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内景大中华会所,傍晚
阿锦教了邬达克好多中文了。现在他说的流畅多了,而且认识了很多汉字。他们身旁堆了好多写满了汉字的纸,有些字写的歪歪扭扭,有些写的不错,还有一些写的非常漂亮。
阿锦(中文):
我会的基本上都教给你了。
邬达克:(中文,坚定地)
我才不信。
阿锦笑了起来,往茶杯里倒了些茶,递给邬达克。
阿锦:
两只手端着,要恭敬些。
邬达克照做了。
阿锦(继续):
注意手指的摆放!
邬达克觉得有点难,他抬头看了看阿锦,她端的很好,很高雅。阿锦笑他笨,他也跟着笑起来。
邬达克:
等我们老了,我们会坐在这饮着茶一起回忆这些温暖的时刻。
阿锦:
你的白日梦该醒醒了。
邬达克:
这就是我憧憬的生活。
阿锦看着邬达克。她的眼神黯淡了片刻。他俯身过去想吻她,但她别开了脸,站了起来。
阿锦:
走,出去散散步。
邬达克站了起来向后门走去。他们穿上鞋子,走下螺旋梯,阿锦走在前面。她的裙摆随着晚风摇曳生姿。下了楼梯,他们来到一扇小小的木门前。邬达克想走在前面替她开门,但她快一步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门。上了在外面候着的一顶轿子。
42外景大街,傍晚
阿锦在轿子里示意两个轿夫起轿,随即轿子摇晃起来。阿锦坐在轿子的一侧,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邬达克坐在另一侧。
邬达克:
你今晚还会给我讲故事吗?
阿锦:
当然。
她撩开门帘,法租界的建筑映入眼帘,在灯光下看起来充满了欧美风情。建筑内的人们乐享着自己的生活。这个街区是富人区:住在这的都是有钱人。这些房子旁边的小咖啡馆里传出的法国风音乐和着远处的中式音乐。此地的别墅看起来旧派而又现代,整座城市看起来多了一种折衷的和谐美感。
阿锦(继续):
以前有个海盗,叫博施•莫尔。他是七大洋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法国海盗。世界上的船队和海员都很怕他。他的财富使他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所向披靡。但是即使是这么一位厉害人物也有他的弱点。当他踏上中国这片土地之后,他遇到了Jaili(雅艺)。Jaili(雅艺)的美貌名扬四海,就连法国公爵都曾不远万里来一睹芳容。她的家乡就在这里,好多人都想得到她的垂青。听说她曾被一个男人深深地伤害过,从此便不再接受任何人的爱意,然而,她复仇的怒火愈烧愈烈。有一天,莫尔突然失踪了…自此以后再没人见过他。但这个地方却开始繁华起来。恶霸,妓女,艺术家齐聚于此…你看到那边的那所房子了吗?
邬达克看向窄巷尽头的那栋精致但有些阴森森的房子。
阿锦(继续):
这是Jaili(雅艺)的子孙们住的房子。没人见过他们,但是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在此出没。晚上的时候人们常常能看到一个男人向着大海的方向眺望…
邬达克:
不可能!如果真有这号人,那也是古人了。
阿锦:
就是他…他的灵魂还在,留在了这栋房子里,而且他一直都想去远航。
邬达克坐在阿锦身旁,俯身把头靠在了她的腿上。阿锦轻抚着他的头发。
邬达克:
我喜欢你的故事。
阿锦:
这些不是我的故事,是这座城市的传说。
轿子抖了几下,随即又平稳地前进。
那栋谜一样的房子里此时传出了手风琴的旋律。
43内景建筑事务所,白天
沃伊特在看着邬达克的一些设计图稿,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幢高楼上(上海国际饭店的设计雏形)。沃伊特不设防的露出赞赏。这时候邬达克抱着一沓纸走进来。
沃伊特慌忙想掩藏哪些画稿,但是来不及了被邬达克发现。
尽管邬达克装作没发现,故意将放纸的声音弄的很大,但是沃伊特索性直白了这件事。他将邬达克喊到桌边,他指着画稿
沃伊特:这里是大中华会所?
邬达克不明白。
邬达克:我一个中国朋友的家就在那里。
沃伊特:这里应该有一座高楼。你等等。
沃伊特这时候也拿出了一张画稿给邬达克看。画稿里也是一幢高楼,画的地点跟邬达克的设计差不多,只是建筑设计不一样。
邬达克显然看出了这幅设计的一些瑕疵,便直言不讳的提了出来。
邬达克:我很欣赏你的远见,先生,但是,这栋楼的裙房是败笔,没有裙房会显得更高大。
沃伊特(发怒):
你是在怀疑我的设计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个绘图员。
邬达克尴尬不语,沃伊特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沃伊特(继续):
你的那位中国朋友,那个大块头的…
邬达克:
王力。
沃伊特:
…你没有雇工的权利,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44内景大中华会所,傍晚
邬达克把茶杯放到桌上。
阿锦:
那么王力被炒了?
邬达克:
…没有,史密斯对他很满意。
阿锦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里拿着两个盘子,盘子里放满了甜点。
阿锦:
看吧,我告诉过你,稳住气才能成大事。
邬达克走到她身后,轻轻抱住她。阿锦没有反抗。
邬达克:
我以后要在你这里建一座高楼。
阿锦: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邬达克:
这座高楼一定代表着我对你的爱。
阿锦很优雅的挣脱邬达克的拥抱。
阿锦:
邬达克先生,我们是知己,不是爱人。
邬达克:
知己是什么?情人?
阿锦:
知己是介于爱人和朋友之间的那种关系。
邬达克:
就是咱俩的关系不一样…是不是?
阿锦:
没错…但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
邬达克:
什么身份?像你这么大的女人大都已经结婚了。
阿锦:
我跟你说过,不要在公共场合显露你的情绪。
邬达克:
对你也不行吗?
阿锦:
对谁都不行!什么时候都不行。
邬达克走到门廊那边,似乎有点受伤。这次他走的是正门,而非之前的后门。他看着内院。一阵风吹起了窗帘和那些五颜六色的布纱,但风过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花园的真面目便生动形象地显现出来。大部分椅子上都坐了人:男人和女人。他们打牌,喝酒,吸大烟。邬达克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他再次回头看向正在铺床的阿锦。
45外景建筑工地,白天
邬达克紧跟在沃伊特先生后面,胳膊下夹着几卷文件和笔记本。沃伊特喊来监工,但是监工不会英语,邬达克不得不充当这次尴尬对话的翻译。王力在远处看着他们。
沃伊特(对邬达克说):
跟他说,按照计划,结构墙和隔断墙今天就应该完工了。但现在是什么情况?邬达克不得不快速地翻给他听。因为沃伊特的语速太快了。
沃伊特(继续):
你看看这都是啥?邬达克。
邬达克环顾了四周…现在这个中国包工头有话要说。
监工Hium先生(中文)
木材不够啊。还需要50块50’s,50块300’s的。跟他讲,不要在这上面省钱。
邬达克示意他不要急,他慢慢翻译给沃伊特先生听。
邬达克:
Hium先生说打地基还需要更多木料。这儿的土壤比较特殊,流沙流到那儿就变成黏土了。
沃伊特先生:
别在我面前不懂装懂,邬达克!你最好学着点儿。告诉他如果周五还搞不定我就换人。
沃伊特没听监工头的解释,掉头朝出口走去。
邬达克还在后面。
沃伊特回头的时候看见邬达克和监工头在激烈地讨论,邬达克指了指墙上的一点。沃伊特炸毛地钻进汽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