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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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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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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鸤鸠》连载

第三十三章 群少来了

1982年8月14日 星期六 晴

乌蒙练完马步,回到云英这边。群少来了。

力群少,力家寨大队长力万晖的儿子。从小学,到初中,群少与乌蒙、燕草都是同学。初中毕业后,群少没有考上高中,便到砖厂做记账员。

1975年,云英决定对力家寨重新规划。把过去破旧的茅草屋扒掉,全部盖成标准的砖瓦房。于是,便在五曲河西北的肋埠,划出五十亩地,修建了砖厂。一来供应自己大队用,二来也对外销售。力万光担任砖厂厂长。1976年,云英被打成江青的黑干将,进了县学习班。力家寨规划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群众接任书记后,为了降服念菊,以砖厂账目混乱为由,罢免了力万光的厂长职务。让大队长力万晖兼任砖厂厂长,群少升为副厂长,实际上的厂长。

自从乌蒙升了高中后,两人基本不来往。群少见乌蒙回来,忙站起来,笑着说:“听大姑说,你学拳了?”

“刚开始,正练蹲马步呢!”乌蒙说。

云英让两人去里屋说话。群少便来到乌蒙的屋里。

群少见乌蒙的房间里,家具全是新买的,顿生羡慕。见屋里的房梁上,挂着一枚制钱,群少笑了起来。

“这个是啥?”群少问。

“这是三爷的功夫,教我练眼力劲的。”乌蒙一边给群少倒茶,一边说。

“咋练?”群少问。

乌蒙将茶水放到写字台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双筷子。摆开马步,便去夹制钱。一连夹了十几下,方笑着停止。

“你可真会玩。”群少笑着说。

“你咋有时间来玩?”乌蒙问。

“今早上,群实对我说,你要写我们的小说。是不是真的?”

“我正想去采风呢,你就来了。”乌蒙说。

“风还能采?我们砖厂的风,带着一股土腥味,不好闻。五曲河坝上,那里的风好。到了晚上,砖厂的工人,都愿意到那里凉快。”群少说。

乌蒙笑了起来,说:“作家亲身体验生活,这叫采风。”

“体验生活?你去推土啊?你哪干了这个!”群少说。

“群实能干了,我咋干不了?”乌蒙不服气地说。

“别不服,那是真力气活。不信,下午就去试试。”群少说。

“行,下午让你看看,干力气活,我不比你们差。”乌蒙笑着说。

“采风可以,但小说千万别写了。砖厂上,还有五六个闺女怀孕呢!你写了,这孩子还生不生?”

“都是你的?”乌蒙说。

“胡咧咧啥呀!人家都是两口子在砖厂干活。都是家里定了亲,但不够结婚年龄,便到砖厂干活。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送掉。”群少说。

“送?不是卖吗?”乌蒙问。

“孩子能卖吗?但是人家又是生孩子,又是坐月子,你不也得给人家一些补助?就像找对象要彩礼一样,你能说是卖闺女吗?”群少说。

“那不能算卖。群实没和我讲明白。我问你件事行吗?”乌蒙神秘地说。

“啥事?”群少也低声问。

“女人的奶子,有几种形状?”乌蒙低声问。

“这个,像道数学题。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数学就没及格过。”群少说。

“啥数学题,你不是见奶子多嘛,那一定知道奶子的形状啊!”乌蒙说。

群少扭捏起来,掏出烟来,点上一颗,沉思半天,说:“奶子确实见的不少,可看不出啥形状来。反正一个人一个样,又好像都一样。”

“又一样,又不一样,这不等于没说?好好想想,到底一样不一样?”乌蒙问。

“黑灯瞎火的,谁管奶子的形状?你从哪听来的?小说上的?”群少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奶子分饽饽形、碟子形、口袋形。”乌蒙得意地说。

“燕草告诉你的。你自己想不出来,她咋不来陪你玩?”群少说。

“这件事你说错了,还真不是她说的。”乌蒙笑着说。

“哪是谁?不是燕草就是万娜,别的女同学,你都不和人家玩。万娜说的?”群少问。

“也不是万娜说的。别猜了,你猜不着。我问你:你下学比我早,接触社会也早。给我讲讲,现在人们都在想啥?”乌蒙拿出日记本,问。

“你要采访我啊?自从允许个人做生意,现在人们就想挣钱。”群少说。

“有了钱以后呢?”乌蒙问。

“有了钱,就过美国人的生活啊!我问你件事:在美国,你操总统的娘;总统非但不抓你,还非常高兴。是真的吗?”群少问。

“你听谁说的?我咋不知道。”乌蒙疑惑地说。

“群实跟我说的。群实说,人家美国人的脑子,和咱不一样。你操总统的娘,总统不认为你耍流氓,而是浪漫。你和他娘相好,证明他娘长得漂亮,有魅力!你知道这叫啥吗?性感!瞧瞧,人家那社会!”群少说。

“群实咋没和我说?不可能的事啊!操他娘,他还美?”乌蒙摇着头说。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吧?美国欢迎全世界的人,去美国上学、上班。人家管这叫移民。”群少说。

“哪总统的娘够惨的。全世界的人都去,这得挨多少操啊!”

说罢,乌蒙、群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还听到一件事。说一个美国老太太,向银行贷款买了房子。该吃吃,该玩玩,慢慢向银行还贷款。到死的时候,终于把银行贷款还完了。人家享福了一辈子。还有一个中国老太太,一辈子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拼命攒钱买房子。当她临死的时候,终于攒够了买房子的钱。吃苦受累一辈子。你说这事是真的吗?”群少说。

“你讲的这个故事,弄不好是真的呢!咱中国人,有了钱,谁不存起来?哪像人家美国,潇洒第一!”乌蒙说。

“美国的银行也好。砖厂想贷款,买煤焦石。银行就是不给贷,说不符合条件。”群少气愤地说。

“这就是咱和人家的差距!不光物质上的,也包括思想观念上的。”乌蒙叹息地说。

“你家关系多,还是想法去美国吧!到了美国,凭你的长相,也许能操总统的娘呢!”群少笑着说。

“我可不操总统的娘。要操,也得是总统的闺女。”

乌蒙说罢,两人又笑了起来……

送走群少,乌蒙来到月英这边。万清刚烧好水,准备泡茶。

月英正逗着长城玩,见乌蒙进来,问:“想好做啥没有?”

“我下定决心了,当作家!把你们打鬼子的事,写出来。”乌蒙笑着说。

“这事好呢!老七,六嫂支持你!”筠篁说。

“你娘咋说?我记的、你娘认识写《铁道游击队》的那个作家,好像姓刘。让你娘领着你去找找人家,正好让你娘散散心。”月英说。

“走后门啊?我可不干!这要是让燕草知道了,她非笑话死我不可。”乌蒙说。

筠篁、万清、月英笑了起来。

“娘,卖黄裱挣不挣钱?”乌蒙问。

月英诧异地看着乌蒙,说:“你想卖黄裱?”

“不是我,我想给万娜找个挣钱的门路。”乌蒙说。

月英点点头,说:“也行。从岸侠那里提货,拿到潘侯镇去买,一趟能挣五毛钱。”

“这么少啊?一年才挣一百八十元。”乌蒙说。

“一年能挣一百元就很好了。平常卖的少,年上、节上卖的多。你以为你六哥挣钱容易啊?”月英说。

“到了潘侯镇我找谁?”乌蒙问。

“在潘侯供销社斜对面,第一个门就是潘鸣强家。你喊潘鸣强大舅,说你是老七他就知道了。”月英说。

“那谈不谈价钱?”乌蒙问。

“啥也不问。一捆黄裱就是五分的利;给你钱就接着,不给钱就回来。这是规矩。”月英说。

“我从群武他娘那里,提多少黄裱?”乌蒙问。

“自行车也就能载十捆。一捆一元钱,带着二十二元钱就够了。不要在鸣强家吃饭!对面就有饽饽房。一人一毛钱的饽饽,一分钱的咸菜,一分钱的汤。”月英说。

乌蒙点头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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