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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8月11日 星期三 多云
话说万娜惦记着与能顾卖桃的事，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顾不得去河坝练拳；用热水泡了个窝头，胡乱吃了几口，便骑车往南桥赶。到了桥上，见能顾还没有到，这才长舒一口气。
一会，能顾骑车来到，见万娜等在桥上，内心暗喜。与万娜一起，骑车奔鱼台果园而来。
能顾的三叔叫力群贤，他的初中同学叫车翎正，如今是鱼台果园的队长。翎正见能顾、万娜来到，忙让社员给两人摘桃子。
“初次做生意，先买五十斤吧！等你们学会用秤了，再多买。”翎正说。
“堂堂高中生，还不会用秤？”能顾笑着说。
“别说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也不会用秤。秤杆子上的学问，大着呢！你们慢慢体悟吧，教是教不会的。咱们这桃子，集市上卖两毛、两毛五。我给你们一毛钱一斤，你们就卖两毛！”翎正说。
两人应诺。
“还有，你们两个，一个秤桃，一个收钱；收钱的，还要看好桃筐，别让人偷着拿桃。若有人说先尝后买，坚决不许。咱的桃大，一个小半斤。他吃一个，你就亏了半斤。若十个人这样，你就亏五斤了。”翎正继续说着。
“今天哪里有集？”万娜问。
“向东有浑夕集，向南有大时集。你们想去哪里？”翎正问。
“大时吧！浑夕有同学，遇见了不好说话。”万娜说。
翎正点头说好。
能顾支付了五元钱，辞别翎正，与万娜载着桃，奔大时集而来……
两人说笑着来到大时集。集市上人声鼎沸，人流熙攘。两人来到青菜市，卖瓜卖桃的排了一溜。两人从头走到尾，也没找见空闲地。无奈，只得在集市的边上，把桃筐卸下来。
能顾拿着秤，高喊着：卖桃了！卖桃了！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来问津。两人失望地停住吆喊，不解地看着过往行人。
这时，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桃子甜吗？”
“鱼台果园里的，甜得很！”能顾赶忙说。
“能尝一个吗？”那人问。
“不行！我们一个桃，差不多半斤呢！”万娜说。
“先尝后买，知道好歹。不让尝，谁买你们的？”中年男子笑着说。
“那你买多少？”万娜问。
“好吃，我就买俩。不好吃，白给也不要。”中年男子说。
“让他尝一个吧，权当开张。”能顾看着万娜说。
万娜无奈地点点头。
中年男子拿起一个桃子，在身上擦擦，狠狠地咬了一口，用力咀嚼着。
“是不是很甜？”能顾笑着问。
中年男子没有搭腔，又咬了一口桃子，继续咀嚼着。能顾疑惑地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又吃了一口，才说：“不错，我秤两个。”
“既然好吃，就秤二斤吧！”万娜说。
“我光棍一个，买两个就是解解馋。买多了，也让别人抢去。”中年男子说。
万娜、能顾顿时无语。
男子挑了两个。能顾秤了，两个桃子一斤二两。
“两毛钱吧！”说着，男子把桃拿过来，装进口袋。又从裤口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能顾。
万娜无奈地接过来，装进口袋。两人互望一眼，无奈地叹口气。
眼见日近中午，一筐桃子，就卖了三个。两人的心焦虑起来。
这时，有两个小青年，勾肩搭背，摇晃着走过来，问：“桃子多钱？”
“两毛一斤。”能顾说。
“好吃不？”其中一个问。
“鱼台果园的，甜得很！”能顾说。
两个小青年一人拿了一个，把桃在裤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口，点点头。其中一个说：“来二斤。”
能顾赶紧挑了四个大点的桃子，秤了秤，恰好二斤二两。说：“四毛四。”
“四舍五入，四毛吧！”小青年说。
“你们尝了两个，这四分钱，真的不能舍了。”万娜忙说。
“我口袋里就四毛钱。要不你把我们尝的这两个秤秤，我们只买这两个？”小青年说。
能顾、万娜顿时无语。两人互望一眼，只得收了四毛钱。两个小青年扬长而去。
“他们尝了两个，差不多一斤。称了二斤二两，合起来算三斤吧！给了咱们四毛钱，这样折合一斤一毛三分钱了。”万娜说。
“翎正说的对，咱们初次做生意，秤都弄不懂。能挣三分钱，已经很好了。就这样卖吧。”能顾说。
万娜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四五个中年妇女指指点点点着走了过来，蹲到筐前，拿起桃子审看着。
“你们这桃多钱一斤？”胖脸妇女问。
“两毛。鱼台果园的，甜得很。”能顾说。
“刚才两个小青年来买，不是一毛钱吗？”瘦脸妇女说。
“他们买的是两毛，只是一人尝了一个，折合一毛三。”万娜解释说。
“我们不尝了，按一毛三给我们，行不行？”高个妇女说。
“行啊，称多少？”能顾说。
“给我来五斤。”胖脸妇女说。
“我也来五斤。”瘦脸妇女说。
能顾、万娜心里暗喜，忙给妇女们秤桃。路人听说能顾的桃子一毛三，也纷纷过来抢购。一筐桃，一会就卖完了。
两人虽累的满脸大汗，心里却洋洋得意。万娜清点书包里的钱，能顾把桃筐捆在自行车上。
“第一次挣钱，我给你买包子吃吧！”能顾说。
“挣啥钱呀，咋才三元九毛？”万娜疑惑地说。
“不是挣了三分吗？应该是六元五才对啊！你不会数错了吧？”能顾也惊讶地说。
“那你再清点一遍。”
说着，万娜把书包交给能顾。
能顾清点一遍，果然是三元九毛钱。顿时着急地问：“你不会有人没收钱吧？”
“这咋会呢？你不会用秤吧？是不是看错秤了？”万娜说。
“这不可能。我秤的时候，秤杆已经很低了。”能顾辩解说。
“秤杆很低人家让你？定是你看错秤了。”万娜说。
能顾看着万娜，心里一肚子火。可又想，事情已然了，埋怨有什么用？于是叹口气，说：“算了，咱回去就说挣了一元一毛。反正我手里还有五元钱，咱慢慢摸索经验。”能顾说。
“第一次做生意，就赔了一元一，心疼死我了。”万娜说。
“失败乃成功之母嘛，有啥心疼的？我给你买包子去！”能顾说。
“算了吧，这一元一，就算咱俩的包子钱了。”
说罢，万娜推着自行车，向鱼台果园而来。
来到果园，翎正诧异地看着两人。能顾把桃筐解下来，交给翎正。
“吃饭没有？”翎正问。
“吃了，没喝水，渴死了。”万娜忙说。
翎正领着两人来到屋里，给两人倒了碗热水。问：“卖的咋样？”
能顾摇摇头，说：“不咋样，就挣了一元一毛。”
翎正哈哈笑了起来，说：“很不错了。我多给了你五斤，估算着你能本打本。没想到还能挣钱！”
“这是咋回事？我秤桃的时候，秤杆已经很低了，没有多给啊！”能顾疑惑地问。
“这就是秤的学问。别看这细细的秤系，作用大着呢！慢慢练吧！”翎正说。
两人辞别翎正，返回力家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