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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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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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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水乡风雨摇》连载

第五章 山野之秋 (3)

下放牛石川快一年了。转眼,就到了芒种的时节。夏日的干风,不停地裁剪着过往,金色的麦田,晃动着微醺的麦香。收种交叉,在忙碌的村庄,布谷声声,回荡在农人的耳旁,田间地头,翻滚着一片绿浪。

炎炎烈日,昭示着盛夏的来临,麦浪滚滚,恰似黄金的海洋,东西南北,村子内外一片丰收的景象,牛石川的村民们,那一双双脚印按在土里,适时种下梦想的种子,收获,是心中那份希望。

日出日落,农家人热情高涨,麦浪高三尺,快打快扬快入仓,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潇潇梅雨中,撑着绿色油纸伞标志季节,秀女出房,枝头俏丽,不菲收获一场。

仲夏伊始,一收、一种,道出了芒种的节气内涵与人生的真谛,带来夏日的欢快,挥手告别春天的恋爱,芒种在油菜花海中摇摆出醉人的画廊。

当晨曦的雾霭,渐渐在初升太阳的光线里消失。淡薄的白光一点点地吞噬掉黑暗。静悄悄的。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在等待和迎接着蓝色苍穹。一生中,总会经历很多坎坎坷坷。但是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些事。被渴望,深埋在心田里,直至永远。

我一直记得它,下放在牛石川,我们家与黑娃一起住的那个生产队保管室是临时的。父亲简单请客几回,慢慢的和村里人关系和谐起来,当然也包括孙秃子。

不到一年,村里调整我们都住在保管室不远带有天窗的老屋里。它是一座平房,砖墙,土地,瓦顶,火柴盒的房型。老屋有两层,一楼三个房间,一个大厅堂、两个小卧室两个哥哥住,一间称作伸手的厨房,东边还附有猪圈。二楼是用木板隔出的阁楼,阁楼有两个房间,爸妈住里间,我和姐姐住外间。

天窗就开在阁楼外间的屋顶上,四四方方的,长宽大约各1米。白天,只要天气好,天窗都是打开的,阳光穿过它照进屋子,房间就亮堂起来。到了晚上一般就把它盖上,一块也是四四方方的、用竹子和油毡编制成的盖子往天窗上一盖,夜晚就来临了。有时遇上大风,就要用绳子把盖子的四角绑定在窗梁上,免得它被风刮走了。

天窗的最大用处应该是方便晒东西。每逢大太阳的日子,屋顶就成了晒场。母亲会先把一个小木梯靠上天窗,然后站上去,把一个圆竹匾从天窗伸出放到屋顶,再把要晒的东西齐齐整整的铺摆在竹匾上,瓜子、花生、黄豆、红薯……都是常驻竹匾的主角。还有夏天几乎家家都做的豆豉果,先把南瓜刨好切条,晒干,再混入豆瓣酱、糯粉、辣椒、生姜、蒜米,上锅蒸熟后捏成一个个圆饼,放上屋顶晒,从开始软塌塌一团到最后软硬适中成型,一般要连续晒上十天半个月,做好的豆豉果鲜咸香辣,用来下稀饭或当零食吃。

父亲在老屋周围种了许多南瓜。小时候家里吃的南瓜瓜子很多,每吃一个南瓜母亲都要先小心地把一粒粒瓜子整理出来收集在起来,洗净,放了八角茴香煮,再放到天窗上去晾晒。但是这些瓜子都挺饱满,吃的时候常常一口下去瓜子壳没咬开,瓜子却被咬扭歪了。再磕,或者总算开了一点缝隙,或者还是被咬碎掉落地上,瓜子和手指头都因沾满了唾沫而湿黏黏的,滑溜溜的瓜子更不方便下口了,最后干脆丢到嘴里,牙齿像破碎机把瓜子嚼成连渣涝。花生就好得多,个大,一捏就开壳,盐水煮一煮就好吃,晒干后能存放的久一些。我比较喜欢的是红薯干,红薯直接蒸熟,切块,晾晒,晒干了又甜又有嚼劲,也吃不了多,很适合过嘴瘾。

除了吃的,另一个经常被晒上天窗的是被子。小时候就,家里人口多,尿床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因此,几乎隔天都有尿床的被子。

看过母亲被子几乎整个摊开铺在竹匾(有时就直接铺在屋顶上),让它充分接受阳光的洗礼,经过这样一天暴晒的被子松软温暖,还有着非常好闻的太阳的味道,晚上盖着它,睡觉都格外香甜。

而在夏天的夜晚,如果没下雨,就不把天窗盖上。我和姐姐躺在床上,抬头就能看见夜空下眨巴着眼睛的星星,我俩小声的聊着天,然后在窗外吹来的习习凉风中枕着月光沉沉睡去,直到“渐见天窗纸瓦明”。

对我和姐姐来说,天窗更是个放松的好地方。姐姐放学回家,书包一扔,咚咚地上了阁楼,我和姐姐顺着小木梯爬上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天窗边缘。

碰上晒了吃的东西,就顺手抓起几颗花生豆子,放进嘴里不慌不忙的嚼。没有也没关系。那时大家都是平房,坐在天窗上能一览无余的看到很远。抬眼看高远的蓝天、悠游的白云,温和的风拂过脸颊,思绪飘向了远方,心中升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向往……

看山野之秋,大自然的调色盘里多了耀眼的暖色,仿若一幅幅色彩斑斓的水彩画,秋高气爽,秋意醉人。在这绚烂的秋色中,步履不停,执着追梦。

秋日的牛石川正充满着五彩斑斓的“热闹”。是遥远山村真真切切的“颜值高峰”。金黄的田园、火红的彩林交织在一起,把一道湾千多亩盆地装扮的绚丽多彩。弯弯的小路、古村、老屋与柿子、红枫相呼应,一趟便能看遍秋天的所有元素。

秋天的落叶,像跳伞的样儿,稀稀拉拉地飘落,在地上打着滚儿,仿佛一个转身,层林尽染。落寞的红唇,刚好吻上唇角的流年。枫染云谷,婉约成火红海洋的画卷,熟透的喜悦,碰撞酝酿三季豪情。

生活在这,灵与肉感受山河同春,山川乡野,举起丰收的中国红。强烈炫目的金黄,一如梵高笔下的模样,放眼四望,口齿生香,孕味十足的田野,完成最后的成熟和绽放。

天空的大雁展翅飞翔,眼窝转动诗与远方。荷花、葵花质朴灿烂,摇曳成生命的颜色,提供能量和滋养,数千年寒来暑往于喧嚣尘世,不问沧桑。

秋天的牛石川,地上的小草绵绵的,黄黄的。田野里,谷子黄,棉儿白,麦儿香,葡萄宝宝挂架上。农家小院子里,石榴红着脸庞。阡陌交错的农家人,家家户户屋檐下挂着、院坝晾晒着红辣椒、玉米棒。

路过小桥流水人家时,门前出来,一只大黄狗带着一只小黄狗,摇头晃脑与我友善的摸样。

那些年,牛石川田里,鱼塘里蜻蛙叫一夜,天依然黑着;如今,林下养的公鸡一嗓子叫亮了天;那些年,岁月欠收,我们生活在勤劳的道路上,秋水,在黄丝巾上打结多年,在冬日,雪花覆盖着寒冷牛石川村庄的时候,冷风割痛了农人的脸颊,一颗颗滚烫的心,融化了牛石川村东头村与西头日日眺望的冰辙。

枝头飞起的鸟儿,考验了牛石川村民们苦苦经营的林子。村庄的一颗麦子,就是一个兄弟,是一生离不开的阳光,我们与牛石川村民患难与共,在风霜雨雪的路上,蛰伏、挺立、拔节、生长。

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落叶翩跹,是秋在舞蹈;寒蝉嘶喊,是秋在祈祷;风过平岗,是秋在微笑;雁飞南方,是秋在奔跑。心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此去经年,无数次的梦里,涌动着此起彼伏的麦浪,镌刻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疼痛和成长。

秋天是诗到处冒的季节,无论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儿。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

如今,牛石川的秋天虽不是名花,也不是美酒,却是一首唯美的山野之秋的诗。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什么也隐藏不了,那些蹁跹不过沧海的蜜蝶,含泪地惠顾各向东西的背影。广渺的山川、田野上,一望无际的秋忙,该把什么还给他,那弯腰劳作的老人,是父辈半辈子的青春,渴望的脚步,丈量这琳琅满目的沧海桑田。那些栖息的树枝头上花喜鹊,啄来啄去的是喜悦的目光,伴随的千万只鸟儿,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跟轻风流水应和着。南山牛背上牧童短笛,这时候也嘹亮地吹响。

秋来牛石川。一季的忙种,一季的收获希望,秋收的喜悦如我的诗行,伴着炊烟飘向远方。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姹紫嫣红,你争我抢,都炫丽着各自的色彩。大自然精雕细琢出来牛石川的秋天,是唯美文字组合出来的华章,是四季红与黄妆扮的醉美时装,是追赶春天与时代的脚步,炮制出一幅幅色彩缤纷的金色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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