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乌蒙正在炒菜,万照、群超、群悌、万三陆续来到。乌蒙诧异地看着云英。
云英笑笑,说:“这几年,都是他们来陪着我吃饭。”
“这咋行?”乌蒙说。
“咋不行?我一个人的饭咋做啊?他们来了,我也好做饭了。他们还能陪着我喝喝茶,说说话,解解闷。”云英说。
“六哥同意?”乌蒙疑惑地问。
“不同意,你们就在家陪着我。只要你愿意在家种地,愿意在家照顾我,我现在就让他们回去。”云英说。
乌蒙顿时无语,半天方说:“那我问问燕草。”
“瞧你这点出息!伺候我,还得她说了算。”云英说。
乌蒙嘿嘿笑了起来。
乌蒙将菜放到饭桌上,一股熏人的体臭扑鼻而来,几乎让乌蒙呕吐。乌蒙赶忙离开,装作洗手,来到院子里。乌蒙这才明白筠篁的话。可自己怎么能和这些人在一起吃饭呢?
“老七,你这菜手艺不行啊!光好看,不好吃。”万三在屋里喊。
“那你就别吃,我又不是给你炒的。”乌蒙在院子里说。
“给你娘吃,也不能把苍蝇炒进去啊!”万三说。
“不可能。”
乌蒙听说菜里有苍蝇,疾步跑进屋里,来到桌前,问:“我炒的菜,不可能有苍蝇。”
“那你看这是啥?”万三指着桌上的一只死苍蝇说。
“菜里的?”乌蒙疑惑地问。
“对啊!你不用苍蝇拍,捉只苍蝇给我看看。”万三说。
“娘,真是菜里的?”乌蒙疑惑地问云英。
“快吃饭吧,饭都凉了。”云英笑着说。
“菜里进苍蝇了咋吃?我重新做吧?”乌蒙说。
“一只苍蝇怕啥?当年我们被鬼子围在东洼里,啥没吃过?就剩下没吃屎了。”云英说。
“娘,这顿饭,我是不吃了。吃着饭,你说这些做啥?”乌蒙说。
这时,一只苍蝇飞过来。只见万三用筷子轻轻一夹,就将苍蝇夹住,然后放到饭桌上。
乌蒙诧异地看着万三,问:“你是咋做到的?”
“吃完饭,我再教你。”万三说。
乌蒙忙坐下,拿起窝窝头,吃了起来,说:“我看你出手也不快啊!”
“快的极限就是慢,慢的极限就是快。你要练的出手像我这样慢,需要十年。”万三说。
“三爷,你的话,很有辩证法呢!真想不到,你还懂哲学。”乌蒙笑着说。
“这桌上,那个人的本领也够你学过十年八年的。”云英说。
“我不信。难道大爷、群悌哥,也有三爷的本领?”乌蒙摇着头说。
“没有,没有,我啥也不会。”万照连忙说。
群悌也忙说自己啥也不会。云英哈哈大笑起来。
乌蒙匆匆吃完饭,对万三说:“三爷,我吃完了,你教我吧!”
万三点点头,对乌蒙说:“晚上吧!晚上给你带个小东西来。你把它吊起来,用它来练习。”
乌蒙想想也对,便点点头,说:“娘,给他们做身衣服吧!他们身上的味太大了。”
“不是让你管钱嘛,你说了算。”云英说。
“给他们做衣服,不花咱的钱!我有办法。可咋给他们量尺寸呢?”乌蒙说。
“一会你洗碗,我来给他们量尺寸。”云英说。
“洗碗就不用老七了,我来就行。”万照说。
“打住。只要我在这里吃饭,做饭、洗碗你们都不要动手。我信不过你们。”乌蒙说。
云英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来了新掌柜,实行新章程。咱们有福享了。”万三笑着说。
万娜来了。看见乌蒙,笑着说:“我奶奶说你搬来了,我还不信。原来真搬来了?”
“搬来了,一会你帮我把窗帘换下来。”乌蒙说。
“现在换吧!”万娜说。
“我还没洗碗呢!”
“我帮你。”
万娜说着,挽起袖子,帮着乌蒙洗筷洗碗。然后,跟着乌蒙来到里屋,把窗帘换了下来。
“开裁缝铺咋样?”乌蒙问。
“给人做衣服啊?到哪里去学?又是缝纫机、锁边机的,花不少钱呢!”万娜说。
“投入多,挣得就多。我帮你。”乌蒙说。
“你可不能反悔!我让能顾去找他大爷,看到哪里能学裁剪?等我们开裁缝铺的时候,钱全部由你来出。”万娜笑着说。
“一言为定。还有一个生意,就是修收音机,怕是挣钱不多。好处是不用重新学习;把工具买来,咱就能干。”乌蒙说。
“我见鱼台的车林在集上修收音机,我去问问他。若能行,你要借钱给我买工具。”万娜说。
“没问题。下午你做啥?”乌蒙问。
“你有事吗?”万娜问。
“你没事,就陪我去鱼台,给三爷他们做衣服去。”乌蒙说。
“行啊,那我回去推自行车。”万娜说。
“我载着你就行。”乌蒙说。
万娜笑笑,便不再回家。
云英把四人的衣服量好,交给乌蒙。乌蒙载着万娜,来到鱼台裁缝铺。
夫襄审量着万娜,问:“就是她做衣服?”
“对啊,做一套。”乌蒙说。
“给我做啥衣服?我不要。”万娜说。
“喇叭裤,最流行的。上午我刚做了。”乌蒙说。
“有人给你做衣服,还不高兴?”
夫襄说着,拿出一捆天蓝色的布料,对万娜说:“这是郁州最流行的布料,满意不?”
“那做一身很贵吧?”万娜问。
“二十。”夫襄说。
“啊?这么贵?还是算了吧。”万娜说。
乌蒙笑了起来,说:“又不用你花钱,问这些做啥?”
“你的钱就不是钱?何况,这钱是你家的。等你自己挣了钱,给我做两身,我也愿意啊!”
万娜虽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很诚实地配合夫襄,量着尺寸。
“你这里有我娘的尺寸吗?”乌蒙问。
“有,有,你两个娘的尺寸都有。”
“给我云英娘再做两身。”乌蒙说。
夫襄笑着答应。
万娜量完尺寸,乌蒙又把万照四人的尺寸拿出来,让夫襄给每人做两身,尽快做出来。
“一次做两身有点多吧?”万娜说。
“你得给他换洗啊!今中午差点熏死我。”乌蒙说。
“所以我不相信你搬过来嘛!”万娜说。
“真不知我娘咋想的,也不嫌熏得慌。”乌蒙说。
“她们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在这种环境里习惯了。我们嫌味大的时候,她们还嫌我们矫情、忘本。”万娜说。
“我不想改变自己,那只能改变他们。先从衣服开始,然后再逼着他们刷牙、洗脸、洗脚,饭前洗手。”乌蒙说。
“那你以后有事干了。”万娜笑着说。
“万娜,我有件事求你。”乌蒙说。
“咱俩客气啥?说吧。”万娜说。
“咱们回去后,你再陪着燕草来做一身吧!”乌蒙说。
“刚才我还纳闷呢,为何不叫着燕草一块来?”
“我们两个吵架了,她不想见我。所以,只能求你帮忙。”乌蒙说。
“好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万娜说。
“夫襄,我还有个朋友来做一身,我先把字给你签好。”乌蒙说。
“我认识燕草,放心吧。”夫襄笑着说。
等乌蒙、万娜回来的时候,静娴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