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尧
网站用户
用火热的激情谱写奋斗者的光荣时代
——长篇地方党史小说《革命家庭》代序
文∕黄荣久
湖北宜昌籍作家、文学评论家谭家尧教授，在进入花甲之年的时候，用顽强的意志力和精神饱满的斗志，在夕阳璀璨的晚照时光里，继长篇小说《梦在南粤》上卷完成之后，再次倾情打造了一部跨越百年的宜昌地方革命历史小说——《革命家庭》。
《革命家庭》选取了一个最具革命代表性家庭四代人的革命史和奋斗史，以另一个反革命家庭为矛盾爆点，在矛盾爆点中又分离出背叛家庭和逐步转变认识过程的渐进式革命者为典型，把宜昌地方重大历史事件附着在革命与反革命的历次斗争节点上，始终突出革命英雄主义与爱国主义精神，波澜壮阔的革命斗争历史在小场面、小细节、小人物身上刻下了反思式的历史印记。
宜昌是一块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沃土，是一座英雄之城。在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英勇无畏、充满智慧的宜昌儿女，为国家之独立，民族之解放前仆后继，奋发图强，用鲜血和生命捍卫和浇铸了共和国大厦的基石。1921年，中国共产党早期创始人之一董必武在宜昌进行革命活动；1925年，宜昌第一个党组织中共当阳小组创立；1927年，宜昌县委率先举行了震撼峡江的“九.四”暴动，当阳瓦仓起义打响了鄂西秋收暴动的第一枪；贺龙元帅在宜昌领导创建了全国第一支以军为建制的少数民族武装——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宜昌创立的湘鄂边、荆当远、巴兴归等革命根据地，是全国三大苏区之一湘鄂西苏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抗战期间，宜昌作为中共湖北省委、湘鄂西区党委机关所在地，对领导全省和湘鄂西地区抗战发挥了重要作用。解放战争时期，宜昌解放区军民为解放宜昌全境和支援解放大西南作出了重要贡献。
谭家尧教授的长篇革命历史小说虚拟了一个革命家庭——胡家。胡家既有革命烈士胡敌的影子，也把其它烈士的历史背景及其奋斗足迹，融合在胡家的斗争历程之中，众多的英雄群体形象集中在胡家几代人身上，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中国共产党人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基因，他们的骨子里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彻底的革命精神，而是在社会腐败和外来侵略多重矛盾中，亲身经历和感知民族分裂的危机、社会腐朽的黑暗、外来势力的残忍、民族矛盾的纷争乱象，由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在斗争中历练、在斗争中成长、思想和经验在历次斗争中变得成熟起来，最后走上拯救中华民族的革命道路。纵观一部八十万字、分上下两卷的长篇小说，有血有肉比较丰满的历史人物就有五十多人，胡家从祖爷爷胡西里开始到胡夷、胡陵、胡英、胡雄、胡永、胡锤、胡不朽四代人的革命斗争史，实际就是一部浓缩的宜昌地方革命史。
历史悠久的中国王朝，从清朝中后期开始固步自封。一方面延续封建科举的教条，另一方面在专制的王朝宗法制度里打转，墨守成规。八股的井底里锁着蛙声的自命不凡，科技和教育陶醉在旧文化的迂腐视野里，闭关自守在繁文缛节的礼道宗法里，衰落的宿命早已把悲凉的结局告诉给西方饿狼，他们虎视眈眈，狰狞的面孔已经磨刀霍霍，铁舰洋炮开始在中国的江河湖海肆意侵淫。可悲的是，待宰的羔羊并没有意识到危机四伏，还是躺在千年温床的睡袋里昏昏欲睡。从1840年至1900年的60年间，西方列强组合成围猎中国的军团一波接一波，蜂拥而入。洗劫国人的财产，瓜分中华土地。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在内的5次大规模战争浩劫，100多个不平等条约的轮番盘剥，几千年屹立不倒的东方巨人倒下了。
倒下后的东方巨人，在西方列强不断蚕食的阵痛里，从鸦片战争开始，一些仁人志士逐渐开始觉醒。谭家尧教授的长篇历史小说《革命家庭》从鸦片战争之后的历史背景着笔，把猎户胡西里置身于这种动荡不安的历史洪流之中，面对外国强权对中国的侵略，生性善良、别无他求，无意识地自觉地保护告密英国商行抢劫宜昌河米行的米希尔，由此被扯进盘剥与反盘剥、侵略与反侵略的斗争漩涡里，揭开了反对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斗争的序幕。
当西方盗匪的视线转向胡西里，这时候的胡西里在思想上，和大多数老百姓一样，善良是天性、真诚是本性、保护他人救助他人是华夏民族的侠义本能，他痛恨侵略者，但并没有完全觉醒。属于在目睹侵略和吞噬的疼痛感觉里的哀鸣者，当侵略者把他逐步逼上绝路的时候，他希望穷棒子社的弟兄们有人站出来迎头痛击侵略者，但是还处于麻木时代的穷棒子们这时候信奉的是中国传统文化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汉不吃眼前亏”“胳膊拧不过大腿”“识时务者为俊杰”“息事宁人”的明哲保身，看到胡西里被打，龟缩在一旁袖手旁观，直到把胡西里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等英国盗匪扬长而去之后，才把胡西里送回老家拖溪。胡西里开始厌恨穷棒子社的弟兄们胆小如鼠、见死不救。从米希尔被追杀，他就开始思索米希尔惹祸上身的动因，到后来加入宜昌河米行穷棒子社，亲眼目睹侵略者的蛮横和剥削，在认识上有了一些反抗的潜意识。作家用反讽的笔法批判明哲保身的懦弱和见死不救的愚昧，叹息整个穷棒子社没有一个人有一点觉醒或反抗的意识，一个个逆来顺受、随遇而安、是扶不起来的软泥巴。胡西里临死前做了一个重要决定，要他儿子胡德万和老婆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小老婆和两个儿子胡德蒯和胡德舂，嘱咐只有三兄弟团结一心，共同御敌，才能立足于乱世，化解多事之秋。胡西里死前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为什么会被人置于死地，历史和认识上的局限不可能找到社会的病根儿在哪里。
胡西里悲惨命运的主要原因是西方列强的野蛮和穷凶极恶，次要原因是当时的百姓麻木不醒。作家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愚蠢是因为中规中矩，麻木是因为事不关己，唯有唤起民族觉醒才是战胜一切反动势力的唯一出路。
胡西里的大儿子胡德万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在性格上高度相似，多情好色，重情重义。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在母亲乌伦珠日格的帮助下，费尽周折才找到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和二娘。胡德万勤劳，发财之后从家中分离出来，把父亲留下的家产让给了自己的骨肉同胞，这也是善良的本性，这种善良的本性没有触动和感化年幼无知的胡德蒯和胡德舂，而其生母米希尔作为西方文化的代表，在受到中华传统文化善良品格的感染时，心灵上的洗礼触及到灵魂深处，并将自己的心灵完全彻底地中国化。她认识到这就是血缘和亲情的力量，是儒家文化对亲情认知的自觉行动。这时候的米希尔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万贯家财，其实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她肩负着教育两个孩子的责任。
胡德万是一个早期民主资产阶级革命者的形象。他与地主阶级的代表夻斗金势不两立，坚决斗争。他为了守护自己的劳动成果与本地恶霸斗，与封建势力斗。当外来势力用武力巧取豪夺的时候，他又勇敢地与外来势力抗争，几次失败之后，他意识到只有唤醒民众形成一股力量，才能与内外势力抗衡，于是成立了洪帮西陵社。他的斗争的不彻底性不是他个人的原因，而是社会原因和认识上的局限。
作家是站在“人之初性本善”的反面来写胡德蒯和胡德舂开始的原发德行的，当自己的亲哥哥被人害死之后，他们没有为替哥哥复仇的计划，而是惦记哥哥胡德万的家产，所以才谋划夺取哥哥财产的计划。计划破产之后，在米希尔的反复教育之下，终于彻底醒悟自己的做法荒唐至极，回到人性的善良轨道上来了。改邪归正后的胡氏兄弟在民主思想的影响下走向民主革命的征途，在共产党的影响下，最终走上为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的革命道路上来，他们作为胡家的两个爷爷，对他们的后孙走上革命的道路，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他们是坚定的革命先驱，是值得怀念和尊敬的共产主义战士。在刻画这两个人物时，作家耗费大量的笔墨细写他们曾经的劣迹，目的只有一个，革命者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公无私、只奉献无所求的坦荡君子，而是在共产党和共产主义光辉思想的感召下，慢慢悟出的人生哲理，每一个革命者的成长都是一个渐进式的发展演变过程，革命英雄形象的塑造完全符合历史唯物主义观念。
胡德万的儿子胡万亩是一个地方乡绅的形象。他一生最敬佩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自己的外公。他的两个奶奶乌伦珠日格和米希尔为了保护他，舍命拖住外国教会与浮云社的帮凶们，为了胡家的香火得到延续，惨死在帮凶们的屠刀下。胡万亩的性格非常复杂，他并不像他的爷爷父亲胡德万、二叔胡德蒯和三叔胡德舂那样嫉恶如仇和勇猛果敢，他多情而又懦弱，爱财而又善良，贪心而又慷慨。如果说他是革命者，他并没有参与任何革命行动，你说他不是革命者，他亲手开办的“梅香茶馆”成为中国早期革命的联络站、也是大革命时代、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联络窗口，对中国革命有间接性的贡献。尤其是他培养出来的儿女胡夷、胡陵、胡英、胡雄、胡永、胡锤和胡不朽，那是中国共产党开展武装斗争的地方将才。
以夻斗金为首的地主阶级和买办资产阶级为代表，是借助外来势力发迹的卖国求荣者的人物典型。他的两个儿子夻月金和夻日金是豪横在大宜昌的土豪劣绅，日本侵略宜昌之后，这两个人很快投靠了日本人，沦为日本人的看门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汉奸卖国贼。当日本人投降之后，摇身一变又成了“国军”，成为抢劫抗日胜利成果的急先锋。他们的贪婪、冷酷和自私，与军阀和地主阶级的贪欲本性是分不开的，其遗臭万年的卖国行径得到清算是人民必将胜利的结果，他们的下场是与人民为敌的必然结果。
夻斗金的第一个老婆夻月桂本是东湖典史刘子俊的千金，是夻斗金用300两黄金置换到手的，取名夻月桂。她知书达理，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与流氓成性的夻斗金在品味和人格、道德和修养方面完全不是一路人。当潇洒英俊的李迷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完全抵不住诱惑，不惜个人声誉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里，与李迷允偷情，被夻斗金撞见，按浮云社的规矩，李迷允被点了天灯，夻月桂被卖怡红院。夻月桂是把夻斗金送进坟墓的人，又是把儿子培养成阴毒害人的始作俑者，她为了复仇，在儿子夻日金的帮助下，潜回府内，杀了夻斗金。夻日金坐上了浮云社第一把交椅。夻月桂把夻斗金的小老婆金珠儿再次送回怡红院，表现出她的残忍已经背叛了一个书香之家的善良本质。
夻斗金的第二个老婆金珠儿本是怡红院的头牌，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下贱”人，她生下来的儿子夻星金和夻辰金背叛夻家也是必然的。同样生活在夻家，他们一出生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们虽然也是夻家的后代，却是封建残余的牺牲品，他们的觉醒是对旧社会的彻底否定和辛辣批判。
长篇历史小说《革命家庭》中的胡夷、胡陵、胡英、胡雄、胡永、胡锤和胡不朽等七姊妹，是同旧的思潮、腐朽制度和腐朽社会作坚决斗争的英雄群体，他们为了革命，不怕流血牺牲、一直勇往直前，是大宜昌革命前辈胡敌、李时鲜、邓宗禹、罗克强、汪效禹、王方行、洪勋、李超然、李勋、刘子和、王展、杨定友……无数英烈的化身，正如他们的名字一样：夷陵英雄，永垂不朽！
作家用长篇小说的形式雕塑英雄群像，以此来缅怀革命先烈、鼓舞革命斗志、激励年轻一代。我十分期待，长篇小说《革命家庭》创作顺利、出版顺利、并能成为作家的扛鼎之作！
2021年8月13日写于宜昌
黄荣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省诗词学会会员。三峡大学客座教授、宜昌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夷陵区作家协会主席等职。有多篇散文、诗歌在《昆仑》《中国作家》《中国文学》《朔方》等报刊发表转载。出版著作多部，荣获全国多项文学奖，其著作曾获第六届屈原文学奖和第五届欧阳修文学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