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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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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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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紫痕》连载

第二十章 生情

马祺祺不上学一个多星期了。每天,唐嫣然都和马小垒联系,了解马祺祺的情绪和在家表现。根据马小垒反映,在唐嫣然离开他家之后,马小垒就当着马祺祺的面,打电话给社区主任,咨询离婚事宜,并按照社区主任的意见,找人起草了离婚协议书。因为宋云雯要求拥有马祺祺的抚养权,但是,马祺祺不答应。这桩案子需要法院判决。社区主任是个热心人,害怕案子拖得时间长了对马祺祺成长不利,特意写了特殊情况说明带着,四处找人说明情况。离婚之事估计很快会判决下来。

听到消息,唐嫣然又约岳崇娟一起家访,动员马祺祺上学。马祺祺的目的达到了,便和唐嫣然一起来到学校。马祺祺近两个星期的折腾,整整瘦了了一圈。

马小垒离婚了,马祺祺并不在意她将来有一个什么样的后妈,精神好转多了,胳膊上的血痕渐渐褪色了。马祺祺依然和以前一样,晚自习后,马小垒正好下班,准时来接她回家。唐嫣然也轻松了许多。

人无烦恼事,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一晃,快到期末了,唐嫣然开始梳理班级学生的成绩,需要谈心的就谈心,需要家访的就家访。总之,学生素质,不能丢掉学业成绩这一块。

在马祺祺家里家访,唐嫣然才知道,离婚后,马小垒并不准备与阿婵娟结婚,离婚的事情也没有告诉阿婵娟--实际上,马小垒还告诉阿婵娟,自己的家庭现在很好。马小垒只想弥补对马祺祺的亏欠,不想给马祺祺增加心理负担。马祺祺也曾经劝马小垒与阿婵娟结婚,但是,马小垒拒绝,马祺祺也便随爸爸怎么决定了,没有去坚持。

唐嫣然当然不会去关心学生家庭的事情,只是听听而已。

期末考试,马祺祺的成绩有了很大提升。马小垒十分激动,特意给唐嫣然打电话,感谢唐老师。唐嫣然也觉得马小垒对孩子真的很关心,给了马祺祺十分宽松的家庭环境。

就这样,马祺祺在放寒假时拿到“突出进步奖”的奖状,高高兴兴地回家度假了。才过了一天,马祺祺就觉得有点烦躁,她十分惦记唐嫣然,似乎离开了唐嫣然,就像缺少什么似的,就叫马小垒打电话问问唐嫣然回家了没有,她想到学校和唐老师说说话。

这时的唐嫣然还在学校,因为学校正在开展期末考评,要交各种资料。接到马小垒的电话,知道马祺祺想自己,唐嫣然也十分欣慰,教书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学生这么依恋自己。唐嫣然告诉马小垒,说中午时,她要请马祺祺到一家小吃店吃烧烤,到时候,自己会骑电动车到他家楼下接马祺祺。

在一家叫“果炭烧烤”店,马祺祺和唐嫣然对面坐着,点了一些烤肠、烤鸭、烤韭菜等,一人一瓶饮料,一边吃,一边说笑。

突然,马祺祺凑到唐嫣然的耳边,神秘地说:“我现在知道我爸爸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不敢说。”

“怎么叫不敢说?”

“和你有关。”

这时,唐嫣然的脸红了。在唐嫣然心中,早已有了一个预感,马小垒多次想接近自己,但是,又极力掩饰。但是,唐嫣然怎么也不肯往这一方面想,自己总不会与一个初中毕业的老男人有什么瓜葛吧。现在,马祺祺说出来了,唐嫣然觉得马小垒平时可能也有什么行为露出破绽。但是,唐嫣然又想,这事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否则,自己会被绑架的。

于是,唐嫣然装着无所谓的样子问道:“什么事和我有关?说说看。”

“不敢说。您别问了。”

马祺祺这么一说,正中下怀,唐嫣然就不再问了。

吃了一餐,马祺祺特别高兴。唐嫣然把马祺祺送到楼下,自己骑车回学校。傍晚,收拾好东西,乘坐公交车回家去了。

春节期间,唐嫣然与马祺祺保持着联系,鼓励马祺祺专心学习。马小垒为了马祺祺能专心学习,也拒绝了亲友来往,天天关门闭户,陪马祺祺在家。马祺祺一边做作业,一边锻炼。对于马小垒的做法,唐嫣然十分赞赏,觉得马祺祺还是有希望考上高中的。

寒假短,一晃就过去了。新学期第一天,马小垒把马祺祺送到学校,见到唐嫣然,对她说:“唐老师,这个学期,是马祺祺关键的一学期,我想让她和你一起住,让她有时间专心学习,我也能安心工作。这个学期,我可能要到远一点的工地干活,回来接孩子有点困难。”

唐嫣然听马小垒这么说,也不好推辞,就说:“行吧。反正祺祺和我一起住过,也不嫌弃我。”

“唐老师,哪能这样说呢?是我们高攀您了。祺祺喜欢您,和您在一起,她会上进的。”

“那您具体怎么安排的?”

“每个周五下午,我会抽时间接祺祺回家过周末,每个周一早上送到学校。您看行吗?”

“行,就这么办吧。祺祺知道了吗?”

“没有。我想先问问您。如果您能接受,我才和祺祺说。”

“我行。祺祺应该会答应。”

马小垒憨笑着说:“我想,她也会答应。我到教室喊祺祺出来,和她商量一下。”

马小垒走出唐嫣然的办公室,从教室里叫出马祺祺。马祺祺听说爸爸要自己再住校,心中不悦:“你好意思和老师说这话?她是你什么人?你有资格要求人家这么帮你?”

马祺祺一通反问,把马小垒问得冷汗直冒,脸都紫了。马祺祺转身进了教室,马小垒站在教室前,伫立许久,才蹒跚地离开。这时的马小垒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回家吧,这事已经和唐嫣然说了,唐嫣然还等着回话呢;到唐嫣然办公室去吧,马祺祺一通数落,自己也无法表达给唐嫣然听。

这时,正好唐嫣然到教室里来,看见马小垒站在校园一角,徘徊着,就问道:“马大哥,看到祺祺了吗?”

马小垒立即走过来,对唐嫣然说:“祺祺不想住校。我不知道怎么办。”

“哦。那我问问祺祺吧。”

唐嫣然进了教室,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带着马祺祺一起去了办公室。

中午,唐嫣然要请马祺祺吃烧烤,马小垒也要跟着去。马小垒的意思很明确,他去了,不是为了吃,而是去付账的。唐嫣然不好拒绝,马祺祺自然知道爸爸的意思,也没有拒绝,三人便一起到了“果炭烧烤”店。

唐嫣然和马祺祺刚点完吃的,马小垒就要付账,店员说:“别急,等吃完再结账,不然,你们再加吃的,又要算账。”

唐嫣然听到马小垒与店员交谈的声音,也起身去结账,唐嫣然和马小垒两人拉拉扯扯一番,店员着急,就对唐嫣然说:“小妹妹,你别拉扯了,我作主,让这位大哥结账吧。”于是,马小垒结了账。

快吃结束了,马祺祺也没有答应住校,马小垒有些失落。突然,马祺祺对唐嫣然说:“唐老师,您如果做我小妈,我就和您一起住。”

唐嫣然一听,只“啊”的一声,脸都红到耳根。马小垒听了此言,立刻训斥道:“祺祺,你说什么呢?胡言乱语的。”

马祺祺面无表情,看着马小垒,淡淡的说:“你不希望吗?”

“还乱说!”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们家和唐老师非亲非故,我不能总是给老师添麻烦,人是要脸面的。”

马小垒被女儿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低头不语。

唐嫣然也不能答应马祺祺的要求,只能不吱声。

马祺祺铁了心不住校,不想给唐嫣然添麻烦,马小垒也就认了。他觉得马祺祺说得对,自己的困难自己想办法克服,别人帮忙是人情,怎么冒昧地一再提要求呢?

这个世界,可能有一个约定俗成,就是给善良者提出更多要求,给恶行者许多开脱的理由。否则,为什么善良的人多磨难,而恶人总是逍遥呢?

就这样,马小垒起早贪黑,一边上班,一边照顾马祺祺。马祺祺仍然十分努力,令唐嫣然十分欣慰。

新学期第一次月考,马祺祺的成绩又有了很大提升。关于马祺祺故事又在师生中重新传说着,大家一致的看法,就是宋云雯害了马祺祺,不然,一个上进的孩子怎么会在心理方面出现问题呢?

祸不单行,命运多舛,可能会集中在某个人身上。马祺祺也不例外。

一天傍晚,唐嫣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人问道:“你是马小垒女儿的老师吗?”

“是的。您是谁?”

“我是马小垒班组的组长,马小垒在吊钢筋时,不慎从塔吊上摔下来,现在正往医院送,你叫他女儿去医院见见他。”

“见见他?什么意思?”

“三四十米的塔吊上摔下来,你想想吧。你不要和他女儿说实话啊。”

唐嫣然一听,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对面的常青松听到唐嫣然手机摔到地下的声音,站起来,发现唐嫣然倒在办公桌边,连忙喊人帮忙,扶起唐嫣然。

唐嫣然低声说着:“晕,晕,晕......”

同事们急忙打电话给钟小石,钟小石又安排阚梅花等将唐嫣然送到医院。唐嫣然在吊了一瓶水之后才恢复意识,想起那个电话,就把马小垒从塔吊上摔下来的事情说给大家听。阚梅花知道后,决定自己驾车把马祺祺送到县医院。唐嫣然一听,说不再吊水了,也要陪马祺祺一起去。阚梅花觉得有唐嫣然陪伴会更好。可是,唐嫣然的点滴还没完,怎么能去呢?然而,唐嫣然坚持说自己无大碍,一定要去,防止马祺祺出事。

到了医院才知道,马小垒早已被确诊死亡,送到县殡仪馆去了。阚梅花、唐嫣然又带着马祺祺回到学校。

马祺祺在去的路上,还不知实情,虽然心情沉重,还没有哭。当知道马小垒被送到殡仪馆了,在返校的路上,哭得死去活来。唐嫣然一直抱着马祺祺,泪水也没有止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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