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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大嫂嘴快，回到太姥山石材厂就拍着手给钱惠庄仁雅他们说贾文生教学如何生动，她虽然听不懂，但看到庄霓听得开心不已，将近两小时的辅导孩子没有一点腻烦，很好地完成了学习任务。而且最后给孩子讲《孔雀东南飞》的爱情故事，连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个贾老师不要看他年轻，但教学水平很高。
庄仁国就惊讶地问：“什么？给孩子讲爱情故事？不就是在引导孩子早恋吗？”
大嫂大声说：“不是，人家贾老师讲那个悲惨的爱情故事是要给小霓讲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还讲了什么是孝顺。让小霓懂得了不少。”大嫂的一番话让阮伟庄仁雅一众人乐开了花，直夸李强老师介绍的人真优秀。
但是钱惠毕竟是读过大学的人，对大嫂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后来晚饭时看到庄霓在饭桌子上的变化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平时让人头疼的孩子一夜之间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于是，第二天放学吃了饭之后，钱惠和大嫂一起去陪着辅导。本来钱惠不想让大嫂去，可是大嫂像个学生一样也嚷嚷着要去陪读。陈壮就笑大嫂：“老干皱皮，还去听什么课，怕是犯了花痴了。”
贾文生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两个家长来陪着听课，刚开始的拘谨之后就进入了自己的知识辅导角色，完全沉浸在知识框架之中，把自己对知识的理解用最浅显生动的方法给庄霓讲解着。庄霓在第一次接受贾文生的辅导后，就喜欢上了贾文生的授课方式，原本枯燥无味的知识她学得兴味盎然。早上到学校，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还很惊讶地看着她，老师们评讲作业的时候还专门夸庄霓作业有了大的改观，这让庄霓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课堂上听课认真多了，生怕听得不仔细，晚上贾老师提问时答不上来尴尬。
钱惠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着书，耳朵却在支着听贾文生的辅导，眼睛不时地瞟一下贾文生和庄霓。她看着庄霓专注地听讲的样子，心里头充满了感激。说实在话，六年级的英语和数学钱惠也可以辅导，可是她给庄霓辅导的时候看到庄霓那个懒洋洋的样子就来气，单词背不下来解题思路转不过弯来钱惠就会破口大骂，弄得庄霓十分抵触，后来干脆不让钱惠辅导。丈夫王江也可以辅导，但是王江脾气更加暴躁。那次拿了一张卷子给庄霓做，意思是做完了之后根据做题情况进行辅导。庄霓草草做完后不及格，王江就拿着大尺子抓过庄霓的手掌狠狠地打起来，打的孩子哇哇直哭，手打红打肿。孩子没辅导好不说，反而引来了姐姐姐夫孩子外公外婆的一阵埋怨。说实话，贾文生的英语发音不是很标准，他读英语的时候她都憋住想笑，但是贾文生独特的英语发音很吸引人。并且贾文生讲课的时候肢体语言很丰富很幽默，好几次，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引得她忍不住也抿住嘴乐。大嫂坐在那里一会泡茶一会扫地拖地，看着钱惠乐，她不知道贾文生讲什么让钱惠乐，但是他知道一定是贾文生讲的内容让她乐。于是大嫂也满心欢喜。就等着贾文生给庄霓辅导结束后听贾文生讲爱情故事。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作业辅导在轻松快乐的气氛下结束，庄霓边收拾书包边歪着头问：“贾老师不累吧？”
贾文生说：“看你学得认真，不累。”
庄霓就眨巴着浓密的眼睫毛说：“那给我讲故事吧？”
贾文生说：“还要听爱情故事啊？呵呵。”
庄霓就说：“是的是的，爱情故事，这次能不能讲个喜剧收场的，昨天那个《孔雀东南飞》听得我都差点哭了。”
大嫂见贾文生要讲故事了，就来劲了。提着开水壶过去个贾文生倒满，说老师辛苦。钱惠却假装说：“贾老师辛苦得很，算了吧，天又这么冷，回家吧？”
贾文生知道庄霓这些少女们都是被《还珠格格》这样铺天盖地的爱情闹剧影响的，今天给她讲一个严肃的故事。就对钱惠说：“没有关系，她愿意听我就讲吧，反正你们走了我也没别的事情，孩子爱听大人讲故事比看电视强。”
于是拿起白板笔在墙上挂着的白板上写下了《凤求凰》《白头吟》两个标题。大嫂不认识字，就说：“贾老师讲故事怎么写起字来了？”
贾文生就微笑着用右手指着这两个标题讲了起来：“这是中国西汉时期著名作家司马相如和他妻子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卓文君，生在四川临邛一个巨富之家……”
贾文生一口气讲完了故事，不像昨天讲得那么曲折，而是文绉绉地叙述，可是三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当他讲完后转向钱惠问：“钱女士，我讲得对吧？”钱惠没想到贾文生先问自己，有点慌乱，红着脸忙说：“哎呀，贾老师客气，司马相如跟卓文君的爱情故事我知道，但是具体细节全还给老师了，没想到贾老师记得这清楚，不愧是大才子呢。你继续跟孩子交流。”
贾文生就转向庄霓，说：“听懂了吗小霓？”贾文生也跟着石材厂里的人喊“小霓”，既亲切又拉近了关系。
庄霓说：“听懂了，我很佩服卓文君，作为一个女子就应该这样，敢爱敢恨。而且知书达理，面临丈夫的背叛用诗唤回了丈夫的良知。”
贾文生笑着点点头，转向大嫂：“大嫂，你觉得孩子说得怎么样？”
贾文生俨然是把陪读的家长也当作了自己的学生，把这间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当作了教室。他知道大嫂没有文化，但是他觉得大嫂一定是听懂了故事的。
大嫂被贾文生这么一问，略显尴尬，一辈子没上过学的大嫂更不说是被老师问问题了。慌忙说：“小霓说得好，换作我是卓文君，司马什么落难的时候帮过他，啊，后来你花（发）达了，就想甩掉卓文君。我不骂死他才怪，骂他狼心狗肺，他要不听，我就去泼他，抓他踢他，甚至用菜刀砍了他……”
大嫂的一番话让三个人都笑起来。大嫂跟着嘿嘿笑了，又说：“女孩子还是有文化好，写一首诗不用哭闹就把丈夫搞定了。要是在这个社会，怕行不通哟，还是要打，毛泽东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打他个王八蛋。”
大嫂嘀咕不休，贾文生却发现钱惠奇怪地不自在起来。
……
于是，贾文生不但会讲课辅导，还会讲故事在太姥山石材厂传开了。每当贾文生到了石材厂，厂里的所有人都恭敬地跟贾文生打招呼。庄仁雅也由开始礼节性地问候应酬变得热情起来，毕竟这是他小舅子夫妻俩安排来的辅导老师，并不是他的本意，反正最后还是他掏辅导费。他虽然是老总，但是厂里实际发言权是他小舅子王江和钱惠。王江和钱惠始终看不起他是个农民出身的生意人，思想意识跟不上大上海发展的进度。他呢也看不上王江和钱惠夫妻做着有钱人的派头，把工厂所有人当作夫妻二人的家奴。但是家里真正的掌权人是自己的妻子王晨，当初要不是王晨看重他这个农村的傻小子，他就不会在太姥山发展起来，也不会将产业发展到上海。碍着妻子的绝对当家权他只能忍气吞声。王江在外面跑些什么他不过问，只要在工厂，他就蹲到车间里去跟着工人们一块干活。当听到妻子安排钱惠给刚到上海的孩子找一个全职家教，他内心里是反对的，公司发展得还不是很大，就过着这种有钱人的做派，请什么全职家教啊？孩子独立一点跟着班级进度走多好，大不了留级嘛。可是这个贾老师来了后他看贾老师谈吐不凡，再加上孩子辅导这几天确实变化很大，孩子开始变得行为节制，彬彬有礼，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耍小姐脾气，骂这个骂那个，这不好吃那不爱吃，骄横跋扈。于是，他开始不怎么抵触申请的这个全职家教老师了。给妻子王晨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再在电话里说来了个小白脸，而是对贾文生赞不绝口。
第一个星期五放学，贾文生照例把庄霓接回石材厂吃晚饭。然后就看见饭桌上多了一个二十五六岁身材苗条的女子，一双显得骄傲高贵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贾文生。正在贾文生准备问她怎么称呼的时候，庄霓却喊：“妈妈，你来了！”
贾文生才知道这是庄霓的妈妈，就赶紧说：“庄夫人好。”
王晨就伸手跟贾文生轻轻地握了一下，说：“啊，好帅气的老师啊，听孩子爸爸给我说了，您教学有方，孩子很喜欢您，大家都很喜欢您呢。哎呀，我孩子太有福气了，找到这么英俊又才华横溢的老师。”
贾文生被王晨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就回敬几句：“庄夫人看起来也很年轻，怕年纪跟我差不多哟？”
王晨就问：“贾老师多大了？”
贾文生说：“过了年25周岁了。”
王晨说：“那你小多了，该喊我一声姐姐。呵呵。”
旁边的庄仁雅说：“看你俩热乎劲，我吃醋了啊？哈哈，快别光顾着说话，坐下来。”
于是贾文生、庄霓和王晨方落座。
不一会，小刘的妻子小马端来了一大盘螃蟹，之后又陆续端来虾蛄、土豆炖鸡块、糖醋排骨、清蒸黄花鱼、青椒肥肠、油炸花生米。当然中间还有一大碗虾米紫菜汤。
陈壮说：“今天王总来了，好丰盛啊。打牙祭了。”
王晨就说：“螃蟹和虾蛄都是我从太姥山带过来的，在厨房吃饭的工人们都有。当然主要是贾老师辅导我女儿有功劳，算是我请贾老师的拜师宴。”
众人就边喝边聊起来。
王晨说：“这孩子从上学开始就跟着她外公外婆在一起，我们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完全没时间照顾她。所以导致她行为习惯越来越不好，不得已才送到上海来的。”
贾文生说：“隔代教育是很不妥，因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宠溺孩子得很，孩子容易被宠坏了。”
钱惠接过话说：“她外公是文化馆馆长，古诗词造诣很深。外婆也是中学语文老师。照理说是懂得教育规律，不会宠溺孩子的。”
贾文生听出了钱惠在给自己的公公婆婆辩解，就知道自己冒冒失失在批评王晨父母了。赶紧说：“哦，你们家还是书香门第啊？怪不得小霓的语文功底那么好，语言表达能力好，作文写得好，还对古文化有浓厚的兴趣。这几天每天上完课后都要我给她讲古文学史上的故事，还好我之前在学校积累的这方面的故事多，不然还应付不了孩子的要求呢。”
大家就看着庄霓笑。庄霓正嚼着螃蟹腿，也咧了一下嘴巴。
大嫂插嘴：“庄老师说得对，我也每天跟着去陪读就是为了等着听故事呢。不过庄老师讲的隔代教育不利于孩子成长我觉得是对的。你们城里人见识多，可能会好点，你们去农村看看。现在的农村跟以前不同了，家家户户都是两个老年人带着几个孩子，孩子们的父母都到外边的城市打工去了。留下孩子根本管不住，不好好读书，在家里好吃懒做无法无天。”
大嫂说完了就看着庄仁国，期待丈夫的支持。庄仁国就点点头。
陈壮说：“俺那个儿子在安徽农村老家，14岁了，学习不见长却长得像头牛，天天逃课，老师管球不住，还没办法开除，国家不让随便开除未成年人。所以他们在学校里无法无天，胆子大球得很。上个月跟一帮小哥们把派出所大门都砸了。你说那胆子雷不雷？再这样下去啊，怕狗日的要造反成为恐怖分子。”
阮伟说：“哎，我家那个明年也要上小学了，我可不能把他留在太姥山，我也要把他接到上海来。”说着看着王晨和庄仁雅，“就希望我们的太姥山石材发展壮大，让我们赚更多的钱。”
庄仁雅说：“是的，上海现在是走在全国改革开放的前沿，浦东大开发以来一切欣欣向荣，机会多的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们一定会做大做强的。众人拾柴火焰高。来，喝一口。”
王晨也说：“我当初从太姥山往上海发展，九五年到现在快六年了，你们看，从当初的小作坊发展到现在石材厂，一年比一年好。你们在这里就跟着庄总王总钱会计好好混，我在太姥山做你们资金上的坚强后盾。未来两年我们就会在市中心租写字楼办公，将大理石做成高级的现代化公司。到那时候你们的收入高了，家人孩子们都接来我们太姥山石材厂。以石材厂为家。你看小刘小马一家三口不是已经先来了吗？”
正好端着一盘凉拌黄瓜过来的小马听到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感谢王总。”
贾文生听着他们的一席话，内心里激动不已，惦记起在老家的美丽妻子来。他真想给庄仁雅和王晨说让妻子到这里上班。可是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憋住了没说。他觉得不管再怎么困难，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已经是很优秀的老师和知识分子，怎么能让自己的妻子跟一群农民工厮混在一起呢？先看看形势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再开口也不晚。反正距离放寒假还有将近两个月。
不知不觉，一瓶38度五粮醇已经被大家喝完。还不尽兴的庄仁雅又喊小马开一瓶五粮醇过来。王晨一直在观察贾文生在酒桌子上的谈吐。发现贾文生不光彬彬有礼谈吐文雅，还略显羞涩，喝了一大杯白酒之后白皙的书生脸透着红润，看上去十分英俊。对于庄仁雅再喝的提议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唱和只微笑着默许，25岁的年纪显得如此的稳重和让人摸不透，真的是前途无量啊。于是提起酒瓶站起来，拿过贾文生的酒杯边倒边说：“我来给贾老师倒杯酒。”
贾文生慌忙欠起身子用手去扶着杯脚说：“谢谢谢谢。”
又一杯下肚之后每个人喝了接近四两白酒，都微醺起来。庄仁雅从兜里摸出一包红双喜烟弹出一根递给贾文生，贾文生慌忙摆手说不会抽烟。庄仁雅就说：“烟酒不分家，点一根吧贾老师。”贾文生坚持说：“真的不会，抽了呛得慌。”庄仁雅才收回香烟。递给其他人。并说：“庄老师习惯好，我们的学习。慢慢也把烟戒了。对身体好。但是困乏的时候抽根烟解乏还是可以。”
贾文生忙说：“不是我反对抽烟，是我一直就学不会，你们抽你们的，没事。有人说不喝酒不抽烟的人不值得交往，说这种人对自己苛刻，没有任何癖好，就抠门，就自私。你们又抽烟又喝酒的人不遮不掩，值得交往。”
众人就都说贾老师说得好。王晨说：“既然贾老师也这么说，那我就不避讳了，我也抽一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种小烟盒包装的细杆的香烟准备抽。
钱惠嚷嚷起来：“贾老师惯着你们几个烟鬼烟枪，我可受不了二手烟。你们继续抽烟喝酒聊天，我和小霓上楼了。”说着叫庄霓不吃了。庄霓看看舅妈，看看父母又看看贾文生。不知如何是好。贾文生朝她努努嘴说：“小霓吃好了就上楼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我那里补习六年级数学英语。”庄霓就撒娇：“老师，累了一周了，能不能上午让我睡个懒觉，下午再上课啊？”贾文生说：“时间紧迫，不行呢。听话啊。”王江又开始看着庄霓吼：“听老师的，不许反抗。”庄霓就用求救的眼光看着父母。王晨就说：“听老师和舅舅的，艰苦一点啊，乖。上楼去看一会电视吧！”庄霓才悻悻地跟着钱惠上楼去了。走后不久，一直不喝酒的王江抽完一根烟也说：“贾老师，你们慢慢喝慢慢聊，我呢不喝酒不陪你们了。还有点业务没有处理，我上楼加个班处理一下。”
贾文生忙站起身来说：“王总客气了，您去忙吧。我聊会也回去了。”
王江就起身走了，庄仁雅却说：“加班处理业务？他是加班处理业务哟。呵呵，每天晚上都要在网上跟网友处理到两三点，不是跟姑娘聊天就是下围棋玩游戏。三十五六岁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王晨就瞪了庄仁雅一眼：“从小爸妈就当宝贝宠着，管他的呢，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从小就在老家出名的神童，智商不是我们可以比的。人家能把电脑玩转了，我们呢？电脑怎么打开都不知道。”
庄仁雅就说：“说得也是，他要是把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不耍公子哥那一套，应该大有作为。”
王晨就说：“哎，我这个弟弟就是太孤傲了，古体诗词写得好，一般人看不起，恃才傲物，做事情有点专。怎么了？他最近有和你顶嘴了？”
庄仁雅说：“谁敢跟大才子顶嘴呀？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帮人都听他的。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要重点培养他，我也只能支持。”
王晨说：“没办法，我们也是靠着父母起家的，弟弟和钱惠把公职都辞了来跟我们发展，我们总不会不支持吧？弟弟有才华，你看贾老师也有才华。他要是像贾老师一样稳重就好了。”
贾文生又被王晨表扬了一下，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什么稳重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以后还希望王总庄总多多帮助才是。”
庄仁雅笑道：“我才是乡巴佬，我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泥腿山人，但是别看我是出身农村，我也是读到高中的。”
王晨揶揄道：“高一刚读完就跟学校里一个美术老师学画画。画得还可以。没事老去录像厅看录像。”
大嫂就哈哈大笑：“还不是你在录像厅买票！他不是去看录像，是去看你去了。看着就把你看回家了。”几个人就笑。
庄仁国说：“我弟弟从小鬼点子就多。”
庄仁雅就说：“我们兄弟两个是家里穷供不起，不然大哥在音乐上肯定有造诣的，至今二胡拉的是专业水平。”
庄仁国就笑着说：“供不起也好，不然按照你的美术水平，当一个学校美术老师没问题，就受到公办老师制约不敢出来闯天下了。”
庄仁雅就端起酒杯跟大哥碰了一下，说：“还是大哥了解我。”
王晨就吃醋：“我就不了解你了，当初天天来看录像散场就请我去吃夜宵，太姥山所有的夜宵摊都被你带我去吃了，还给我画的画。我就知道你啥意思，把画拿回家给爸看，老人家说这个小伙子不错。也不反对你是农村户口就把我嫁给你了。我不懂你怎么支持你开广告公司？怎么贷款给你开太姥山最早的铝合金批发店？怎么会有今天？”
庄仁雅赶紧也敬了王晨一杯酒。
阮伟显得很激动说：“我也要感谢王总提携我，把我从太姥山安排到上海来当厂长，不然我这辈子想都没想过到上海发展的。”说完也要敬王晨酒。
陈壮就说：“阮厂长拍马屁，我也拍马屁，我感谢庄总看得起我的加工技术，让我这个小学没毕业的大老粗成了这么大个厂的技术总监。还安排我爹看大门，我哥我侄儿在厂里干活。”说着就去敬庄仁雅。
一直不讲话的小刘看冷落了贾文生，就敬贾文生说：“贾老师，我一直很崇拜有文化的人，我也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才去学地开车。以后写作上多跟你学习啊。”
酒桌子就烟雾腾腾，热火朝天。庄仁国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被大嫂扶着回房间休息了。小刘到厨房帮助妻子收拾，陈壮和阮伟因为什么技术问题争执不休。
陈壮说：“你妈的个逼啥也不懂，瞎鸡巴指挥。”
阮伟说：“你妈的个逼你懂怎么被客户退货了？我的原则是加强质量，把好质量关。”
陈壮说：“加工时大理石是天然的，有天然的纹路是自然现象，客户说是有裂纹，那不是裂纹不知道解释一下啊，也跟着客户说是有裂纹。几千块的产品就这么退回来了。那不是钱啊？”
阮伟说：“客户是上帝，人家不满意就该退货，我们不能糊弄人家。”
庄仁雅看第二瓶酒又喝光了，但是王晨在，他不敢再喝。看着两个手下在为厂里的事情争吵，又高兴又埋怨：“吵什么吵？酒桌子上不谈正事，你们他妈的不知道明天吵啊？没酒了，还喝不喝？”
陈壮说：“怎么不喝？你鸡巴大老板抠门舍不得拿酒出来。我房间有酒，我去拿来。”
王晨瞟了一眼贾文生，看贾文生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大家，不知道他酒量多少。就把凳子朝贾文生身边挪挪，说：“贾老师，你看嘛，你都看见了，做生意的人打工的人就是这样的，不喝酒还正常，喝了酒就满口污言秽语，整的我也想说脏话了。嘿嘿。”
王晨也喝了一杯白酒，也有了醉意。
贾文生说：“没事的王总，我喜欢听他们说话。”
庄仁雅看到妻子又在跟贾文生套热乎，就抢话：“贾老师，你酒量不得了，两大杯白酒进肚子看你没反应。再喝点不？”
贾文生谦虚地说：“不喝了吧，庄总？喝醉了不好。”嘴巴上这么说，却没有告辞的意思。
陈壮就说：“鸡巴庄总是抠门不想拿酒，人家老师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个女人暖脚，不喝点酒回去搓球啊？”
贾文生就变了脸色对陈壮说：“话不能这么说，我是跟大家很谈得来，很投缘，愿意跟大家多喝几杯。”
庄仁雅一听高兴了。看着王晨说：“老婆，你看贾老师说跟我投缘，我再去拿酒吧？”王晨瞪了他一眼：“酒鬼，这回找到借口了，你坐着，我去拿。”庄仁雅就高兴地要娶亲王晨，王晨用手一挡，说：“拿开你的臭嘴。”起身去拿酒去了。
阮伟就笑：“小心王总晚上收拾你哟！”
庄仁雅就色眯眯地说：“收拾我？每次都是我收拾她，特别是喝了酒之后，时间长。”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陈壮就说：“嫂子可以伺候你，我们几个老婆不在身边的咋整哟？”
阮伟就说：“你不是说搓球吗？你就搓球吧。”
说话间。王晨在外面进来了，后面跟着小刘，小刘手里提着一箱三得利啤酒，王晨说：“白酒喝多了不好，明天起不来误事，你们四个把这一箱啤酒喝了吧。”
庄仁雅就说：“你也喝。”
王晨说：“我不喝了。”
庄仁雅说：“不行，你是公司最主要的老总，孩子的老师也在。你不跟我们喝，也要跟贾老师喝。”
王晨就说：“好好好，陪贾老师喝。小刘，给我也开一瓶。”
大冬天喝啤酒。两瓶啤酒下肚，贾文生冷地打了一个哆嗦，清醒了不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不宜在这里久坐缠酒。就起身告辞。无论四个人怎么死打烂缠他也坚决告辞。于是，四个人歪歪倒倒把贾文生送出了工厂大门。
走在工厂外漆黑的小马路上，贾文生忽然想到已经好几天没给石美丽打电话了，一股悲凉随着酒意袭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