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特纳姆航展,每两年举办一次,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航展。这是各大航空公司和各国空中力量展示自己的好机会,也是国际交流的大舞台。前些年,因为一些贸易摩擦,乌米亚和安菲尔德一度进入紧张状态,不过这些问题在近年迎刃而解,安菲尔德非常希望重归于好的老朋友能够到自己做客。
“这好办。”尼古拉点点头,“我妈就是安菲尔德的贵族。”
这话让董牧之听着格外难受。不过一想身边坐的都是贵族,董牧之便摇摇头,不做声。
“托特纳姆,托特纳姆。”忙了一夜的安德雷斯终于放下了科学研究的状态,看来他终归是松了一口气,亦或是被索菲亚成功说服。没等安德雷斯将计划上报,帕年卡已经一纸公文传下,要求军刀参加托特纳姆航展,向世界宣告,军刀回来了。
在托特纳姆落地,妮可和尼古拉给大家安排了最好的住宿,离唐宁街不远,有时间还能去白金汉宫转转。安德雷斯继续躲在房间演算些什么,任由索菲亚怎么敲门他也不应,直到索菲亚被妮可制止,说这酒店是十八世纪修的。尼古拉换好了红色的西装,又带大家到极尽奢华的酒店吃饭。这餐饭让董牧之和安德雷斯吃的极为不习惯,索菲亚也没觉得这些东西好吃,可能安菲尔德人的料理只有他们自己可以理解。
“玩桌游吗?”丹尼尔又一次匡住董牧之的脖子,“输的人吃司康饼。”董牧之笑着摇了摇头。斯拉夫扑克的规则董牧之不懂,董牧之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埃尔维拉和安德雷斯肯定也不会玩。果不其然,场面变成了丹尼尔,妮可和尼古拉三个人的游戏,董牧之、埃尔维拉和索菲亚坐在一边干瞪眼。
安德雷斯抱着本子跑了出来,“你们能客串一下讲解员吗?”
“哪里有贵族做讲解员的道理啊。”妮可不解地说道,“随行人员没有讲解员吗?”
“不是硬性要求。”安德雷斯推推眼镜,“我只是看波音的展台配了个讲解员。”
“再说吧。”索菲亚其实是想满口答应的,可她不想当面让妮可难堪,“董牧之,你安菲尔德语说的最好,你能帮忙写稿吗?”董牧之就点点头,进房间,等他抬头的时候发现窗外的霓虹都已经暗了,一看表,凌晨一点。
“我怎么过成了你的样子啊安德雷斯。”董牧之笑着放下手表,又从胸口掏出贺英的胸牌。
“航展这种事,你我都是第一次参加呢。”窗外的摩天轮在黑夜里隐去了颜色,只剩下那圆环仿佛将夜空笼罩了一般。董牧之轻轻起身,走出房门到套房的大厅,看见埃尔维拉还在那里坐着。
埃尔维拉被董牧之吓了一跳,她的视线很快聚集到了董牧之手里的那块胸牌上。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被你哥感染了吗?”董牧之轻轻坐在埃尔维拉身边。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埃尔维拉只看见他面庞的轮廓。
“你也被我哥感染了?”埃尔维拉一笑,她澄澈的蓝绿色眼眸在夜色里仿佛也能闪耀光芒一般。董牧之便不做声,微笑,无所事事地坐在埃尔维拉身边,目光涣散。
“其实每次我睡不着的时候,出来都能看见你。”
“我也是。”董牧之把视线转移到了埃尔维拉身上,“每回睡不着出来,都能看见你漂亮的银色头发。”
“是吗,谢谢。”埃尔维拉把双手压在腿上,微微颔首,“安德雷斯也这么说过,你是第二个。”
“他们没人说过吗?”
“淡金色头发在乌米亚不算少见吧。”埃尔维拉轻轻撅起嘴唇,仿佛微风抚摸着薰衣草田,荡漾起少许浪花,“你们那边可能确实比较少。”一簇刘海滑到埃尔维拉的眼前,埃尔维拉便伸手将它拂开。柔软的面色微微荡漾,像海水一般顺滑,又像月光一般皎洁。
“你最近才考上军官的吧。”
“嗯。”
“看你年纪也不大,是什么事情这么烦恼,让你整夜睡不着?”
“这个······”这便是埃尔维拉整日想要和安德雷斯倾诉的事情。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的安德雷斯没有空闲来和埃尔维拉促膝长谈,可莫名地被父亲送入近卫军却始终让埃尔维拉耿耿于怀。她渴望有一个人接受她的倾诉。可正在她准备敞开话匣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董牧之有这种冲动。她想起自己曾经想要和索菲亚姐姐讲出这些,但是最终她还是没能开口。
“你年纪也不大吧。”埃尔维拉摇了摇头,“那个胸牌,是什么?”
“一个老战友。”董牧之本能地稍稍后退,右手不自然地支在额头侧面,“在唐丹,没和我一起过来。”
“胸牌不是每个人只有一个吗?”埃尔维拉低头问道,回应她的却只是董牧之的傻笑,她便不再做声。只剩下满街路灯还陪伴着这个夜晚。良久,董牧之缓缓地开口:“他也不可能再来了。”
埃尔维拉大抵明白董牧之在说些什么。董牧之的准驾机型中排在第一位的是潜龙,那么他必然有一个和他配合默契的后座飞行员。她忽然明白了丹尼尔和自己说的“看董牧之的手一直在抖,感觉他好紧张”是因为什么,她便不多追问。
航展开幕式,聚集在军刀站台前的,大都是些中年男性,不乏一些白发老兵。
“军刀,当年我在军刀工作过。”棕色头发的大伯点点头,扫视着展出的一件件模型,“伊格纳舍上校,他真是个英雄,可惜了。”
索菲亚寸步不离安德雷斯在展厅里参观,波音的新一代客机让人叹为观止。可是一想到前些时候的空难和波音趾高气扬的态度,索菲亚便觉得那靓丽的解说员也是那么不堪入目。洛克希德带来了“第六代战斗机基本构想”,董牧之感觉这和烛龙如出一辙,安德雷斯则奚落道:“他们终于开始用鸭翼了,我看谁还说我们的神鹤SM是因为发动机性能差才用鸭翼。”
“那当然,我们格拉德舍夫家的飞行控制系统可是数一数二的。没有优秀的飞控,谁敢贸然增加可动翼面?”安德雷斯便冲着索菲亚笑。董牧之和埃尔维拉跟在身后,听见索菲亚的话,董牧之也笑道:“前几年唐丹的王屋和峨眉量产之前,也有好多人在骂唐丹空军无能,发动机性能不足,只能用鸭翼弥补。”
“这些话都是科研单位开会的时候说出来的吗?”埃尔维拉不解,她认为一个国家的人民不应如此辱骂自己的国家。
“不是,是社论。”董牧之说着就想起了那个失眠的夜晚,那令人义愤填膺的发言。他望向埃尔维拉,埃尔维拉却不以为然:“不明白实际情况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属实可笑,但为他们烦恼才是更可笑的事情。”
“对啊。”董牧之点点头,他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董牧之上尉?”一名来自唐丹的观众冲到董牧之的面前,掏出手机要与他合影,“您才是唐丹的英雄啊。”董牧之便只有笑笑,他知道自己因为驱离阿瓦隆的战机上过报纸。放眼军刀的展台之前,热闹非凡,熙来攘往,人流众多,远超安德雷斯的估计。
索菲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她将一沓明信片放到桌子上,欣慰地笑了。电话响起,她走出展厅去接,是父亲。
“看下新闻,情况不妙。”父亲声音严肃。
索菲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不住回头去看人头攒动的展厅,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董牧之和安德雷斯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丹尼尔和埃尔维拉则接过了自己的任务,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
“你看看报纸,他们只字没提军刀,全在写梅列欣。”索菲亚一惊,便不顾脚上的高跟鞋,向报刊亭跑去。
“梅列欣带领东方大国重生,新一代战机或比肩阿瓦隆尼亚······什么东西?”读罢全文,情况确实如她父亲所说。夏日的阳光铺盖在她身上,焦急的心绪让汗珠聚集,她正准备去找宣发,却被带着母亲前来观展的妮可叫住。行过礼,妮可悄悄凑到索菲亚的面前,递过一份安菲尔德的娱乐报纸,“这是真的吗?”
报纸不起眼的角落赫然写着一则猛料,“梅列欣的军刀计划掌门人为什么姓特拉普而不姓梅列欣呢?”
“这······”回到酒店,索菲亚悄悄地把报纸给了安德雷斯,安德雷斯一把将它拍在了桌子上。埃尔维拉接到了的父亲的电话,帕年卡也在担心这并不公平公正的舆论风暴。坐在办公室里,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却还没有回家的帕年卡的电话机仿佛被核弹轰炸过了一般,一下午处理了恰洛夫和格拉德舍夫,还有那千奇百怪的无聊报社的无数个电话。
“军刀重组引发舆论风暴几乎是必然。”丹尼尔摇摇头,“我不知道它居然会演变成这样。”
“我爸很有些生气,尼古拉正在尝试平息他的怒火。”妮可沮丧着脸,“他觉得忽略军刀的另外两家公司而只强调梅列欣是有失偏颇的。”
“我们都这么觉得。”埃尔维拉点点头,把双手撑在腿上,不知该做些什么,“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另外还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董牧之抱胸,咬咬嘴唇,“你们想想喜欢看航展的人还会喜欢些什么?”
“像波音那样做怎么样?”妮可提出意见,但她很快就进行了自我否认。
“稿子我写好了,你考虑一下?”说着董牧之把早已写好的宣传稿递到了妮可的手里,满怀期待。
“这倒是个想法。”安德雷斯点了点头,“工作人员组里面找个姑娘来做这个工作好了。”
“你确定他们会讲流利的安菲尔德语?”妮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还是我上吧。虽然堂堂贵族做这些会不太合适,但总好过让老头子们发怒。”埃尔维拉点了点头,考虑到自己娇小的身材,她还是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又想起父亲的指示:“这个舆论风暴很可怕,别让它继续发酵了。”
“不用勉强。”索菲亚站起身来,“你的母亲毕竟还是贵族,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我可以理解。我去。”
“你确定?”安德雷斯微微抬起头,“你看到波音那两个模特穿的什么衣服了吗?”
索菲亚一下子脸红了,可她坚持抬着头,小声说着。“我拿我联谊的时候穿的礼服吧。”
乌米亚新闻的头条开始对西方媒体发起抨击,可西方媒体却依旧一个劲地“梅列欣”“梅列欣”地叫,更有甚者,说“专制主义即将复辟。”帕年卡在乎这些,可他更害怕的是那则娱乐报纸。政府媒体已经尽全力在帮助他们,对于这件不大不小的舆论事件,还是得那几个孩子亲自去创造点新闻来解决。于是翌日,媒体们都看到身着礼服的金发女孩优雅地踏上展厅中心的舞台。
媒体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过来了。
“我们是乌米亚联邦国立航空器试飞基地‘军刀’,有幸参与本次航展。”
索菲亚开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炽热的阳光扫视大地,那金光熠熠的长发仿佛是在人间重新点亮的太阳一般。窗外的云浓密了起来,阳光便也不再那样刺眼。
“社稷兴亡,匹夫有责。让一个国家伟大,需要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团结精神。军刀,就是那个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地方。七十三年前,卫国战争落下帷幕,正是那些勇于为国家奉献自己的青春,奉献自己的力量,奉献自己的知识的有识之士们,集中自己的力量,团结一心,在荒芜的高加索山之下建设出璀璨而又辉煌的军刀试飞中心。官员,士兵,人民,政府,全都凝聚在一起。是团结开辟了科学的沃土,是团结建设了国防的力量,是团结创造了军刀的奇迹。七十三年后的今天,我们军刀依旧秉持着拧作一股绳,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团结精神,有一丝光,发一丝光;有一分热,发一分热,以团结重振伟大的时代,以团结开创历史的未来!”
索菲亚的讲话博得满堂的喝彩。闪光灯的光华之间,安德雷斯欣慰地笑了。望着那聚光灯下靓丽的脸庞,闪耀的长发和优雅的身姿以及不凡的谈吐,他已然可以预料到明日的头条会是什么。想到这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窗外是明亮的,夏日的骄阳在云层的遮盖下显得分外温柔。安德雷斯温柔地望着索菲亚,索菲亚面对台下的万千摄像机微笑着,找到了自己聚焦的光圈,便也温柔地望着安德雷斯。窗外的发动机声响起,人们纷纷向外看去,是空客的A350在转场。隆隆的响声充满科技感,可展厅里忽而跃起的声音却将其掩盖。
“索菲亚小姐,将专制主义的瓦尔良帝国以贵族的名义建立的军刀,与现在民主开放的乌米亚整合资源建立的军刀相提并论,并不合适吧?”阴阳怪气的西方记者开始了自己的提问,埃尔维拉不住为姐姐捏了一把冷汗。索菲亚微微皱眉,微笑这说道:“军刀所代表的一直都是国家的集体利益,它始终是由人民建设而服务于人民的。不论其存在于哪个时代,它都是人民的象征,团结的象征。”
“瓦尔良时代的军刀由贵族家庭恰洛夫,格拉德舍夫和梅列欣共同筹建,这是为公众所熟知的,能说说现在的军刀是由谁组成的吗?”
直戳心腹的问题。安德雷斯为提问的记者感到不齿。
“新一代军刀是由梅列欣航空器集团有限公司,恰洛夫航空器集团有限公司和格拉德舍夫航空航天科技有限公司集资组建的,直接归属乌米亚国民军管理。”
“这么说,它还是由贵族组成的咯,格拉德舍夫小姐。”记者把“格拉德舍夫”几个字拖得格外的长,狡黠的面容让安德雷斯怒目。索菲亚堆出满脸的笑容,裙摆之下的双腿却在微微颤抖。
“既然贵族的资产与权力依旧存在,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乌米亚只是改头换面的专制主义帝国?”记者团体爆发出嘘声,可那阴阳怪气的恶人却高高举起自己的摄像机,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意图。
“彻头彻尾的恶人!”埃尔维拉小声骂道,董牧之也不由地为索菲亚捏一把冷汗。
“先生,我想知道您说的贵族指的是什么。”索菲亚微微皱眉,可她很快就释放了愁容,优雅地微笑,仿佛背对阳光却依旧盛放的向日葵“如果您指的是官僚阶级的贵族,在乌米亚进行民主革命后,他们早就已经变作寻常百姓,成为民主阶级。这一点,从世袭制度的废除就能看出来。”安德雷斯听了心里一颤,不由地为索菲亚称赞。一举两得地用这种方式解释他的身世,简直不要再巧妙。
“如果您指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的伟大贵族精神,这是刻写在斯拉夫人的血液里,不可更改的文化素养。以此看来,军刀,总是如同您所处的安菲尔德一样,长流贵族的血液,永葆贵族的气质;革除贵族的弊病,宣扬贵族的精神。”
索菲亚的话语引发雷鸣般的掌声,安德雷斯的掌声最为响亮。那咬牙切齿的记者恼羞成怒,不顾人民的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大喊:“谁能证明你说的就是乌米亚的现状呢?”
“我能。”走上舞台的是身着军官礼服的妮可。望见她身上的安菲尔德友好勋章,记者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索菲亚无法对妮可的上台表达出更多的惊讶。她对那往日总是把高傲两字写在脸上,今天却甘愿站上舞台维护索菲亚的尊严的棕发女孩投去无比赞许的目光,而妮可自然的笑容却呈现出对索菲亚满满的佩服与尊敬。
掌声雷动中,索菲亚和妮可一起走下舞台,绅士风度满满的记者主动为她们开路,那卑鄙小人只得在人群之中望着她们的背影远去。可刚刚回到展台背后的更衣室,索菲亚就倒在了地上,安德雷斯忙上前去扶起她。董牧之和埃尔维拉远远地望着,笑了。
“她真是个雄才大略的军官啊。”望着电视上的新闻,董牧之赞叹道。
“索菲亚姐姐一直都这么能干。”埃尔维拉点点头,“她也一直是最有贵族气质,最有贵族精神的那一个。”
索菲亚是被安德雷斯背回酒店的。其实她已经能走路了,但她就是想撒娇。这个时候,安德雷斯一定能够接受她。换了一身便装,她安静地趴在安德雷斯的背上,屏气凝神去听安德雷斯微微喘气的声音,就好像他们回到了当年卢航的操场上一般。埃尔维拉、丹尼尔和董牧之跟在后面,故意放开了一段距离。
“啊,我也想要个撒娇的女孩背背。”说着丹尼尔的视线转移到董牧之的身上。董牧之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闪躲,“你别看我。”然后快步向前走去,惹得埃尔维拉大笑。
“这两个人肯定有八卦吧?”董牧之给埃尔维拉买了一大堆吃的,“说来听听。”紧张的工作到了尾声,大家也都心安理得地闲适下来。丹尼尔在房里睡大觉,安德雷斯也终于能够好好休息,索菲亚则一个人待在房间。董牧之便和埃尔维拉在客厅坐下来。两人难得的一次不是因为惊醒而引发的谈话。
“啊,我感觉索菲亚姐姐是喜欢安德雷斯哥哥的。”埃尔维拉自然而然地撕开零食包装袋,“安德雷斯哥哥刚来我们这边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对谁都有点冷冷的,但是其实是一个很热心快肠,善解人意的人。索菲亚姐姐和他一个班,所以她应该很快就发现了。”
“感觉他和你有点像诶。”埃尔维拉一面吃着,望着天花板说道,靠在沙发上的董牧之一惊,不住发问:“什么和我像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埃尔维拉手忙脚乱地把零食叠成包袱状,又手忙脚乱地把它展开递到董牧之的面前,董牧之摆摆手说不吃。于是埃尔维拉又把零食收到面前,眼神还是不住地往董牧之身上扫去。
分明就是很像,用冰冷包裹温暖的内心的如薰衣草一般的人。
“索菲亚姐姐经常和安德雷斯哥哥在一起,每天放学都一起,吃饭也要一起,反正他们就总是在一起。”埃尔维拉便继续吃零食平复心情,“安德雷斯哥哥也帮了她不少忙。对了,最重要的是。”埃尔维拉忽然转过脸来望向董牧之,圆睁的双目活像一只猫,“索菲亚姐姐的球衣上面印的是特拉普欸。”
“皇马球迷?”巴萨球迷董牧之又是一惊,不过细细思索特拉普这个姓氏,他很快就明白了。
“那你觉得安德雷斯怎么看待索菲亚?”董牧之伸手到埃尔维拉手中的零食袋子里,埃尔维拉微微抬头思考,“这就不太好说了。”
“嗯?”董牧之塞了一块零食到自己嘴里,疑惑地问道。
埃尔维拉望向窗外,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晚上。亚乌扎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雪。
“索菲亚姐姐几年前得过一次肺炎,那天下着大雪,可是安德雷斯哥哥还是不顾一切地送她去医院了。”埃尔维拉轻轻用手指擦去嘴角的碎屑,“我看他急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其实我也很急,我和他一样自责,他如果不用接我回家就可以留在学校,那就离索菲亚姐姐很近了。”
“这不是很好说明吗?”董牧之嘴角微微上扬,“换了是我的话,除非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不然在条件无法满足的情况下,我哪还能创造条件然后伸出援手?”
“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亲亲欸。”埃尔维拉摇摇头,又点点头,“如果相互喜欢的话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啊,这个······”董牧之把手掌撑在下巴上,埃尔维拉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要是他们在一起的话我不开心的事情就可以和索菲亚姐姐说了。”
“不开心的事情?”
“嗯。”埃尔维拉点了点头,面色微微红了。她有一种想要把心里不太痛快的污浊吐露出来的冲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董牧之有这种想法,于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整日笼罩在头顶的薄云终于散去,星色与银河露出自己的形状。那飘摇又悠长,温柔又含蓄的银河多情婉转,董牧之望向埃尔维拉的银色长发,好比把银河筑于地面。顺着银河,风声吹到亚乌扎,帕年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拿起电话和基里尔、康斯坦丁说明情况,他们便也吃了一颗定心丸。帕年卡又拿起一份娱乐报纸,那令人不快的传闻消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却是狗仔偷拍的安德雷斯背起索菲亚的画面,帕年卡眼前一亮。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他们也有这个意思,是件好事啊。”他点了点头,“这样不也能顺理成章地让安德雷斯成为贵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