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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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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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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圆南粤》》连载

第七章

第七章

 

“要走?没那么容易!告诉你吧,我们这儿杀人可没人管!”

“是吗?没人管吗?共产党的海军中校军官被你杀了,你看有没有人管!

 

 

1

 

由于患者越来越多,梅梅每天工作都很忙,很多时候,中午都不能按时吃饭。而且她渐渐发现,自己被陈家的人看得紧紧的,几乎和外界隔绝了。另外,陈阿公还规定,梅梅只能教他儿子,不能教其他人。

正在这时,刘瞻教授也到碣石来了,陈阿公请刘教授教陈老二B超技术,他们专门在卫生院设了一个点。刘教授年过六十,高高的个子,风度儒雅,神情中透着成熟和稳重,眉宇间充满平和与温厚。他是一个知识丰富又很热情的人,对外界信息非常灵通。一见到刘教授,章梅梅就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在工作之余,她终于有一个可以谈心的人了。

有时候,章梅梅和刘教授晩饭后会一起散散步、聊聊天。路过派出所翁所长家时,他们也进去坐坐,所长一家人总是很热情地接待他们。

该发工资了。这天,陈阿公找到章梅梅。他首先对梅梅大加赞扬,然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梅梅说:“章医生,目前我家里很困难,连盖房子的钱都没有还清,能否先暂时借你的工资用一用,解一下燃眉之急,我先打个欠条给你,等下个月发工资时一块儿还你。

章梅梅心里很不情愿但也不好当下拒绝。晚上散步的时候,她把这事告诉了刘教授。刘教授对她说:你千万不能借钱给他,你一个女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人都不认识,万一他不还怎么办呢?但是,无奈陈阿公天天在她面前诉苦,最终她还是同意了。陈阿公立刻写了借条给她,章梅梅想,有借条在手上他肯定是赖不掉的。

可梅梅没想到,第二个月发工资时,陈阿公只发给她半个月的工钱,其它的钱又被他借去了。他一再向章梅梅保证,下个月一定全部还给她。这次,他又写了借条。

章梅梅的名气越来越大,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来看病。小小的诊室每天都挤满了人,来看病的人从楼上排到了楼下,梅梅觉得扩大诊所规模已经迫在眉睫。

于是,章梅梅和陈家商量扩大诊所的事。她建议在外面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这样更适合业务的开展。她本以为陈家人会同意的,没想到他们怕花钱不愿投资。章梅梅提出大家各自投资一半,但他们还是不同意。章梅梅一直与他们反复商量,但是始终达不成一致意见。她终于明白自己与陈家人在观念上存在着天壤之别:陈家人只是为了赚钱,而她则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一个是为了赚钱,一个是为了理想,这云泥之别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从这以后,章梅梅和陈家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她提出的很多建议陈家都不采纳。最后,章梅梅终于明白了,自己在陈家这样干下去不可能发展壮大,不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更不可能创办一个口腔医院。他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从部队下来绝不是为了蹲在这个小小的诊室里的。

散步时,梅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教授:“我一定要从陈家出来,在他家我什么事都做不成,而且我又没有跟他们签合同。”

刘教授沉默了一会儿,不无担心地对她说:“你可要想好啊,你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你也听说过‘天上雷公,地下海陆丰’这句话吧?卫生院有人告诉我说,陈家的大儿子在医院里打架斗殴是出了名的。梅梅啊,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后果,千万要小心啊。”

章梅梅一脸坚毅地对刘教授说:“我已经想好了,不论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不怕!为了理想,我不怕任何风险!对我来说,除了成功,我别无选择,在他们陈家我什么都干不成!

“既然你决定了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个一般的人,你有胆量

 

2

 

接下来,章梅梅渐渐发现,陈家人把她看得越来越紧了,身边好像总有人跟着她。

在陈家人的眼里,章梅梅就是一个“招财猫”。他们私底下商量好,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走,一定要让她签合同。

又到了该发工资的日子。章梅梅以为陈家会把欠的钱全部还给她,没想到陈阿公手里拿着一份早已写好的合同对梅梅说:“章医生,我们先把合约签了,再发工钱吧。

梅梅瞪大眼睛冷冷地说:“陈阿公,你已欠了我三个月的工资,说是这个月全部还清,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刘教授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说:“老陈啊,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要先把欠别人的钱还给人家,才有资格谈合作的事嘛。

“不是这样的刘教授,我要让她先签合同,签了合同再还钱。”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签合同就不还钱喽?”刘教授问。

“是的。” 陈阿公点点头,接着他转过头对章梅梅说:“章医生呀,如果你和我们合作的话,咱们就马上签合同,然后我就把这个月的工资付给你,还有借你的钱也都还给你,如果不合作就不给钱了!”

章梅梅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于是,她愤怒地吼道:“陈阿公,你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不知道借钱还钱的道理吗?”

陈阿公看着章梅梅,一脸无赖地说道:“钱在这里,借条也在这里,就是不还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向温文尔雅的刘教授也生气了,他气愤地说:“老陈啊,你这样做就太不讲道理了!……”刘教授还想再说下去,被梅梅制止了。

“刘教授,您不要再跟他们讲了,像这样的人,哼!” 她看了看陈阿公,一脸鄙视地说:“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们合作的!”

一听到章梅梅说不合作,陈家的三个儿子立刻围上来了。他们拿着早已写好的合同,对她不住的劝道:“章医生,你再考虑考虑,还是签合同吧,签了合同就能拿到钱了嘛。”

章梅梅坚定地说:“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们,像你们这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合作的!”

看到章梅梅坚决的态度,陈家的大儿子陈世成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要走?没那么容易!告诉你吧,我们这杀人可没人管!”

一向最讨厌被人恐吓、要挟的章梅梅猛地站起身,她用冷冷的目光逼视着陈家老大,异常镇定地说:“是吗?没人管吗?共产党的海军中校军官被你杀了,你看有没有人管!告诉你陈老大,你也别太无法无天了!”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铿锵有力。接着,她转身面向陈阿公说:“既然你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只好到公安局报案了,如果我以后被人杀了,第一个嫌疑人就是你儿子!”

章梅梅转身准备去报案,陈阿公赶紧把她拦住,满脸堆笑地说:“他是随便讲的,你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什么?随便讲讲,这话能随便讲吗?我不会和你们这样的人合作的! 钱,你不还的话,咱们就公安局见,我会让你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说完,章梅梅愤愤地走出了陈家的大门,直奔派出所翁所长家。

章梅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翁所长夫妇听。所长的爱人是个热心快肠的人,她听了特别生气,说陈家这样做太欺负人了,她对所长说:“我就看不得我们女人受欺负!”

翁太太虽然年近半百,但是生得白白净净,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她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笑还有俩酒窝,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翁所长考虑到章梅梅现在面临的处境,果断地说:“你现在就从他家搬走,不要住在那里了。我们家的孩子都在深圳工作,东边的几间房子是空的,先借一间给你住。另外,我家附近有一栋三层小楼,正好在大路旁,你可以把它租下来开诊所,他们不敢来这儿闹事的。等下我派一个人帮你搬东西,再叫一辆板车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于是,翁所长派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民警和一个拉板车的人过来。这个民警个子不高、脸黑黑的,穿着一身草绿色的民警制服,手里拿着一根警棍。他们三人一起到了陈家。

看见来了一个派出所的人,陈家人全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料到一个外地女人竟然真把派出所的人叫来了。他们这才觉得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看见派出所的人黑着脸进来,陈阿公马上点头哈腰地迎上去,对这位民警又是递烟、又是端茶。接着,他们用章梅梅听不懂的陆丰话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不一会儿,这位民警就用他那生硬的陆丰普通话对章梅梅说:“你的东西拿走!他的东西留下!”

然后,他就和陈家人坐在一起喝茶去了。

章梅梅上楼开始收拾她的口腔器材。陈老大涨红了脸冲到她面前,硬生生地从梅梅手中把电机夺去,还粗暴地喊着:“这些机器是我买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买的!”

章梅梅气愤至极,她大声喝道:“什么,是你买的? 你把发票拿出来看看,你知道这台机器多少钱吗?”

陈老大顿时语塞。接着,他气急败坏地用力把电机杠杆扳弯后扔到一边;又把一支支注射器往地上摔,注射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接着,他又把消毒棉球和纱布扔在地上用脚踩,还狰狞地对章梅梅一笑,说:“这些都是你摔的。”

章梅梅气得要吐血。此情此景,让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讲道理、什么叫泼皮无赖。她气愤至极,鄙视地看着陈老大说:“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一个男人?”

听到楼上“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刘教授立刻冲了上来,问道:“怎么回事?”当他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再看看陈老大那副扭曲的面孔,瞬间就白了。

“梅梅,快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赶快走!” 他上前准备帮着梅梅收拾,可陈老大双手猛地把他的一只手扭住。刘教授一脸淡定地用另一只手指着陈老大说:“请你放手,我再讲一遍,请你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章梅梅发现,一贯沉稳儒雅的刘教授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冷冷的寒光。她知道,这是男人要打架前目光,生长在军中的章梅梅对它很熟悉。哇!刘教授好勇敢,在他那温文尔雅,充满学究气的外表下,原来还有着男子汉的血性,以前在医院里怎么没发现呢。

“不行,刘教授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他吃亏。”说时迟那时快,梅梅猛地冲上去,抓住陈老大的另一只手来了一个反扣,这是好多年前陈天宇教她的防身动作。陈老大最终招架不住,松手放开了刘教授。

此时,那位民警也上楼来了,他还是不停地说:“你的东西拿走!他的东西留下!”

“这些医疗设备、器械都是我买的呀。”章梅梅解释着,她把一大沓发票拿出来,一张张地翻给民警看。

可他连看也不看,仍然不断机械地重复着:“你的东西拿走!他们的东西留下!”

章梅梅纳闷起来:他怎么就只会说这两句话呢?看样子他的文化程度不高,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他们的东西。于是,她不再说什么了,因为说什么也是徒劳的。她继续收拾自己的器材……

接着,陈老大又怒气冲冲地把章梅梅的衣服从二楼扔到一楼的院子里,他歇斯底里地喊着:“走,马上滚!滚!”

这时翁所长赶到了。在翁所长的帮助下,章梅梅终于把自己的口腔器材放在了板车上。

天下着蒙蒙小雨,显得格外凄凉。章梅梅默不作声地从地上一件一件地捡起沾满泥水的衣服。她抬头对陈家人喊道:“咱们走着瞧!”

翁所长也对他们大声喊道:“明天你们到派出所来!”  

章梅梅就这样走出了陈家的大门。

雨,越下越大,她全身都被淋透了。“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她在心里无声地喊着。她不停地责怪着自己:“我为什么不听刘教授的劝告,我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笨蛋!”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喊着:我要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再也不跟任何人合作了,永远不再借钱给别人了。这几句话一遍遍地在她心里重复着,重复着……她难过极了,这教训她要牢记一辈子。她吃力地推着板车艰难前行,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中。

章梅梅把东西先放在派出所里,因为天已晚了,她就在旅社睡了一夜。这一夜,她彻夜无眠,想想白天发生的事真像一场恶梦:“怎么会是这样?怎么是这样呢?”她不停地问自己。章梅梅开始担心起刘教授的安危来,自己走了以后,陈家会怎样对待他呢?

 

3

 

第二天一早,刘教授就来看望章梅梅。

见到梅梅后,他由衷地赞叹说:“你真不简单啊,昨天陈家闹得那么凶,你竟然还没哭,要是别的女人早哭了,你是我遇到的最勇敢、最坚强的女人!”

他告诉梅梅:“你走了以后,陈家又跟我吵了一架,他们说我没来之前,章医生在这待得好好的,自从我来后每天带你散步,不知道对你说了什么,于是你就不安心了。我对他们说,你们三个月没给人家工资,欠钱不还,还逼着人家签合同,你想想,她愿意合作吗?”

刘教授对梅梅说:“这家人太不讲道理了,我也不想在陈家住了,我要搬到卫生院去住。”

刘教授昨天的英勇举动让章梅梅很受感动,她对教授的出手相救表示深深的感激,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刘教授,所以一个劲儿地向他道歉。

“刘教授,都是我害了你,本来这事和你没一点关系,结果把你也连累了,把你的计划也打乱了。”

刘教授马上安慰她说:“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是我把你介绍来的,我不能看着你受欺负。你放心,我那么好的技术,很多单位都抢着要我呢,深圳那边好几家医院都请我去呢!”

第二天,刘教授果真搬到卫生院去住了章梅梅也搬进了翁所长家的空房子由于房顶上有个水池,房间里显得很潮湿。但章梅梅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认为现在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更何况住在翁所长这里比较安全,不怕陈家来捣乱生事。

翁所长安排章梅梅在他家附近的镇政府食堂吃饭。在这里用餐的人有镇政府的在职干部,也有一些退休老干部。老干部中有不少人曾是东江纵队的老游击队员。章梅梅第一天去吃饭的时候,热闹事儿就发生了。

老干部们看到皮肤白里透红、眉眼灵动清秀、身材匀称苗条的章梅梅走进了食堂,他们的好奇心就像聚焦灯似的聚在了梅梅身上。他们不停的打量着梅梅,还不停地相互打听:“她是谁呀?从哪儿来的?怎么到我们食堂来吃饭了?”

章梅梅打好饭,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默默地吃饭。吃着吃着,她发现身边原本空无一人的桌子居然坐满了人。

一会儿,他们中有些人就好奇地问起来: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唉,你多大了?你有没有结婚?”

“你有孩子吗?”

章梅梅默默地低着头吃饭,一声不吭,心想:怎么,是查户口的?我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结婚没有、有无孩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哪有一见人就问这些的?她很反感。

他们见章梅梅一句话不说,就说:“看样子你这个人不爱说话呀!”

“你们提的问题,都是别人不愿回答的!”她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这儿的人不在乎问这些。”

章梅梅站起身,愤愤地大喊一声:“我在乎!” 说完,把头一扬,端起饭碗走了。

他们惊呆了,望着章梅梅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哇!这是哪来的女人呀,真奇怪。”

“这个外地女人还真有个性,还很傲啊。”

“听说她住在翁所长家,是翁所长安排她到这里吃饭的。”

“所长家怎么住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女人?”

小镇上的人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由于差异而产生好奇,他们是生活在两个圈子的人,相互都觉得对方很奇怪。他们向翁所长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是一位海军军医,她父亲还是个将军,怪不得她脾气这么大呢!据说,她很快就要在附近开一个口腔医疗中心。

为了防止这些人东问西问,章梅梅到食堂一打完饭,就立刻端回自己的住处。时间一长,这些老干部就对梅梅说:“行了行了,章医生呀,你就坐下来吃饭吧,我们什么也不问了,不问了。” 于是,梅梅又开始在食堂吃饭了慢慢地他们也熟悉起来了。

章梅梅把口腔器材从派出所拉回自己的住处,一点数才发现损坏了很多,大多都无法使用了。她想:电子厂的吴老板曾说过,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还有欧局长也说过遇到难处就给他打电话。对了,我先去找吴老板,再和欧局长联系,一定要把自己的钱要回来,购买器材。

梅梅翻出吴老板给她留下的地址,才发现原来他的电子厂离自己的住处很近。于是,她来到了电子厂大门口,发现大门关着,有几个保安在站岗。梅梅对传达室的工作人员说:师傅,烦你帮我打个电话找一下你们吴老板,就说有个章医生找他。

吴老板一接到电话,知道是他的恩人章医生来了,亲自出来接她。性格豪爽的吴老板一见面就喊起来:“哎呀!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欢迎欢迎。”接下来,他兴致勃勃地带着梅梅参观了他的电子厂。

梅梅发现他的工厂很大,有几栋厂房。吴老板带着她一个车间、一个车间地参观。她发现车间里几乎都是女工。

“吴老板,你们厂怎么都是女工啊?”

“因为这些活很细,又不是力气活,所以很适合女工干。”

参观完后,吴老板带着梅梅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得干净整女秘书给他俩冲了两杯铁观音。

“章医生,平时你一直很忙,几次请你来都没有时间,今天怎么有空呢

于是,梅梅把在陈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又把陈家写的欠条拿给他看。吴老板看了很气愤,马上请他办公室的人为梅梅写告状材料

中午,吴老板设宴请章梅梅,同时,他还特意请来了当地公安分局的叶局长。在饭桌上,他把章梅梅的事对叶局长讲了,把刚刚写好的材料交给叶局长。他们三个人就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商量了很久。梅梅离开时,吴老板对她说:“如果他们不还你的钱,我们就叫他不得安宁。”

 

4

 

第二天,还没等章梅梅给欧局长打电话,在翁所长家里,她就碰到了前来检查工作的欧局长。梅梅就把这事向他反映了,还把陈家写的欠条拿给欧局长看。

梅梅对欧局长说:陈家人说,你们这儿杀人没人管。

欧局长一听,气愤极了:“什么?杀人没有人管?这家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陈阿公还对我说,钱是我借的,欠条也是我写的,我就是不还,你能把我怎么样?”

听到这里,欧局长更加气愤了,他提高了声音:“马上把他抓起来关了,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放人!”

欧局长对分局和派出所的干部们说:“章医生是海军军医,她这么好的医术到这里来为我们服务,我们一定要保护她,要不以后谁还敢到我们这里来呢?我们将来又如何发展!”

欧局长接着又说:“深圳是改革开放的试点,吸引了全国各地、甚至海外的精英,还有许多外国公司也到那里投资,都在给它输血。可是我们这里却还在排外,我们缺乏接纳外地人的胸怀,还有的人以假货欺骗外地人、强买强卖甚至打架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如果这样的风气不纠正的话,将来谁还敢来这里投资?如果吸引不了外资,将很难有发展的机会!现在全国都流传着一句话,“天上雷公,地下海陆丰”,你们认为这是褒还是贬呢?”

公安分局叶局长表态要求这事交给分局处理。于是,分局每天派人到陈家做工作,但一直没有结果。

一天,吴老板到所长家来找章梅梅,他关切地对梅梅说:“章医生,你不能这样等下去了,我们生意人讲时间就是金钱,你要一边打官司,一边赶紧开业,缺的器械赶快去买。我有一个本家的兄弟叫吴润,他在少林寺待了10年,练了10年武功,他在这里开了个武馆,我想请他给你帮忙。”

当天,吴老板就把吴润带来了。这吴润年龄约40岁,一米八的大高个,手指节粗大,手背上全是厚厚的黑色茧皮,一看就知道是练硬功的。

他对梅梅说:“我是开武馆的,不是黑社会的,我经常为朋友帮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在本子上认真地记下了梅梅讲述的过程,然后,他们商量要统一口径,省得别人说闲话。

章医生,咱们需要编一个故事。”他说。

“编个故事?为什么?” 梅梅不解地问。

“别人会想,我为什么会关心和帮助你这个外地女人呢?所以咱们就要编一个故事,找一个理由。我就说,你的叔叔是我在少林寺的师叔,他写信给我,说他的侄女在这里受人欺负,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一说,梅梅感到自己好像在演戏一样。

次日,吴润带着章梅梅到了陈家。陈家人一看到身材高大的吴润,脸上立刻露出畏惧的神色。陈阿公点头哈腰地说:“吴爷好,欢迎吴爷光临。”当他们看见站在吴润身后的章梅梅就更加吃惊了。

按照统一好的口径,吴润开口说话了:“你们不要怕,我是讲道理的。章医生的叔叔是我少林寺的师叔,听说他侄女在这儿受人欺负,我师叔很生气,让我来看一下,如果解决不了呢?”他看了看陈阿公,又说:“那我师叔就要带八个少林弟子在你家吃饭,说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走。”

听了吴润的话,陈家上上下下全都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章医生还有一个少林寺的叔叔。

陈阿公提出请吴爷到饭店喝茶,顺便解决问题。他们定了一间包房。在包房里,陈阿公故意说着章梅梅听不懂的陆丰话,章梅梅要他用普通话说,狡猾的陈阿公说他不会讲普通话。

“那以前你是怎么讲的呢?”梅梅反问他。

可是,他们还是继续讲着陆丰话。梅梅因为听不懂,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又着急又无奈。在吴润面前,陈家混淆事非百般抵赖,他们一口咬定所有的机器和器材都是他们买的,还拿出几张收据来。最后,吴润也分不清楚孰是孰非,结果这场私下调解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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