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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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就 编 吧
——序《编》与体制内外的生存考量
李利维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编。
编有三层意义：一是编故事，小说虽然是从小处说说，但是编故事是一个基本功，是对社会的认识和人文认知的综合；二是编辑，小说脱稿之后，发表与出版，都要有些与文本无关胜有关的技术处理，重点是艺术化的美术描绘；三是编制，读完长篇小说《编》，才知道作家的行文目的是直抵体制内外的编制问题，也就是人的生存和社会关系问题，对生的价值取向问题，对美好的索求问题。
贵州仁怀作家阿胜的长篇小说《编》，洋洋洒洒26万多字，在美丽的山东威海卫杀青登陆，这不是一支海鲜和一瓶酱香型酒能碰撞的文本海啸，也不是一场雀舌和花开花落的痴迷衍生的自我故事，而是作家孤独的倾诉，苦心孤诣的赘述，个人情商的表述，文学才华的综述。故事从一个爱写作的贾文生开始，从一个民办教育的体制开始，进而转换到生存的方式的民营石材厂，他没有那么幸运了，没落的生活轨迹，压制他卖力工作的目的，就是执意要去了浦东泥墙英才学校当一名公办老师，这是个未知数；李强的幸福是与他耐得住寂寞有关了，他在老家当一名代课教师被清退，政策没有锁在权力的笼子里，他持一个假文凭到上海后，凭借热情和能力成功进入上海市教育局编制成为一个公办老师，筑牢了这道关于编制的墙垣内外笑谈；魏道的走向，在流金淌银的大上海，他应聘碰壁便放弃了最初的梦想，在太姥山石材厂钻营成功了，金钱、美女、豪车、住宅，获得丰收。一系列的爱恨交织，社会的不恭，指染三个人类似的初始和不同的命运，同样的起跑，不同的结局：一个入编在公办学校里工作，一个还在公办学校里挣扎着等待入编，一个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小老板。戏剧性的故事本身不属于奇谈，真实存在选择大于机遇的烦恼，才是人性的考验，入不入编制的问题，交织为体制内外的生存考量。其结果非常隐晦——
贾文生说：“年底拿到大专毕业证，新来的校长也说拿到毕业证就给我办入编手续。”
魏道说：“那就好，还有半年，再熬熬吧！”
贾文生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为了孩子出生在医院办出生证明，就让爸妈在老家帮我办了结婚证。我的入编条件是大专毕业证和未婚证明。如今我有了结婚证，难度又有了呢。”
石美丽说：“有了结婚证，有了孩子，文生入编的问题又扑朔迷离说不清楚了。”
贾文生就看看石美丽，看看岳母怀里的孩子。把眼光转向窗外
窗外，上海的夜空里，正万家灯火。
黑格尔曾经把经验观点和理念观点的统一，形成美和艺术的科学研究方式。艺术美实际上是用一种显然和抽象思考相对立的方式来表现，抽象思考为着要按照它所特有的方式去活动，对这种艺术美的形式就不得不破坏。生存就是一门艺术，我们要哲学的扬弃“等、靠、要”，完美这场生的阀门。《编》中的李强入编体制内是经验观点的阐述，是道法自然的平步，是“等”的作用力，又是显然的结果，等是有前提之下的等，是为有准备之人的等，是可以成功的路；魏道的生存逻辑靠的是理念观点的支持，理性的解剖自己，找准出路，频出狠招，有路才有出，这是抽象的思考，是“靠”的反作用力，靠是凭借、把握的意思，是必然成功的路；貌似才华横溢的贾文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采取曲线运动，处处在张扬与自卑中失衡，是“要”的心里作用茫然作祟，要是低级趣味的表现，骨子里又暗藏些许自尊。
《编》的要旨显而易见，是体制内外的生存考量。
就内容方面说，美的艺术不能在想象的无拘无碍境界飘摇不定，因为这些心灵的旨趣决定了艺术内容的基础，尽管形式和形状可以千变万化。形式本身也是如此，它们也并非听命于偶然现象。不是每一个艺术形状都可以表现和体现这些旨趣，都可以把这些旨趣吸收进来而后再现出去，一定的内容决定它的适合的形式。（黑格尔《美学》）
人生就是一个适者生存之道，是先有人类的进化，由人这个个体组成社会整体，才有治理社会之道的存在，道就是一个共同体，它包含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诸方面，大千世界，包罗万象，而教育体制仅是沧海一粟。《编》从内容上，一开始就围绕教育这个话题，三个曾经或者今后还要从教的人物，在不同的层面生活，不同形式的追求成为生存的路径，不同的生活状况构成形状的物我，“并非听命于偶然现象”“决定它的适合的形式”。从美学的角度，一种是内在的，即内容，另一种是外在的，即内容所借以现出意蕴和特性的东西。这是来自于希尔特的特性说和歌德的意蕴说的印证。《编》在文本这样写道：
贾文生就在心里鄙夷起这个上海的小伙子：“大老爷们跟售票员赖这一块钱，也不嫌丢人，娘们一样。”贾文生真想过去替那小伙给了一块钱。
李强说：“特别简单，到了招聘会现场，五块钱买一张入场券进去，然后就是各个区各个学校摆的摊位，到摊位跟前跟学校负责招聘的领导人谈就可以了。我觉得领导主要是看应聘者的气质和谈吐。”
魏道说：“大丈夫豪气云天，大行不顾细谨，不要拘于厨房小烹。娘们儿一样。”
——这些对话里，显现了个性的特质。
胡校长说：“上学期推他班级去参加市优秀中队评比还有人来阻止，说是给一个临时代课老师去参选有损学校声誉。他们就不知道他们作为正式在编老师所做的具体成绩究竟在哪里。”
王书记说：“我们后年就要退休了，得抓紧解决了他的个人问题，不然太可惜了。”
——这些对话里，深藏了意蕴的包容。
从形式方面而言，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人物性格和社会生活，一定的形式表现特定的内容。《编》以平叙的手法，在同一时间段，展开不同地点的故事叙述，以情感推动故事的发展，借用影视蒙太奇表现手法的作用，增强叙事的场面与主题配合，人物与主旨结合，内容服务叙事，故事融合思想，以个别现象和共性存在窥视社会冰山一角，悟道人性化的多平面和多维度，透视喜怒哀乐的人间正道。《编》如是说：
魏道说：“里边天外有天，除了麻将室还有还有五六间唱歌的包房，里头好多陪唱歌的小姑娘哩。我还看到一个领导模样五六十岁的老头带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张老师说他们去开房。简直就可以做那个小姑娘的爷爷了。他怎么下得了手？”
《编》是因果文学的探寻，有原因，有结果；有情，无为；讲清楚人事物，用活赋比兴，弄明白人情世故，看透彻生老病死；用哲人的方法，多找原因，少说结果，或只言原由，结果茫然，独秀于平叙小说的推进，阐述一切都在因果循环中降生，一切又在因果关系中超然，无果更甚的佛性观点。
许主任这么一说，贾文生就想起来了。说：“是的，我是把作业不合格贴出来，需要注意书写的同学名字下划了一条红线，表示强调。没有歧视。”
《编》按照传统小说的构思路数，以对话的方式，把作家心中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借别人的嘴说出来，凸显小说的魅力。
李强说：“公办学校制约性强，领导天天喊奉献精神，天天讲红烛燃尽。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财源滚滚，我这小心肝儿是难以平静啊！”
贾文生说：“哎呀，老弟未婚妻家不是现成的别墅吗？结了婚后她家的房子就是你的了。上海发展这么快，没准就要你们别墅拆迁呢，一拆迁赔偿金额怕是能买我这样的五套房子。哈哈。你这是一劳永逸，坐享其成哟。”
魏道说：“对了，强弟，你们的婚事怎么安排的？得抓紧时间，以免夜长梦多。这女的只要结了婚给你生个孩子了，就死心塌地了呢。”
《编》虽然在叙事中拖沓冗长，机械描写过重，但是其创作特点是明白的。一是通过人物的外貌、对话、行动和心理等描写，塑造人物形象，表现人物或性格；二是要故事情节细腻，通过对社会生活的细致描写，表现复杂的矛盾冲突，叙述故事的发生、发展、高潮和结局，在情节的发展中展现人物性格的变化；三是描写具体的社会环境，以表现人物和事件产生的历史背景，社会条件，用来烘托人物，显示人物的性格特征。作家总是通过他笔下的人物形象，来描绘所处的时代，寄寓他所领悟的生活真理。而读者也只有通过人物形象的认识去把握作品所反映的生活本质。面对芸芸众生，作家只能倾囊抒写。
我说的也是这句话，编就编吧。
是为序。
2019.11.16.虎歌家园
【作者简介】李利维，又名李成为，笔名虎歌，贵州仁怀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作品《吴马口》《虎歌三迭》《峭岩诗歌遐想》等。
附：
内容简介：
爱写作的贾文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被老家一所民办中学聘用为代课老师，至此就深爱上语文教学。但是随着教育局接管民办学校，学校所有代课老师均被清退。和贾文生一所学校的李强被清退到上海发展，凭借热情和能力成功进入上海市教育局编制成为一个公办老师。这就激起了贾文生和同事魏道也到上海试试看的想法。
贾文生到了上海，先是给李强班级学生庄霓家教辅导，很快纠正了庄霓学习生活上的不良习惯，并得到了庄霓父亲庄仁雅和庄仁雅妻子王晨的赏识和器重，力邀贾文生给孩子家教结束后加盟自己的“太姥山石材厂”，暂没有找到学校教学的贾文生就答应了庄仁雅，很快就熟悉了石材业务，并顺利接下了一个大订单，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钱。但也不知不觉地卷入了庄仁雅和自己小舅子王江和妻子钱惠有关石材厂的争夺战当中。当贾文生向庄仁雅提出让妻子石美丽来石材厂担任出纳时，庄仁雅立即答应，为的是要夺了一直掌握经济大权的钱惠的权力。石美丽来到石材厂后，也凭借努力的工作得到了全厂上下的肯定和支持。
随后不久，魏道也来到了上海，开始与贾文生到各种教师招聘会现场去应聘。贾文生成功地被浦东泥墙英才学校聘用，而魏道在应聘过程中产生了对入编当一名公办老师的厌倦，于是放弃了进公办当老师的幻想，经过贾文生的推荐也到了庄仁雅的石材厂当业务员，很快也赢得了庄仁雅的信任。贾文生不顾魏道庄仁雅等人的挽留，执意去了浦东泥墙英才学校当一名公办老师。
贾文生凭借着自己对语文教学的热情，也赢得了泥墙英才学校领导同事学生以及学生家长们的好评，试用期结束之后学校决定正式引进他。可就在办理手续时被上海人事局查到了所持证件有问题。就在贾文生十分尴尬十分难过和不舍地准备离开学校再回去跑业务时，泥墙英才学校的校领导根据贾文生的表现向教育局反映后决定留下贾文生，让贾文生边教学边自学函授文凭，等拿到文凭后再解决编制问题。这又燃起了贾文生进入上海教育编制的希望，就一头扎在泥墙英才学校的教育教学中，取得了市级和国家级荣誉，更加让人敬佩不已。
魏道在太姥山石材厂跟钱惠产生好感，利用钱惠和王江夫妇的人脉基础绕开庄仁雅，私底下开起了空壳石材公司，又绕开钱惠和王江跟两个山东包工头也开起了空壳石材公司。魏道就在庄仁雅、钱惠和山东包工头之间周旋，所赚的钱越来越多，生活也越来越奢侈，为了生意上的应酬，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渐渐地被王江钱惠和山东包工头发现，于是山东包工头和王江夫妇联手，根据魏道爱赌钱的性格设下了一个陷进，企图让魏道一夜赤贫，身败名裂。最终狡猾的魏道安全化解了他们设下的局，转移了资产，抱得美人归，开上了豪车。
因为庄仁雅在贾文生走了之后，庄仁雅就不停地照顾帮助石美丽，原先贾文生接的大单子改由石美丽接，于是，石美丽攒的钱也越来越多。又在魏道的帮助下，石美丽和贾文生在上海买下了商品房。搬进新房子不久，石美丽就怀孕了。双喜临门的贾文生也要代表学校上一节区级语文公开课，就在他成功上了公开课的当天，妻子石美丽生下了他们的女儿。
贾文生和石美丽给女儿办满月酒的当天，庄仁雅讲起了太姥山石材厂转让给王江夫妇之后的事情，骂他夫妻俩瞎折腾，感慨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舍不得。不知情的他也感慨魏道不真诚，玩心眼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满月酒散场后，李强夫妻贾文生夫妻在贾文生家楼下看到了坐在豪车里的魏道。三个人，一个已经入编在公办学校里工作了五年，一个还在公办学校里挣扎着等待入编，一个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小老板。
小说通过三个年轻人在一线城市的打拼，再现了本世纪初西部小城青年在一线大城市打拼的经历，以此为缩影，看到了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看到了那一代年轻人的精神面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