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梅园变成“农家院”
那个雨天之后,周羚与庆东关系突飞猛进。
两人总会找寻恰当时间、适当地方偷情幽会。经理办公室、企划部小屋、梅园宾馆的每一个闲置雅间、甚尔周羚家中,都留有两人拥抱的侧影与压抑畅快的呻吟。尽管两人十分小心,但是一次两次不经意流露出含情的眼神与亲昵语气,还是让梅园一些好事的人,发觉了出来。两人的闲话,不知不觉,流传起来。幸亏,袁遂德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根本没有、也根本不会料到妻子已是出墙红杏。周羚就开除了一批又一批爱蜚短流长的人员。最后,假借梅园宾馆改造,干脆将园子所有的服务人员全部开销,只留下几个沈默寡言的保卫与一些内勤人员。
梅园宾馆改造开始了。
袁遂德对改造不闻不问,依然在外风流快活。自然,周羚很忙碌,找设计师、购各种材料、找建筑装修人员,皆要操心。沈庆东跑前跑后,周羚对沈庆东之忠诚表现,心满意足。一边是家都不沾的干瘪“老头子”,一边是殷勤备至,活力四射的年轻小伙子,两边一对比,与袁遂德离婚的念头,便日甚一日强烈。周羚想,自己的青春几乎毁在这个袁遂德身上,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他!-----非要叫他的家产尽量多的揽在自己名下不可。她暗暗做起了许多准备,比如,在购置财料,施工装修时,暗中与庆东克扣下许多钱。这些钱就成了两人小金库、私房钱。也许读者会说,沈庆东现在有钱了。是的,沈庆东现在是有钱了,并且不是一般的有钱,简直成小富翁。因为,周羚从不把持庆东花钱,当然啦,也从没将掌管钱财的“钥匙”缴给沈庆东。
沈庆东心里跟明镜似的。周羚要的决不是肉体一时的欢愉。她想与我结婚哩。庆东笑了。今天的庆东决不是昔日的沈庆东了。他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周羚,哪怕是裴艳,谁都不会。他有更大的野心。他的目标刚刚走出了一步。他仍与裴艳保持着同居关系。裴艳已去金坡学校重新任教去,一星期回来那么一次两次,沈庆东对她还是很好,根本发现不了他已变心。但,庆东说,我根本不爱她,打一开始就不爱她。庆东对周羚说。周羚撇撇嘴,不爱她,会跟她私奔?庆东搔搔头,有许多事你不清楚自然无法理解。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只要对我有良心就行了,周羚说。
周羚心里清楚,现在两人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周羚总对庆东说,女人都想要归宿。但要说透周羚内心,一个词:矛盾。周羚是矛盾的。矛盾得厉害。一天会有一个新打算,想法不停变。甚至,上、下午想法都不同。当然,这变化在内心。没对庆东说。她对庆东说的,尽是让庆东害怕的事,与他结婚。也许周羚想,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对沈庆东的一份真情吧。
因为,她认为庆东对她很好。
她看到与听到庆东对自己,言听计从,死心踏地。但感觉好像又不像。又有些其它什么别的东西在里面。周羚隐隐感觉到。但,从来没敢细想。虽然没有细想,这古怪思虑,时时存在,如片阴云,在太阳下,丝丝缕缕,飘来飘去。
“不去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周羚叹道。
周羚摆脱这种愁绪最好办法,就是投入到梅园宾馆的改造之中。
梅园大变样了。
首先是“梅园”这个匾,摘下了,继而转变成“农家院”这个匾。“农家院”三个字照例是托人请启功先生写的,到底是不是亲笔,没人细究。其次,园子内部发生了大变化:假山喷泉处拓宽长了,变成了一个“内湖”,湖边栽有垂柳、冬青,有沙滩,湖上有小桥,湖中养有鱼,不是金鱼而是草、鲶、鲤等食用鱼;停车场移到园子尽后面,那片空地建上一拉溜十分别致的茅草庵棚,棚庵里盘上石磨,牵进毛驴,挂上辣椒串、玉米串。还建有豆腐坊、烙镆蒸镆与饼子等手工作坊;办公大楼全拆,引湖过来,绕湖建起一座座木板雅致的小房子,房名是“生产队长家”与“老张家”“老李家”与“老郑家”等等;而原先琉璃瓦楼房与游廊没动,但楼底的桑拿、商城全撤去。总之,梅园变成了一个古朴典雅、颇有“小桥流水人家”风韵的“农家院”了。
外部环境改造完成后,已是七月中旬。庆东又策划,由莲城各县聘来风味小吃的民间高手掌勺,推出了“阳城十三碗”“阳城豆腐袋”等等农家菜,突出农家风味,但仍然保留一些高档酒水与菜肴,在菜谱上进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农家院”告罄,立即引起阳城,甚尔整个莲城美食客和大众消费者的广泛青睐。
(二)官场失意
“农家院”生意日益火爆,周羚在阳城名望日益增高。
袁遂德的名气,渐渐低了下来。阳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知道,昔日梅园起死回生,变成现今生意红火的“农家院”,是周羚的本事。
-----“‘袁大头’有啥能耐?还不是靠他妹夫拉回款子,换了个书记帽。”
------“原先梅园也不错啊,谁不知‘南袁北方’是阳城两大绅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几年,老袁是吃了李克凡的亏。”官场商场上闲人,有时,在酒场上会发出这样的议论。闲话传到袁遂德耳朵,自然十分伤感。
袁遂德,这两年有点背运。
坏运气是李克凡书记调走之后,接踵而至的。虽说拉回来几千万款子,建起陶瓷城,袁遂德也得到官帽,但“官帽”同时又是“紧箍咒”。南大街因开发陶瓷城失地的农户,天天围办事处大门要赔偿款。袁恰恰分管这一块。本打算陶瓷城建成后,将全阳城的陶瓷经营大户全集中到这里,拿出一部分管理费来还农户这部分款子,可是,新任市委书记张百叶根本不买“这壶酒钱”,对陶瓷经营户迁移工作不管不问,陶瓷城基本算是个空城,根本没收入。若有麻烦事——市委这一块儿,李克凡书记调走了,别人没插手此事,不管;办事处这一块儿,当时一般领导没咋管,韩洞发书记一推一六五,当起了甩手掌柜;再说,建陶瓷城时,是由袁遂德为副指挥长的“阳城市陶瓷城建设指挥部”负责的(李克凡为总指挥长,其他几位副指挥长包括办事处老一韩洞发均是挂个名,没实权)。袁遂德又是现办事处副书记,理所当然,要负责处理陶瓷城遗留问题了。
遗留问题,都是来要钱的。
建筑队要拖欠工钱!占地户要占地赔偿!-----“逑!俺又不会生金屙银,要钱,找市财政去!”袁遂德原先做生意时“铁”惯了,一进官场不适应,就说出来这话,矛盾上推了,占地农户得住他这句话,去围市财政局大门,后来,干脆围了市政府大门,张百叶书记大为光火,大会小会,点名、不点名批评了他多次。虽说碍于李克凡面子,没撤他职,但对于这块工作根本不支持。市委老一不支持了,啥事能办成?陶瓷城空着,叫它空着去!赔偿款还不上,让它还不上去!建筑队工钱拖欠,让它拖欠去!“老子没法儿!”袁遂德不停发牢骚。不料,这些牢骚话又不同程度地传到张百叶书记的耳朵内。袁遂德怀疑是韩洞发干的,便与韩大大小小干了几场架,闹得阳城官场议论纷纷。韩洞发一气之下,跑到张百叶书记那里,表示不再愿意跟袁遂德搁伙计了。当然言外之意,是想以此来让市委处理袁的。张百叶顾及到袁的背景,一时半会没有动手,但也以一定要解决群众问题为由头,不断给袁施压,自然,袁不可能拿私家财产顶还这部分欠款,而建筑队、占地农户又不可能不要回那些钱。矛盾可想而知。当副书记两年来,可以说,袁很少坐办公室里,到处躲账,整天上班打个卯,他便泡进阳城各大宾馆内,与巴锋市长和其他几个局委头头,打打麻将、喝喝酒。他们这一帮子,原是李克凡的人,皆在张百叶书记跟前吃不香。有的,忍不住会跑李克凡那儿告状,无奈李在莲城只是个副市长,还没进常委,管不了这么多事。几个人就撺掇着袁遂德从上面找人,说说张百叶的事儿。袁遂德四十好几了,不图进步,又不可能进步,打着哈哈应允,却从不当真。
袁遂德精力尽耗在女人身上,听说哪个办事处、哪个单位有个标致女人,袁遂德总要打窟窿钻洞,攀扯上。这一点,是公开秘密,与袁遂德熟的人,很少不知道的。周羚风闻得太多,可周羚忙,没有心思,也没有必要去抓他这把柄。半年多来,袁没与自己做过那事,是再好不过的证明。她不管,更不问,一切随了他去。老婆不闹,生意不想,官场也无大长进了,袁遂德倒是逍遥。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却使他大受剌激。
“逑,张百叶太做白哩!”
(三)电话
这件事是要袁遂德“命”的。
南大街要扩街了!
扩街,意味着生意刚红火起来的农家院要停业,意味着“农家院”主体建筑要拆扒一半!还意味着农家院面积将要削减一半!足足一半呀,袁遂德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虽说袁不咋管农家院经营,但毕竟是他的家业,“这不是骑咱脖子上撒尿哩!”他在一晚上给北京他妹子通了电话。
他妹说,不好管这种事的。
让全阳城人笑话咱啦,遂德说。
一点小事,怎么让我们开口讲?
遂德急了,说了许多张百叶就任阳城市委书记以来,对他种种迫害,着重提了一下陶瓷城,遂德说,全阳城县人都知道,陶瓷城是俺妹夫帮忙弄成的,可张百叶硬把持着不迁移商户,叫陶瓷城空着,本来是给阳城办好事哩,却弄个空城,惹得议论很大。
他妹说,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干工作。
袁遂德还要说下去,他妹说,不要理他,好好干你的工作,说完电话挂了。
这晚,袁遂德回来对周羚说,别担心,农家院张百发和韩洞发他们给咱扒不了。
周羚就知道他往北京打电话了,心里踏实很多。袁遂德又“死猪”一样,倒床上睡去。人啊,到底啥叫本事?袁遂德有本事吗,狗屁!但袁遂德能办别人在阳城办不到的事;沈庆东有本事吗,有,可沈庆东阻止不了市委、市政府拆迁决定。周羚蹰踌了。她离不开袁遂德,这一点,她毕清;更离不开沈庆东,她也毕清。当初,她与袁结婚,可以说就奔袁遂德钱势来的。钱势有了,她了解自己其实更渴望的是爱情;听说南大街要扩街,农家院属拆扒之列,她震惊了,便觉得对沈庆东的爱情很轻很轻。她,就是这样个女人。我就是不同,就不想平凡过日子,周羚心里暗说,有两个男人也不错。忽然又想,假如庆东像袁遂德一样有关系,能左右形势,多好啊。一时间,她竟生出了些帮沈庆东一把的想法。沈庆东聪明,有雄心,只要肯帮他,一定能出息。但帮他爬上去了,会不会不再爱我,不再理我,坏了良心别我而去呢?还要观察观察、考验考验,以后再说吧。
周羚与袁遂德关系,因共同捍卫农家院这事上,融洽许多,甚至回到最初。袁常常回家睡觉,连中午也不常在外吃饭;周羚看见他,一改往常没好脸色,而是如最初笑嘻嘻,娇滴滴的,庆东,便没了机会去亲近周羚。他心里发恼,面上,依然如故。
“要笑,见了袁遂德要笑,见了周羚更要笑。”庆东内心说,外表,也就这样做的。他对周羚身体是迷恋的,出于人性,他不可能不由此发怒,“看来,我是爱上她了!”他自嘲一句,摇摇头,忙事去了。
沈庆东在农家院工作更卖力。
这一点,让袁遂德大为满意。“小沈那孩儿靠得住吗?”袁遂德挑着牙,对身边吃午饭的妻子说,周羚吓了一跳,“外人,哪有靠得住的。”
“我看那孩儿还是靠得住的。”
“比其他人强些吧。”周羚漫不经心说,站起要给袁再盛一碗米。袁遂德止住了。“星期天,咱妹夫与妹子都回来,你好好安排一下。”
“不会吧?今儿都星期五了呀。”
“待晌午,妹子打电话说要回来看看,顺便解决一下拆扒的事。”
(四) 妹夫回来啦
正当沈庆东为迎接贵宾加紧布置,周羚打来手机,说要撤消,一切从简。
周羚是接了袁遂德的电话,说妹夫和妹子这次回阳城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是随便回来看看。其实,周羚想的与袁遂德一样,都想利用这次妹夫与妹子回来,大造一下声势,让阳城市大大小小官们重新认识到他们北京有人,尤其是想借此让市委书记张百叶和办事处韩洞发他俩清醒一下,收敛一点。周羚本想再解释几句,袁遂德说:
“既然妹子交待了,就按她的意思办!”
一切欢迎仪式的布置,就这样取消了。
可是,装点院门口的红绸子与大红灯笼已经定做,沈庆东不好给人家退货,就过来找周羚。周羚依旧坐在老板桌后面,不一样的是,她近来不再拿小剪不停地修剪指甲,不再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不再清闲了。是的,周羚太害怕她经营的农家院真被市拆迁办给扒掉。如果不想被扒,那么南大街规划线,就要重新划定,这关系到整个城市建设的事,真如袁遂德说的那样轻巧,妹夫一句话,就能制止。虽然,她知道妹夫是某部部长,可事情没办成之前,各种担心总是会有的。周羚正要打电话,沈庆东进来----
“周总,红绸子与大红灯笼已经定做了。”
“这么小的事,自己做主就行。”
这就是沈庆东的精明处,善于做细节。
其实,与周羚一起花多少钱,周羚间接或直接给他多少钱,可以说,周羚没有在乎过、计较过。周羚交办给他的事,花销一分一厘,他都要向周羚汇报,并得到批准。周羚愈发信任他。领过了话,庆东并没走。周羚翻眼看看,手中电话慢慢放下。
“往后没人时,别叫我周总。”
庆东走过去,一下子抱住周羚。周羚轻轻“呃”了一声,双手往上伸,后抑起脖子,下身便紧紧贴进庆东。庆东俯下头,用鼻尖抚擦她的脖子。周羚捧起庆东的头。庆东伸下手去。
“别,别,这几天不行。”
庆东停下来,呆呆望着周羚。
周羚呵呵笑了:“小傻瓜。”
庆东搔搔头,不好意思起来。
这又是沈庆东的精明处-----他在周羚面前,总要故意露出几分憨相,因为,他一直认为,憨相,有时会让人放弃提防。在一般人眼里,憨相往往等同于忠厚。周羚也的确喜欢沈庆东这时不时“流露”出的憨相。“还是个大男孩子!”周羚亲了一下庆东的脸颊,说,“外招呼不用准备了,菜品上多下些功夫。”
“哪位要来?”
“他妹夫,北京的一个部长,官够大吧?”
“部长?够大的。”庆东依然“傻里傻气”。
周羚笑了说,“别闹了,去要他们准备,我打个电话。”说罢,闭起眼睛,吐出来一小截红嫩的舌头,庆东噙住,两人吻了吻,别去。
庆东回到家里,天,又是擦黑。
因为是星期六,裴艳早早从学校赶了回来,特意给庆东做了几盘好吃的菜,已经放凉。见庆东回来,裴艳转身去热菜,要是以往,庆东会尾随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贴紧她的背。然而,近来却不了。庆东总是往沙发上一坐,大腿跷在二腿上,看起电视。庆东现在有钱了。买了房,买了电器家俱,安了电话。裴艳觉得他的钱来得奇巧,进城上班才几天呀,每每问起,庆东总是说凭脑子挣的,她便不好意思深问,就随了他去。她知道庆东急功近利,有野心,她怕庆东的钱来得不正道,但想想,也觉得自己多心,就不再去想了。
“庆东,学校马上要放暑假,说要组织去泰山,不去的,给发一千块钱,你说我去吗?”
“去吧。”
“你去吗?”
“我忙得很,哪有空儿去。”
裴艳将饭菜给庆东摆在面前茶几上,过去偎坐于庆东身边。这时,电话响起。庆东侧身接过,是农家院值班人员打来的,说是周总要他赶快去,北京的客人来了。
庆东告别裴艳,打辆的士,往农家院赶去。
裴艳一阵怅惘。
此时,她还不知道一场灾难正悄悄向她逼近。
庆东吓了一跳。
院子里挤满清一色的奥迪,还有几辆警车。五米多远就站一个警察。看来,北京的客人是来了。他不敢怠慢,赶紧进入角色去安排。也许有人疑问:不是说部长明天回来的么?不是说要悄悄回阳城的吗?怎么突然就来了,并且还跟来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还有警察与警车。谁知道,没人清楚!袁遂德和周羚都搞不太清楚。一时慌了手脚。其实,部长与部长夫人也不太清楚。他们只带了三位随从。他们是提前到农家院的。他们已经被周羚和袁遂德安排吃饭。那么多车与那么多人,是随后陆陆续续来的。莲城市副市长李克凡赶来了;阳城市委书记张百叶来了;副市长巴锋来了;政协主席郭西林来了。其他莲城市局委领导,袁遂德也不太熟悉。他们都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这么快就赶来的?没人清楚。反正,大家都来了。
部长吃完饭。
袁遂德过来说:“克凡市长来了,那个张百叶也在外面等。”
“还有谁?”
“政协郭主席,其他几位领导不太熟。”
部长拿餐巾擦了嘴,对身边的夫人和秘书说,“看来不见他们都难喽。”秘书就先出去了。
部长矮矮胖胖的,秃顶,国字脸。部长由另一位秘书和袁遂德领进一个大的会客厅。游廊上没多远就站一个警察。部长皱了皱眉头。部长皱了皱眉头,没吭声。会客厅里,莲城、阳城来的干部,按位次坐定。部长进来。大家都起立。部长进来,大家都鼓掌。部长微微笑,摆摆手,大家都坐下。部长说话,大家拿出小本子。部长谈笑风声,很家常。大家很严肃。部长看了一眼李克凡,“你们要我几千万,搞个陶瓷城。我给你们喽。”
部长笑了。
大家都笑。张百叶也僵笑着,一直僵笑。
部长随意说着话。说感谢大家,惊扰大家了。
这时,秘书过来,“首长,不早了,该休息了。”
部长站起来,与大家一一握手,说“你们到家了,不用客气”又转过身,对袁说,“安排好大家。”
袁遂德说,那是那是。
部长,就走了,走出会客厅。
李克凡和张百叶过去要送,秘书拦住了低声说,首长明天还要赶广州开会。
张百叶看看李克凡。李克凡面无表情,似乎看不出什么。
张百叶此时比谁都清楚,下一步,他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