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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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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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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城市》连载

第一十一章


第二天,贾文生就在《新民晚报》上看到了整版的教师招聘会广告。三月十一日,郊县金山区教师招聘会已经结束,三月十二日是青浦区,三月十四日是奉贤县和南汇县,三月十八日是崇明县。

下午回到马桥,贾文生就拿着报纸去找魏道,到了魏道住处发现魏道躺在被窝里没有起来,就喊他。魏道勉强支起身子,面色很难看。贾文生就惊问:“魏哥你咋啦?吃饭了吗?”

魏道有气无力地说:“没吃呢,昨晚你们走了之后。这屋子冷得不得了。我和衣躺在被窝里,被窝都半天不热,我就起来蹦,蹦半天还是冷,我就把美丽拿来的台灯拧亮放进被窝才稍稍暖和了一点。酒劲上来就慢慢睡着了。天亮被隔壁的人的声响吵醒,就发觉被窝放台灯那一块是热的,其他地方都是冷的,特别是头,冻得生疼。然后全身疼。迷迷糊糊地睡到现在。”

贾文生伸手摸魏道的额头,叫了一声:“我的天,滚烫。赶紧起来跟我走,去药店买药吃。”

魏道蹙着眉头有气无力地跟着贾文生到了一个诊所,几个脏兮兮的打工者在里面输液,那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的医生拿支体温表让魏道夹在腋下量体温。量完体温之后就要给魏道输液,魏道说:“医生,我不想输液,开点药吃可以不?”

听到魏道这么说,几个正在输液的打工者就很错愕地看着魏道。那个医生就极不情愿地嘟囔:“感冒了到我这里来都是输液的,输液好得快,买药可以去药房买药嘛。”

贾文生问:“你这诊所不卖药啊?”

医生说:“我这里都是为周围头痛脑热感冒拉肚子的打工朋友服务的,主要是输液,输完液之后配点药。药不多的。”

魏道就说:“走吧,我们去找药房买药。”

于是二人走出诊所去找药房。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到了乾溪新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药房。买了些退烧药吃下。贾文生就带魏道去吃牛肉拉面,说吃碗面条出出汗会好一点。魏道在吃面条的时候,贾文生把青浦区、南汇县奉贤县、崇明县教师招聘会的广告告诉了魏道。魏道说:“太好了,这些地方我们都不能放过,都要去试试。”

贾文生说:“这些区县,就只有南汇县近一点,其他几个地方都很远,明天是青浦区招聘。我们真得很早就动身坐公交车,得要转好几趟公交车才行。这些招聘会都是上午八点开始,中午十一点就结束了。”

魏道说:“那就早点走。”

贾文生说:“你这个状态可以吗?”

魏道说:“应该没有问题。”然后指着马路对面说,“等会儿去那个华联超市看看有没有电热毯,上海的夜晚太冷了。”

贾文生说:“要不一会回去到部队那个房子下边的澡堂子泡个澡吧?那样会好一点。”

魏道说:“不去花那个钱。等好点了我烧一盆水在房间擦擦就可以了。”

三月十二日,贾文生向庄仁雅请了假,早上六点多天还没有亮就去叫魏道,魏道房间黑漆漆的,贾文生使劲看了半天才看到魏道穿得鼓鼓囊囊坐在床沿。看到贾文生,就站起来掀开被子,扯出那根电热毯白色的电线对贾文生说:“文生,这电热毯用起来是暖和多了,但是插上电源没十分钟,插座那里就啪地冒出一团火光,插座烧坏了短路,还使这个小院十几户都没了电。引来大家的一片骂声。我给大家又是敬烟又是赔礼道歉,他们才停歇了。”

贾文生说:“给房东说了吗?”

魏道说:“说过了,他找人来换插座,让我赔三十块钱才罢休。”

贾文生说:“那没办法,看来买的电热毯没法用了。我们赶紧走吧。”

魏道说:“这还没刷牙洗脸呢,院里那个水龙头冻住了,水出不来。”

贾文生就说:“哎!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刚才来的时候还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蹲在院子一角拉屎。恶心死人。不管那么多了,我们走吧,等会儿买瓶矿泉水漱漱口得了。”

于是,二人就开始朝马桥车站去乘公交车,转了一站公交车,到了沪青高速专线乘车点的时候,天色才亮起来。贾文生一看魏道,胡子巴叉,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就说:“魏哥。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剃一下?”

魏道说:“剃须刀没电了,没法剃。”

贾文生就在车站商店给魏道买了一瓶矿泉水,说:“哥,你赶紧漱漱口吧。然后去车站厕所洗手池浇一把脸,这形象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不精神。”

魏道咧着嘴笑了一下,接过水拧开,咕嘟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漱了一下,竟然吞了下去。贾文生就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魏道就哈哈一笑:“一夜没喝水渴死了,忍不住吞下去了。”说完就朝车站厕所走去。

等二人到了青浦,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青浦实验中学教师招聘会现场,可是现场到处扔着纸屑,不见一个人。一打听,说是招聘会已经散场半个多钟头。二人就在地上捡了几张学校的招聘简章,晦气地往回走。到了青浦车站看到那家快餐店,才想起来要吃东西。就进快餐店胡乱吃了点东西往回赶。回到太姥山石材厂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石美丽看到二人回来,满是期待地问情况,二人就苦笑着把情况告诉了石美丽。石美丽就劝二人不要气馁,十四号再去南汇县招聘现场看看。魏哥也正好身体不舒服,调整一下再去效果也会好一点。

魏道就自回住处休息。在路上遇到正好来找他的李强。李强说:“魏哥看起来脸色不对劲呢。昨天忙着没来看你。”

魏道就把两天的经历告诉了李强。

李强说:“那些黑心诊所只知道输液,输液简单还利润大,还好哥没有输。报纸上报道,一个黑诊所给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输液,本来姑娘是肚子疼的小毛病,结果给人家输错了药,死了。”

魏道说:“对的,我就是怕输液输错了才坚持不渝的。”说着拿出贾文生给他的《新民晚报》教师招聘会广告。说:“十四号南汇县招聘会在浦发中学操场。上头标明公交车路线的。南新线公交车好像离这里不远。”

李强凑过去一看,说:“不远,马桥坐车到新客站就是南新线终点站,你们坐到浦发中学站下车就可以了。从这里赶到那里最多一个半小时。后天你们六点走,八点前应该可以赶到的。”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石美丽喊声。二人回头,只见石美丽小跑着追上来,递给魏道一个塑料袋,说:“这是我闲着没事包的饺子,刚才你走的时候忘记给你了。想起来就送过来了,顺道去接小霓。”

魏道感激不尽。李强说:“嫂子真是心灵手巧。好羡慕贾哥。”

石美丽笑道:“你贾哥还羡慕你进了上海公办学校,又找了个上海本地女朋友呢。”

魏道自己回住处后,李强和石美丽继续朝光明学校走去。李强说:“魏哥住那里太艰苦了,我寻思跟你和贾哥商量一下,还是给他租个好一点的地方,房租我们三个平摊,我和贾哥有学生补课就带去他那里补。平时我们聚个餐呀什么的也去他那里,免得经常上馆子花销大。石老师看如何?”

石美丽说:“太好了,这个我支持。我回去给你贾哥说,想必他是会同意的。”

石美丽回到石材厂之后,就把李强的想法告诉了贾文生,贾文生一拍脑袋,说:“我怎么又没想到这点呢?李强确实比我想得宽泛。就这么办,明天我们就跟魏哥商量。”

第二天,贾文生和李强找到魏道,魏道在屋子里冻得鼻头通红。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再看着那张破床,就噙着眼泪点头答应了。100块钱住了三天就搬到了部队那座楼房。

张房东看到狼狈不堪的魏道,就笑:“跟你们说过你们住在那地方不合适,你看你头不梳脸不洗的样子就知道你受了不少苦。这样吧,我也不跟你们要六百的房租了,你们就交四百块一个月吧,但是必须要签最少住半年的协议。房租可以每月一交。”

魏道又噙着泪花说:“这山东军人就是豪爽,十分感谢,今晚在我这里吃饭吧。我收拾好去买菜。”

张房东就豪爽地哈哈大笑,说:“好的,愿意跟几位交个朋友。请问你们都从事什么?”

在得知三个人都是老师后,张房东就崇敬起来。

于是,贾文生和李强就帮着魏道开始收拾这一室一厅的小套房。收拾完后,三个人又去东方国贸边上的菜市场买回来各种菜。石美丽因为要给庄霓辅导没来,三个大老爷们就七手八脚地弄了五六个菜。叫来张房东吃喝起来。

张房东喝了一杯酒之后就说:“住在这里多方便啊,楼下就可以泡澡洗脚,有朋友来来还可以到茶馆喝茶打麻将唱歌。”

魏道说:“没钱,消费不起哟。”

张房东说:“慢慢来嘛。上海是个消费的城市,做什么行业都要会来事,带客人来消费也利于所做事情嘛。”

听张房东这么一说,李强眼珠子转了一下。说:“学校老师们正愁没地方打麻将和休闲娱乐呢,以后我可以带他们来。”

张房东说:“这更好,你介绍客人来,我可以给浴室茶馆及泡脚的老板们说,会给你优惠卡,你来消费打六折,很合算。”

贾文生说:“我要有请客啥的,我也来,请张兄也给我介绍介绍。”

张房东会意地冲二人笑了一下。似乎彼此心照不宣。

魏道若有所悟,独自喃喃:“该消费就得消费,有的钱怕是省不得。”

十四号那天,贾文生依旧很早就去叫魏道,魏道早就洗漱好等在那里。一脸胡茬刮得干干净净,面色红润。虽然还是穿着他的那件红褐色长皮衣,但是皮衣的小翻领里面是洁白的衬衣,衬衣还配着条大红的领带。贾文生见状不禁赞叹:“这还差不多,魏哥。”

魏道说:“换了住处,暖和多了,睡得好就精神。”

贾文生就笑道:“有的钱怕是省不得!”

二人坐公交车到了浦东浦发中学大门口,大门口已经黑压压一片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袋子。大门的右边摆着一张长桌,上面立着一块牌子——售票处,每张五元。贾文生和魏道就挤过去买了一张票。九点钟,大门开了一条缝,应聘的人们凭票开始进场。进场后,只见偌大一个操场四周摆着南汇县各中小学的招聘摊位,少说也有五六十家。人们就沿着一圈摊位看过去。魏道碰碰贾文生,指着“上海市重点中学南汇中学”的牌子说:“文生,这样的重点中学我们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很难聘上的。我们就去那种偏僻的小镇中小学吧?”

贾文生说:“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二人开始分头行动,去找自己觉得合适的学校去了。

贾文生挨个儿看过去,前面挤着四五个人的那种摊位基本上都是什么“县重点中学周浦中学”、“市师范学校八一中学”、“县师范学校澧溪中学”。那种前面人稍微少一点的都是什么“坦直镇中学”、“祝桥镇中学”、“新场镇中学”、“横沔镇中学”、“六灶中学”、“三灶中学”等没有什么重点啊示范啊名头的学校。贾文生想,这些藏在繁华大上海郊县本土的小镇名字还让他这个大西北小地方来的人觉得亲切。正想着,看到一个摊位写着“瓦屑镇育才学校”,贾文生就在心里笑了,居然还有叫“瓦屑镇”的小镇啊,敢情是这个地方十分破落,满地都是碎砖瓦屑了呗。贾文生看到魏道正在瓦屑镇育才学校跟招聘人员说着话,不时还听到魏道洪亮的笑声,就心想他可能谈得很融洽和投机,就没有过去打岔。

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摊位前门可罗雀,几乎没人,一看学校名称,叫“泥墙英才学校”。贾文生就在心里嘀咕:“这浦东以前可能真的人迹罕至,没有什么传统历史,上海一百年前也是个滩涂,更别说这浦东南面了。人们在烂泥滩涂生活着,也许就给这个地方取名为‘泥墙’了,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两千年前孔夫子说过的‘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还好取的是泥墙不是粪墙。”

想着,贾文生就走到这个“泥墙英才学校”摊位前,看到桌子后头坐着三个五十出头的老者和一个写着什么的中年人。四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个蓝色的证件。贾文生就冲着三位老者微笑着打招呼:“三位领导好。”

三位老者看到一个一米八几的青年来到自己摊位,就都精神起来,其中一个指着摊位前的凳子说:“侬好,请坐。”

贾文生坐下,就递过去自己的简历。其中一位长得很像央视主持人水均益的老者就仔细看起了贾文生的简历。边看边说:“陕西眉县人啊?”贾文生就回答:“是的,领导,您可能没听说过眉县,但是眉县有太白山森林公园,汤峪森林公园。”老者就看了一眼贾文生。笑着说:“不知道呢,没听说过。”旁边两个老者就笑。

贾文生急了,说:“法门寺您知道不?”

另一个老者说:“知道,我去年去旅游过,但是法门寺在陕西扶风县啊?”

贾文生说:“对了,眉县就紧挨着扶风县。”说着就赶紧递过去自己的身份证原件。

看着简历的老者又问:“你才参加工作两年多啊?怎么不在原单位教了呢?”

贾文生说:“原单位是私立学校,被教育局接管了,我们这些没有教育局编制的老师都清退了。”

老者说:“有这样的怪事情啊?阿拉上海缺老师,你们那里在清退年轻老师。怎么就不顺便给入编了呢?”

贾文生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的学历达不到教育局入编的要求,就说:“教育局领导也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当时我们都看到了《教师报》上登的上海市招聘老师的广告,我们就抱着对上海的向往来了上海。我都来了三个多月了,就等着这个春季招聘会呢。”

另一个老者说:“这三个月你都在做什么?”

贾文生说:“我在宝山大场那边做家教,所教的学生成绩提高很多,借机也了解了一下上海的教材。”

看简历的老者放下简历,对贾文生说:“你简历上说家教期间是语数英三门全辅导啊?”

贾文生说:“是的。但是我最拿手的是语文,原先在老家学校虽然教学时间短,但是已经是骨干教师。所教的语文学生欢迎,成绩也很好。还在市级省级报刊发表过文章,在上海这三个月《新民晚报》也发过。”贾文生说着从包里拿出发表过文章的报刊原件递给老者。

三个老者拿过贾文生递过来的报刊看起来。看了一会儿。看简历那个老者说:“贾老师基本功不错,把你的相关证件原件拿来我们看看。”

贾文生心里就咯噔一下,想着能不看证件就不给看了。没想到人家要看原件。就强装镇静地从包里拿出所有证件。当然他知道,其中只有自己技工学校中专毕业证货真价实。

老者看了一会,说:“贾老师是自考本科,不是全日制本科啊?”

贾文生就强抑住狂跳的心,说:“是的,当时初中毕业本来可以上高中的,但是家里困难供不起,要求我考中专。那么中专还是包分配的,比高中难考。结果到我们这一届政策改了,又不包分配了。我就只有到私立学校教学,边教学边自考的。中专起点本科。”

老者说:“我不是质疑你的本科文凭,是觉得你挺厉害的,自考本科那么难考你都考出来了,了不起,你知道吗?国际上三十几个国家认可我国的自考文凭呢。”

贾文生就笑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另一个中年应聘者凑过来了,老者就对贾文生说:“贾老师,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这样吧,你先到别的摊位看看,二十分钟之后你再来一趟,我们给你答复。”

贾文生就站起来,礼貌地笑笑,怀着一半的希望去另一个摊位。等他在还没赚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那些市重点县重点学校的摊位已经招满人撤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学校还在等候应聘者前去应聘,也大有即将离去的意思。贾文生到了新场中学摊位前,也微笑着向招聘人员打招呼,新场中学领导接过贾文生简历看了之后说:“贾老师,不好意思啊,我们是高中学校,不招初中和小学老师。”贾文生就又礼貌地笑笑走了。到了横沔中学,贾文生又微笑着递过去自己的简历,横沔中学领导看了之后说:“贾老师,我们要么招聘全日制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要么是在职在编的老师。你这个条件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贾文生就争辩:“领导,能够给个机会吧?我的语文教学能力还可以。”那人说:“不行啊,贾老师,这是县教育局人事科规定的。”

听到这个招聘者的话,贾文生刚才在泥墙英才学校那摊位前升腾的一半的希望又熄灭了一半。按照这个规定,估计没戏了。看看都二十分钟过去了,就又朝着泥墙英才学校的摊位而去。

泥墙英才学校的三个老者看到贾文生,像水均益那位就笑:“贾老师,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都准备收摊走了。”

贾文生说:“好多学校的摊位都撤走了,留下几个我去谈了两家。”

“结果如何?”老者追问。

贾文生说:“说我的条件不符合南汇县教育局人才引进的条件。”

老者说:“你的条件确实不太符合我们学校人才引进的条件,但是看你的资历和能力确实很强。刚才我们几位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纳入我们学校人才初次面试通过的一员。”

贾文生心里一阵狂喜,忙不迭地道谢。

这位老者就拿过旁边中年人写的表格,指着表格说:“你看,这表格上来应聘的语文老师是三位,但是我们只招聘两位,就是说你们三位我们最终要淘汰一位。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天是礼拜二,礼拜四上午九点到我们学校,我们临时安排一篇课文,备课两个小时吃中午饭,下午一点钟试讲课,我们学校的招聘委员会专家组会认真听课,听完课之后再讨论聘用与否?”

贾文生就站起来激动地说:“谢谢领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把握好这个机会的。”说着就跟四个人一一握手。又问:“不知道各位怎么称呼?”

“水均益”就说:“我是学校的胡老师。”指着旁边一个长得像相声演员师胜杰的说:“这位是王老师。”又指着那位嗓门大慈眉善目的老人说:“这位是许老师。”最后指着那位记录员说:“这是范老师。”

贾文生就随着胡老师的介绍冲每个老师点头致谢。胡老师介绍完,就掏出烟要抽,贾文生见状,赶紧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烟一一敬过去。但是除了胡老师,其他三位老师均不吸烟。

见四位老师准备收摊了,贾文生赶紧问:“胡老师,请问我后天来学校试讲,讲什么课文能事先告诉我吗?我好准备一下。”

胡老师说:“这个不能透露,到了学校才告诉你讲课内容和班级,你放心,讲什么内容学校在你上课前会安排预习的。临时给你两个小时备课就是考察你的教材熟悉程度和临场应变能力。”

于是,贾文生告别了四位老师去找魏道,可寻遍了整个体育场也不见魏道的身影。刚寻到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魏道的大嗓门在喊:“文生,文生。”

贾文生循声望去,见魏道已经在浦发中学大门外站着,就走过去隔着大门问:“魏哥,你面试怎么样了?”

魏道脸色一沉:“走了好几家都说我条件不够,他们要全日制本科生或者在职在编的老师。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跟我一样?”

贾文生就把在泥墙英才学校应聘情况给他说了。魏道一拍脑袋说:“刚才我在瓦屑育才学校谈的时候,那几个招聘老师也这么给我说让我去试讲了再说。我就问试讲成功后,像我这种函授本科和非在职在编的老师被引进的概率大不大,几个老师说虽然不大但是他们学校会给我争取。我觉得不太靠谱就走了。”

贾文生就责怪魏道:“机会摆在眼前,你不去把握不去试讲怎么知道不靠谱呢?快点进来去找瓦屑育才学校的领导说一下,你愿意去试讲。”

魏道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就要进来。但是守在门口售票的人员不让进,说得再买票。魏道就说自己刚出来,那人就说也得看票。但是魏道出来就把票扔了,就低头四处找他的票,可是风早就不知道把他的票吹到哪里去了。他还要去草丛里找。

贾文生就喊:“魏哥,你别找了,快点再去买一张,等会儿人家全撤走了!”

魏道就伸手去他的大皮衣里掏钱包,可由于着急,钱包半天也掏不出来。贾文生就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出去叫他赶紧买。他就拿过五块钱又去买了一张进来。贾文生就跟他直奔瓦屑育才学校摊位。摊位那几个招聘者正在收拾,魏道跑过去找到刚才跟他谈话的领导,说自己想通了想去试讲一下。那个领导皱了一下眉毛之后,就跟旁边一个看起来是大领导的老师耳语了一下。然后对魏道说:“魏老师,刚才从你的讲话得知你虽不是在编老师,但是工作已经六年,而且还是你原学校的政教主任,想必你能力是很强的。但是我们刚才又招了一个生物老师。这样吧,你也回去准备一下。礼拜四到我们学校来试讲一下看。”

听了这个领导的话,魏道就感谢不已。

在返回大场马桥的路上,魏道对贾文生说:“文生啊,我就比你大八岁,三十二岁应该是最有活力的时候,是思维能力最强的时候。怎么我的脑子没有你和李强好使呢?”

贾文生说:“老哥你不是在夸美丽做事情很会变通吗?还说会变通的人是最聪明的人。遇到事情随机应变一点就对了。你看你这件皮大衣口袋应该很深,干嘛还在里面装个大钱包呢?刚才要是我不寻你,不赶紧给你五块钱,事情就泡汤了。”

魏道听贾文生这么一说,赶紧去掏钱包,说:“哎呀,你要是不提醒,我倒是忘记要给你五块钱了。”

贾文生就伸手按住魏道掏钱包的手,说:“算了算了,不要了。”

魏道终于还是把钱包掏了出来,然后在钱包里翻了半天找到五块钱,执意要递给贾文生,贾文生就使劲推挡不收,魏道又执意要给。推来推去让满车的人都在看他们,贾文生觉得难堪,又拗不过他,就收下了。

魏道见贾文生收下了五块钱,又费了好大的劲把钱包揣回上衣口袋,边揣边嘀咕:“学会变通,我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了呢?是不是当政教主任按学校规章制度处理事情养成习惯了?是不是我本来是生物老师却去兼政治课太教条了?”嘀咕完又转向贾文生说:“还得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后天去了怎么办?”

贾文生说:“当然是要见机行事,看到那里的听课老师要随机应变,面对学生要随机应变,课堂应变能力不就是一个老师的基本功吗?”

魏道说:“对对对,应对各种课堂突发情况我还是有经验的,比如学生晕倒了,比如学生吵架打架啊都没问题。”

贾文生哭笑不得,说:“哥,去试讲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说的是对学科知识点的应变能力,对学生提问的应变能力。哪是吵架打架啊?”

魏道说:“明白了,就是课堂教学组织能力,你说的课堂应变能力,不是课堂教学应变能力。”

贾文生懒得跟魏道咬文嚼字,就不再说话。魏道却问:“文生,后天就要去试讲了,你说明天我们怎么准备?”

贾文生就说:“那还不简单,等会儿到了就去找李强,让他给我们俩分别找一套六年级到九年级的语文和生物教材教参,明天哪儿也不去,把这些教材教参全部吃一遍就行了。”

到了马桥,贾文生就和魏道找到了李强,让李强去给二人借了相关教材,二人拿到相关教材回到自己住处,开始认真准备起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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