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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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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正传》连载

第二章 追随鲁昭公流亡齐国

当初,季武子最小的儿子季公鸟娶齐国鲍文子的女儿姒为妻,生下公子甲。鲁昭公二十五年的秋天,季公鸟年纪轻轻地就死了,季公亥(字若)与季公展、季公鸟的家臣申夜姑一起管理季公鸟家的家务。季公鸟的妻子季姒因为与膳食官檀私通被季公展和申夜姑发现,整日整夜惶恐不安,于是让她的侍妾抽打自己,然后展示给家臣秦遄的妻子看,说:“季公若想支使我,我不同意,他就拿起东西来抽打我。”又向季公甫起诉说:“季公展与申夜姑都想占有我。”秦遄的妻子将这件事告诉了季公之,季公之与季公甫将事情告诉了宗主季平子意如。季平子将季公展拘禁在卞地,又将申夜姑捉拿归案,准备杀死他们。季公若听到这个消息,便哭泣着向季平子哀求道:“你要杀他们,就等于是杀我啊!”并准备亲自为季公展和申夜姑他们两个去公堂请愿。季平子叫手下的人拒绝季公若入内,并告诉他:白天不得请愿。主管这件事的官吏违背季平子的命令,让季公若得以进入公堂请愿,季公之便尽快派人将季公展(后谥号思)和申夜姑暗地里处死。因为这件事,季公若开始埋怨季平子。

没过多久,季氏与郈氏两家斗鸡。季氏给自家的鸡披上盔甲,郈氏则给自家的鸡戴上金属爪子,结果季氏的鸡斗输了。季平子非常生气,便带领一帮人侵占了郈氏的宅院,还在四周建起了房屋和新围墙,郈昭伯也开始埋怨季平子。臧昭伯的从弟臧会,趁臧昭伯到晋国去了的时候偷取他的宝龟偻句,用来占卜应该诚实还是不诚实,结果是不诚实吉利。臧氏的家臣将要到晋国去问候臧昭伯,臧会请求派他前去。臧昭伯问起家里的事,臧会全都如实回答了;问到妻子和同母弟叔孙,臧会就不回答;再三问他,还是不回答。臧昭伯回国到达郊外,臧会前去迎接;臧昭伯再问起那件事,臧会还是不回答。于是,臧昭伯进城后,先住在外城查问妻子和兄弟,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于是,臧昭伯捉住臧会要杀他,臧会逃到郈地,郈鲂假让他做了贾正。臧会去季平子那里送帐本,臧昭伯派五个老宗臣手持盾牌和长戈埋伏在桐汝的闾巷里。臧会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赶上去;臧会转身逃走,在季氏的中门外被抓回去,并插上白旗示众。季平子非常生气,将这五个臧氏的老宗臣都拘禁起来。

到了七月半,鲁国照例在鲁襄公的庙里举行祭祀祖先的禘祭大礼。作为鲁国的臣民,孔子自然也带着他的几个学生一起去看参加,也就是看热闹。鲁襄公去世那年的夏天,九岁的孔子混在吹打的队伍中间,一边模仿吹唢呐的样子,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因为妨碍别的吹鼓手走路,一个打鼓的人便吼叫了他一声:“嗨!哪来的野孩子,滚开!”现在想起来,孔子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不知贵贱。对于他来说,一个吹唢呐或者打鼓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他也是大力士叔梁纥的二儿子呀!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摇头。

观看禘祭大礼,对孔子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不管是第几次观看,他都会细致地观察所有的细节,并将它们牢牢地记在心里。禘祭大礼的高潮是跳万舞,也就是大家一起跳舞。首先是手执盾牌和长戈跳舞,以威武震慑四方,称为武舞;再就是手执羽毛和笙箫,一边演奏,一边跳舞,以愉悦神灵,称为文舞。可是,这鲁襄公庙里的万舞还没有跳多久,跳万舞的人竟然都纷纷走掉了。鲁昭公只得派手下的人去拦截,竟然还拦截不住。这么大的一个广场,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手执羽毛和笙箫,一边演奏,一边跳着舞。

为什么会这样呢?孔子和他的学生都感到事情来得好蹊跷。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孔子立即带领他的学生跟随出走的人群从鲁襄公的庙里走出来,一直跟随他们走进了季氏的深宅大院。曾经做过季氏委吏和乘田的孔子,对这里是非常熟悉的。这些房屋与庭院的格局与气派,和鲁国的公室差不多。孔子抬头望去,只见眼前一片人山人海,已经把整个庭院挤得水泄不通。和鲁襄公庙里的冷清相比,这里更是显得热闹非凡。不但围观的人扶老携幼,几乎是全家出动,人与人之间更是摩肩接踵,在广场的四周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而且跳万舞的人也跳得特别卖力,一个个神采奕奕又动作整齐划一,赢得一阵接一阵的喝彩声。孔子和他的学生费了好大的力气和周折才挤进去,抬起头一看,季平子和他的家人正坐在家庙门前台阶上的椅子里,一边摇着扇子闲聊,一边观看广场上的人跳万舞。再看这些跳万舞的人,一共六十四个,横向排成八行,纵向排成八列,一个个穿着新鲜亮丽的制服,表情庄重而且严肃。他们向上挥动金光闪耀的盾牌,可以遮天蔽日;一齐吆喝一声,可以叱咤风云;向下跺一跺脚,就令人感觉到地动山摇。这个威武雄壮的场面,这样震撼人心的吆喝声和跺脚声,让孔子一时间听着都变傻了。

当观众热烈地喝彩和鼓掌的时候,孔子也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但是,紧接着,孔子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哦,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这里既不是鲁国的公室,更不是东都洛阳当今周天子的王庭,而是鲁国卿大夫季氏的庭院。这样的舞阵可是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享受的礼乐呀,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还能为它鼓掌呢?

不!不!不!想到这里,孔子立即情不自禁地跳起来。他高举起两只瘦长的手臂,奔跑着穿过跳万舞者的行列,一直冲向坐在家庙大门前台阶上的季平子面前。

“不!不!不!”孔子面对着季平子高声叫喊,“季意如,您不能这样做!”

“这是谁呀?”季平子用扇子指着孔子问站在旁边的人,“他说什么呀?”

“大力士叔梁纥家的老二孔丘,”那个人用手遮着嘴巴,将嘴凑到季平子的耳边说,“就是在咱们家做过委吏和乘田,每天有时间就捧着一卷书读的那个书呆子。”

“哦,原来是他呀!”季平子若有所思地说,“他怎么啦?”

鲁公姬裯二十年十二月,齐侯杵臼与鲁公姬裯一起在沛打猎,齐侯招呼负责管理山泽园林的虞人或者乘田送上弓,你小子竟然置之不理。鲁公派人将你抓起来,你却为自己辩解说:“从前,我们鲁国的君王去打猎,将旗帜授予卿大夫,将弓授予士兵,将皮帽授予虞人。臣下没有收到皮帽,所以不敢进献弓。”谁都知道诸侯会猎是相互显示武威,可是,咱们鲁国的君王就是缺少这一根筋,你的话其实是提醒鲁公。鲁公听了,也只好将你放了。

随后,齐侯杵臼和晏婴与鲁公一起来到鲁国,两国的君王在遄台举办宴会,你突然驾着马车冲进来,让我感到既意外又感动。喝酒喝得兴致正高的齐侯看到风尘仆仆的你,突然问道:“从前秦穆公的国家这样小又地处偏僻,怎么能称霸呢?”齐侯杵臼说出这种话来,其最明显的意图就是显摆自己,贬低鲁公。你并没有表示愤怒,而是冷静地回答道:“当时的秦国虽然国土小又地处偏僻,但是,秦穆公志向远大,一举一动都符合《周礼》制定的行为准则,又能不拘一格地用任贤能的人,从奴隶市场中发现百里奚,用五张羊皮为他赎身并交谈三天就委任他处理政事。他本来可以称王的,可他只是称霸而已,真是大材小用啊!”齐侯听了,又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也想重任你,可是没过多久你就不见了。听身边的人说,你回家办了一个私立学校。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而且是你直接针对我。

这一边,孔子还在一边跳起来,一边指手划脚地大声嚷道:

“季意如,您听着:您只是鲁国的卿大夫,这横排八行、坚排八列的乐舞,那可是洛阳周天子才可以享用的礼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您没有享用这个的权利!”

在季平子意如看来,一定是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因而得罪了这个人,否则,谁还会管这样的闲事,甚至不顾体面,这样毫无忌讳地跳出来激烈地反对他呢?

“我记得这个人赶车还是挺不错的嘛!”季平子仍然没有理会孔子,而是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询问站在他旁边的人:“当年为什么辞退他?谁做的主?我怎么不知道呢?”

“是他自己主动辞职的。”那个人向季平子解释说,“因为他发现您拥有的土地、奴隶和牲口比周公旦当年拥有的还要多,大大地超出您作为卿大夫的本份。”

听到这句话,季平子又气又恨。“这是扯蛋!”他咬着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此一时彼一时嘛!这个浅显的道理,他难道还不懂吗?”

这时候,季氏的甲士正手持盾牌和长戈,整齐地排列在家庙大门的两侧,只要季平子一挥手,就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孔子的学生颜路、子路、冉有、曾点和公西华等人也奔跑着穿过广场,想制止孔子继续喊叫。孔子却不理会这些,他从尧舜时期礼制的初创,夏朝和商朝礼制的变革和发展,说到西周时期礼制的完备;从夏桀不务修德而用暴政伤害百姓,商帝辛采用炮烙的刑法、菹醢诸侯而亡国,说到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而丧失信义。他将礼制看作是天命的体现,从礼制的建设和作用说到破坏礼制的危害性,说个没完没了。

颜路和子路从两边抱住孔子,使他动弹不得,却不能制止他继续说教。

“先生,这一次就算了吧?”冉有劝说孔子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孔子却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继续挥舞着双臂高声叫喊: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一位卿大夫竟然僭用天子的礼乐,这不是太离谱了吗?这样的事情可以容忍,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的呢?季意如,我跟您没完!”

出于种种考虑,季平子并没有发动他的甲士来捉拿孔子。在几个学生的挟持和劝说下,孔子最终被迫离开了季氏的宅院,季氏家庙前广场上的万舞也照样跳下去。

臧昭伯知道这件事后,说道:“这就是不能在先君的宗庙里酬谢先君的功劳啊!”鲁国的大夫们都认为臧昭伯说的话有道理,于是都怨恨季平子,认为他做得太过份了。

季公若送给季公为一把硬弓,并且和他去野外练习射箭,一起谋划除掉季平子。季公为将这件事告诉了季公果和季公贲,季公果和季公贲委派他们亲信的侍卫官僚柤去报告鲁昭公。鲁昭公当时已经睡下了,因为厌烦僚柤打扰他的睡觉,要拿起戈来追赶僚柤,僚柤只好逃跑了。鲁昭公大声喊道:“逮住他!”却没有命令另一位侍卫去追赶他。因为害怕,僚柤几个月都不敢出门,也没有去朝见鲁昭公,鲁昭公也不生气。季公果和季公贲再一次派僚柤去报告鲁昭公的时候,僚柤没有直接叫醒鲁昭公,而是惟妙惟肖地学了三声公鸡叫,整个中都的公鸡全都跟着他叫起来。鲁昭公以为天亮了,便爬起来,看到窗外仍然月明星稀,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寻着声音去找那只奇怪的“公鸡”,结果发现是僚柤。

这一次,鲁昭公没有生气,而是捂着嘴笑了,然后对僚柤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管得了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季公果知道结果后,便决定自己去跟鲁昭公说;鲁昭公将事情告诉臧昭伯,臧昭伯感到比较困难,便将事情告诉郈昭伯;郈昭伯觉得可行,劝鲁昭公按计划行事。于是,鲁昭公深夜召子家懿伯进宫,并将事情告诉他。懿伯听说后,感到事情很严重,便告诫鲁昭公说:“这些出坏主意的人让君王依靠侥幸行事,如果事情不成功,君王您就要蒙受坏名声,这可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鲁国的公室已经丢掉老百姓好几代了,在这样的条件下要求事情成功是完全没有把握的;而且现在政权还在人家季平子的手里,算计他也是很困难的。”

鲁昭公叫子家懿伯退出,子家懿伯回答说:“臣下已经听到您的命令了,如果事情泄露出去,臣下会不得好死的。”于是没有退出回家,而是暂住在鲁昭公的宫里。

叔孙昭子去阚地后,鲁昭公住进了长府。九月十一日上午,鲁昭公率领一路人进攻季氏的宅院,在大门口杀死了前来阻拦的季公之,成功地攻进去了。经过几个时辰的搏斗,将季平子和他的少数随从人员逼上宅院深处的碉堡。季平子站在碉堡的瞭望口,向鲁昭公请求道:“君王并没有调查臣下的罪过,便派遣官吏手持盾牌和长戈来讨伐臣下。臣下请求离开这里,去沂水边等待君王将这些事情彻底地弄清楚。”鲁昭公不答应。又请求自愿囚禁在费地,鲁昭公也不答应。再请求乘驾五辆马车自愿流亡到国外,鲁昭公也不答应。

子家懿伯劝导鲁昭公说:“君王还是答应他吧!鲁国的政令从他季平子那里发出已经很久了,贫困的老百姓大都指望依靠他混碗饭吃,已经成为他同党的人也很多。太阳下山以后,还有没有坏人从其他地方冒出来,还不知道呢?不能让众人的怒气积聚起来,积聚起来而不能妥善地处理,就会越来越大;巨大的怒气积聚起来,老百姓就会产生背叛君王的心思;背叛君王的心思一旦产生,有着同样心思的人就会聚集在一起。到那个时候,君王一定会后悔的。”鲁昭公并没有听从子家懿伯的意见。郈昭伯说:“一定要杀死他。”

鲁昭公派遣郈昭伯去请孟懿子带兵来增援,叔孙氏的家臣司马鬷戾问他的手下人说:“怎么办?”没有人回答。鬷戾又问手下的人:“我只是叔孙氏的家臣,不敢考虑国家大事,有季氏和没有季氏,哪一种情况对我们更有利?”他的手下人都说:“没有季氏,就没有叔孙氏。”鬷戾说:“既然是这样,我们还等什么?去救他呀!”于是率领手下人去救援季平子,并攻破季氏宅院的西北角而冲进去。这时候,鲁昭公的亲兵已经脱去皮甲,正拿着箭筒蹲在那里休息,鬷戾和他的手下人就顺势将他们赶走了。孟懿子派人登上曲阜城的西北角,瞭望季氏宅院里的情况。瞭望的人看到叔孙氏的旗帜,便将情况报告了孟懿子。孟懿子便逮捕了前来传信的郈昭伯,把他杀死在曲阜城南大门的西边,并乘势进攻鲁昭公的亲兵。

在这个危难的时候,子家懿伯对鲁昭公说:“我们做臣下的可以假装成劫持君王的人,背负这个罪名逃出鲁国去,君王可以留下来;如果谁愿意留下来事奉君王,就不得不改变对季氏的态度。”鲁昭公说:“我不忍心这样做!”于是,鲁昭公便和臧昭伯一起去祖坟上向列祖列宗告别辞行,并且谋划逃亡的事情,随后便动身走了。

这是一次孔子身在其中的政治动乱,他觉得,除了选择和鲁昭公一起流亡,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于是,当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便立刻带领他的学生一起上路,去追赶这一支流亡的队伍,终于在天黑前赶上他们。曾经派公车送孔子和南宫敬叔去洛阳向老聃问礼的鲁昭公,看到孔子带领他的学生来追随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而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九月十二日,鲁昭公和孔子等一行人进入齐国境内,到达阳州。齐景公准备在平阴问候鲁昭公,鲁昭公已经先到达野井。齐景公说:“这是寡人的罪过。”率领随从人员继续在平阴等待。见到鲁昭公后,齐景公问他说:“您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早就失去国家呢?为什么会到达这种地步呢?”鲁昭公回答说:“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热爱我的人,我却不能亲近他们,有很多规劝我的人,我却不能采纳他们的意见,因此,公室内外都没有忠心辅佐我的人。忠心辅佐我的人没有一个,阿谀奉承我的人却很多。这就好比原野上的蓬草,虽然根系孤单,枝叶却很繁茂;秋天一到,就要被连根拔出了。”齐景公觉得鲁昭公的话说得很好,就将这些话转而告诉晏子,说:“如果让这样的人返回他的国家,难道他不会成为古代贤明君主一样的君王吗?”晏子回答说:“君王可不要这样说。愚蠢的人总喜欢悔恨自己的过去,不贤明的人总认为自己贤明。被水淹没的人往往是因为蹚水之前不探寻蹚水的路线,迷失方向的人往往是因为出发前不打听前方的道路。被水淹着再探寻蹚水的路线,迷失方向后再打听前方的道路,就好像面临外敌的入侵才急忙地去铸造兵器,吃饭噎着后才急忙地去挖井一样,即使行动很快,但也来不及了。”齐景公听了,说:“先生说得对。”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齐景公对鲁昭公说:“从莒国西边的边界起,请允许寡人奉送给君王二万五千户,随时听候君王的命令;寡人也将率领本国的军队供给君王差遣,听从君王的命令。君王的忧虑也就是寡人的忧虑。”齐景公所说的忧虑,自然是指鲁国的三桓。鲁昭公听了很高兴,子家懿伯却对鲁昭公说:“这样一来,上天赏赐给君王的爵位和食禄就不会再降给君王了。上天如果保佑君王,给君王的赏赐也不能超过周公,给鲁国就已经足够了。如果君王失去鲁国,带着二万五千户做齐国的臣下,谁还会为君王去争取复位呢?况且齐国的君王是不讲信用的,还不如早一点去晋国。”鲁昭公没有听从子家懿伯的意见。

再一次见到孔子,齐景公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开门见山地问孔子:“按照先生的想法,应该怎样治理国家呢?”孔子知道,这可不是一个抽象的问题,而是对刚刚发生在鲁国的事情的看法。他直言不讳地回答说:“做君王的有做君王的样子,做臣下的有做臣下的样子,做父亲的有做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有做儿子的样子,如此而已。”说完,一脸难色地对齐景公打了一个拱手。齐景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先生这话说得好啊!如果君王没有做君王的样子,做臣下的没有做臣下的样子,做父亲的没有做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没有做儿子的样子,虽然齐国出产小米,我吃得着吗?哈哈哈哈!”孔子只是沉默不语。

接下来发生了更不愉快的事情。臧昭伯准备和一起流亡的人结成同盟,并且拟定了如下的誓辞:“同心协力,保持一致的立场,不管有罪还是无罪,都坚定地追随君王,不跟国内外发生联系。”有人拿着这样的誓辞,以臧昭伯的名义邀请子家懿伯参加。子家懿伯看过后,便毫不犹豫地表示相反的意见:“这样的同盟,我当然不能参加!我子家羁虽然没有才能,也不能和你们同心协力,保持一致的立场,而且,我认为这样做本身就是有罪的。我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君王,回到鲁国或者去其他国家为君王的复位奔走。既然你们喜欢流亡的生活而不希望安定君王,我怎么能和你们保持一致的立场呢?使君王陷入危难的境地,这样的罪过难道还算小吗?离开君王回去鲁国或者与其他的国家通气,让君王尽快复位,这样的工作为什么不能做呢?不这样做,我们又能死守在哪里呢?”坚决不参加结盟。

叔孙昭子从阚地回来后进见季平子,平子向他叩头谢罪,说:事情已经闹成这样,您要我现在怎么办叔孙昭子说:只要是有谁不?您现在由于驱逐王成名,子子孙孙永远都忘记,难道可悲的事情吗?我能您怎么办季平子请求叔孙昭子说:如果让我能改变,再度,就是做了让死去的人再生、白骨长的事情了。于是,叔孙昭子亲自到齐国去找到鲁昭公,昭公说明了来意。子家懿伯听到这个消息后,便命令鲁昭公的亲兵把凡是跟随叔孙昭子昭公宾馆去的人统统抓起来。当他们冲进鲁昭公宾馆的时候,鲁昭公正在帐幕里叔孙昭子说话。叔孙昭子说: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要安定鲁国的民,再次接纳您回鲁国昭公的亲兵于是从鲁昭公的宾馆悄悄退出,埋伏在叔孙昭子回去必经的路边,准备杀死叔孙昭子。左师展将这个情况报告昭公,昭公让叔孙昭子道铸地回国。这时候,季平子有了的想法。十月初四日,叔孙昭子在正寝中斋戒,让祝为他求死。十月十一日,叔孙昭子死去。左师展准备带着昭公车回国,昭公的亲兵逮捕了他。

经过这样一番周折,孔子终于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他后悔自己蹚了这一趟浑水,如果再不激流勇退,恐怕还会祸及自身。在反复考虑之后,孔子选择离开这些人,去做了齐国宰相高昭子的家臣。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齐国的上层社会,也更有利于他为鲁昭公做一些事情。在齐国第一次听到虞舜时期的古乐《韶》,孔子评论说:“音律很优美,内容也很和谐自然。”随后又听歌颂周武王讨伐商纣王的音乐《武》,评论说:“音律很优美,在内容的自然和谐方面却差一些。”孔子这样说,是因为舜的帝位是尧禅让的,而周武王的帝位是通过讨伐商纣王获得的。他反复弹奏古《韶》乐,竟然很长时间都尝不出鲜肉的味道,并且赞叹说:“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的音乐,就已经达到这样尽美尽善的境界!”

这一年的冬天,齐景公集中全国的劳动力在都城临缁大兴土木,修筑雍门,兴建路寝宫,在一次朝会中便将三个有一千辆马车的地方赏赐给士大夫。当他再一次问孔子如何治理国家的时候,孔子便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最重要的是节约人力和财力。”

齐景公听了很高兴,准备将尼溪赏赐给孔子,并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晏子。

晏子说:“千万不能这样做。这种信奉《周礼》的读书人,一般都自高自大,性情傲慢而喜欢自作主张,不可以派遣他们去教化民众;他们喜欢音乐,比一般人更贪图感官的享受,不可以派遣他们去治理民众;他们主张遵循天命而懒于从事具体的工作,不可以派遣他们去做地方官;他们崇尚按照西周的礼仪制度举办丧事,遵循传统的守丧制度,却不能用这种仁慈的态度来对待普通老百姓;他们穿著讲究,表情庄重严肃,却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引导民众。就孔某人来说吧,他过份讲究容颜的修饰来蛊惑世人,用弦歌鼓舞的方式来招集学生,用纷繁复杂的礼节来显示礼仪制度,四处奔走,歇尽全力从事趋炎附势、偷机钻营的活动,用自己的飞黄腾达来诱导民众。正因为他学识渊博,所以不能让他海阔天空地谈论世事;正因为他处处深思熟虑,所以他对下层民众没有好处。一般的人几辈子都学不完他的知识,用尽大半辈子的盛壮华年也难以执行他的繁文缛节,积聚再多的财富也难以赡养他理想中的乐队。他用繁复的礼节和歪门邪道来迷惑君王,用繁盛的音乐来鼓舞愚昧的民众放纵自己。他的道理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普及,他的学说也不适合用来引导民众。如果君王您想用赏赐给他封地来实现齐国的移风易俗,我可要告诉您,这不是引导民众的好方法。”

齐景公说:“您说得太好了!”于是打消了给孔子赏赐封地的想法。

再见到孔子的时候,齐景公仍然对他很恭敬,却不再问他治理国家的道理了。

十一月,宋元公准备为鲁昭公到晋国去,梦见太子栾在宗庙中即位,自己和宋平公穿着朝服辅他。早晨,宋元公召见六卿,说寡人没有才能,不能事奉父辈兄辈,成为您几位的忧虑,这是寡人的罪过。如果托诸位的福气,能够保全脑袋而获得善终,那些用来装载我骸骨的棺木,请不要超过先君的体制。仲几回答说:君王如果由于国家的缘故自己减损饮宴声色的供奉,臣们不敢听从。至于宋国的法度,出生和下葬的礼制,先君早已经制定了成文规,臣用生命来维护它,不敢违背。臣失职,法律是不能赦免的。臣不愿这样死,只能不听君王的命令。宋元公就动身了。

十一月日,宋元公死在曲棘。他的儿子栾继位,就是宋景公。

十二月二十四日,齐景公出兵包围了鲁国的郓城。

因为臧昭伯跟随鲁昭公流亡在外,季平子荐举他的从弟臧会参与政事。臧会记起当初偷取宝龟偻句的事情,高兴地对身边的人说:“宝龟偻句可没有欺骗我啊!”

鲁昭公二十六年二月五日,齐景公攻取鲁国的郓城。三月,鲁昭公从齐国回到鲁国,居住在郓城。,齐景公准备送昭公回国,命令齐国的大夫不要接受鲁国的财礼。鲁国的大夫申丰和汝两匹锦缎捆紧在一起像一块瑱圭似地送到齐军中,对子犹的家臣高齮说:如果能收买子犹,我们让当高氏的继承人,给你五千庾小米高齮缎打开给子犹看,子犹看过之后收下。高齮说:鲁国人已经买得很多,一百匹一堆,只是因为道路不畅通,先把这点作为礼品送来。子犹收下了礼物,对齐景公说:鲁国的大夫们不肯为他们的君王尽力,不是不能奉行君王的其中的原因让人感到奇怪。宋元公为了鲁国去晋国,中途死在曲棘。叔孙昭子请求让他的国君复位,没有却突然。不知道是上天抛弃鲁国呢,还是鲁国得罪了鬼神所以才沦落到这种的地步?君王可以在曲棘等待,派臣下跟鲁国试探作战取得利的可能。如果有可能,君王就继续前,不会有抵抗的人了如果不可能,就不必麻烦君王了。齐景公听从子犹劝告只是派公子带兵跟随鲁昭公,打消了送鲁昭公回国的念头

这一年的秋天,鲁昭公齐景公、莒子、邾子、杞伯在鄟陵盟,再一次谋划送昭公回的事情,但是没有结果。这一年的冬天,齐景公与晏子坐在刚刚建成的路寝宫里闲聊,齐景公长叹了一声,说道:“多么漂亮的宫殿啊!谁将最终占据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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