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乌蒙进入梦乡的时候,云英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1941年10月15日 星期三 晴
天刚刚放亮,早起的人们忙着挑水做饭。缕缕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筒里冒出来,飘荡在空中。给这清新的空气里,增添了一份烟火气。
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箕尾湖的宁静。紧接着,迫击炮的爆炸声轰轰响起。
刚刚躺下的云英,一骨碌爬起来,大声问:“青英,哪个方向!”
警卫员鱼青英跑进来,迷迷蒙蒙,支吾着:好像是南边。
鱼青英,鱼台鱼冠天的小女儿。原名鱼月乎,姑姑鱼冠英牺牲后,改名叫鱼青英。
云英走出屋外,见鱼台方向,升起滚滚浓烟。正准备爬梯子上屋顶,青要纵队司令员向安信骑马来到。
“大姐,情况不对啊!鬼子应该把我们包围了。”向安信说。
“敲山震虎,循迹跟踪?”云英看着安信,问。
安信点点头。
“走,屋里谈!”
云英说着,向屋里走去,安信也跟着进来。
就在这时,姊妹团团长向杏英、河曲独立团团长鱼书宁、青要工委书记荀守然骑马来到。
向杏英,向安信的妹妹。原名向杏,鱼冠英牺牲后,改名向杏英。
“大姐,鬼子向鱼台进攻了!”杏英进门就说。
“谁驻守鱼台?”云英问。
“二营。”杏英说。
姊妹团二营营长铁秋英,教导员鱼书英,这两人都是老一支队的人。云英满意地点点头。
五人来到屋里,青英已经将地图铺在桌子上。五人围着桌子,看着地图。
“从八月鬼子攻占良余城,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若鬼子进攻箕尾湖,咱们向哪里转移?”云英说。
“大姐,咱们突围出去,打回宜苏山区,杀他一个回马枪!”安信说。
“若是这样,就正中鬼子的下怀。即便我们突围成功,损失也太大了。”云英说。
“那咋办?”书宁问。
“向陵羊泽突围,在那里建立新的根据地。”云英斩钉截铁地说。
“陵羊泽虽是平原,无险可守。可盐碱地里,沼泽众多,别说车马辎重,就是行人也不宜行走。鬼子想进攻陵羊泽,只能走现在的公路……”荀守然说。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安信欣喜地说。
“姊妹团铲除了土匪庆皂粒后,其余的土匪,纷纷缴枪投降。潘侯镇的潘温章,感觉不妙;也带着队伍,带着老婆孩子,逃到蛊尾城去了。目前省委宣传队,正在陵羊泽发动群众,减租减息。”荀守然说。
“大姐,说说你的部署吧!”安信急不可待地说。
“具体部署是:姊妹团二营阻击合谷来的鬼子,四营据守易寨,阻击从带山来的鬼子。独立团一营、二营阻击条谷方向的鬼子,三营和特务营阻击良余方向的的鬼子。青要纵队派一部进攻小咸村,牵制鬼子。大部队带领省委和群众过敦河、嚣河向陵羊泽突围。”云英说。
“我赞同!”安信说。
书宁、杏英、荀守然齐声说赞同。
“姊妹团特务营呢?”杏英问。
“进驻少咸村,掩护鱼台、力家寨、向家庄、芦坝的群众,跟随省委向陵羊泽突围。”云英说。
“那我回去安排!”杏英说。
云英点点头,杏英风风火火地走了。
望着杏英的背影,书宁看着云英,问:“大姐,杏英最近思想压力很大……”
“我知道的。”云英说。
书宁看着云英,沉思一会,说:“我也回去安排!”
云英点点头,说:“书宁,你在条谷、展台坚守到天黑,然后向河曲方向突围,杀回次山根据地。”
“我们为何不能去陵羊泽?”书宁疑惑地问。
“五旅在蔷山,你们杀回次山,和五旅成犄角之势。这样,鬼子就不敢全力进攻箕尾湖。”云英说。
“坚决完成任务!”书宁向云英敬礼,说。
云英点点头,书宁毅然而去。就在天黑突围的时候,鱼书宁壮烈牺牲,年仅29岁。
“记住,姊妹团和独立团只能坚持到天黑。请省委的同志,一定在天黑前突围出去。”云英说。
“大姐,你不跟我们一起突围?”荀守然疑惑地说。
“我留在姊妹团指挥!我不在期间,守然代替我的职务。”云英说。
“可毛主席特意嘱咐我,要保护你的安全!”守然说。
“执行吧!我会给毛主席写信的。”云英坚决地说。
迫击炮的炮声在东面响起来,滚滚浓烟遮住了太阳。军情紧急,向安信、荀守然向云英敬礼,骑马而去。
云英走出屋子,青英牵着马过来,说:“大姐,咱们也走吗?”
“走!你把这两匹马送到省委去,然后到姊妹团找我。”云英说。
“咱不走了?”青英疑惑地问。
“咱们和杏英一起走!”云英笑着说。
青英点点头,骑着马走了。
云英刚出村,就遇见从鱼台逃难来的乡亲。乡亲们见云英向南走,忙围了上来。
“大姐,你咋还没走?”有人问。
“姊妹团在这呢!大家快走吧!”
云英笑着和群众打招呼,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
来到力家寨,经过力数仁的宅院时,力万狐站在院门前,东张西望。
力万狐,力数仁的三儿子,兄弟们排行老六。上海沪江大学毕业后,回村开办了力家寨小学,自己担任校长。
“老六,你咋还没走?”云英问。
“大姐,等你呐!凭我的经验,鬼子这次来者不善啊!”万狐说。
“你几次的判断,都很准确,不愧是上海毕业的大学生。依你看,这次鬼子的意图是啥?”云英问。
“大姐又考我。”万狐笑笑,继续说,“年初,鬼子占领了南边的山区;夏天,又占了东边的良余、次山。西边的蛊尾、愚次,早就是他们的地盘。这一次,我估计是冲着咱箕尾湖来的。目的就是将咱赶走!”
“继续把我们往北赶?”云英问。
“看样子,鬼子是这个目的。我们只要到了河北,就犯了兵家大忌了。”万狐说。
“咋讲?”云英疑惑地看着万狐,问。
“大姐你想啊,河北可是鬼子重兵把守的地方。咱们被青要的鬼子赶过去,人困马乏,人家以逸待劳,咱哪有胜算?”万狐说。
“依你之见呢?”云英问。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集中兵力,向南突围!先打合谷的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再去谷城,破了他的空城计。然后钻进南边的大山里,让鬼子找去。”万狐说。
云英一边听,一边点头,心想:看来,万狐也懂军事啊!
“可上级已经决定,带领群众,向北突围。你抓紧收拾收拾,跟着大家一块走吧!我到姊妹团看看。”
说着,云英与万狐告辞,来到姊妹团团部。
姊妹团的团部在匠人胡同云英的家中。胡同口,站岗的芦甘英、向江英忙向她敬礼。
云英还礼,走进院子。刚到屋门口,杏英、继英、梦英迎了出来。
鱼继英,原名鱼月洁,鱼台鱼冠天的大女儿。姑姑鱼冠英牺牲后,为了给姑姑报仇,便改名鱼继英。如今是姊妹团政委。
鱼梦英,继英的堂妹。原姊妹团参谋长力万英,在合谷被汉奸十六旅杀害后,云英任命她为姊妹团参谋长。
“大姐,你咋来了?”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留下来,和你们一同阻击鬼子。先说安排吧。杏英,马上赶到鱼台,亲自指挥秋英、书英阻击鬼子。一定坚持到中午,然后退到力家寨来。”云英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杏英向云英敬礼,和警卫员向曼英匆匆而去。
“梦英,你抓紧去易寨,亲自指挥荷英、炫英阻击鬼子。必须坚持到天黑,然后再退到箕尾湖,到咱们选好的地方隐蔽。”云英说。
“可不可把伤员先往湖里送?”梦英问。
“可以。告诉一溜五寨的乡亲们,往北跑,说咱们的队伍在北边。”云英说。
梦英应诺,向云英敬礼,和警卫员鱼平英急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