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亮走上那条梧桐路,身后的村民们陆续回到村里,阿亮由父母陪同去公社,路边梧桐有碗口粗了,阿亮的父亲陈伟正也是个憨厚的汉子,他深情地说“栽这些树时候我还背着你……”陈阿亮笑着说“是吗?……可它长得多快,比我高出那么多啦……我还得努力……”阿亮母亲何英听完,笑着说“行啦……亮子咱这个头,在咱这一大家也算高的啦…….傻大个有啥用……到了部队,多学点能耐,给咱陈家长长脸……”
陈阿亮笑着不语,在路旁,卸下靠在树上的犁耙上一颗耙钉,在树背面刻下了一个字,扭头问妈妈“老妈……知道我刻的什么字吗……”阿亮妈妈摇一摇头。“回家的回字,你们送到这里也该回去了……”陈阿亮把耙钉又安放上犁耙上,轻轻拍了拍手,看着父母……
“妈妈和爸爸不舍得你,让我们送送……送你进公社大院……”“不用,不用……老爹……老妈,你们回吧……”说完又喊了声“立正,敬礼……”说话像模像样地向他父母敬了个礼。父亲陈伟正立即直身,还个礼。阿亮背着包袱,手拎提包,跑向公社……
公社里已经聚集十几名着装的新兵,陈阿亮匆匆走进武装部报了到入列,等待着出发去县武装部集结……
一会儿工夫,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只见两辆解放汽车一前一后缓慢地驶进了武装部的院子里……
陈阿亮和新兵们一起上了汽车。那些新兵整齐地坐了下来,唯有陈阿亮站在车上,陈阿亮视野一下开阔起来,心情也倍爽。陈阿亮环顾四周,眼前曾经那么的熟悉,现在看起来,怎突然会冒出来一种多愁善感。
陈阿亮的目光,落在了头辆的车上,站在鼓前,那个打鼓的女孩也朝向阿亮喊道“那个大个子,坐下来,就显得你个子高,还怕人家不认识你似的……”
陈阿亮听到有人在喊他,定睛一看,扬起鼓槌欲要打鼓的女孩,她系着红绸,身穿淡青色外套,正用一支鼓槌指着他,示意他坐下。陈阿亮这时才低头看到其他新兵,已倚靠在车厢上等待,车辆的启动,陈阿亮脸上腾起一股燥热,好在仗着皮肤红里透着黑,看不出来面部的表情。否则,被一位女孩说教,那真是,太不好意思。
打鼓的女孩名叫司文,家住溪河镇镇中,是新分配到溪河镇中心小学一名音乐教师。司文名字起得文绉绉的,看似柔弱,而可她却是能文能武,一个地道的女汉子。跟随亲戚练习长拳,又能写出一手好字,又是县里音乐专科学院毕业的,年芳二十出头,性格开朗活泼,思想却很单纯,脑子里没有那么多斜的歪的,所谓的人情世故不懂,想到哪就说到哪,更像一个大小孩,她长发半挽,粉绸扎系,头上粉色绸教随风飘动,似是一对蝴蝶翩翩欲飞……
陈阿亮默默打量着司文,对司文的话语一点气都没有生气,反倒是心里像是喝了酸甜酸甜的蜂蜜,直沁入心田。陈阿亮不好意思地低下点,找个位置赶紧地坐了下来。
司文朝陈阿亮话一说完,手里的鼓槌落下,鼓点声就像发号的施令,鼓乐齐鸣,如同盛大的喜庆节日,引来了村民的夹道欢送。
汽车缓慢地驶出了大院,领队的是刘部长,也是部队复员到镇武装部分管乡武装部的工作,刘部长本名叫刘奕,家住溪河镇旁的刘村,今年三十岁了,还未成家,家里三代经商,家境殷实,可是对刘奕来说,他已不满足生活上的无忧无虑,而放弃继承家业去了部队。或许是不缺钱对金钱看淡,而有着自己更高的追求和人生观。
刘奕听到鼓声,情绪激昂,朝着大家说:“我们一起唱,我的祖国……”说着刘奕两手扬起,做了个预备的手势……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刘奕起了头,大家跟着一起唱起来……司文的那辆车也随着唱起来……“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