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命中带桃花。”

“什么？我命中带桃花？”

1

 暑假期间，章晶晶和她的丈夫带着梅梅的宝贝儿子赵继民及一些牙科器材辗转来到了碣石镇。她一见到梅梅就大声嚷嚷起来：“哎呀！姐姐，这是什么野地方呀！这么偏僻！”

章梅梅还来不及回话，赵继民就高兴地伸出小手，扑到了她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啊！”

梅梅立刻抱住儿子一阵猛亲：“我的宝贝，妈妈可想你了。”她抚摸着儿子的头，然后牵着儿子的小手，带着妹妹和妹夫在附近的旅社住下。一路风尘，他们已经很累了。

梅梅给儿子洗完澡后，小继民趴在她的怀里舒舒服服地躺着。她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稚嫩的脸蛋、柔软的小手和小脚丫说：“继民，你累了吧，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走那么远的路。”

“不，妈妈，能看到你，再远我都不怕。”

“宝贝，这几天妈妈天天陪着你玩，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妈妈，好吗？”

“我就想跟妈妈在一起。”小继民抬起头，亮晶晶的黑眼睛像两颗黑珍珠。

梅梅感到一阵阵心痛，眼睛也湿润了。她一下子把儿子搂在怀里，心想：唉！这是一个小孩子最起码的要求啊，我一定要多抽点时间陪陪他，我的小继民太可怜了。她决定半天工作，半天陪孩子和妹妹、妹夫他们一起出去走一走、玩一玩。

第二天下午，梅梅带着他们去了碣石湾海边。

碣石海湾风景优美，海湾沿线的金厢滩因“神、海、沙、石” 四者兼备而闻名遐迩，素有“粤东黄金海岸”之称。

在金厢滩与碣石的交界处，有一座秀丽的山岭，叫做观音岭，观音岭因岭上有水月宫而得名。这水月宫建于明代，以后在清道光年间又重新翻修 ，整个建筑俊秀典雅。每当夕阳西下，皓月当空，在水月宫前依栏听潮，如临蓬莱仙境一般。

在观音岭下的黄金海岸线上，遍布奇礁异石，那奇峰兀起、层层叠叠的礁石形状各异，千姿百态，有如飞禽、有如走兽，变幻万千，让人叹为观止。许多礁石上还保留着古人刻下的诗句，这些诗句虽经风历雨但仍清晰可见。

章梅梅他们一行人来到海边时，正是阳光灿烂的下午时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大海，蔚蓝色的海水被海风吹得哗哗作响，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着海岸边的礁石，发出阵阵轰鸣。极目望去海天一线，分不清哪儿是大海，哪儿是蓝天。

“好美，好美啊！”章晶晶情不自禁地连声赞叹着。

梅梅更是激动极了。虽然当了几年海军，可她除了有一次上军舰匆匆看过一眼安静的海港外，还没有真正的置身于大海的蓝天白云之下，没有见到过这银白色的沙滩和奇形怪状的礁石，更没有见到过翱翔的海鸥、翻卷的海浪，也没有见到过海天尽处那若隐若现的山峦、帆影……

章梅梅尽情呼吸着海边清新温润的空气，小继民则兴奋地在她身边冲过来又跑过去。

海风一阵阵地吹来，梅梅感觉是那么柔和，好像一下子吹走了她身上积存了很久的压抑和疲倦，她感到无比的舒畅和惬意。

“姐姐，咱们下海游泳去？”章晶晶提议。

“好啊，好啊！”

他们换上了泳装。梅梅那淡红底色衬黑条纹像斑马似的泳衣，把她原本苗条而又丰腴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曲线动人，她那雪白细腻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玉白色的光泽。一阵阵海风拂起她那长长的秀发，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晶晶打趣地对她说：“姐姐，如果当年爸爸同意你去选美的话，我想你可能会选上。”

“是吗？” 梅梅扬了扬眉说：“可咱爸说不靠外貌，要凭真本事嘛。”

“哼！咱爸就是老古板。” 晶晶显然还在为当年姐姐没有参加选美感到惋惜。

“老革命都是这样。”梅梅笑着说。

晶晶吐了一下舌头，调皮地笑了。

他们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水“呼啦啦、呼啦啦”地冲上岸，冲到他们的脚上，凉凉的、痒痒的。

小继民一边跳一边大笑着：“妈妈，我好痒呀，好像是小虫子在挠我的脚丫丫。”

梅梅刚给儿子穿上泳裤，小继民立刻脱掉了：“我不穿，我就要光屁股。”

“继民，光屁股多难看啊，小鸡鸡都露出来了。”

继民挺着小胸脯说：“我不怕！”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晶晶拍着他的小屁股说：“不穿就不穿，这屁股圆圆的，多好看呀。”

梅梅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她把泳圈给儿子套在身上，告诉他下海要注意的事项……

他们四人在大海里一上一下地随着海浪起伏，只露出一个个脑袋。远处的海浪一个接一个、一排连一排地涌过来，他们手拉手地排成一排，随着浪涛跳跃着，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阵“啊！啊！” 地欢叫声。海浪溅起洁白晶莹的浪花，时不时的把他们淹没在海里，随后又把他们抛出海面。他们就这样冲着浪，与大海尽情的嬉戏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没力气了。他们上岸了，在柔软的沙滩上慢慢地走着。

“哎呀！我可要歇会儿了。”章晶晶最先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我也要休息了……”梅梅也累了，她抹了抹脸上的海水，轻轻地坐下来。

这时候，灿烂的余晖照射着沙子发出金灿灿的光来，整个沙滩像撒了一地的金子。沙滩上有许许多多的贝壳，它们长得奇形怪状，有的像五角星，有的像小海螺，有的像小扇子，小继民兴奋地捡着海螺、贝壳……

当红红的夕阳就要滑入海平线时，他们才又疲惫又开心的离开了金厢滩。

离开了沙滩，梅梅带着他们来到海边的海鲜市场，这里有海胆、海虾、海蟹、生蚝、海螺，还有很多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海鱼，让他们大开眼界。梅梅带着他们去了一家海鲜餐馆。海陆丰、潮汕一带烹制海鲜的手艺早已闻名于天下。他们点了一大桌海鲜，有用鱼肉做的面条、芝麻虾，还有手锤牛肉丸、鱼丸等，这鱼丸是用每天出海捕捞的最新鲜的鱼做的。还有梅梅最爱吃的蚝烙，它是蚝和番薯粉掺和在一起再淋上鸭蛋煎成的饼，外酥内软，浓香嫩滑。

“哇！这味道鲜美极了。”他们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赞美着。

美餐一顿后，他们回到旅社，尽管天色已晩，但他们仍意犹未尽地谈着海边的趣事，回味着那鲜美的海鲜。他们决定只要有时间就到海边去玩。

2

这天，梅梅带着妹妹、妹夫和儿子上了玄武山。他们登上了福星垒塔，这是一座八角形三层楼阁式石塔。塔高十八米多，因为塔建在碣石全城最高处，登塔远眺，天高云淡、海天一色，古城风光尽收眼底。

他们爬上了福星垒塔东侧的一块庞然巨石。这块巨石雄姿昂扬，貌似麒麟，因此得名麒麟石。石上刻有“山不在高”四个大字，是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时镇碣使者邓万林题写的楷书，每个字直径半米，气势不凡。于是，他们纷纷在那里照起相来。

他们走到园林景区，只见奇树林立，绿草如茵。有几棵古榕树长得枝叶茂盛，它们的树根如蟠龙，树皮像裂岩，树身垂下许多须条，随风飘舞。小继民看到后，立刻瞪着大眼睛惊奇地喊起来：“妈妈，妈妈，你快看呀，这个树怎么长胡子了？”

梅梅看了看榕树，对儿子说：“宝贝，这个榕树有许多往下生长的须条，就像胡子一样。它能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和养料，它还能不断地往下生长。它的须条伸到土里就又成了根，以后又能长出一棵树来。”她摸着儿子的头又说：“来呀宝贝儿，咱们在这棵树下照张相，留个影吧。”于是，他们留步摄影，然后坐在榕树下聊天谈趣，观赏着风景。

接下来，他们参观了古戏台。这个古戏台建于明万历年间，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重建，是广东省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庙宇戏台，戏台高1.5米，宽22米，造型古朴，气势雄伟，建筑艺术精湛。人物、花鸟、虫鱼等各种木雕、石刻千姿百态、栩栩如生。戏台正中悬挂着的“台阁文章”的牌匾，是清光绪年间的探花李文田所题写的。戏台下有一个用石板铺成的很大的广场，足足可以容纳几千人看戏。每逢庙宇盛会或传统佳节时，当地官绅就请来陆丰和邻县的正字戏、潮剧戏、白字戏等戏班在戏台轮流演出。演出时，台上锣鼓铿锵，台下人山人海，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可以想象，当时的碣石卫是何等的热闹。

他们欣赏着古人雕刻的花鸟，小继民在戏台上又蹦又跳。

接着，梅梅带着他们来到元山寺的正殿。正殿上悬挂的第一块匾额，上面刻着释迦牟尼说的 “心即是佛”。再往里走，他们看到很多明清时期的匾额，有同治皇帝“威宣领表”匾，林则徐“水德灵長”匾，以及刘永福、俞大猷等人的匾额。

走进大庙内，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流。寺庙里烛火鼎盛，香烟缭绕，熏得人直流眼泪。信徒们在地上铺着报纸，上面摆放着水果、糕点，他们点燃香，就开始求签朝拜起来。这里到处都是烧香的人，找一块空地都很困难。

章晶晶看了，感慨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香火这么旺的寺庙。”

“你知道吗？这里的人很信佛祖，为了得到佛祖的赐福，半夜三更就赶来朝拜，还有从海外前来朝拜求签的呢。”

“姐姐，这个玄武山又不是什么高山大川，为什么这么有名呢？”

“这玄武山的元山寺从明清以来就一直是很有名的寺庙。许多人都相信玄武山佛祖的神签，他们从各地赶来朝拜求签，那虔诚的程度实在让人震撼。‘山不在高’刻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入乡随俗，梅梅他们也买了蜡烛、香、香纸等朝拜抽签。抽完签后，他们被当地人带进了一间房子里，里面坐着好几位解签先生。章梅梅发现，这里所有的解签先生都有几个特点，第一：出口成章；第二：字都写得很好；第三：他们都会说普通话。当他们走到一位年近花甲的解签先生面前时，旁边的人告诉他们，这位先生姓徐，是碣石这一带解签最厉害的，所以收费比别人要贵一些。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解签的费用还分高低等级，价格是根据每个解签师的水平而定的。章梅梅坐到了徐先生的面前。

这位徐先生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留着胡须。他看了看章梅梅，又看看她抽的签，就操着陆丰普通话不紧不慢地讲起来：“我先说说你现在大致的情况。如果说对了呢，咱们就开始解签，如果我说的不对，就不用解了。”

“好的。” 梅梅对他点了点头说。

于是，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句话：父母双全，姊妹三人，儿子桂树一枝。

梅梅一看，暗自吃惊，心想：哇！这徐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呀，真被他说中了。于是，梅梅对他点点头，说：“差不多，你帮我算吧！”

“先把你的出生年月和时辰报来，我再结合签来解。”

梅梅报完生辰，只见徐先生闭上眼睛，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十数秒钟，他把眼一睁，开口说道：“你听好了，你是壬辰年辛亥月**日生人，出生年丙火，属生身之日，命中火弱水盛，故一生多受委屈。然而你出身于权杀之门，家世应是阀阅门第，但是你荣华难显。14岁左右灾难频生。在桃夭之年，阳华初满，始可扬眉吐气。27岁左右应有一番挫折，内心有说不出的苦衷。到了32岁，事业逐渐向上游。从现在开始，好比倒啃甘蔗，渐入佳景甜味来，顺水行舟自无风浪，可喜可贺啊！” 他低头看了看签又说：“于签而论，你生相属龙，签中有病龙带雨之句，现年八、九月份要防小人，以后可返好运也。”接着，他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对章梅梅说：“碣石是你待的地方。”

“什么？我要待在这里？”

“是的。”

“那我要待多久？”

“你要在这里待上三年，你是一条龙，但你是一条病龙。让玄武山佛祖的香油滋润你，将来才会有腾飞的一天。” 徐先生捻着胡须又说：“嗯，你命中带桃花。”

“什么？我命中带桃花？”梅梅吃惊地问。

“不过不要紧张，你是内桃花，是好桃花。” 徐先生安慰她说。

“这桃花还分好坏吗？”

徐先生笑了笑：“是的，内桃花是好的，是对家的，说明夫妻感情好。外桃花就不好了，是烂桃花，是对外的。” 他一边写签文一边又说：“你还夫超量。”

“什么？我夫超量？什么叫夫超量？”

“就是说，别人是一个丈夫，你不止一个丈夫，将来还会有一个丈夫，所以叫夫超量。”

“哎呀！我彻底被你说糊涂了，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

“我只能告诉你这一点了，天机不可全泄露。” 徐先生把签文写好后，递给她说：“你把它保留好，将来可以验证。以后你再要解签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就在这里。”

章梅梅收了签，对他点点头。其实，她对这些并不是很相信。付了钱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3

离开玄武山，梅梅他们来到小吃街的一家海鲜店，点了螃蟹粥和鱼肉面。螃蟹粥是用膏蟹加干鱿鱼丝熬制的，表面撒上芹菜叶，色香味俱全。

章晶晶先吃了一口，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立即赞美起来：“哇！好吃好吃，这味道鲜美极了。”

“妈妈，妈妈，我也要吃！”小继民喊到。

章梅梅一边往继民碗里盛粥，一边对儿子说：“宝贝，别急，慢慢吃，别烫了嘴。”

“哇！妈妈，好香呀！好好吃呀！”

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梅梅心想：这孩子总是那么快乐，他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给大人添麻烦。走路的时候常牵着她的手，下台阶时提着她的长裙，怕她绊倒。坐车时，他还对坐在窗口的人说：‘叔叔、阿姨，这个位置能不能给我妈妈坐？我妈妈她晕车’，他的话感动得周围的人直夸他懂事。每次吃西瓜前，小继民就把衣服脱得光光的，吃完瓜后，他洗个澡再把衣服穿上，他告诉小姨章晶晶说：“我妈妈洗衣服很辛苦，我要爱惜，不弄脏衣服。” 大人听了又好笑又感动。只要有孩子陪着，梅梅就感到很幸福。

一天，梅梅他们突然发现大街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座用纸做的精美的帐篷，里面摆满了用纸做的床、凳子、脸盆、手表、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祭祀的桌子上摆满了做好的鸡、鸭、鱼，并摆成很特别的形状和图案，猪头和羊头的嘴里塞着苹果。除了这些，还有用纸做的几层高楼，以及用金纸和银纸制作成的金山、银山。

到了晚上，这些金山银山在灯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煞是好看。大街上还到处拉上了荧幕，放着以前的老电影。梅梅他们感到很奇怪，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当地人在过鬼节，这些都是给鬼看的。

当地民间认为，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地狱大门打开，阴间的鬼就会出来到处找东西吃。所以，这里的人们纷纷在七月十五诵经作法，有的超度孤魂防止他们祸害人间，有的祈求鬼神帮助治病或保佑家宅平安等等。祭奠结束后，这些用纸制作的东西全部被烧掉，说是烧给鬼用的。

梅梅告诉他们：“碣石这个古镇作为儒释道三教汇集之地，是风俗民情保持得较完整的地方。我们生活在大城市的人是看不见这样的场面的，你们就在这儿一饱眼福吧。”

章晶晶感慨地说：“我觉得在这里比在大城市好玩多了，可以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真有趣。”

就这样，梅梅带着儿子，陪着妹妹、妹夫在海边游泳、冲浪，在沙滩上踩沙捡贝壳，上玄武山、逛街吃美食等。快乐不知时日过，很快暑假就要结束了。

章晶晶他们离开碣石的前一天晚上，小继民早早就把床铺好了，他把枕头摆好，说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讲给妈妈听。梅梅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她感到欠儿子很多。

“妈妈，我什么时候能跟你在一起？”

她只能安慰儿子：“现在还不行，等以后你就会天天和妈妈在一起了。”

“那以后是什么时候？”

“以后嘛，以后就是妈妈成功了，就接你来。”

“妈妈，什么叫成功？”

“成功嘛，就是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那什么叫理想呢？”

“理想嘛，就是自己想要干成的事情和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比如你想跟妈妈在一块，这就是你的理想；你想成为一个好孩子，让妈妈喜欢，这就是你现在的理想。妈妈的理想呢，就是要创办一所医院。现在妈妈要创业，也只能把你托付给姥姥、姥爷和小姨管了。继民呀，你支持妈妈吗？”

“支持，那你能不能快一点？”小继民可怜巴巴地说。

“会的，继民，我们来个比赛好不好，你好好学习，妈妈好好工作，行吗？”

“好的！”

“哇！我的小继民真乖，真是妈妈的好宝贝。”她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就这样，母子俩聊啊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梅梅把他们送上大巴车。妹妹、妹夫告诉她这个假期过得很快乐，增长了很多见识。小继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咬着小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把儿子搂在怀里，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轻声细语地对他说：“宝贝，咱们不是讲好了吗？你好好学习，妈妈在这好好工作，春节妈妈就回去看你，你很快又能见到妈妈了，不要难过好吗？”

说着说着，梅梅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小继民点点头，仍咬着小嘴唇不说话。她知道孩子怕她难过，在强忍着不哭。唉！这孩子太懂事了。

汽车鸣笛了，母子俩再一次紧紧地抱在一起。梅梅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章晶晶看到这情景，赶紧拉着小继民上了车。梅梅看见儿子流着眼泪，把小手伸到车窗外，不停地朝她招手。直到车开得很远很远了，他的小手还在那里挥动着。梅梅感到一阵阵心痛，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她知道旁边有很多人正看着她，但她管不了这些了，任凭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