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一听,心头颤抖一下,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可她迈不开步子,哆嗦问道“大叔,我……往哪儿跑……这儿……又是哪儿啊……”
“这里……是凤凰山……”那位中年大叔朝着三轮车里面扔了几块大石头,连气喘吁吁的说着。“啊,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我这一跑竟跑了十几里地……”司文自语着,她开始怀疑是不是眼前的大叔在糊弄自己。
司文立在风雨里,任凭风雨荡开自己绵绵得心痛,任雨水冲刷这千年般的痛,直至麻木。眼里闪烁晶莹,那些难以启齿的,说出来也无妨,也许只是当一个笑话听。或许,风雨中铭心刻骨,经年的回忆会觉得历久弥新而美丽。
大叔转头看着傻愣着的司文说“赶快……离开……这片低洼地……这雨下得这么大,这么急,这一辈子我还是头一次经历……”大叔用手推了推车子“但愿山洪下来能抵挡住……”
大叔看到司文,没有独立离开的意思,摇了摇头“我是旁边坑道里放鸭子的,临时的鸭棚被水冲走了……我把鸭子赶到了山上老矿棚里,这水马上下来……快点离开……我怕山上洪水下来,又会冲散鸭群……我本想把车推到路面高处,……没想到碰见了你……你这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什么时候坐在我车里……一点不知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这里……雨大只顾跑,没看清楚哪条道对着哪条道……”
说话间,司文听见了一阵阵如滚动的皮球砸在地上声响又如鼓擂声音。“这姑娘,赶紧离开这里……山洪来了……”说着,大叔从车后抽出条锚链扣在路旁的电线杆上……大喊着司文,斜奔向高坡……
司文听着奇怪的轰轰声响,早已毛骨悚然,本能跟在大叔的后面,往坡上奔去……
司文人刚到了坡前时,水冲下就来了。司文回头看了看水,眼前眩晕脚底一滑,整个人从半坡滑向路面……此刻,大水夹杂枯枝漂流行物顺着路面哗哗地流向矿区,奔向溪河……
司文摔滑下路面,还未等从水里爬起,半根木头从上而下俯冲过来,以离弦之速,狠狠撞向了司文的脑袋,司文又重重地摔倒水中,失去了知觉……
冲上半山坡大叔,看到司文倒在水中,也不顾洪水多么凶猛,直接滑跳水中,把司文拖到高处,又奔向三轮,从里面找出块薄膜,把司文托起,等山洪过后,用三轮就近送她去乡村卫生所……
司文躺在卫生院的病床上,像是一个死人,有出气而没有进气……
乡村卫生所里,空空荡荡的几张没有褥子的床铺,吊水挂架,也是无精打采,除了一张白色的桌子,桌子上依次摆着,听诊筒,注射托盘,和常用的酒精消毒和一些消炎药。设备极其简陋,墙面上钉着人体和器官的剖面图,使屋子显得很黑,又很压抑。
卫生所里大夫是位赤脚医生,他正犯难,只能给司文做了些简单的消炎处理,别的什么检查也干不了,也没办法通知家人,抓紧时间要去镇医院抢救,只能傻傻地坐在那里……
放鸭的大叔是位热心肠,回去安排鸭棚里的事后,找来几件女人的衣服,两个人把司文抬进三轮……奔向十几里外的溪河镇……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雨一直在下,这一下就是整整三天,从有气象记录那天起算是百年不遇,整个长江流域,都吹起抗洪救灾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