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的野心并不止于此,他想收入囊中的中国瓷器大罐一共有八件,均为元青花,也就是被今人称之谓的“元八件”,件件称得上稀世珍宝。这八件瓷器分别是:元青花鬼谷下山罐、元青花百花亭罐、元青花昭君出塞罐、元青花周亚夫屯兵细柳营罐、元青花尉迟恭单骑救主罐、元青花西厢记焚香图罐、元青花三顾茅庐罐、元青花锦香亭罐。时至今日,这八件中国的稀世珍宝重现天日,但它们无一例外栖身海外。
2005年,元青花鬼谷下山罐被英国实力派古董商朱塞佩·埃斯凯纳齐竞拍成功,收入囊中;百花亭罐现存于日本大阪万野美术馆;元青花昭君出塞罐现藏于日本出光美术馆;元青花周亚夫屯兵细柳营罐现藏于日本安宅美术馆;元青花尉迟恭单骑救主罐现藏于美国波士顿博物馆;元青花西厢记焚香图罐现被亚洲一私人收藏家收藏;元青花三顾茅庐罐被裴格瑟斯基金会收藏;元青花锦香亭罐现落户在仙妮蕾德董事长陈得福在美国开设的陈氏博物馆。
巧儿觉得真是晦气透顶了,一想到那日嘴唇与小栗子的亲在了一起,身上还起鸡皮疙瘩。被老太监祸害了还不算,还被小太监占了便宜。想想去了白毛鬼家这一遭真是亏大了,被两个娘娘腔占尽了便宜不说,狗屁便宜也没捞着。小栗子抱着她夺去了手枪,巧儿一赌气啥也没要就跑掉了。思来想去,自己这不是傻得冒烟了吗?非跟小栗子较什么劲?随便挑一件值钱的玉器啦、字画啦拿走就是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宜了两个死太监!
巧儿在白毛鬼的大门外又转悠了几次,她想管小太监要回该得的东西,可心里又怕着什么。罢了,宁可不要,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变态的阉人。
巧儿还发现了一件怪事,多日未再见那个与自己“争食”的月牙儿。难不成那个小娼妇傍上了达官贵人?做了人家的第几房姨太太?闲来无事,巧儿又倚着廊柱看张半仙占卦“骗钱”。茯苓堂的大门敞开着,她的眼睛不时瞄上几眼,只见甘草和穆黄连在里面走来走去忙络着。不见了石斛那个小要饭的。巧儿骂了句:“他娘的,真是奇了怪了,老娘就月牙儿和小要饭的这两个死对头,难不成一夜之间全死光了?两人若真得死光了,老娘便没有了对骂的对手。”这么一想,心下一凉,生出一丝惆怅,连忙朝地上吐了三口唾液,“呸呸呸,老天爷求求你可别让我这两个冤家死了,好歹也给我留一个,要不然以后我得寂寞死!”
小要饭的非但没死,还活得很滋润,在茯苓堂的这段时间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日三餐吃得热乎可口,吃得好睡得香,小脸不再瘦瘦的,个子也长高了一些。腿勤手勤眼勤,跟着师父穆川芎学到了不少医人的本领。石斛见识了小小银针的神奇疗效,他开始有意识地跟着师父学习针刺的手法——提、插、捻、转。穆川芎告诉他:“学习针刺之术,玉龙歌诀是不可逾越的捷径,前人针刺之术的大成。”
石斛便如饥似渴地背习玉龙歌诀,玉龙歌诀共收录了120个腧穴、80余种疾病的针刺之法,洋洋洒洒2268个字。背一篇二千多字的古文不难,但背两千多字的针灸歌诀却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原因有二,一是针灸歌诀的背诵毫无章法规律可循,上一句和下一句之间没有必然的关联,除了死记硬背没有捷径可走;二是针灸歌诀全是非常咬嘴的穴名和疾病之名,莫要说背,就是照着念也未必念得通顺上口。
那日起,石斛不论是秤药、研药、吃饭、睡觉、走路都书不离手,眼不离书。嘴里叨叨咕咕——
扁鹊授我玉龙歌,玉龙一试绝沉疴,
玉龙之歌真罕得,流传千载无差讹。
我今歌此玉龙诀,玉龙一百二十穴,
医者行针殊妙绝,但恐时人自差别。
补泻分明指下施,金针一刺显明医,
伛者立伸偻者起,从此名扬天下知。
……
在短短的十日之内石斛竟然将玉龙歌诀背诵得滚瓜烂熟,这让从医数十年的穆川芎大吃一惊,莫非这个骨骼奇异面容清秀的小子是药王转世?这首玉龙歌诀的精髓要领穆川芎自然早已烂熟于心,他早已将歌诀的真理运化于心,运化成自身的血液一般,已经是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若是让他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他至今也未做到。石斛超凡的记忆力令人惊叹,但是作为师父,除了为徒儿高兴,更多的应是压制他的桀骜之气,修枝剪叶,助其成才。穆川芎告诉他:“背下歌诀只是学习针刺之术的皮毛,更多的要掌握针刺的医理之道。石斛谨记师父的教诲,研习针灸医病的来龙去脉,他要知其然和知其所以然。在习医之路上,石斛确有极高的参悟之力。不弄懂这些,用他师父的话讲:“只会扎一穴治一病的小小技巧是走不了多远的,也走不长远。辨证施治,辨证取穴,才是针刺之学的不二法门!”
在习医之路上,石斛天赋异禀,加之勤奋,医技日渐精进。穆川芎暗自感慨:“石斛两月之功足矣抵上常人两年所学啊!”
石斛进了茯苓堂,也可以说是一跃进了龙门,不管怎么说也该知足了。他本身确也感念师父的大恩大德,唯有不足的,他与师哥甘草如针尖对麦芒,彼此看不上对方,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更可气的是,甘草的身后还有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师姐穆黄连,每每横招指责。石斛来气,这两个人实乃一丘之貂,讨厌之极!
这日石斛又因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和甘草拌了嘴,明明还是甘草起得刺头,可是穆黄连仍是偏袒甘草,将石斛数落了一番,说什么当师弟的应该学会礼让师哥,还引用了文绉绉的子曰等等。石斛心里这个堵,丢下没有研磨完的草药,气嘟嘟地回了房间。石斛无处撒气,照着甘草的被褥上挥了一阵乱拳,打得汗流浃背,方才气喘吁吁地仰面躺在床上。
“喵——”传来一声猫叫。石斛支着耳朵细听,这种似猫非猫的叫声好生奇怪。
“喵——”穆黄连学着猫叫,鬼头鬼脑地探进身子来。
石斛斜了她一眼,仍旧躺着,恨恨地说了句:“脸皮可真厚!”
“你说得啥?”穆黄连嘻嘻地凑到床边。
石斛不想搭理这个忠奸不分的“昏君”,将头侧向里面,凶巴巴地说:“好话不说二遍!”
穆黄连还在嘻嘻地笑,她越笑,石斛的气似乎就越大,肚子鼓鼓的。“咋了石斛,生气了?”
“哼!”石斛不搭理她。
“你这孩子,咋这么愿意生气?小器鬼!”
石斛一骨碌坐起来,“方才还和那个乌鸦合着伙的欺负我,现在又假惺惺来猫哭耗子!”
“我哪有啊,我那是做做样子安抚甘草呢,其实我是向着你的。”穆黄连说这话时脸不红不白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真诚和可怜。
石斛冷笑,“我差点就相信了。”
穆黄连摇着他的胳膊,“我说得是真的,你咋就不信师姐的话呢。”
“切。”石斛不屑一顾。
“看着我的眼睛!”穆黄连将石斛的头摆正。
“干什么?”石斛极其不配合。
“你好好看看,我像不像在撒谎?”
石斛的脑袋被她强有力的两只小手摆正,无法动弹。石斛厌恶地想挣脱她,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小手是那样的有力。他的视线只能定格在正前方,除非他闭上眼睛。他真得闭上了眼睛。穆黄连警告他,“睁开眼睛,再不睁开小心我用洋火棍给你眼皮支起来!”石斛是真怕了这个彪悍无常的丫头。
石斛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清了穆黄连的面容,连她脸上有几个针尖大的雀斑都看得一清二楚。
穆黄连的小脸很有形,长得小巧玲珑。不知为何,石斛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巧儿的面容。这样看来穆黄连和巧儿却颇为神似。都是小嘴小眼睛小鼻子,皮肤都特别的白,穆黄连几乎不施粉黛,她的白中透着莲蕊色的粉嫩。她的眼睛黑黑的,水水的,像一泓荡漾的池水。她的眼睛格外的有神,带着笑意,带着甜。这是一双灵动的眼睛,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和这双眼睛对视后,他不得不低下头认输。
穆黄连咯咯地笑了起来,石斛也笑了起来。两人的笑似乎宣示着冰释前嫌,之前一切的不愉快云开雾散了。
“师父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为缓解傻笑的尴尬,石斛没话找话唠。
“我爹说良药苦口,黄连是苦中之苦的良药,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怎么,这个名子很难听吗?”
石斛连声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觉着,一喊你的名字嘴里都透着苦汁,倒是很败火。”
穆黄连咯咯地笑,扬着小脸说:“那敢情好啊,你可省了抓药的钱了。以后你得记住了,我就是你的药,你的病得需要我来治!”
石斛点点头,又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过久。
“其实咱们几个当中,我爹最向着你了。”穆黄连撇着小嘴,似有不甘。
石斛挺吃惊,“你为何这样说?”
穆黄连说:“你真是块木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想想看,甘草这味药值钱吗?甘草虽是和解百药的良药,但根本就不值钱。我黄连呢,虽然是清热解毒的良药,虽然比普通的药材贵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仍是不太值钱。唯有你石斛,你对你自己的这味药不陌生吧?虽说现如今的石斛貌似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可你放眼瞧瞧,这药仍是上品中的上品,实实的药中黄金,一般人家可是吃不起的。放到过去,这石斛可是专供皇家的药材。我爹给你起了个这么金贵的名字,你说说看,我爹宠不宠你?”
她的话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石斛红着脸挠着后脑勺,又嘿嘿地傻笑。
“你这么受宠,可知要感谢谁吗?”
“知道知道,当然要感谢师父的再造之恩,没有他老人家的收留,我现在还在街上要饭呢。”
“算你有良心,那,你可还有要感谢之人吗?”穆黄连嘟着小嘴,专等他的一句话。
石斛挠挠头,似乎在绞尽脑汁。
穆黄连涨红着小脸,怒气冲天地嚷他:“石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以为你脑袋瓜子精明些,我爹就能把你请进门当招财童子供着?我爹挺赏识你,可你知我在爹爹面前说了你多少好话,不识好歹,不长心的家伙,没良心的东西……”
石斛的情商似乎并不高,被她连珠炮似的叫骂声给骂醒了,连声道:“莫生气啊,我逗着你玩呢,我实实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师姐你了。”
穆黄连仍嘟着小嘴,但看得出,她已经消了火气。石斛在心里吐了口长气,这个大小姐真是惹不起,比母老虎还厉害,以后还是躲着她一些为好。他说:“我险些忘记了,师父吩咐我研磨的药还没有磨完,我得去干活了!”
没等他欠起屁股,穆黄连就抓住了他的手,“我进门时已经让甘草接着研磨那些药了,你还没说如何谢我。”
石斛又摸不着路数了,说谢谢还不行吗?还要如何谢?这个死丫头又憋着啥坏心思?他不得不认真提防她的每一句话,她的每句话里似乎都设着套,单等他往里钻。
石斛努力保持镇定,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绕了八百个弯,他想好了如何作答。“你说咋谢就咋谢!”他用了最狠的一个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让穆黄连说,如果她能说得出口,那就是不太为难的感谢。如果连她自己也说不出口,那一定是很难为人的事,她自己若说不出口,那就别怪石斛不诚心诚意了。石斛很聪明,将带刺的玫瑰又转回了穆黄连的手中,你自己摘的“刺玫瑰”你自己独享吧。石斛为自己高明的回答窃喜。但他忘了,穆黄连那么轻易就被击退,也就不叫清热败火的穆黄连了!
穆黄连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抑制不住地喜悦:“这可是小师弟你亲口对师姐说得,可不许反悔!”
石斛的心突然紧缩,像被蛇咬了一口。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给人以口实,正中她的圈套。原来猎物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股掌。手心沁出了汗,他想逃离她的魔掌。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师父能叫他一声,哪怕是那个讨厌的乌鸦叫他一声也行啊。之前他总是吆五喝六地以大师兄的身份指使石斛干这干那,今天是咋了?是在那还沾沾自喜地回味欺负他的快感呢?还是暗自沉思,在那憋着更大的坏水来对付自己?
“想啥呢,咋不回话呢?”穆黄连拍了他的脑门,他的身体抖动一下。他机械地回答:“噢!”
“噢什么噢?你方才说要听我的话感谢我,可是真话?”
石斛木然地点头,“当,当然了。”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怕她挥出一把刀子来,说好吧,你切腹自尽就算感谢我了。他死了,最开心的是那个乌鸦,而穆黄连是乌鸦的同伙,这种歹毒的主意乌鸦是可以想得出来的。和乌鸦相比,穆黄连单纯得就像一片雪花,一张白纸,而那个乌鸦看似忠厚的外表下干着老谋深算的勾当,比如他将不爱吃的肥肉当着师父的面夹给石斛,还假惺惺地说,“师弟,你身子单薄,多吃些肉补补才好。”师父欣慰之情溢于言表。乌鸦继续关心地说:“吃啊师弟,别不舍得吃,我身体壮,这肉都留给你吃。”穆黄连被师兄弟间的团结友爱也感动了,接着乌鸦的话嘻嘻笑着说:“是啊师弟,吃吧吃吧,你多吃些肉,有个好身体才能当个好郎中呢。”石斛一言不发,看着乌鸦恶心地表演。那个傻傻的穆黄连无形之中被人当了棒槌使。石斛当然不会吃带有乌鸦口水的筷子夹过来的东西。以前他当小乞丐的时候在垃圾箱里扒吃的也没觉得脏,可是当讨厌一个虚伪的人时,就连他呼出口的空气都觉得飘满污垢。乌鸦勤快地收拾碗筷,当着师父的面又似乎有意避着师父倒掉石斛碗中剩下的那块肥肉,乌鸦不说石斛浪费食物,而是对师父说:“看来小师弟的脾胃还是不太好,这么好的肉也吃不下,师父,您开个方子吧,给小师弟调理一下脾胃,小师弟连肉都吃不下,作为师哥实实的心疼啊。”穆川芎抚着乌鸦的头,其心甚慰。穆川芎道:“小徒所言极是,这种简单调理脾胃的方子你也开得,那你就给师弟开方子诊治吧。”
从那日起,餐前先要喝上一碗又苦又涩的药汤子成了石斛的必修课。喝了那一碗药汤,再扫见乌鸦那张虚伪的假脸,石斛对饭菜也觉着索然无味了。乌鸦又会借机而动,对师父说:“小师弟的脾胃在早些年行乞时伤着了,落下了病根,须得再加大一些剂量才能收全功。” 穆川芎说:“小徒的话在理,那你就加大些剂量。”石斛目瞪口呆。乌鸦斜睨了石斛一眼,对穆川芎低头道:“谨遵师父令。”
乌鸦开的方子石斛看了,师父穆川芎也看了,这个方子对于调理脾胃、调肝理气、消化助食确大有裨益,方子里没有攻伐太过的重药,开的也是一些寻常之药材,诸如陈皮山楂之类更是药食同源之物,无有不妥。但有一样,这些调肝理气之品不宜过量,过量会导致肝气生发太过,理肝顺气的同时反倒伤了脾土。石斛明知乌鸦心存不良,可是有口难言,此时再说乌鸦的不是,就显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况且精于心计的乌鸦在药方子上标注的都是正常剂量,他往药罐子里填药时,每每多抓一把陈皮和山楂。假设药渣让穆川芎看到,他也不会生出疑端,偶尔重用一些陈皮和山楂,穆川芎只会觉得那是师兄对小师弟的偏爱。
石斛又发呆了数秒。穆黄连并不在意,鬼头鬼脑向门处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石斛说,“那好,让我摸摸你的小鸟。”
“啥?你说啥?”石斛的眼珠瞠到爆,一个趔趄险些从床铺上栽下去。
“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你的小鸟我也不是没见过,你被狗咬,给你上药的时候看过多少次了。”穆黄连很不以为然,说得风轻云淡,就跟她真要看一只活生生的麻雀一般,毫无不妥。
石斛羞愤的脸变得赤烫,说话有些哆嗦:“穆,穆黄连,你是个女孩子,说出这话也不害臊吗?”
“你喊啥,还说不是小器鬼?”
“这是小器不小器的事吗?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吗?”
“我咋了,连孔子都说过食色性也,我喜欢你,摸摸你有何不可?”一句喜欢,说得石斛顿时安静下来。方才她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把她想象成无以复加的猥琐女,可是当她理直气壮地说她喜欢他时,石斛却全然没有了和她大干一场的底气。但不论如何,这么直白的喜欢,委实让石斛接受不了,况且石斛一直将她当师姐看待,见她如同见到了师父的半个身影,那些情啊爱啊欲啊早就吓得见鬼去了。
石斛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像开玩笑地说她:“好了别闹了师姐,我真得去干活了,前厅那么忙,师父和乌鸦根本照看不过来。”
“谁闹了?把手拿开!”
“我不!”石斛用两只手紧紧地护住裆部,似一只可怜兮兮地小羊,眼里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眼巴巴地看着一团黑影罩了过来。
“再不把手拿开,我喊我爹,说你非礼我!”
“你这个人还讲不讲点道理啊?”
“爹——”她张开嘴巴。
“别叫……”石斛吓个半死,两只手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嘻嘻。”穆黄连得逞似地龇出小白牙,“早这样不就乖了。”
“师父!”石斛向门处喊去。穆黄连吓得蛇咬般缩回了手。回身一望,哪有半个人影。再抓人时,人已经窜出门去。
穆黄连捂嘴咯咯笑:“熊孩子,这么点小胆儿,不经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