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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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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正传》连载

第一十四章 正乐

因为鲁国公室给予的俸禄不足,近几年中,鲁国的宫廷乐师纷纷逃亡国外,或者流落民间。大乐师挚逃到齐国去了,二饭乐师干逃到楚国去了,三饭乐师缭逃到蔡国去了,四饭乐师缺逃到秦国去了,打鼓的乐师方叔逃到黄河边的小国家去了,摇小鼓的乐师武逃到汉水边的小国家去了,少乐师阳和击罄的乐师襄逃到海边的小国家去了。

从卫国回到鲁国后,孔子便觉得鲁国的宫廷音乐显得很混乱,作为政治抒情音乐的雅乐和作为庙堂祭祀音乐的颂乐,大都已经与《诗经》中的歌诗不配套了。去年冬至这一天,季氏、孟氏和叔孙氏三个卿大夫家族都不约而同地采用《周颂·雍》的音乐来撤除祭祀品,就可以看作其中的实例。为什么三家都不约而同地犯同一个错误呢?他们这样做,难道是因为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呢?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对雅乐和颂乐进行整理呢?

从鲁国各地巡游回来之后,孔子便开始着手这方面的工作。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将公室收藏的乐谱变成现实的音乐,然后与《诗经》中的歌诗进行对照和匹配,这就需要宫廷乐师的配合。经过一番寻访,孔子终于找到仍然留在鲁国的宫廷乐师冕,便特意邀请他一起来完成这个整理宫廷音乐的工作。

当乐师冕来见孔子的时候,刚走到台阶前,孔子便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说:“这是台阶。”接着,他便牵着乐师冕的手,将他引导到坐席前,告诉他说:“这是坐席了。”大家坐定后,孔子便向乐师冕一一介绍说:“某某人在这里,某某人在这里。”

乐师冕出去后,子张问道:“这就是和盲人说话的方式吗?”

孔子回答说:“是的,这本来就是帮助盲人的方式。”

随后,孔子又利用乐师冕提供的线索,派人寻找到乐师挚等人。最后,他还特意派人请来了当时的太师——掌管鲁国宫廷音乐的长官。在这些专业的宫廷乐师面前,孔子表现得既不过份骄傲也不过度自卑,一种既谦虚又自信的体面态度。他以半个音乐行家的口气对太师说:“在音乐方面,我们这些外行也是知道的。开始演奏的时候,节奏和旋律聚合在一起,还不能相互区分;随着音乐的逐渐展开,节奏和旋律就纯熟而和谐地聚合在一起,但相互分明,清晰可辨;这样连绵不绝,直到完成。请问太师,是不是这样呢?”

“先生说得不错。”太师点了点头,回答说,“我听说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向周王室的乐师苌弘学习过音乐方面的知识,又向乐师襄学习击罄和弹琴,哪能不懂呢?”

乐师冕说:“听说先生的《文王操》弹得最好,能不能现场表演一下?”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其他的乐师也附和说,“让我们也享受耳福啊!”

“这个没有问题。”孔子没有推辞,便叫人取下墙上的琴来,又轻声地嘟噜了一句,“很久没有弹了,也可能会让各位失望哦。”也不等众人回应,便拔弄起琴弦来。

一曲终了,乐师们免不了要评议一番,随后便开始工作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诗经》的开篇《关雎》了。孔子说:“《关雎》这首歌诗呀!表现快乐很适度,一点也不过份;表现悲哀的情绪也没有过份地感伤。把它作为《诗经》的首篇,真是最恰当不过的。”

接着,由乐师挚演奏《关雎》的主体音乐,孔子和他的学生伴随音乐的节奏吟诵《关雎》的歌诗,其他的乐师则随心所欲地打着节拍,并参与结尾部分的合奏。

首先是《关雎》音乐和歌诗的主体部分,叙述事情的经过:

雎鸠鸟关关地吟唱,在黄河的小小洲上;

纯洁美丽的好姑娘啊,你就是我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新鲜的荇菜长长短短,你顺着流水左右采拮;

纯洁美丽的好姑娘啊,我白天想夜晚做梦也想。

 

爱情的追求很难实现,我做梦和醒来都念念不忘;

思念悠长,像流水绵绵不断,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接着是音乐和歌诗的结尾部分,现在叫副歌,古时候叫做乱。这位因为爱情受到挫折的青年男人,只能在想象中实现他的美好愿望,因而侧重于抒发感情:

新鲜的荇菜啊长长短短,你左一棵右一棵不停地采拮;

纯洁美丽的好姑娘啊,让我弹着琴、鼓着瑟跟随你左右!

 

新鲜的荇菜啊长长短短,你左一棵右一棵不停地挑选;

纯洁美丽的好姑娘啊,我敲着钟、打着鼓来将你迎娶!

 

《关雎》的音乐演奏和歌诗吟诵结束的时候,孔子对参与其中的乐师们说:“当我们吟诵歌诗的时候,无论是乐师挚演奏的主体音乐,还是大家合奏的结尾部分,我们的耳朵里都充盈着像黄河的流水一样浩浩荡荡、蜿蜒流淌的音乐,真是美妙极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合作和努力,在孔子编辑《诗经》的基础上,孔子和乐师冕等人一起,终于完成鲁国宫廷音乐的整理工作,将雅乐和颂乐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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