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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到牛石川不久，失去妻子的黑娃就多次帮我们家干活，而且越来越多，黑娃总是找机会，时不时，不是做这就是做那。俗话说：无事献殷勤？谁都晓得黑娃想干什么，大人们心照不宣而已。
后来，我明白了“无事献殷勤”是啥意思了。
有一回，黑娃掂来一壶他自己酿的拐枣酒，让父亲帮忙找孙秃子……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父亲竟然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父亲对黑娃说：“酒，我收下了，等一两天我喊你来我家先和孙秃子见个面”。
见个面？黑娃不解地问到。
父亲又对黑娃说：“你不相信我就算了，那一壶酒你掂回去吧！”
不 不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黑娃赶忙说到。不一会儿，黑娃礼貌地向父亲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黑娃离开我们家后。父亲对母亲说：“你明天和我回后柳镇上一趟，离开老家时间长了，去看看古镇老家房屋是否漏水，看看左邻右舍的乡亲们是否都好。”
母亲说到：就这些？
父亲说：当然不只是这些呢！没看到刚才黑娃来的意图呀！明天去镇里，恰好镇里赶集好买一些好点的菜回来。
那一刻，母亲听明白了父亲说的意思，我才几岁，自然听不明白。但母亲说了得把我带着一块儿回后柳水乡老家。
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去，第三天下午往牛石川赶。
到了，到了！大约离后柳水乡的村庄还有五里地。感觉好久未归，那一个熟悉而又不怎么熟悉的村庄，变得朦胧陌生……咦，那是牛石川的牛背梁的高嘴嘴！我赶紧爬上牛石川的牛背梁上，站上高嘴嘴，俯瞰我的第二个故乡，这个叫：“牛石川”的村庄我的家。
这里的风，还是熟悉的样。回到水乡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幼小的我，眼里是浩荡的春风吹绿了山坡，缥缈的云朵宠爱着雀跃的我，三月的谷雨，萌动我的心事，注满了清雅的韵律，和悠悠的平仄。
那一刻，我看到我的老家后柳水乡，江岸茶园的山歌，流过一代代水乡人，生生不息的背影，给我送来，欢喜交替的人生体验。
我看到它痛苦的挣扎，不觉心里暗暗沉重。
秦巴山间，汉江岸的绿萌下，江水流淌着的采茶女，轻快的脚步，如蝶的纤纤细手，翩翩飞过的时光，带给我的却不是温柔的抚摸，而是掐断，青青春梦的深深痛徹。日晒、火炒的种种折磨，占据水流的心脏。
红尘滚滚中饱含着坎坷，太多太多。是搓、是揉？已不必一一诉说。即便我全身干枯，蜷缩在时光角落，又怎能把季节里，蓬勃的期待泯灭。
那一刻，我留恋高山上的家，却更加留恋山下的老家。
山川的风儿拉扯着我，心里全是盼归重逢地喜悦，却绷着个脸儿矜持不语，我看穿了，它想笑不笑。
山川的风儿躲躲闪闪，故意把一绺三串的风丝丝推搡着。山川的风儿是风的毛发，就像孙悟空大战妖精时，偶尔拔出的几只毫毛。山川的风儿扭扭捏捏地，靠近我跟前。有一些山风吹吹打打、小吵小闹，自是不在话下；又一伙风儿吐气如兰，吹得树叶飞转，散发出苦涩青草的野蛮味，细听好像唱着陕南幺妹跟哥天下游；还有风儿，带有奶驴儿嚼苜蓿的味道，夹杂炒豌豆的钢镚声，闭着眼都能看见白花花奶一样的汁液；一大伙跑得快的风儿，带熏旱烟味的，闻起来热衫汗味的，也有麦熟香味的，还有磨镰水味道的。从味儿里辨得出渔歌唱晚……熟味依然！
在牛背梁山，我认识着风、我知道风，我大喊:风！山川的风儿这才亲吻我的稚嫩的面颊！哦，我又情愿不情愿地回到了花开春暧的牛石川。
那感觉如同《路过故乡》今日，路过故乡。树木、庄稼、房屋一一划过，其间发现无数个我。脸上都充溢着痴迷的温馨，羡慕，感叹美境时，我独自站在路边，等待，从远方乘车而来的我。
那山、那梁、那河、那水、那人，穿过风、穿过雨，初心依然不变。下放，我居住过的村屋在树下，炊烟袅袅爬上山顶，追赶着太阳，追赶着希望，托举期盼的月光，等回家的孩子。
那一刻，又是一个春天来了，布谷一抖翅，岁月的枝头上。太阳、月光、星子，以及神的力量，谁都拦不住，埋伏好的一朵朵花事。世上的花，有千种，万种。每一朵花，都是孕育生命的摇篮，繁衍后代的驿站。四时有序，包括冬天，太阳、月光、星子以及神的力量，谁都拦不住，埋伏好的富有浪漫情怀的雪花。人世间盛开的不止是春花与冰花，每一朵花，珍藏的沧桑与坚强，一切美丽，还有永不凋谢的心花。
牛石川的村民们都留恋春天，留恋人间醉美四月天。这里的动物一样留恋那山，那梁自然的景观，山野树木的新装有的嫩绿、淡红、鹅黄、绛紫等，美丽的春装在微风和阳光中轻轻摇曳、闪闪发亮。春天的牛石川有各种各样的花朵，如雪白的糖瓶子花、粉色和红色的映山红、地丁、野樱花、山桃等，还有树木也充满生机，有嫩绿、淡红、鹅黄、绛紫等颜色的新叶，不同姿态的树木相互簇拥，枝叶交错重叠，它们把山野装点得异常美丽，像一幅山水画。
飞鸟们从遥远的天际折回，在村庄安营扎寨、繁衍。她们像赶集似的聚拢来，喜鹊、画眉、黄鹂、小燕子鼓起舌簧，唱响春天的赞歌，为山野春色增添生机与活力。她们眷恋这里的青山流水，和那漫山遍野的花草。
河西沟河岸的水鸟，修长的双腿站立田园，在村庄里飞起又落下，千种风姿，万种风情，美丽的倒影尽收镜中。花色的舞裙上，闪烁太阳的赞美之语，收纳着明月的叮咛嘱托，续写乡村田园如画的赞歌。
“沐浴着明媚的春光，我站在高高的牛背梁的山岗。放眼望去，整个山林树木仿佛披上了明艳的新装。这些新装可美啊!有的嫩绿，有点淡红，有的鹅黄，有的绛紫„„在微风中，在阳光中，美丽的春装轻轻摇曳，闪闪发亮。
据史记，牛石川鸟类众多，其中国家保护的鸟就有好几种呢！ 当然，那个年代没有这一说。
后来，听人说一些鸟类在这里失踪多年查无音讯！
后来，是谁将失踪多年鸟儿唤回？
特别是重点保护的鸟儿，它们作为画龙点睛的素材安放在这里，让牛石川拥有了灵性和诗意，让牛石川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直到50多年之后。
如今，我再去牛石川，看到的或许是回到家乡石泉的朱鹮，用翅膀打开古老的山门，又一次打开，千年的谚语，你叼起一副画卷，望着田园荷塘一对戏水的野鸭，岸上的玉兰枝上，栖着灰喜鹊一群。
我在想，这里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山村，如今，这是城市还是乡村，是古代的蒲泽，现代生态的田园，还是繁衍生命的摇篮，还是家乡石泉锦上添花的游栖仙境？在牛石川。眼里，栖息在这里的鸟儿们，舞裙轻举，宛若荷圆，灵动的画面，勾勒我的爱恋，三五成群中总有人一次次快门，摁住我的心跳。
从离开牛石川到现在。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藏着一朵花。而牛石川那一朵花，向着太阳发笑，开在绿叶芽苞上，与枝叶缠绵着，与鸟语欢喜表达，当这一朵花，被春风翻到我身边时，总是与我，一起凋谢，一起甜蜜。
这里，我说牛石川情暖如花，牛石川那一朵花，在风前轻摇着诗，开在我生活里，听风怒号，与青天温柔着，忘掉了自己的梦。当这一朵花，开了又落了，总是与我，隔着，一朵花的距离。
一阵风吹来了，转身看，牛栏里的老黄牛，悠然自得，吃稻草，吃春光，吃落山的夕阳，它时而摇头晃脑，时而细嚼慢咽，它不知道，现代美丽乡村之中乡愁无色，却比酒更醉人。
又一阵风吹来了，转眼看，牛石川的迎春花。春寒陡峭，暖阳下的山坳，一朵朵毛茸茸的黄花，探出小脑袋，像几只仔鸡走出，虚掩的柴门，叽叽的叫声，瞬间点亮了，沉默已久的山乡容颜。走在山坡上的，是我青涩少年，伴随的，是我梦中的春姑娘，和繁花似锦的梦想。精彩的世界，蜿蜒在我前方的路，充满荆棘，当我开辟出一方新的天地，春天又一次来临，黄昏的迎春花随风摇曳，站在山梁上，故乡越来越远，月儿钩着星星，挂满天空。
在我的心里，留在牛石川的还有一种花，是我梦想中的山桃花。仿佛，在春天追梦的少年，并不知春的美好与短暂，春风一日千里翻过大山，宛如我一闪而过的童年。那枝在风中向我招手的山桃花，就像是我昨天经历的事，而我已如秋日夕阳，隐退爱的现场。她的酒窝里洋溢人间美酒，让我醉倒在梦里。几十年过去，她依然在风中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