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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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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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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菡与吴明》连载

第一十九章

两年后,也是盛夏里的一天,长湖里的“雅菡岛”上,雅菡平静地看着“吴明岛”。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是两个相隔仅数十米的小岛,它们相隔如此之近,但彼此却有自己的世界,永远都不会连在一起了。

毕业这两年,雅菡顺利通过考试,竞聘上了岗,正如她父亲所愿——她被分配到了县城里的一所中学教书,端着铁饭碗,过着朝九晚五的安稳日子。

这两年,她和吴明偶尔的还会通通电话,了解下彼此的工作和生活,但从不谈及感情,即使雅菡偶尔提及,吴明都会马上把话题岔开,或是借故挂断电话。她曾去吴明打工的一家小厂看过他三次,他也曾到石林找过她两回。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吴明换了三份工作,领着微薄的薪水,依旧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吴明那一点可怜的薪水除了要支付日常生活所需的房租、餐费、交通费和电话费外,还得每月按时偿还读书时借下的高额贷款。

当雅菡第一次去昆明南郊的小厂看他时,在他那狭小的单身宿舍里,她惊讶地发现,在他的简易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南怀瑾先生的系列书籍。这其中就有南先生的《论语别裁》《老子他说》《易经杂说》《易经系传别讲》《孟子旁通》《金刚经说什么》《楞严大义今释》《楞伽大义今释》《圆觉经略说》《亦新亦旧的一代》《中国佛教发展史略》《原本大学微言》《如何修正佛法》《定慧初修》等著作。他依然还保持着做读书笔记和写作的习惯。

在雅菡看来,这两年,吴明衣着依旧简单朴素,很多还是大学时就一直在穿的,有几件还是读书时她买给他的。他除了脸被晒得黝黑,额头布满沧桑的皱纹及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外,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依然时时面带微笑,说话还是那么风趣幽默,对生活依旧满怀激情、充满希望,他任劳任怨、不知疲倦的在埋头苦干。

在小厂幽暗的宿舍里,他们有过一次简短的对话,那是毕业半年后的事。

“吴明,你已经拿到毕业证了,今年七月你就可以回去工作了,你还是回去吧!”

“我这不叫毕业,我也不是师专毕业的,我顶多算是师专肄业的。”吴明心怀怨气的冷笑说。

“你对学校有气?”雅菡叹气说。

“我没有,这所学校没有值得我留念的地方。”吴明非常冷漠,对师专,此时。

“我们今天不说学校,说你回去工作的事。”

“我回去做什么?”

“教书。”

“我不会回去。”

“你回去不是很好吗?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奔波劳碌。”

“我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吴明反问道。

“好吗?”雅菡问。

“我觉得我活得很好,至少比我回去强。”吴明回答说。

“但你生活得很艰难,活得很不易,难道你不知道吗?”

“雅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要你怀揣梦想,只要你愿意去奋斗、去努力、脚踏实地的去干,就会有希望,总会迎来改变自己命运的曙光!”吴明坚定地说,“我的路得靠我自己去走,我的世界得由我自己去创造。”

“难道你一点不怕吗?对未来。”

“以前怕过,大一时,”吴明想了想说,“后来读的书多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是这么想的,只要一个人读的书多了,认知就多了,想法也就多了,慢慢的连思想也变了。当一个人思想变了,他的学习态度和学习能力也就变了,能力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自信也会由此日益增强。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雅菡,我越来越深切体会到,阅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改变他的思想,改变他的心态,改变他的命运。”

“吴明,你真的能做到无惧生存,无惧生活,无惧未来了吗?”

“雅菡,之前我或许不能,但现在我相信我能!”吴明笑说,“刚到师专时,我对未来很惶恐,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不知道我该干什么?甚至一度自暴自弃。后来,我开始阅读,一读就爱不释手,最后竟到了痴迷的状态,并从中寻找到了快乐的源泉——阅读和写作。从中我还领悟到了:快乐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给予的!快乐不在哪,它就在你身边,无时无刻地在你眼前,在你心底里。当我弄明白这个道理后,你说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雅菡又问:“吴明,是不是我变了?变得更现实了?”

吴明坦言道:“你没有变,还是那句话——只是被现实熏染了色彩。”

“染了什么样的色彩?”雅菡再追问时,吴明就默不作声了,他把欲言又止的话咽了回去。

“那你变了吗?”雅菡问。

“算是有点吧!”

“变成了什么样?”

“初心依旧,只是变得更加坚定——对未来,对生活!”

此后数月,吴明出差路过石林时,特地前来看望雅菡。

夜色凝重的初夏,在石林县城东郊的黑龙潭水库堤坝上,雅菡和吴明吹着迎面扑来的微风,看着小城的万家灯火,各自心事重重。

对于吴明而言,雅菡生活的这座城,迎面吹来的轻风里虽然带着不堪回首的苦涩,但他只要与雅菡呆在一起,或是远远守望着她,他就觉得这风香甜如故。但对雅菡而言,她有的是恨,是不解,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令她简直难以置信——一夜之间,她和吴明莫名其妙的就各奔东西了。

“吴明,我对你有多恨,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总有一天你不会再恨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雅菡转头看着吴明愤恨地说,“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你抛下了我,让我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这,远远守望着你!”

吴明有苦难言,低头不语。他很想将实情告之雅菡,但他不能。他心里滴着血,暗自对她说:“雅菡,我同样也是一个人孤伶伶的远远守望着你!”

“你有这么几个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而到我家来?和我在一起?”面对雅菡的逼问,吴明十分痛苦,对雅菡的误解他不能辩解,也无法辩解。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哑巴了?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中文系的辩才哪去了?你的巧舌如簧呢?”雅菡气愤地接二连三问,“吴明,你说。——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雅菡,请你永远记住,你在我心里已经烙下深深的印记,此生不灭!也请你不要质疑我对你曾经的爱,那是真实不虚的!这份爱对我而言弥足珍贵,我会此生铭记!”

“我不要你铭记,我要的是此生我们永远在一起!”

“雅菡,我们就这样做一辈子朋友,不是很好吗?”

“深爱的两个人之间,做不了情人,成不了夫妻,难道还能成为朋友?”雅菡质问。

“雅菡,只要你相信我们的爱会长存,我们就一定会成为朋友,甚至是挚友。”

“但愿如你所说!”雅菡哀叹道。

此行,吴明从雅菡的话语中,他听到有关她初恋男友的话题更多了,她谈及他时不再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与之相比,吴明感觉得到,雅菡对他的性格和脾气有很多顾虑了,甚至有点怕。他还从中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对他的未来深感焦虑,尤其是不稳定的工作带来的不确定性。除此之外,她还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让她缺乏安全感。为此,还特意翻了他的旧账——田倪和杏眼女生作为佐证。

这次石林之行后,吴明发现雅菡被现实熏染得更浓了,她身上斑驳陆离的色彩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雅菡的这些变化,吴明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上。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忧郁。至此,他隐约感觉到,他未来的感情之路将会是灰暗的。雅菡后,他的世界再无纯真之爱。

虽然,此行他对她说:“雅菡,放下吧!过去的,终将过去。未来,不可期。”但他知道,他对她的爱和承诺,将会此生都压在他心里,无论如何都搬不开了。他还这样宽慰自己:“有些东西,既然无法放下,也就不要放了,就让它继续装在心里也蛮好,无非又多了份灰暗和苦涩罢了。”吴明这样想的时候,他吞声忍泪。

叮叮叮……

手机的一阵清脆铃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雅菡,“又走神了,怎么满脑子全是吴明?”

“雅菡,你都上岛这么长时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这个声音听起来缺少点生机,让人感觉有些沉闷,还像榆木疙瘩一样无趣。

“你再等会,我一会就来!”雅菡愁云惨雾地说,话音未落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雅菡站在水边又发了会呆,想了想这才掏出一个浅蓝色的诺基亚手机,拨通了吴明的电话。

“吴明。”

“雅菡。”

“吴明,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

“你就不能猜猜吗?为什么非得这么直耿耿的?”

吴明沉默不语,心里一阵苦涩,这感受比生嚼苦瓜还苦。吴明不语,雅菡也无言了。过了数分钟,雅菡又才打破沉默说:“我在长湖雅菡岛上,对面就是吴明岛。”

“雅菡,你去那做什么?”

雅菡不答,而是怀揣着最后一线渺小的希望问:“吴明,两年了,你就不能给我句实话吗?”

“雅菡,很早前我就说过,你应该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陪伴你的那个人不是我。”

“吴明,你真能狠心抛下我?”

“雅菡,我……”

“吴明,从毕业到现在,我等你两年了,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吗?”雅菡心有怨气说,“我在等你兑现你的诺言,等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家,等你给我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但你没有!”

“雅菡,对不起!我真给不了你想要的。”吴明悲不自胜地说。

“吴明,是不是非要逼我离开你不可?”雅菡声音低沉说。

“雅菡,你现在在雅菡岛上看吴明岛,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吴明不等雅菡答话,又接着说,“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俩就如这两个岛一样吗?它们虽然近在咫尺,但却如隔天涯,终不能结为连理!”

“咫尺天涯!”

“雅菡,你咫尺,我天涯。”说完,吴明缄默不言了。

“吴明,难道我们真的缘分尽了?”

吴明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不答。

跟着,雅菡也长叹了一口气,问:“吴明,你难道就真置我们多年的情义不顾吗?你难道都忘了?”

吴明依旧不答,雅菡又问:“你为什么非得如此绝情?对我为何要如此残忍?”

吴明依然沉默不言。他冷漠的态度,使雅菡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她将心一横,下定最后决心说:“吴明,那我挂了,再见!”

雅菡轻轻挂了电话,像被挖了心的无心人似的又在原地伫立了好大一会,这才从浅蓝色的牛津布印花钱夹中,慢慢取出一个绣有粉色桃花的精美荷包,把她从吴明头上拔下来的白发全取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不放,眼泪在眼睛里一直打转。

之后,她又像在殡仪馆参加至亲遗体告别仪式似的,盯着“吴明岛”看了半晌。然后又从红色的单肩包里拿出一把米色的修眉刀,从自己的发梢上割下一绺秀发,把之与吴明的白发并在一起。她又站立良久后,这才踏着茂盛的青草缓步走到水边蹲下,将手中紧攥着的两人头发轻轻抛入湖中。就在头发入水漂浮在湖面的一刹那,雅菡滚烫的泪珠子啪啦啪啦的也掉入了水中,顷刻化为乌有。

雅菡来电之前,吴明正站在羊者窝水库边,盯着湖中那幽深的小岛看了许久。

雅菡爸爸和他在书房的谈话,又一次刺痛了他的神经。

“小吴,你得离开雅菡,你们不能在一起。”

“叔叔,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我会对她很好,不会辜负她。”

“这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你的真心,你对她情真意切,她对你也是真心真意的。”

“叔叔。”

雅菡爸爸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接着说:“你先听我说完!你头脑灵光,大胆心细,办事机智,也很有眼水,又拿得起放得下,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将来定会有出息!我和你阿姨也很喜欢你,我们也很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有两个女儿,她大姐已经出嫁了,现在全指靠她招一个人上门,跟着我们姓刘。”

“叔叔,这我能做得到!”吴明急切地说,生怕错过说话的宝贵机会。

“小吴,叔叔也知道你做得到,可是我从心底里接受不了你没有稳定工作这件事。以你现在的学历,你要想到我们县考试上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两地分居——你在罗平,她在石林。这现实吗?这完全不现实!如果这样的话,你们早晚都会分开。”

“叔叔,我不会回去的,我会留在昆明!”

“你想过没有,你留在昆明做什么?还不是只能打工!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要租房,要吃饭,要生活,你能养活你自己都算不错了,还能养家?”

“叔叔,刚开始,可能会这样,但我会非常努力的工作,我想一定会好起来,越来越好!”

“小吴,那是理想!但现实是,你可能一辈子都会为了生计奔波劳碌,为了养家糊口而苦苦挣扎。不是叔叔不相信你,你说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吴明低头不语。

“那既然你都没有办法养活你自己,你还怎么照管好这个家?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雅菡跟着你吃苦受累?你难道愿意看着你心爱的人因为你而过着不如人的生活?你这哪叫爱?你这是自私,是完全不负责任!真像这样,你给得了雅菡幸福吗?这就是你爱她的表现?这不是爱,这是虚伪,是占有,是十足的动物本性!记住,小吴,你应该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而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低等动物!”

吴明无言可对。

“作为雅菡的父亲,我比任何人都爱她,我不希望她吃一点亏,受一点点委屈,更别说是跟着你受罪。作为父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你吃苦受累,而无动于衷。我必须得站出来,阻止你们,制止你们。如果有一天,你为人父,你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吴明语塞,不知怎么答话。

“小吴,叔叔今天把话都说明白、说透,不管你恨不恨叔叔,我都得说!你们家的家庭条件,我大致也了解了一些,你今后家庭的负担会很重很重,我不希望雅菡过这样的日子。”

“叔叔,我家庭情况是不好,但这一切都会改变,我相信我们有能力去改变它!”

“那我管不了,我无法预知未来。就只说一点,你现在脚无立锥之地,头无片瓦,又没有稳定的工作,人还不在石林,我怎么能让女儿嫁给你?”

雅菡爸爸的话像一把钢刀扎进他的胸膛,撕裂他的心脏,钻心般的疼痛,暂时掩盖了他的悲伤。吴明自幼在贫苦中长大,他看够了别人的白眼,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和欺辱。但他对生活依旧满怀希望,憧憬美好的未来,他从不认命,全力去和命运抗争,他也坚信他一定会脱离贫苦,改变自己。他的一切奋斗和努力,在此时此刻变得这么渺小,这么脆弱无力。吴明与生俱来的自卑感猛烈席卷而来,刺激着他倔强的自尊,内心深处埋藏着的孤傲灵魂在召唤他,催促他奋起反抗!

事情到了这一步,吴明算是明白了,雅菡爸爸反对雅菡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并不是他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最根本的原因只有现实,有的只是眼前利益的算计与权衡。他贫寒的家庭及他没有稳定的工作,才是他极力反对和竭力阻止的主因。弄明白了这一点,一种强烈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他就是一个令他十分反感的伪装者。他必须还击,立刻出击!

“叔叔,你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我现在是给不了雅菡什么。但是叔叔,请你也记住,我现在最大的资本是年轻,十年后我将会拥有你希望的一切!我也一定有能力给得了雅菡足够的幸福!”

“那是十年后,不是现在!我现在关注的眼前,不是未来!你现在达不到我的要求,一切免谈!”

“叔叔,你这是在摧毁我们的爱情,在毁灭雅菡的幸福!你有一天会为你今天的所为后悔,买单!”

两人僵持,互视不语。吴明眼神坚定,盯着他毫无惧色。

“小吴,我作为一个父亲,为了她的幸福,求你离开她。我的女儿我知道,只有你主动离开,她伤透了心才会对你死心!叔叔求你了,你离开雅菡,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为了女儿,我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同意!不信,你可以试试!”

当雅菡爸爸说完这话时,吴明大惊失色,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霎时而至——他深刻感受到,雅菡爸爸今晚与他说话的神色和语气与他爸爸何其相似。他对雅菡人生轨迹的刻意安排、谋划及置之不顾的横加干涉,与他爸爸如出一辙。吴明看着眼前和他说话的雅菡爸爸,仿佛看到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爸爸。

一旦他爸爸的厌恶形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面前,吴明此行原本就没有任何提防的心理防线,转瞬就溃不成军了。他的战斗意志顷刻土崩瓦解,他的心瞬间就掉入了万丈冰窟,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鲸鲨一样,一口就把他无情地吞噬了。

在他即将放弃作困兽之斗,行将自我毁灭之前,他要像视死如归的无名小卒,做最后致命的一击。

“叔叔,我想告诉你,我不是被吓大的!为了雅菡,你可以不要命。那我也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为了雅菡,我也可以随时舍去我这条贱命!但忘了告诉你,我是一个经历过四次死亡的人,四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我知道什么是死!叔叔,我无惧死亡,我也不怕!你呢?请你自问一下,你究竟怕不怕死?”

雅菡爸爸脸色铁青,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不得不使出另一个杀手锏:“孩子,叔叔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曾真心希望你们在一起,为此还去请人算过你和雅菡的八字,算命的说你非池中之物,是个不甘于平庸的人,你和雅菡不是一路人!你们如果勉强在一起的话,迟早是要离婚的,很难白头。如果真到了这一天,你会给雅菡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算命的还说你的命很硬,会克到我们家人,当然也包括雅菡!虽然叔叔是一个老师,不相信迷信,但我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父亲,我总不能不有所顾虑吧?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如果你爱雅菡,你希望你们今后劳燕分飞吗?你希望她为你受苦受难吗?既然如此,何不趁早?”

雅菡爸爸此话一出,吴明总算彻底明白了,他是铁了心要阻止他们。为了阻止他们,竟到了不择生冷的地步。

吴明自知已无力回天了,他木头木脑地站在原地不动,沉思一会后才缓过神来,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同意了?”她爸爸焦虑地问。吴明两眼寒气逼人,看了他一眼后,不紧不慢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叔叔,你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些话来诓我,我不是三岁小孩!既然你想方设法的非要拆散我和雅菡不可,我还能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

他听吴明如此一说,知事情已有了眉目,阴沉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他拍了拍吴明的肩膀,穷追猛打说:“那好,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你万万不能和雅菡说!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是一种庄重的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此时,吴明脸色寡白,心乱如麻。他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说:“放心吧,我会如你所愿!”

事以遂愿,雅菡爸爸于是笑颜逐开地说:“非常好,你也静一静,调整下情绪,我们一会出去,不能叫她们看出任何破绽!”

吴明冷笑道:“叔叔,你大可放心,在爱情面前,我不会苟且,也不会卑微地去爱。十年后,我会让现在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包括你。”

雅菡挂断电话那一刻,吴明的心情顿时跌至低谷——他心葬冰窟,人入寒冬。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吴明仰天长叹:“爱有天意,命运弄人!”

随后,他又有感而发:“活在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都得为自己性格、脾气买单!”

话虽如此,但“脚无立锥之地,头无片瓦”在吴明看来,这既是羞辱,也是他人生前进的号角!

与此同时,他依旧固执地认为:“在爱情面前,我不会苟且,也不会卑微地去爱!”

想到这,吴明面露喜色,他回头看了看罗平坝子,满山遍野绿油油的,真叫人舒坦。

该和过去告别了!

吴明回转身,像大无畏的勇士一样笑着朝水库走去,一个黑影飞身跃入水中,噗通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浪花向岸边推去,直至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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