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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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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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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水乡风雨摇》连载

第六章 山村冬日(3)

说起山村冬日,牛石川的冬天里的雪地有小鸟的口粮。世界陷落空茫,鸟鸣喑哑绝望,北风寒,气温降,雪花飘散着,不停地,掩盖,埋葬,没有记忆可以丈量。一些散落枯树下的谷粒,闪耀金光,在洁白单调色上, 惊艳希望,小鸟欢唱,从枯枝瘦体上灵动翅膀,把遗失的春秋过往,回味渴望。成群结队,欢畅着补充能量,生命,不能长期流浪在空白纸上。冬天寒冷,直达柔软心房,爱不分季节 即便是冬,也鸟语花香,我在这浩大的冬天里,微笑,奢望,用绚烂的雪花 写一首诗,用来兑换下一顿,小鸟的口粮。

一直以来,我心中牛石川,冬天是一幅天然画卷。

炊烟,从牛石川牛背梁,那棵老屋东边柿子树腾起,从屋顶环游到世界,徘徊一年的雪花,终于找到落脚点。

那些年,牛石川的冬天格外的冷,然而就是这种冷,把牛石川的冬天变得,別有风味。

时间进入冬月,牛石川的雪会如约而至,下雪的日子是村里人最清闲的时候,这个时候,可以让村里人静静地享受冬暖时光。

大雪封盖的秦巴山川,苍茫一片,整个陕南像披上了白色的衣裙,大风一吹那白色的雪浪随风起舞,成了陕南江岸、山川一道绝美的风景……

陕南所有的山村冬日是美丽的,牛石川的冬天更是美丽的。漫山覆盖白雪,屋檐下溢满成熟的果实,饱满的金黄,就像一坛芬香的美酒,就像一幅水彩画。

牛石川村,瑟瑟发抖的冬天,被一场雪覆盖,我找不到一种洁白的文字表达,牛石川村,藏匿着的冬韵,山川、田野、小河、鱼塘,一片寂静。

几只觅食的麻雀,在树梢上啄来啄去,眼窝里全都是关于冬日的记忆。堆雪人,打雪仗,成为冬日牛石川村秀美的风景。

就连小河里的鱼儿,也不见了动静,空气和记忆凝固,在冬日的山村。

雪花,堆满屋顶,掩埋了乡间小路石板上的皱纹,谁家炊烟升起,青瓦上的喧嚣消停过后,月儿,爬过树梢,清辉铺满,一地白,湿润的夜色,悄无声息的包裹住夜的黑,泥巴墙,木板屋内的火笼,木炭在薄灰里灼热,温暖了,父亲额头上,又一个年轮。

院子里的麻雀成群结队地来院子里寻觅食物,母亲在院子中央扫开一片空地,撒上谷粒供鸟儿们享用。

可这却成了我和王明,以及山村小伙伴捕鸟的场地,王明在空地上摆上箩筐,支起树杈,再在树杈上绑上细长的线,自己藏在角落里,等寻觅食物的麻雀靠近箩筐,便猛的一拉线,树杈歪斜,箩筐一落,鸟儿们来不及飞走就被罩在箩筐下。

胆大的王明一溜烟地跑向箩筐,徒手伸进箩筐,把麻雀一只一只地捉出来分给大家玩,但也逃不过他父亲王旺的责罚……

一到冬天,牛石川村老屋旁的柿子熟了,满树的柿子特别的红。这让人感觉爱不分季节,即便冬也鸟语花香,我在浩大的冬天里,微笑,奢望。晒秋的母亲,用饱满的年景充填岁月,

忽然间,一枚熟透的柿子突然掉下来,轻轻地,母亲一伸手,像捡起我已逝的童年!

还有就是山村冬日的画面里,柿子树上一连有好几个喜鹊窝,冬天一到,树杈上的喜鹊便多了起来,从清晨到傍晚一直叫个不停。

无聊的王明总是乘着我父母不在爬上树头看喜鹊窝。喜鹊们见有人来,一晃飞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叫声更猛烈起来,似乎在反抗,但又无济于事。

调皮的王明常把鸟窝的洞口给封起来,可没过几天又被喜鹊啄开了。因为喜鹊是人类的朋友,所以我们从不迫害喜鹊,以致那棵柿子树上的喜鹊越来越多……

暮色降临,山村、乡野沉寂。那星星点点的煤油灯光零星地亮了起来,远远地地望去犹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屋內的火炉火隆隆直响,晚饭过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拉家常。下放牛石川,山村三年的冬夜,隔着千里沉寂,明媚的日子里,似乎是一个在静静疗养的老人,静谧安详,踱步在寒冷的空气里。

每到冬天,我看到,最属母亲繁忙,就着昏黃的煤油灯光,她一针一线织出来,早早地便开始为我们做冬鞋。

每年冬天,母亲都会给我们做两双鞋,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一双加厚的棉鞋,穿在脚上又柔又暖,是我们度冬的利器。

三年下放,冬日里,父亲也不曾闲着,喂牛、养羊是父亲的强项。每年秋深,母亲把收藏在晒谷场的屋檐下,那些挂着的玉米棒取下来,掰下上上面的玉米粒,再把玉米棒心交给父亲,继续晾在屋檐下,用作冬里父亲喂牛、养羊的食材。

父亲喂的牛、养的羊个个肥壮,因此村子里常常有人请教父亲喂牛、养羊的技巧,善良的父亲是来之不拒,这也为我家积攒了人气,成了冬季村民致富的路子……

寒冬腊月正是杀猪宰羊的季节,村民各家家户户圈落里的猪羊个个膘肥体壮。从节令讲,一般都是小雪节令杀羊,大雪节令杀猪。

杀猪宰羊沒有太多的讲究,选定不忙的日子,喊上左鄰右舍及亲朋好友不费多大的工夫便把几百斤的猪处理得干干净净。

在陕南,过年杀猪是有习俗的,陕南农人辛苦一年,年终时用一头肥壮的猪作为丰收的象征,对年的期盼之情一览无余。年关前夕,多选定吉日杀年猪。

一般逢亥日、亥时及俗称为“不顺日”的“八”“六”不杀猪。俗以为杀猪日代表的属相,应与家中所有成员的属相不同,否则对属相相同的人不利。

在我的记忆里,在牛石川村,我看到过杀年猪时,在院中横放杀猪板凳儿,一人拧耳朵,一人抓猪身毛,用膝盖抵住,一人捉尾巴,把猪横着压在其上,用布揩净四蹄,称为“洗脚”。

迷信的人认为这样做后,猪好超生走路,家中喂养的猪不会生病,堂刀的人多用双手将猪按住,一般支使儿童将刀递来,可以免去杀猪人的罪孽,而儿童也庆年幼无知,不犯递刀之罪。

在牛石川村,我听二哥问过杀猪的人,在整个陕南,一直以来都把杀猪的人称之为“杀猪匠”。

杀猪匠在选择杀口时,按“大杀腿,小杀嘴”原则。杀口一定要选好,否则猪会不死。

按理要一刀将猪杀死,诸事顺遂。手艺不好的杀猪匠,不能一刀杀死,则不马上抽刀,在杀口内改换方向,多杀两刀,共三刀,意为“连升三级”,化解了不吉。

若抽刀后,猪仍未死,则改用竹片或木棍从原刀路使劲捅至死。杀猪放出之血,称为“一刀菜”。

主家焚烧蘸少许杀猪刀口的血的纸钱,称为“送猪买路钱”。

然后将猪吹胀,用开水浇汤,刮去毛,洗得户户净净,将猪头正对堂屋门摆放,有的在猪头前还要供上洒饭,请祖先享用,再开瞠破叶,将猪肉分割成若干块,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年猪肉的制作程序与艺,以及各块猪肉的具体名称也有昂着的民俗特征。

深冬的陕南,很多地方有杀年猪、喊着亲朋好友吃庖汤的习俗,这是千百年延续下来的民俗,至今得以留存。

冬天里,人们杀年猪不光是为了吃肉,更多的是让亲朋好友们一起聚聚,一起分享亲情。

印象最深的牛石川的冬天,虽然过去快五十年了,回想起来总是那么壮观而粗矿,静美而又漫长,牛石川的冬天里,都美得如此诗情画意,这似乎是上天赐予牛石川的人最独特的冬景。

如今,每当我回到冬天里的水乡,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乡愁,总会有一种山村冬日以及年味的香浓飘来。特别是这些年来,后柳水乡中坝作坊小镇“庖汤会”最是热闹,每当“庖汤会”开启,总免不了听到家人及外来客人的这一句说道:“今天是否去赶一次庖汤会!”

我爱陕南水乡的冬天,爱牛石川山村冬日,爱那刺骨的冷,爱那甜蜜的暖,更爱那韵味悠长的冬暖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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