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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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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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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家庭》连载

第三章 山中奇遇

胡西里等三人爬上山顶,已是满天繁星。空山寂寂,冷月如钩。寒星点点,悬浮于天幕之上,仿佛点点光斑,如同棋布。夜色中的山顶,本来是凄清幽冷的,好像荒芜人烟的大漠,仔细望过去,月光下的地面上荒草密布,各种藤蔓纠缠在树干上,成为树干抵御寒风的保护膜。

三个人已经是饥肠辘辘,寻思着树上应该有山鸡、草丛中应该有野兔,于是就地取材,捡来一些枯枝树皮捆在一起,点燃作为照明的火把,举着火把在空旷的山顶寻找猎物。走着走着,隐约听见野狼的叫声,循着大致方位摸索着前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火把快要燃尽的时候,忽然听见野狼的叫声此起彼伏,好像是狼群在群殴落单的动物。他们灭了火把,朝狼群走去。不远处,是一个天然湖泊,月光下十多只野狼围着三个人影做攻击性嚎叫示威,胡西里想:这三个人也是猎人?是猎人还如此狼狈?正诧异间,只见一个野狼跳将起来,朝一个人影猛扑过去,周耀祖忙说:且慢,我来!只听“嗖地”一声,野狼惨叫一声栽倒在人影的面前,吓得人影瘫倒在地。三人又挽弓齐射,十多只野狼纷纷倒地,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每一只野狼的心脏都被锋利的箭矢穿心而过,这射术、这武艺只有身怀绝技的高手,才有这等非凡技能。三个人跑过去一看,却见三个女人龟缩卷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禁大惊失色,这老虎峡的山顶,女人是怎么上来的,莫非是仙女下凡或者遇到传说中的女鬼了。看见有人来搭救,三个女人也开始说话了,刚才被野狼快要扑倒的女人名叫乌伦珠日格,她说她们来自京都(今天的北京),她们的父母与清军作战,被清军的铁蹄掀翻在茫茫大漠,女人们被当做战利品强掳清营。后来她们又被当做赠品,准备送给在宜昌经商的英国商人。在押送途中,被山匪劫了,带到这个没有人烟的高山之顶来了。

胡西里问:“山匪劫了你们,就把你们放进这原始森林,那不是自生自灭吗?”乌伦珠日格用手一指,说:“他们有十几人就睡在对面的山洞里。”胡西里说:“先把狼烤了吃了,填饱肚子再收拾这帮山贼,赶明儿天亮之后带你们下山,寻一条生路。”

乌伦珠日格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三个人是啥来头,说话口气不小。十几个山贼也不是软骨头,就凭他们三个人也能……”她吃不准也不敢问,拉着三个姑娘静观其变。

胡西里带头,三个人一起动手,寻来枯枝衰草堆在一起,点燃后借着火光,拖来一只狼,挂在树上开始剥皮,剥皮之后就开膛破肚,拿出所有内脏,然后丢在湖泊里,哗啦哗啦地清洗干净,找来一块石板,把随身携带的盐巴和佐料撒在洗净的野狼身上,野狼的肉架子每一处地方都沾满了盐巴和佐料,腌制了一个时辰,就用木棍架起来,放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不停翻烤。半个时辰后,肉香的味道越来越浓,屠户出身的刘义光拿出割肉的弯刀,把烤好的狼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一人一块,三个男人吃得津津有味。他们把肉送到三个姑娘的嘴边,姑娘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经不住肉香的诱惑,没有了女人的矜持,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狼就被三男三女吃得只剩一个骨头架子了,他们吃饱了,打着饱嗝靠在一起睡着了。

一到半夜,山顶上寒风怒号,风的声音盖过了鼾声,风吹过来,像藤条抽在脸上,这些野汉子也抵挡不住了,一个个被“风大人”抽醒了,发现姑娘们也挤在一起,并没有离开他们这几个臭烘烘的男人。

胡西里说:“山上野外风大,不如我们也挪到山洞里去吧。”乌伦珠日格却阻止说:“山洞里有一个领头的,叫周巴癞子,随身拿着一把板斧,我亲眼见他用板斧杀死两个官兵,然后又跳上马车,杀了马夫,手持板斧把我们逼上马车。”

周耀祖说:“大哥,等会儿这周巴癞子,就交给我,你们不用动手。”

刘义光不乐意了,他抢过话头,说:“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好长时间没有打架了,这一双手啊,痒得很啦。”

胡西里说:“里头有十几个人呢,注意别伤人,教训他们就得了。”三个姑娘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三人皆有功夫,不是一般的猎户。她们在前面带路,走到洞口,就犹豫着不想进去了。

一踏进洞口,就听见了响屁鼾声,点燃火把一照,洞内横七竖八地,全都睡在枯草上。刘义光拿着弯刀,大声吼道:“都给老子起来,腾出地儿,好生侍候我们三个爷爷和三个奶奶美美睡上一觉。”这一嗓子,像撞响的铜钟,在洞中回声嘹亮,嗡嗡直响。十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搞得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个呆若木鸡,睡眼惺忪地耷拉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等回过神来,只见来者不过三人,周巴癞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和杂草,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是官军摸上来了呢,吓我一跳。来了两三个毛贼,打肿脸充胖子,就想鸠占鹊巢,哪来的底气呀。”说罢,一脚踢起板斧,顺手接住,手握板斧,朝刘义光砍将过来,刘义光一侧身,头一偏,一股凉风贴耳而过,只见刘义光脚底下轻轻一扫,左手按住周巴癞子的脖子一拉,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周巴癞子倒地的刹那间,吼道:“兄弟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呀。”胡西里一看洞内太小,没有腾挪的空间,就招呼周耀祖和刘义光退出洞外,十几人追了出来,一直追到湖边,胡西里说:“就在这里教训这帮山贼,你们两个闪开,让我过过瘾再说。”

胡西里一转身,顺势拧起一个山贼的脑袋,提将起来,向湖中抛去,只听“咚”的一声,落水扑腾的声音,溅起水花。几个赶来的山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胡西里用同样的方法,丢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湖边不是很深,把他们扯上岸来的时候,一个个冻得像筛糠一样,直喊爷爷饶命。

胡西里说:“我今年刚满二十周岁,你们别喊爷爷了,把我叫老了。这样吧,你们自己去捡柴火,把篝火燃起来烤火。”十几个小喽罗没有一个不听话的,乖乖地去捡柴火,不一会儿,篝火就燃了起来,映红了半边天,胡西里那魁梧的身材在火红的影子下,随着火苗的摆动,像一面飘逸的帆,竖立在这漆黑的高山之上,他刚毅俊美的脸被长长的辫子削弱减损了、按照现在的审美习惯,男人的阳刚之气就因为脑后的一根辫子减损了固有的英气。

小喽罗们早已冻得上嘴唇与下嘴唇打起架来了,胡西里要他们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用木杆挑着烘烤,一个个像退了毛的烤鸡,冻得瑟瑟发抖,颤抖的双手举着木杆围着篝火站着。这时候,刘义光把三个女人叫来,问她们:“这帮畜生有谁害了你们,只要你们指出来,我们大哥替你们做主,废了他裤裆中间的雀嘎儿!”姑娘们面面相觑,望着赤条条的十多个男人,羞答答地不敢直视。也许是姑娘们生怕说出来就要毁掉一条人命,周耀祖说: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从来不做杀人的营生,我们只做惩罚性的游戏。”一个叫格根塔娜的姑娘指着周巴癞子,哭诉着说:“就是他、是他糟蹋了我。”

周巴癞子吓得像一团软泥坐在地上,刘义光走过去问他:“你自己说,怎么惩罚?”周巴癞子磕磕巴巴,说话时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嘴皮子也不利索了,连说:“爷爷,饶、饶、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胡西里说:“你放心,我们本来也没打算要你的命,你没想想,你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睡在山洞里,把三个姑娘赶在野外,如果不是碰上我们,三个姑娘早就成了野狼的晚餐了。将心比心,你们还是人吗?”

刘义光说:“大哥,把这小子绑在树上,我在两丈开外对着他的命根子飞一把绣花针,射中了该他倒霉,射不中该他走运,如何?”周耀祖附和着:“我看这个主意不错!”狡黠的笑容露出阴险的面孔,他指挥着小喽罗们用葛藤把周巴癞子绑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下,用木棍挑起他的那具疲软的“雀嘎儿”,刘义光喊了声——走!只见飞针裹着风声,顷刻间像平行飞去的雨丝,几十根银针扎上去,那活物像长满尖刺的刺猬,很多针眼儿溢出了殷红的鲜血。周巴癞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小喽罗们一声不吭,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求情,这时,唯有乌伦珠日格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他走到胡西里的面前,双手并拢跪在地上,哭诉着说:“这位爷,算我求你了,这帮山贼,着实可恶。毕竟他们还没有要我们的命,我们三个女人还活着。就这样弄出人命来,我们于心不忍啊!”说罢,就嘤嘤地哭出声来。胡西里扶起乌伦珠日格,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你不要当真,我们就吓唬吓唬他。”然后回头朝刘义光一努嘴,刘义光走过去把银针一根一根儿拔出来,拿出金创药,敷在表皮之上,顺手一刀砍倒身边的构树枝,剥下树皮,把周巴癞子的活物死死地缠在裆中,告诉他说:“我心里有数,只发了三分力,没有用力,伤了一点皮肉,离筋骨远着呢。一会儿工夫,伤口即可愈合。”他嘿嘿干笑两声,话锋一转,又糊弄他说:“不过,以后这玩意儿就不好使了,和宫内的太监没什么两样,就是个摆设喽。”

周巴癞子垂头丧气,感觉天旋地转一般。

胡西里见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对小喽罗们说:“你们的大当家已经被我们教训了,要长记性。明天天一亮,就放你们下山,各自散了,不要聚在一起,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行不行啊?”

小喽罗们个个像鸡啄米似的,脑袋像用舂头捣蒜一样,趴在地下把额头磕成大包小包的,一副孙子模样,再也没有了大爷的威风。

喽罗们的衣服,在篝火的烘烤下,蒸气渐渐消散,粗布麻衣又把十多个健硕的酮体罩住了,虽说是山贼,受此羞辱,心有不甘。其中一个叫黄毛的小子,穿好了衣服,勒紧了裤带,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朝正在熟睡的胡西里砸来,刘义光见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脚刚落地,又一个翻身,脚板与石头在空中相撞,只听“噗”地一声,石头反弹回去,刚好砸在黄毛的小肚上,黄毛嚎叫一声,一个趔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刘义光走过去,一把将黄毛拧了起来,举到头顶,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胡西里和周耀祖都被突如其来的暗算惊醒了,周耀祖抓来周巴癞子,命令道:“要求你的人,别打什么歪主意,全部回到洞内,赶明儿一早,就送你们下山。如果还有什么二心,这小子就是下场。”周耀祖指着躺在地下的黄毛,拿出砍刀要砍掉他的手。胡西里拦住他说:“这些野蛮血腥的做法,我们别做。要不,我们和山匪有什么区别呢?放过他,只要天一亮,我们就下山各奔东西。”

周巴癞子很是配合,看来已经认怂了。他让一个喽罗扶着黄毛,招呼着他的几个“虾兵蟹将”进了山洞,胡西里把头一偏,刘义光和周耀祖心领神会,带着三个姑娘也尾随其后,来到洞口就势趴在枯草上。就这样,二十多个人挤在狭窄的洞内又歇息了一两个时辰,才见东边的云端之下,露出了微弱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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