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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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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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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圆南粤》》连载

第九章

第九章

 

“天宇哥,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有没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这三块题匾的价值比得上一座玄武山。

 

1

 

第二天,秋高气爽。翁晓明带着梅梅和天宇上了玄武山。

虽然梅梅第次来玄武山了,但这一次,她更加兴致勃勃,一来与陈家的纠纷解决了,二来是陪着天宇,她感到心情爽朗得就像这碧蓝如洗的艳阳天。

此时,玄武山已经人头攒动,元山寺的广场上到处是用铁皮焊成的大火炉,里面烧着香纸,冒着滚滚的浓烟。翁晓明滔滔不绝地给他们介绍着:这个元山寺从明清以来就一直是远近闻名的寺庙。几百年来,有许多朝廷显贵、文人骚客,更多的是平民百姓、还有一些海外侨胞,来这里朝拜求签。这些信徒、香客为了求得好签和得到佛祖的赐福,在朝拜求签前会戒荤吃素,然后在吉日那天赶来。

只见广场上到处都铺着采条布或报纸,上面摆着水果和糕点,点着香烛。信徒们虔诚地跪在地上,把香纸高高地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章梅梅悄悄地对陈天宇说:“天宇哥,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有没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陈天宇闭上眼睛感受了好一会儿,叹道:“真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他们点燃的是一炷香,心中升起的应该是一种精神的慰藉吧。”

“是的。”她点点头。

他们走进大殿,只见烛火鼎盛,香烟缭绕。在大殿内祈福的人们除了烧香外,还纷纷伸手抚摸佛祖像,以求佛祖保佑。梅梅告诉天宇,这里的佛祖指的是玄天上帝不是释迦牟尼。

陈天宇感叹道:“我走过这么多地方,还没有见过香火这么旺的寺庙。”

梅梅告诉他,玄武山虽然不是什么高山大川,但它“有仙则名”。亲身领受过它“恩泽”的百姓,出于崇拜,也出于愿望,渐渐把它当作万能之神,认为它的神力能够左右人间的一切祸福。于是,百姓跟它的“联系”更加密切了。只要他们遇到疑难的事,无论是求财谋官、阳基阴地、婚姻生育,甚至是看病都来求签问卦。凡签诗所说又被事实证明了的,便认为这是玄天上帝的灵验。再加上玄武山还有许多珍贵的文物古迹,使潮汕一带的百姓和海外的侨胞更加信仰,香火更加旺盛。

他们来到元山寺的正殿。正殿上悬挂的第一块匾额就是:“心即是佛”。陈天宇对梅梅说:“这是释迦牟尼成佛后说的第一句话。”

翁晓明告诉他俩,这里悬挂着清同治皇帝御赐“威宣领表”的御匾,还有广东,福建,江苏,山东等地水师提督、陆路提督、总兵等题刻的匾额,其中林则徐的 “水德灵长”和刘永福的 “灵声满道” 被国家列为中华名匾。

陈天宇好奇地问:“这里怎么有那么多武将送的匾额?”

翁晓明告诉他:明清两代的军人,把玄天上帝作为军队的保护神来虔诚奉祀,军方为寺庙的修建和活动拨出了大批的款项,同时题写了很多匾额。

翁晓明指着林则徐所题的“水德灵長”匾额说,林则徐在日理万机之中,有感于玄武山的灵声,向玄武山亲笔题赠了这块匾额,并署了“钦差大臣兵部大臣兵部尚书两江总督林则徐敬赠”的落款。林则徐一向惜墨如金,向寺庙赠送匾额极其罕见,当时的碣石镇归属他管,在战事紧急的情况下,他向玄武山赠送匾额,是想借玄天上帝的威名来鼓舞士气。

陈天宇赞叹道:“这林则徐还真会鼓舞士气!”

接着,翁晓明又指着刘永福的匾额娓娓道来:

反侵略的传奇式英雄刘永福曾两次出任碣石总兵,他感到自己同玄天上帝特别投缘。他第一次出任碣石总兵时,就向元山寺送上刻有“灵声满道”个大字的匾额。第二次履任,他一如既往,每逢农历初一和十五,总是风雨无阻上玄武山烧香礼拜。遇有大事,还要请求玄天上帝保佑。

刘永福当年就是打着玄天上帝的七星黑旗,率领他的黑旗军进入越南,取得了许多震惊中外的战绩,他从一个义军的小头目一举成为名闻四海的英雄。所以,从他的特殊经历来看,他对玄天上帝的崇拜是不奇怪的。可贵的是,他这种崇拜主要是为了在玄天上帝的保佑之下能消灭更多的侵略者。

翁晓明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他接着说:随着玄武山的名声越来越大,远在北京的同治皇帝也重视起玄武山来了。他认为可以利用玄天上帝的灵应来维护他所谓的“君权神授”。同治六年(1867年),他以玄帝现身显灵协助除逆为理由,御赐玄武山一方匾额,书刻“威宣领表”四个字。翁晓明把这块御匾指给陈天宇看。

陈天宇仔细看着这些珍贵的文物叹道:“这玄武山确实是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和历史底蕴的地方啊,这些珍贵的牌匾在‘文革’期间是怎么保护下来的?”

翁晓明告诉他们:“我听说,当时,这里的文人把匾额用油布包好,藏在非常隐蔽的地方,有的藏在牛棚里用稻草盖上,有的藏在‘文革’时期建的宣传栏的夹层里,前后两面用一层层的大字报糊得严严实实的。到‘文革’后拆栏时,当木板散开,人们无不圆睁眼睛惊奇地发现,原来林则徐、刘永福和同治皇帝的这三方匾额都完好无损地藏在这里。当时,有一位文物专家说,这三块题匾的价值比得上一座玄武山。”

陈天宇不禁感叹道:“这些匾额真如沧海遗珠啊!”

翁晓明叹道:“可惜呀,福星垒塔、古戏台和元山寺的九十九间,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在“文化大革命”中,福星垒塔被红卫兵炸了,戏台也给毁了,元山寺九十九间房屋也残破了。从1981年开始,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经过多方筹集资金,历时好几年,才按照原来的样式,重建了福星垒塔和大戏台,并维修了元山寺九十九间房,这才重现了当年的风采。”

接着,他们登上了重建的福星垒塔。虽然现在这个福星垒塔是1981年重建的,但也体现了明清时代金碧辉煌的建筑风采。只见这座塔拔地而起,屹立在玄武山最高处的古榕浓荫之中。登塔远眺,天高云淡,海天一色,古城风光尽收眼底。在云雾飘渺中,还能隐约看到浩瀚无边的大海上那点点帆影。

翁晓明告诉他们,在明清时代,因塔顶设有明灯,成为碣石卫巡海兵舰和碣石港渔船的导航标志,有“佛灯引明”之称。它也被用作瞭望台以观察敌情,钦差大臣经常来这里观察军务,指挥作战。

他们爬上了福星垒塔东侧的麒麟石。看到镇碣使者邓万林题写的“山不在高”四个气势不凡的大字,陈天宇若有所思地说:“在这里才能真正体会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句话的含义。梅梅你看:钦差、提督、总兵都为玄天上帝歌功颂德,连皇帝也出面推崇,那百姓对他的神圣显赫,就更加不怀疑了。”

“对,用这句话来诠释玄武山,那是再合适不过了。”章梅梅也接着说。

于是,天宇拉着梅梅让翁晓明给他俩在此合影留念。

翁晓明指着矗立在起龙岩前的一块久经风化,形态苍老斑斓的石头说:“这块石头叫‘龙门石’, 有专家鉴定,它十万年前就在这里啦。”

陈天宇伸手摸了摸那块粗糙的石头说:“这块石头可是十万年前的产物啊,说不定比红楼梦里的那块石头还要久远呢。”两人立刻被他逗乐了。

接下来,陈天宇他们三人又来到了古戏台,翁晓明告诉陈天宇,这个戏台是广东省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庙宇戏台。每逢寺庙盛会,各种戏班在戏台上轮回演出,昼夜不停,有时甚至连演一个多月。当时碣石卫官兵有五千余人,加上官兵家属和当地百姓,看戏的人很多。台上锣鼓喧天,台下人山人海。可以想象当年这里是多么的热闹。

直到暮色降临,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玄武回到翁所长家,翁太太正等着他们吃饭呢。他们余兴未尽,边吃边聊着碣石这个古镇,聊着明清两代爱国名将和民族英雄留下的史迹、还有石刻、题词、匾额等等,他们觉得就是来几次也看不够。

当他们聊到碣石镇的许多民间传统风俗,比如民间的事由族里自己解决、许多人是按照抽签的签文办事,像做生意、办事,甚至看病到哪个医院,找哪位医生时,陈天宇感觉好像穿越时空来到一个神秘部落里,它极大地吸引了天宇的好奇心。他感到很有趣也很满足,有趣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小说和电影里呈现出来的。满足的是:他爱的人不再是只在梦里了,而是真真实实地就在他身边,能时刻看到她,他感到心满意足。

他对梅梅说:“这真是一个让人充满好奇的地方。”

梅梅说:“是呀,刚来的时候,我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天天都处在好奇中。”

翁所长告诉他们:我们碣石镇虽小名气很大,不仅古物多,还是红色革命根据地呢。当年被毛主席誉为“农运大王”的彭湃,就在这里发动过著名的海陆丰武装大起义,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权。“八一”南昌起义后,周恩来、叶挺、聂荣臻等起义将领就是从洲渚村坐船到香港的。这里离海边不远,明天我们可以去看看。”

 

2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驱车来到碣石海边的洲渚村。翁晓明指着脚下的海滩说陈博士,这儿就是当年周恩来渡海处。1927年10月的一天晚上,周恩来他们就是从这里上船到香港的。”听了翁晓明的话,陈天宇在这片沙滩上默默地来回走了好几圈。梅梅知道天宇在追寻革命先辈的足迹,解读他们的精神

接着,他们离开了洲渚村,驱车来到观音岭。

站在秀丽的观音岭上,望着海天尽处那若隐若现的山峦、帆影,陈天宇感叹道:“真是太美了。这里的风景绝不亚于三亚的天涯海角,比美国的夏威夷更胜一筹。我想,曹操当年如果在这里观海的话,一定也能写下像《观沧海》那样气势磅礴的诗篇。”

他轻吟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章梅梅赞叹说:“哇,好一个歌以咏志!”

从观音岭下来,他们来到了碣石湾金厢滩。此时,红日正冉冉升起,海面上金光熠熠,那叠叠金波就像一层层的黄金在翻滚着、奔涌着。他们像置身于梦幻的海洋。一会儿,朝霞散去,海面上慢慢地恢复了湛蓝,点点渔帆,群群海鸥也渐渐地活跃起来。

他们踩在细白的沙滩上,就像踩在那绵绵的柔纱上,惬意的感觉直抵心扉。他们觉得已经和湛蓝的海水、翻腾的白浪、嶙峋的怪石还有遥远的山光云色融为一体。

翁晓明带着他们来到一块刻有“龙石”二字的巨石前,巨石上刻着一首五言诗:

 “洲渚夜如釜,遥天一砥柱。抢渡碣石湾,猛如下山虎。”

翁晓眀对他俩说“这首诗是著名的书法家赖少其写的,他的书法苍弘遒劲。这块巨石在这里默默地屹立了几千年,自从被刻上了这首诗以后就出名了,成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见证。后来,人们就把这块巨石称为 ‘龙石’,并把这两个字也刻在了上面。人们为了纪念周恩来、叶挺、聂荣臻等老一代革命家,纷纷前来观摩这块巨石。

“龙石”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巨大的摩崖,上面刻着三个非常醒目的大字 “镇海石”。翁晓明对他们介绍道:碣石作为明清时期的军事重镇,历代的文武官员来这里驻防布政,留下了许多摩崖石刻。“镇海石”三个字是明万历十年(1582年)的钦差成大儒和郑岳巡狩碣石卫时所勒的。万历庚子年间,胡国卿又在这块巨石上刻上了“扬威止水”,到了清光绪十七年(1891年),镇碣使者邓万林又在上面刻上了“永镇安澜”等字。

金厢滩的海水清澈透明。虽然已是深秋十月,但仍然很热,还有许多人下海游泳。

他们也换上了泳装,光着脚踩在细白柔软的沙滩上,海浪一阵阵地冲在他们的脚上,痒痒的感舒服极了陈天宇全身肌肉发达、均匀,健壮结实的身材使他整个人充满了活力,显示出一种男性的力量美。

梅梅玲珑有致的身材,穿上红色的泳衣,更显得曲线优美。和煦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上,透出一层白玉般的光泽。此刻,海风轻轻地拂起她的秀发,使她更加妩媚动人。

看到她的样子,陈天宇愣住了:“她怎么和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呢?”他拉着梅梅站在一块礁石上,身后的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无数洁白晶莹的浪花。

“梅梅,你真美呀!像画上的海神,不要动!”他抓拍一个个镜头后,又对她说:“我再给你拍个美人鱼照。”

梅梅冲他笑了笑,心想:“天宇哥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浪漫啊?”她踏着海浪走到沙滩上,在陈天宇的指导下,梅梅侧着身子半卧在细软的沙滩上,右手托着腮,左手扶着沙滩,她那纤细的腰、丰满的臀、修长的腿,简直完美绝伦。海浪“呼啦呼啦”地一阵阵涌过来,拍打着她的双脚。

“好了,梅梅,不要动,就这样。”陈天宇“咔嚓咔嚓”地抓拍着,情不自禁地赞叹着:“梅梅,你真像一条戏浪的美人鱼,美丽动人。”

“天宇哥,你现在变得好浪漫呀,是不是在国外学的?这几天都忙我的事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在国外找了一个金发女郎,生了一个中外合资的宝宝没有啊?”她又像小时候那样取笑着他、捉弄着他。

陈天宇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在沙滩上刨了一个坑,然后对她说:“来,你躺进来,我先给你做个沙浴。”

“天宇哥,你那位……”

“闭上你的嘴,小心进沙子。”天宇知道,这个梅梅从小就爱逗他,现在又来劲了。

章梅梅躺在沙坑里,陈天宇慢慢地将热沙从她的脚一直盖到颈部,只露出了一个头,梅梅浑身上下顿时感到热乎乎的。陈天宇告诉她,在国外很多人都爱做这种沙浴,因为它有去湿、排寒、疏通经络的作用。

还有这么好的疗效吗?

当然了现在你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听我讲,梅梅,虽然你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但这些磨难使你变得勇敢坚强了,你成了一个美丽、勇敢的女人。

“我说天宇哥哥,我美丽我勇敢,跟你那个金发魔女有什么关系嘛,赶快给我讲讲,你和那个金发美女的爱情故事吧。”她又开始取笑他了。

“哪来的什么金发美女,我还没有成家呢。”

“什么?”梅梅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哇,天宇哥哥,你都四十多岁了,怎么还不成家呢?”

“我在等一个人。”

“谁?”

“我心中的那朵玫瑰。”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我?”   

章梅梅上下打量着陈天宇:“哎呀,天宇哥哥,你这么完美、这么出色,还有哪个女人不爱你呢?”

陈天宇听了心里一阵激动,他正想表白,这时梅梅又喊起来:“哎呀!天宇哥哥,我热死了,我想喝水。”

陈天宇看见她满脸通红,冒着汗,赶紧把她刨出来。她全身沾满了细沙,天宇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汗,又打开一瓶水喂给她喝,他喂得那么专心,那么温柔,翁晓明在一边看了暗暗偷笑……

接着,他们迎着晶莹的浪花,手拉着手冲进了大海。一米多高的海浪一排连一排地涌过来,他们随着浪涛的起伏跳跃着。海浪不时的把他们淹没在海水里,随后又把他们抛出海面。他们情不自禁地笑着、欢呼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筋疲力尽地上岸了。

他们在沙滩上沐浴着海风,看着湛蓝的大海、翻腾的白浪,还有远处的山光云色,陈天宇感叹地说:“在这里冲浪太好玩了,太刺激了。”他看了看梅梅又说:“还有一个美人鱼在我身边。”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翁晓明带着他俩从海边来到了海鲜市场。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各种海鲜,陈天宇感叹道:“这里真像一个海族馆。”翁晓明告诉他碣石这儿做海鲜的手艺很有名。于是,他们进了一家海鲜店,翁小明点了海鲜砂锅粥、生腌皮皮虾、干炸发财卷等当地的特色美食,三人品尝着美味,尽情地聊着海边的趣事……

 

3

 

回到翁所长家,翁太太说刚刚接到族长的通知,明天上午十点到陈氏宗祠去解决问题。陈天宇执意要陪着梅梅去宗祠,梅梅不忍耽误他很多时间,可天宇告诉她:我也想到陈氏宗祠看看族长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次日,章梅梅在翁晓明和陈天宇的陪同下来到陈氏宗祠。这座祠堂坐北朝南,分为前后两院,中间隔着天井,一对石狮子蹲守在祠堂门口。门口的正上方悬挂着“陈氏大宗祠”的木匾,字体端庄,苍劲有力。在前院两侧着两棵粗壮挺拔的菩提树。

步入祠堂前院,只见大堂左右两边建有文化长廊,一边是石雕的二十四孝的故事:“卧冰求鲤”“哭竹生笋”“扼虎救父”等;另一边是石刻的陈氏家训、家规、劝世文等。翁晓明告诉他俩,听说当年从这里走出了许多民主革命爱国志士和农民起义军战士。

接着,翁晓明带着他俩穿过天井来到后院的议事厅,只见陈族长和几位年龄大的老人已经到了。一看到梅梅他们来了,族长起身向他们一一介绍族里的几个理事和负责人。他指着一位清瘦的老人告诉梅梅,这是宗祠的陈会计老会计了,绝对不会算错帐。这位陈会计戴着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老式黑边圆眼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算盘放在桌上。梅梅和天宇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感觉这场景似乎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

一会儿,陈阿公和他的大儿子陈老大也来了。族长让他们坐在一边,让梅梅和天宇坐在另一边,他和会计、理事会的负责人作为调解人坐在中间。

会议开始了。陈族长用大家都能听得懂的普通话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并指出了陈家的过错及处理办法。然后,梅梅把陈家写给她的借条递给陈会计。陈会计一边认真审核着借条,一边用手指尖熟练地拨打着小算盘。

在族长的监督下,陈家不得不把借梅梅的钱全部还给了她。他们用毛笔写好调解书,写明此事已处理好,今后双方不得再追究,如谁再追究此事将负全部责任。陈族长当众大声宣读了调解书的内容,经过双方认可签好字后,双方各持一份保留。

陈老大临走时恶狠狠地瞪着章梅梅,恨恨地说:“你等着瞧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天宇大声喝道。

吴润指着陈老大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章医生来这里是为我们服务的,她在这里一年,我们就要保护她一年,她在这里五年我们保护她五年。如果她出了事,我就找你!

陈族长也厉声呵斥:“你还不服吗?你砸了章医生的东西还威胁她,你私自刻章搞假收据,这些都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你不服,那我们就上法院解决!通过这件事,我要告诉族人们,我们欢迎外地人到我们这儿来做生意,我们要改掉以前那种排挤外地人的坏风气!”

陈老大满脸通红,低下头跟着他父亲走了。

梅梅向陈族长道了谢。她知道在陆丰这个地方能把钱一分不要回来,真的不容易。她拿出1000元酬谢族长族长坚决不要,他说:“章医生,你来是为我们服务的,我们本来就应该帮助你、支持你,我们希望你能在我们这个缺医少药的地方多做贡献。”

“我会的,族长。”她点点头。

“我们这儿有一句话是:谁能在伤心落泪的时候坚持下来,谁的路便能走得更远,爱拼才会赢嘛。”

“族长,我记住了。”

陈天宇准备回深圳了,公司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了。临行前,天宇十分不舍地对梅梅说:“这几天我过得很快乐,碣石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你。”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梅梅:“这是我的名片,里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你到深圳一定要来我。”说完,天宇情不自禁地把梅梅拥进怀里,梅梅感到天宇的身体在颤抖。

车开出很远了,陈天宇还在向梅梅挥手,直到梅梅的人影越来越小。翁晓明坏坏地一笑,他大发诗意地诵道:“啊!面向大海,沐浴海风,感受滚滚红尘间的千种风情。我亲爱的董事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你心中的玫瑰。”

“是的,她就是我心中的玫瑰,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想着她。”

“董事长,你那么出色,我就不相信你没交过女朋友?”

陈天宇默然不语。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邂逅一个人只在一瞬间,而爱上一个人,则往往是一生。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爱恋的人。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其实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找对了人,才是幸福的开始。”

一路上,陈天宇和翁晓明有说有笑,和去的时候完全是两种心情,他感到时间过得很快,不久就到了深圳。

陈天宇一进公司,就见办公室主任吴媚正在等他。吴媚告,新疆雪莲研究所和种植基地的人近日会到公司来商讨工作。陈天宇立即召开董事会研究工作,安排任务……

天宇走梅梅一下子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梅梅,章梅梅。” 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她转头一看是刘教授。

刘教授一脸兴奋地对她说:“我在深圳一个大医院找好了工作,医院非常欢迎我,那里还特别需要颌面外科医生,梅梅,你要去的话,连户口都能帮你办好。”

章梅梅听了心里一惊,她告诉刘教授,陈族长已经解决她和陈家的事儿。陈家已经把钱都还给了她,她也答应了陈族长要留在这里做贡献,她对刘教授说:“我不能拿了钱就跑呀,我要报答他们,要为这一方百姓做点事。”

“梅梅,你可要想好啊,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决心已定。”

刘教授认真地对她说:“行,梅梅,如果你需要我留下的话,我就留下和你一起干!”

“不用了,刘教授,您年纪大了,这里环境艰苦,不适合您,深圳生活和工作环境会好很多。再说我现在又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都会帮助我的。放心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梅梅,不要说这种傻话,是我介绍你来的,是我连累了你,都怪我没给你选好点。唉!我们保持联系吧。”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刘教授离开碣石后,经常给梅梅写信,关心她,鼓励她,还时不时地给她寄些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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