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沈乡长对匿名举报就是嗤之以鼻,无中生有的事,终于闹出了人命……沈乡长把事情反映到县里,本来这兴修水利都是按规操作并无不妥,只是个别人的捕风捉影,恨不得天下太平。如今陈伟正成了权与势利人的牺牲品。
第二天下午,沈乡长亲自去接陈阿亮去医院,听到这样的噩耗,一路浑浑噩噩,心如刀绞。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田野,眼泪夺眶而出,多么艰苦,都熬过来了,自己也没留一点眼泪。而此刻,他只有侧脸靠在玻璃上,不停地拿着毛巾擦拭……
沈乡长看着陈阿亮痛苦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也不知道如何来安慰……
医院的抢救室里面,亲朋好友和十六村以及周边的村民,挤占抢救室,气氛凝重,大家轮说看望病危的陈伟正。陈阿亮的到来,陈小雨和亲属都围在奄奄一息的陈伟正的身边。
陈阿亮握住父亲的手“爸,我回来了,你能听见吗,我没有事儿,我只是被带去询问,配合调查我很好……”陈伟正手指轻微动了一下。“爸,你是想回家,要是动动手指……”陈阿亮握紧了父亲的手,父亲的手指又动了动。
陈阿亮赶紧叫来了林大夫“林医生我叫他还有反应,你再救救他吧……你不也相信奇迹吗……”林大夫拿着片子,指着上面大片的白点“你看这是医学颅骨裂痕,主干出血,加上天再炎热,加上血压骤高……能挺过了几天,就算是奇迹了……她想回家,你们就会把他拉回家,多陪陪他,说说话……”
陈阿亮泣不成声,而陈伟正闭着的眼角也溢出了泪水。何英悲痛地说“老陈啊,咱回家吧,你就放心吧……这家里还有我了,以后阿充给你生个胖孙子的时候,我去告诉你……”大家听完无不泪流……
陈小雨从镇上买了一床新的棉被垫在了车上,陈伟正被抬上板车,盖上毛毯,陈阿亮握着父亲的手“爸,我们回家吧……在家歇几天,咱病就好了……我们走吧……”陈阿亮的话语让妈妈何英不禁失声痛哭起来……陈小雨连忙拿出纸巾,边擦眼泪边安慰着,几十口人围跟在板车,让何英更是泣不成声……
回家的路上,大家一言不发。板车经过了梧桐路时,人们似乎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高大的梧桐树如何忏悔……
梧桐树摇摆着身姿,似乎要俯身下来,抚摸着被自己肆意的根须伤害的人,树叶哗哗地作响,夹杂着板车吱呀吱呀的叫声,如一声声痛苦的哀嚎,或是一声声地呐喊。
所有的祈愿占据了所有朦胧的心扉,眼角炽热的泪水化为曾经懵懂的过往。时间定格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注定了大家都成为过客。只有时间枯萎了记忆的芳菲,把所有的人丢在滚滚红尘岁月的长河中,直至看不见沿途的风景。
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人生最后,是以怎样的方式了结。只能默默地相对,在弥留时之际一切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和无用。只怪事情来得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让人又难以承受。
陈阿亮痛恨这梧桐树,痛恨自己修成的大坝,痛恨这条梧桐路。
陈阿亮早已疲惫的心灵,想找一方宁静的港湾何其不易,逝去的青春再难为流浪的那股热情安装翅膀。去找到一个温暖的巢。陈阿亮流下的热泪,很难化作一片纯洁的白云,为那些干枯的心田,洒下一缕清纯的雨泉。
陈伟正拉回家中,一个氧气袋还没用完就撒手人寰,他的面色是那么的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就像是熟睡的那样。陈阿亮没有了眼泪,泪水已干涸。
父亲的去世对陈阿亮是个打击,陈豪鑫的这一场闹剧,导致了一条生命丧失而结束。
阿亮处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乡里面来了通知,说对他的举报调查处理不符合事实给撤除了。陈阿亮心里明白是父亲带走了自己的一切,烦恼和不如意,陈阿亮再次来到父亲的坟前。坐在那里,感谢父亲让自己重生,浮生若梦里,改落字成殇。所有的忧伤,都掩埋在这一季的孤独里。
逝去的,还有该来的,都于无声处。那些需要关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在人生的沧桑中沉沦被淹没。快乐或将终与陈阿亮无缘。生命里注定悲伤,虽然并非本意,但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