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雨点砸在水面泛起的水泡,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太阳花,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不免有些瑟瑟发抖。
一场没有硝烟的抗洪战斗打响了,虽然指示让轻装上阵,但还是有的人背着包,有的人扛粮食,有的人还抱着铺盖,有打伞的,有穿蓑衣的,有穿雨披的,有的直接撸起来衣袖,光着脚丫,用塑料布裹好着行李,从村后没有积水的坡道向高处的安置点开拔……
陈阿亮站在村中央,几乎是叫破了嗓子。有些年老的村民们无动于衷,还在犹豫……而陈阿亮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是无可奈何。这样的事,自己也是第一次经历过,感觉身心疲惫……
搬离至在水平线以上,是省里下达的通知。一级传达一级,压力就越来越大,这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担当。
陈阿亮放心不下村子里的人,那些危旧的房屋,放心不下新盖的房子,屋子里图书馆那些书……还有和自己一起并肩战斗身体不适的陈小雨,和村委会成员们……
陈阿亮一面安排着村民,又一面嘱咐陈小雨引领村民,从梧桐路旁小路转移高处去……自己却留下来和王富有,还有陈丰、林海三人再排查一遍。
在村西,来到了陈豪鑫家,听见屋子里面有动静,陈丰发现了陈豪鑫的关大门闪离的身影……陈丰敲着门,隔着窗户叫着陈豪鑫,他却躺在床上佯装有病……
陈丰拿陈豪鑫也没有办法,把这个情况向陈阿亮汇报。陈阿亮手持树棍狠狠敲了敲地面,一言不发,匆匆赶去陈豪鑫的家……
陈阿亮距陈豪鑫家门口有一段路,就大声吼道“陈豪鑫,这是上级的命令 ,不要当做儿戏,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怨气出在这里。
片刻后,陈阿亮又轻声地说:“老陈同志……执行命令是咱们的天职,下达的通知,做到一人不留……咱们粮食和物品架高处,赶快撤离,再不撤离就有危险……有人在一切都有……”
门打开了,陈豪鑫咳嗽了两声,弯着腰故作病态。他还在犹豫,仰头看看天,嘴里面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大雨天……怎么走啊……哎呀……”陈豪鑫很是不耐烦地说着,其实,他让自己的女人,早就跟着旁边的邻居一起走了。“别喊了……听到了……都烦死了……这还没有到汛期……水不会淹进村里……”
这雨,可不遂人愿,从不惯着人们,雨不停地下着。风起了,雨借着风势,一阵阵急促拍打屋顶,树叶,地面……
正在这时,林海急匆匆地跑来,大声喊着“阿亮……不好了……图书馆和村队部的房屋塌了……”陈阿亮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撤离人……往年闹水,水淹过打谷场,也没有进村儿……今年降水太大了……”陈阿亮两眼冒着火,瞪着陈豪鑫,陈豪鑫感觉不浑身的不自在“赶紧撤离……再不撤离就来不及了……”陈阿亮几乎是怒斥地说道。
陈豪鑫自觉理亏,再也有没有阴阳怪气儿回怼,陈阿亮示意陈丰和林海两人几乎是架起了陈豪鑫,撤出十六村……
路面上已经有积水了,陈阿亮从村中路经过,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眼,不禁流下泪,村委会原址是仓库改成的那一幢房屋,墙体倒塌,几根柱顶着木柁孤零零矗立着,半幅残顶和白墙新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顺着村后一条田埂而上,很快到达乡里安置点,站在高处,回头看到十六村梧桐路,两旁的树依旧葱茏,新修的大坝的坝堤,在茫茫白水反衬下,从坡岗而下,宛如一条昂首的龙卧在水面,苍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