明以及更多的小伙伴们盼“栽秧酒”好比盼过年呢!
因为在家乡,农村做栽秧酒,一般主要菜肴有4大类:卤菜类、煎炸类、炒菜类、蒸菜类,还有零食。讲究“八大、六小、四蒸、四炒、两汤”共24道菜。
如今的“栽秧酒”是家乡农耕文化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对家乡旅游发展,文旅融合,中国“大健康”,助力乡村振兴,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