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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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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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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鸤鸠》连载

第一十五章 母子夜话

且说万娜吃完晚饭,要去燕草家,被暮云叫到南屋里。

“今下午,和乌蒙去哪了?”暮云问。

“乌蒙给万三他们做衣服,顺便也给我做了一身喇叭裤。”万娜说。

“今晚上,去找乌蒙吗?”暮云问。

“乌蒙也给燕草签了字,让我和燕草说一声。”万娜说。

“咋,乌蒙和燕草吵架了?”暮云惊喜地问。

万娜点点头,说:“好像燕草打乌蒙了,乌蒙就不理她了。”

暮云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说:“老天爷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咋不珍惜呢?”

“啥机会?”万娜疑惑地问。

“乌蒙不和燕草好了,他身边不缺个女人?”暮云看着万娜,说。

“奶奶,我喜欢的人是能顾!我可不喜欢乌蒙,太闹腾了。”万娜说。

“咳!”暮云叹口气,说:“从月窝里,你就跟着我啊!除了没给你喂奶,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啊!咋这么不像我呢?”

“奶奶,乌蒙和燕草三天两头吵架,没几天就和好了。若是让燕草知道,我和她争乌蒙,她敢让乌蒙不理我!我可不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万娜说。

“低级错误是啥?”暮云疑惑地问。

“就是笨蛋,蠢货,瓜怂!”万娜说。

暮云笑着摇摇头,说:“你不是我的弟子!记住奶奶的话,今辈子成不了月英的儿媳,你就是瓜怂!”

“奶奶,这种事你别劝我!我找燕草去了。”万娜说。

“不能去!说了一晚上,咋一句没听进去呢!”暮云生气地说。

万娜叹口气,回到自己屋里。

再说乌蒙送走万三、万熊他们,将院门关好。然后把脸盆里的水倒掉,换上热水,端到云英面前。

“娘,你洗洗脚吧!”乌蒙说。

“又没下地干活,洗啥脚?”云英说。

“娘,你身上也有味。真不知你们咋过的。”乌蒙说。

“庄户人,不就是这么过嘛!”云英笑着,脱下鞋袜,把脚放进脸盆,说。

“现在是新时代,要有新活法。以后,我要改造万三、万照他们,娘,你要以身作则。”乌蒙说。

“娘也想呢!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晚上躺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娘老了,依靠你来实现了!”云英说。

“娘,放心吧!现在改革开放了,挣钱的门路多了,我一定能给你实现的!”乌蒙说。

云英笑笑,说:“可你不是想着招工吗?你参加了工作,一个月三十元的工资,咋给我实现呢?”

乌蒙嘿嘿笑了起来,说:“可我不想种地,也不想当兵,也不想做生意……等我心静下来了,自然也就想起做啥了。”

“儿子,你十八岁了,连自己人生的目标都没有吗?我记的有个作家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却只有几步。尤其当人年轻的时候。你大学没考上,这第一步算没走好。第二步再走不好,三十岁之前,将一事无成。”云英说。

“娘,你说的这个人,叫柳青,代表作是《创业史》。我们学过他一篇课文:梁生宝买稻种。写的一点都不好。”乌蒙说。

“写的不好,还成为大作家?”云英问。

“里面写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要是当作家,绝不写这样的小说。”乌蒙说。

“那你想写啥样的小说呢?”云英问。

“当然是些你们打鬼子的故事啊?娘,万娜说,你和我那个娘、还有我姨、我姑都会武功,是真的吗?”乌蒙说。

“我三岁上,是学了一些皮毛。七岁上,我爷娘死了,组织上就把我接走了。到了上海后,把我送到学校念书,学的那点皮毛,也就忘记了。”云英说。

“是力数仁,杀了你爷娘吗?”乌蒙问。

“是力数仁的爷、力羊安!解放前就死了。你的爷爷、老爷爷也是共产党,害怕力羊安抓他们,就跑到关东去了。从此以后,再没了音信。”云英说。

“娘,我要是生在战争年代就好了。也跟着你打鬼子,捉个鬼子来玩玩。”乌蒙说。

“儿子,鬼子可不好玩啊!为了把鬼子赶出去,这是死了多少人啊!”云英说。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娘,每天我给你洗脚的时候,你就给我讲一个打鬼子的故事吧?”乌蒙说。

“咋,你想当作家?娘还是希望你做生意。不挣钱,咋养活我啊?”云英说。

“可做啥生意好呢!我没想起来。娘,你帮我推荐一个!”乌蒙说。

云英哈哈笑了起来,说:“苇箔厂咋样?”

乌蒙听罢,头摇的像货郎鼓似的,说:“不干,不干,坚决不干!六哥做的生意,我是不会做的。”

“娘干书记的时候,就办了一个苇箔厂。其它的生意,娘也想不出来。可是,娘十岁就是共产党员,你就是共产党的儿子!娘要你记住:心里要永远装着老百姓。”

“娘,我只有一个小心脏,装着你,装着那个娘,还得给燕草留个地方。我真的很累了。”乌蒙说。

“那万照他们呢?”云英问。

“我再给他们挤块小地方啊!他们四个,文革的时候,没有批你、斗你,万照大爷、群悌哥还一直保护你,我记的呢!我要报答他们的恩情。其他人批你们,斗你们,还让你们戴着高帽子游街。我不报复他们,就算便宜他们了。”乌蒙气愤地说。

“背着沉重的负担,永远走不远。娘希望你带着力家寨、这两千五百口人致富,让他们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云英说。

“娘,你可不要劝我。我挣钱来,就给你和那个娘,还有燕草的娘。其他人,谁也不给。”乌蒙坚决地说。

云英笑了,说:“燕草都把你腿打断了,为啥给她娘?”

“娘,放心吧。我一周不理燕草,她准来求饶。娘,你也要监督我。若我主动去见燕草,你就打断我的腿,让我长点记性。”乌蒙说。

云英哈哈笑了起来。

乌蒙帮云英擦干脚,服侍云英到里屋歇息。自己又洗漱完毕,才来到自己屋里。乌蒙点亮罩子灯,审量着屋子,心里总感觉别扭。

这间屋子过去是力数仁三儿子力万狐的卧室,原本有桌子、椅子的。成立力家寨小学的时候,云英都送到了学校,做了老师们的办公桌。屋子里,就留下了一张六柱架子床,还有一个衣服柜子。

深圳去不了,那就要好好把家收拾一下;还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做什么。柜子要换成衣橱,写字台必须买!这么多人,咋能用一个脸盆呢?挂衣架也没有啊?……

买这些东西,钱从哪来呢?娘的钱是不能动的,那……

乌蒙突然想到了裁缝铺,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心里暗暗想:我真的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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