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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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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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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菡与吴明》连载

第六章

早在一个多月前,也是在学校小花园里的池塘边。

吴明和雅菡像一对惟妙惟肖的情侣石,一左一右地坐在绿意葱葱的树荫下看书,吴明手里捧着一本《百年孤独》,雅菡翻看着吴明向她极力推荐的《塔里的女人》。他们已在这里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神情专注到了几乎忘我的境地。

久坐在坚硬的石凳上未动,雅菡感觉有些累了,她轻轻把书合拢,缓慢站了起来,原地活动一下有些酸疼的筋骨。

她举动轻柔,使坐在她身旁的吴明丝毫没有察觉。看着眼前如痴如醉仿佛咕咚一声掉进书里似的吴明,她心中甚喜。

活动片刻后,雅菡双目凝视着前方陷入了沉思,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书中。她对书里罗圣提和黎薇的爱情故事唏嘘不已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是罗圣提太在乎自己的事业,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还是他在道德面前畏首畏尾,畏惧道德对其婚外情的谴责?还是他生性懦弱,为了逃避而逃避?

雅菡带着这些疑问,紧挨着吴明又坐了下来,将她的困惑通通抛给了他。吴明沉吟一会说:“我认为书名即可解释一切。或许我们每一个人在爱情面前都是那个被困在塔里的人,自我束缚而始终走不出自己的小世界。我想在爱情世界里,有太多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有太多不能爱的痛苦和无奈。”说到这,吴明停了下来,见雅菡投来期待的目光,又接着说:“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简单的这样理解,是他们各自的需要不一样所导致的。马斯洛就认为人的需要由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五个等级构成。个体对需要的追求有所不同,有的对自尊的需要就超过了对归属和爱的需要。罗圣提对自我实现的需要就超过了对归属和爱的需要,而黎薇则是归属与爱的需要胜过了所有需要。”

雅菡听到这,饶有兴致地扭头问:“那你属于哪一种?你的需要孰重孰轻?”

雅菡这一问,反把吴明问住了,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沉思片刻后,不是很确定地说:“就目前而言,我觉得低级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对我来说更重要,但或许今后我会更在乎高级的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但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归属与爱的需要。——有你足矣!”

雅菡红着脸轻声笑说:“讨厌!”

吴明反问雅菡的需要是什么时,雅菡若有所思说:“我想黎薇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说完,她又笑盈盈说:“你的需要也正是我的需要,我们的需要是一样的。”

吴明逮住她的破绽说:“每个人的需要不一样,你和我的需要怎么会一样?”

雅菡咯咯笑说:“傻瓜,难道你我还有什么区别?”说完,她的脸又红得像十月里熟透了的柿子。接着,她话锋一转,问:“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吴明答:“我们去年十一月初认识的,到现在有大半年了。”

她又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吴明又答:“我们十二月十六日在一起的,马上快五个月了。”

雅菡质疑说:“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敢肯定?”

吴明不容她有半点质疑说:“那是肯定加确定的事,怎么可能会记错?”

“你哪来这么多的自信?自信过头了可就是自负了!”雅菡笑说。

“我们宿舍去年十月十九日着的火,到十二月十九日那晚,我们还专门举办了一场缅怀‘诗会’,当阿冬声情并茂朗诵悼诗时,还像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妈妈一样痛哭流涕地哭了半天,把我们逗得手舞足蹈。‘诗会’三天前,我去学校找的你,就是在那一天晚上你送了我一条围巾和一个深深的吻。”说这些话时,吴明笑成朵桃花似的。

她瞥了他一眼,含羞说:“还深深的一个吻?”吴明刚要进一步延展一番时,雅菡不满地朝他撅嘴说:“哦,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可你为什么从不送我一束玫瑰,哪怕一支也好?”

“这好像还真没有,是我粗心大意了,改天我一定买。”吴明像做错了事的大男孩一样不好意思地说。

“还是别买了!你的生活费连吃饭都成问题,不要再破费了。”雅菡认真说。

雅菡的无心之语,让吴明更感难堪,更过意不去。他每月那可怜巴巴的一点生活费,还是爷爷和三哥一人一半凑的,邓老师又帮他申请了贫困补助,节假日时他还得外出勤工俭学,这才能艰难应付着过。周末他来找雅菡,都是雅菡请他吃饭,她还会时不时地接济他一二。

雅菡马上察觉到了吴明的难以为情,急忙解释说:“我也是顺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玫瑰花,它很俗。你对我炙热的爱,我很享受,也很满足。”

雅菡的话,吴明压根就没有在意,他举目四望,见花园里有几株像浓妆艳抹的女子一样盛开的玫瑰,他脑袋瓜灵机一转,神秘笑说:“玫瑰花会有的!”

雅菡一听,误以为他把她的话当真了,会坚持己见买花送她。于是,非常严肃地对他说:“你不许去买!你要胆敢去买,今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遵命,亲爱的雅菡小姐。”吴明嬉皮笑脸说。

“不买怎么会有?”雅菡质问说。

“不买也会有!”吴明诡秘笑答。

……

晚上十点刚过,正准备抬着脸盆去盥洗间洗漱的雅菡接到了吴明打来的电话,说是让她务必到小花园一趟。她让他有什么电话里说,他死活不肯,非要见了面才肯说。吴明神秘兮兮的表现,雅菡甚为不解。

这时,距宿舍楼熄灯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等她下去再耽搁一会回来,就只有摸黑洗漱的份了。当雅菡把这意思明白无误告诉他时,一贯自认为领悟力超强的吴明却假装不知,还是坚持让她下去一趟。雅菡架不住吴明的再三恳求,只好勉强允诺。

当雅菡满腹疑团地来到池塘边时,吴明早已等候在那了。只见他像只孤独的伸长了脖子高亢鸣叫的丹顶鹤一样站在微弱的路灯下,笑嘻嘻地看着雅菡像优雅的安妮公主一样缓步走到他跟前。

雅菡两只眼盯着他不放,一笑也不笑说:“这么晚了,有什么电话里不能说?非得见面说?”

吴明笑说:“我高贵的公主殿下,请你先闭上眼。”

“闭眼干嘛?”雅菡虽有疑惑,但还是像只温顺的羔羊,驯服地闭上了双眼。吴明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没有偷看后,又特地强调说:“说好的哦!可不许睁眼!”雅菡颔首微笑。

十余秒钟后,吴明怪声怪气说:“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现在请睁开你透亮的双眼,看一眼站在你面前的乔·布莱德利。”

雅菡睁开眼看的一刹那,她的心酥了,一股像温泉一样热乎乎的暖流瞬间涌至全身。她眼睛突然一热,激动的泪水就打湿了双眼,其间夹杂着无比的感动和无限的喜悦。只见吴明就像魔术师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包装精美的红玫瑰正单膝跪在她面前。玫瑰共十一枝,每一枝都犹如一张幼童萌萌的笑脸一样招人喜爱。

雅菡拭去眼角的泪珠,假装生气地说:“不是不让你买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亲爱的公主殿下,你可仔细看好了,这不是买的哦!”吴明笑说。

“不可能!不买哪来的?”雅菡质疑说。

“亲爱的公主殿下,请你稍安勿躁,容我细细禀来。”吴明笑呵呵说。

接着,吴明对雅菡悄声耳语道:“这些花,是我天黑后悄悄摸到花园里弄来的。这些包装纸,是去找我们班女生要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雅菡将信将疑问。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我去摘花的时候,还被刺扎了好几下。”吴明边说边伸出扎伤了的手给她看。看着他被刺扎伤的手指,眼泪又在她眼眶里直打转。

“疼吗?”雅菡拉着他的手,心疼地问。

“不疼!”吴明乐呵呵的傻笑。

“你是个偷花贼!”雅菡戏谑说。

“用词不当,我可不是什么偷花贼,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偷心贼——专偷你的心。”吴明笑着说。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说完,吴明递给雅菡一个自制的浅蓝色信封。封面上规规矩矩地写着一行蝇头小楷:

亲爱的雅菡公主殿下,亲启

“亲爱的公主殿下,请你回去后再看。”雅菡正要撕开时,吴明马上制止她说。

等满脸臊得通红的雅菡怀抱着红火的玫瑰,心花怒放地低着头快速回到宿舍后,她满怀期待地撕开信封,发现里面压根就没有信纸,顿感失落。她正疑惑不解时,又拿起信封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里面有几片像心脏一样怦怦跳的玫瑰花瓣。

她小心谨慎地将玫瑰花瓣一一抖落出来,共三瓣,花瓣上有字。一瓣写着“雅菡”,一瓣写着“爱你”,另一瓣写的是“我”字。雅菡瞄了几眼后,马上明白了,她把花瓣依次排列好,心里默念道:“雅菡,我爱你!”

雅菡心潮澎湃,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吴明阳光般灿烂的笑。

在吴明认识雅菡不久前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还是在学校小花园里的池塘边,吴明和田倪正热烈地讨论着川端康成的《千只鹤》和《波千鸟》。

吴明最近一段时间,正在拜读川端康成的小说。过去一周,他刚读完这两部小说,有一些心得和疑惑,他想趁热打铁,一到周六就火烧火燎地跑来找田倪讨论。当然,除了讨论小说外,他还另有目的。

每到星期六的夜晚,花园里就比往日还要热闹些,学生们周末没有课,喜欢三三两两地到花园里透透气、散散心。从南校区和北校区及其它高校来找老乡或同学玩的学生们,也大多会在他们的陪同下到花园里来转一转、坐一坐,天南海北地闲聊一通。

吴明自打入学时认识田倪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她,和她说说他在南校区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与她交流他进校后的感受,分享他的读书心得及他所有的胡思乱想,他感觉和她总有说不完的话。田倪也总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关注,对他的每一次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耐心地听他每一回的倾诉,认真地与他探讨着有关文学的细枝末节,并毫无保留地分享她所知道或所理解的一切。除此之外,她还甘愿给他当起向导来,带着他走遍城区大大小小的历史人文景观。每到一处,两人总会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半天。有时,难免还会争论数语。

但今天吴明和田倪看似最正常不过的讨论,却多次出现了言辞犀利的激烈争论,一度争得脸红耳赤。他们观点相左,各持己见而又互不相让。或许他们今天讨论的话题就非同寻常,原本争议就很大。

为了打破这种僵局,停止这场难以为继的讨论,吴明冷不防说:“田倪,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蓄谋已久的吴明绕来绕去兜了一大个圈,总算切换到了自己最想说的话题上来。他原想打算借《千只鹤》《波千鸟》中菊治与雪子的爱情故事,大谈特谈自己的爱情观,然后再暗地里观察一下田倪对此的反应。必要时,他就趁机直接表达。然而,事与愿违,随着讨论的深入,已远远偏离了他预先设定的话题,并朝着全盘否定的不利局面发展——田倪尖锐地批判这两部小说的不伦畸恋,对小说中的所有人物持否定态度。这完全超出了吴明的预想,为了不让事情朝反方向发展,他竭力争辩。

吴明的观点,不但没有得到田倪的认同,反而让她对他更多了一些了解——她觉得他不成熟、想法很幼稚、容易冲动不说,还很偏激。田倪把她的这些想法藏得很深,从她的神情和言谈举止中没有丝毫流露。就连自认为洞察力极其敏锐的吴明都没有从中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他极为敏感的神经也没有任何感知。

田倪虽然对刚才他们讨论的话题不满,讨论的过程不仅让人心情郁闷,讨论的结果还让人很生气,但她却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克制住了不与吴明继续无谓的争论。

所以当吴明问她时,她莞尔一笑,平和地反问:“你想问什么?”

吴明笑说:“早就听闻你是我们中文系的大才女,端庄淑雅,又温柔体贴,还这么漂亮,怎么不好好谈场恋爱?”

这句话,惹得田倪不高兴了,她面露愠色说:“你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当代大学生,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外,还得烈烈轰轰地谈场恋爱,这才是完美的大学生活,等毕业时才不至于后悔。”吴明又开始阐述起他的“理论”来,“大学原本就是青春涌动,最适宜恋爱的美好时期,不认真、大胆地爱一回的话,岂不辜负了这大好青春?”

话方说到这,吴明心里的小九九已被她猜到了十之八九。因此,田倪沉下脸来打断他说:“现在对我们而言,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你能不能把心思倾注学习上?而不是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死去活来地爱上一回。”吴明满怀憧憬地说。

脸色灰沉的田倪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于是面色凝固地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想法不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是一路人。”

“有什么不一样?你不是‘饮食男女’吗?食色性也。感情、恋爱是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这是人性的一种表现。”吴明全然不顾田倪此时的感受,继续大言不惭说,“文学源于人性,写的就是人性。我们读中文系的,又怎能置身事外,置人性而不顾?要想学好文学,首先就得学会恋爱!但凡有成就的作家、诗人、哲人,谁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一番洗礼?”

“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只会一门心思读书,”田倪搪塞他说,她想尽早终止这个无聊的话题,“我目前对恋爱不感兴趣,也不向往爱情。”

“没有人喜欢你?这怎么可能?”吴明觍着脸笑说,“喜欢你,追求你的人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排,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估计我都排到十名开外了。爱情很美好,美好的东西就值得憧憬。”

“你喜欢我?这不可能!”田倪瞟了他一眼,假装很惊愕的样子说。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认识你第一天开始就暗恋你。”吴明好不容易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不管一二的马上向她表明心迹说。

“你喜欢我什么?”田倪一想探个究竟问。

“我喜欢你的地方可多了!”吴明张口就答。

“不要油腔滑调!说说你喜欢我的原因,千篇一律的就不要说了,我可不吃这一套。你要是能说出有新意的、与众不同的还罢,要是说不出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不给你面子。”田倪看都不看他一眼说。

吴明一听心里就乐开了花,他随即脑袋飞转,认真地想了想后,动情地说:“你温暖了我的心,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认识你后,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家的存在,你像姐姐一样无微不至地关照我。当我在十分迷茫,想放弃的时候,你给了我方向,告诉我未来在哪。你知道吗?见到你,想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会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全感。这对我而言,应该就是一种喜欢,就是一种爱,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

田倪愣住了,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心房为之颤抖了一下,但她还是不露声色说:“吴明,谢谢你的爱!我不想谈恋爱,也没打算在大学谈恋爱。我只想好好读书,不辜负老师对我的期望,对得起含辛茹苦把我抚养成人的父母。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也不敢奢望什么。”

田倪说这席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口是心非,随即沉思不语。

自她读大一以来,身边就一直不乏追求她的爱慕者,但田倪表现出来的高冷、油盐不进的感觉,将不少人拒之在了门外。当然,这除了她自身不想恋爱的主观原因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在追求她的这些人中,大多是冲着她的美貌来的,鲜有人走进她的世界,更不可能了解她、懂她。更多的是一些昏昏噩噩虚度光阴、不学无术的人,更有甚者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来挑逗她,想占有她。吴明刚出现时,她也只觉得他是老乡,又是学弟,还有读高中时共同的师长,再加之他无时不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和他那抹了百花蜜的嘴巴,她对他多了一些亲近感,但也仅仅限于学姐对学弟的亲近。他认识她后,隔三差五打电话向她请教这请教那,每每总是不耻下问,还嘘寒问暖。每个周的星期五傍晚到星期天下晚,他就会从南校区跑到校本部来找她当面请教,讨论很多有关文学的问题。除此之外,他就只会到学校图书馆看书。在这一过程中,她感受到了他的火热、上进、好学和细腻,还有他对文学的偏好,让她不仅找到了知己的感觉,还有了种久违的好感——在他身上,有种与追求她的人不同之处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时又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总之,她并不排斥他,虽然他身上也有一些不好的习性,但她隐隐绰绰感知到有些只是暂时的。

听田倪这么一说,吴明感到很失落,脸像正要下蛋的母鸡一样憋得通红。他将心一横,打定豁出去了的主意说:“田倪,你把自己的心门紧闭,不愿让人走进你的心。你就是一个自己把自己装进一个大黑袋子里的人,还从里面死死地扎紧袋口,不让明媚的阳光照进你的袋子,温暖你的心,驱散你心底的阴霾。你不让那清新的空气钻进你的袋子,驱走你内心的尘埃,激荡你的灵魂,敲开你的心扉。”吴明越说越激动,“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做驱散你黑暗世界的那一缕阳光,烘干你潮湿的心。如果你能打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我愿意化为一丝清新的空气,钻进你的袋子,驱走尘埃,让你的青春活力四射。”说话时,吴明情绪难抑,他激动得像在朗诵诗歌一般,只是刻意压低了嗓门。

田倪的心被吴明的这番言论重击了一下,她的心被撼动了,但她还是装得泰然自若样,却诚恳地说:“吴明,我家只有我一个,没有兄弟姊妹,我父母今后都得指望我。我家境况不好,我能读书已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了。我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必须要学有所成,确保将来分工的时候万无一失。我没有任何选择,没有任何退路,唯有读好书。”

田倪的这番坦诚,吴明为之动容,他不无感慨地说:“田倪,我的家境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讲。但今天我想说的是,你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请我吃饭的女人,每个周末都是你在请我吃饭。如果我要是早知道你刚才说的这些,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要你请的了。”

田倪忙说:“你多想了。我说的压根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

吴明说:“对我而言,吃饭问题就是一个天大的问题。你无私地帮助过我那么多,我会一辈子铭记在心。你的恩情,我此生难报。”

田倪一听就急了,很不高兴地说:“我是那种做事只图回报的人吗?我对你是基于老乡和学姐学弟关系,我对来找我玩的每一个老乡都会这样做。”说到这,田倪马上意识到了有不妥之处,立马转变态度,又苦心婆心的细声说:“吴明,我需要的不是感激!我真心希望你尽早振作起来,尽快走出颓废,积极地去面对生活,努力学习,不要再自甘堕落、牢骚满腹了。”

吴明解释说:“我心里装着你,才和你掏心窝子说那些话的。在你面前我不想伪装自己,我想用最真实的一面对你,这不好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了心里,只要是对的。我也会为此做出改变,尽最大可能地去改变。”

此时,田倪已方寸大乱,她想坚守住自己不恋爱的原则,想马上逃离。因此,她言辞恳切地说:“吴明,我们不说这些好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至少现在很不适合。再说我比你大,我接受不了姐弟恋,现在也不想恋爱。你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件事了,我们只能是朋友,也只能做朋友,你明白吗?”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吴明尴尬极了,红着脸心有不甘问。

田倪不答,起身不辞而别,把吴明一个人晾在了池塘边最粗的那棵歪脖子大柳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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