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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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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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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 爷爷的本命年》连载

第一十一章 第十一回 民主联军攻怀惠 县城易手换主人

1947年的中秋节,也就丁亥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我爷爷一直记着那个“八月节”。多少年后,还对那个八月节念念不忘:到啥时候说啥话呀,三家子屯那年那个八月节庆过的,有欢有喜有忧有愁,小孩子能吃上月饼不能吃上月饼的都赚个热闹,玩得开心。大人可不一样了,得说各有心事。

那边是九站县城被打下来了,“二满洲”的国民党大大小小的官都跑没了,没能耐的回家,有点路子的去了长春,或是改称沈阳的奉天。像薛三爷家在九站县城开铺子的掌柜伙计,就都回屯子里来了。他们回家了,薛三爷就闹心了,那县城里的买卖又是房又是物件的,都在那放着,再说,过去做买卖还有账目往来,有历年赊欠的还没结算呢,掌柜只拿回了一个总账。就这样把买卖不清不楚的扔到那,他放心不下,这个节过得能不闹心吗?

王小抠不像薛三爷这样直接摊上事儿的人,可这些天他多少也明白了,打下九站县城的共产党军队,就是冲着他们这些富户来的,不管他认可不认可,能想通不能想通,就是这么回事了。到底啥样他不知道,反正不会像以前那样消停,这个节他过得也不静心。

我爷爷在八月十五这天跟“老箱底”喝了点酒,他俩高兴,唠起九站县城的事儿,说这回看样子共产党真的要得势了,咱们穷人的日子要有盼头了。俩人刚吃完饭,赵国风来了,他还拉来了王大爪子王彦春。

王大爪子不是他们的磕头弟兄,不过跟赵国风关系挺好,他的东家赵国财是赵国风的本家哥哥。王大爪子八月十五也是东家放工一天,他早早找上喇叭匠子赵国风要喝酒,他要是不来找,赵国风就上我爷爷家去了。俩人喝完酒了,就来我爷爷家串门。其实我爷爷见着王大爪子还挺高兴的,虽然头些年只是一般屯邻关系,加上王大爪子为人处事跟我爷爷不是一个劲儿,不过,今年过年后去怀惠县城抬担架,王大爪子对我爷爷那得说有救命之恩,打从那以后,我爷爷对他是另眼相看了,感觉这人虽然有点愣头愣脑,关键时刻还是敢打敢冲的主。

跟我爷爷和“老箱底”一样,这俩人也是带着酒劲来的,话里话外透着高兴,说话声音也比平时高了,说来奇怪,今年这八月节,跟往家比,吃的喝的没好哪去,这几个穷哥们过得特别得劲儿,应该是那些关于穷人当家作主的传言让他们看到盼头了。

三家子屯处在九站县城和怀惠县城中间,它的南边是九站县城,东边过了城子街不远就是江东。如今,这东边南边都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天下了,这事儿好像就一夜之间发生的。我们屯子的人每天都听到关于共产党和八路军也就是东北民主联军打了胜仗,占了这占了那的消息,十个人听了就有十个想法,相同的是,穷人小户的人家,莫名其妙地得意起来,他们穷日子过够了,就想换一种活法,就盼着变天。有钱的大户人家,一个个变得蔫头耷脑,走路都没精神头了。

王大爪子说,这些天屯子里大户东家都发蔫了。大伙都认可他的说法。“老箱底”还说,也真怪,这几天咋没看着薛三爷裤腰挂着快到腿肚子那大号铜烟袋和烟口袋在屯子里晃悠了。

跟我爷爷和“老箱底”不同,王大爪子有时也会去薛三爷的“牌九局”摸两把小牌。他说这几天有时他去薛三爷家,虽说牌九局还开着,杨悠子、陈四美、赵老颠那一帮人还在这里耍钱,可是收抽红的事儿,薛三爷没去管,是九站县城回来的掌柜代劳了,他时不时地看见薛三爷坐在屋里不声不响地抽闷烟,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儿,往常他不是来牌九局看看就是在屯子里逛着,不会闷坐在屋里。

薛三爷坐在屋里抽闷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掌柜的从九站县城一回来,他感觉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给在长春那边的还有他的大儿子捎信,问问长春那边的风声,传回的消息也是这回八成是共产党民主联军要执政了。他叔叔在区公所当了好多年的差,官场的事儿看得明白,来信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九站被打下了,怀惠县城那是早晚的事儿,长春能不能守住也不好说。

这闷烟抽一会儿,薛三爷喊那掌柜的过来讲讲九站县城的事儿,听一会儿,打发那掌柜的出去了,他又开始抽闷烟。他不怕改朝换代,大清倒了,民国变满洲国,再到“二满洲”,他薛家都没怕!怕的是共产党掌权。薛三爷在核计,听说共产党就是搞平均的,拿着富户的东西分给穷户,啥都分。家产被分?地被分?老婆也被分?薛三爷家有五十多垧地,在我们屯,也就比王小抠少十来垧,他家院里院外的家底更是厚得吓人,王小抠跟他家比起来,可以说是啥也没有!人家薛三爷家地里出产的都是小头,当差挣的不算,大头是九站 县城铺子,还有牌九局抽红。牌九局那是天天摆,屯中的小玩小耍的抽不了多少,重要的是一年总会来几次“大耍”,薛三爷有面子,能把“大耍”的人招来,几场下来,用杨悠子的话说“三爷家就能抽到手几间房子”!你看看人家薛三爷家的摆设,别的不说,屋子里那两个一人来高的大掸瓶就气派得要命,王大学生说那是官窑正品。

薛三爷家的物件摆设不比王警尉家差,仓房里种地过日子的家什不比王小抠家的少。就是房子比王警尉家稍微差点,是海青房,不是砖瓦到顶,可那院子比王家大多了。薛三爷抽闷烟,是惦记着厚厚的家产,共产党来了这都得给分了?那几十垧地也得被分掉?掌柜的和伙计跑回来以后,九站县城那个铺子是不是让共产党民主联军给分了?薛三爷有俩老婆,小老婆才娶了五年,今年才二十二,生个小子才三岁,听说共产党共产共妻,这俩老婆也得分走一个?

这节过得闹心,八月十五难得一个晴天,到了晚上,可那么圆的月亮他没心思看。第二天,他抽了一上午的烟,坐不住了,他要听听那些扛活的穷户们说啥,咋想的。他家也有伙计,他不想听,他想听听我爷爷的。

我爷爷还没下工呢,薛三爷打发人去王小抠家给我爷爷捎信,让他下工来他家吃饭,王小抠得给薛三爷的面子,当然不能说啥,还破例让我爷爷早走一会儿。同时被薛三爷找去的还有赵国风。薛三爷不找“老箱底”,当年“老箱底”的爹给他家扛活当长工时,闹过矛盾,好像“老箱底”的爹被惹急了骂了几句,结果薛三爷他爹也就是薛刚就动手了,“老箱底”他爹也急眼了,还了手。结果双方受了伤,其实伤得不重,人家薛三爷他爹没咋地,“老箱底”他爹被送进了大牢,蹲了半年,回来后,本屯子扛活都没有人敢用,只好去外屯子扛活当长工。自打这以后,两家人很少来往,“老箱底”和薛三爷碰面都很少说话。

薛三爷更不可能找刘大愣,去年不知道咋回事儿,刘大愣的媳妇上门大骂薛三爷,后来还是我爷爷出面把她劝回去才消停的,全屯都觉得这事儿奇怪,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薛三爷平时挺抬敬我爷爷的,我爷爷当然得给个面子,咋说人家薛三爷也是一屯之长,不管是甲长还是保长,屯子里的事还得他支应着。我爷爷下工就来了,喇叭匠子赵国风就是个场面人,跟薛三爷关系一直不错,他是早早到了,在院子里闲逛,一会儿去牌九局把把眼,看看谁输谁赢,一会儿跟看热闹的人扯几句。我爷爷一进院,他就拉着我爷爷进了上屋跟薛三爷唠起嗑来。

薛三爷家请客可不是对付,平时人家吃的就不错,做菜的好手陈四美把菜墩切得咣咣响,这工夫,大锅炖的小鸡榛蘑,已经快熟了,出香味了,那味道让人直淌哈喇子,你就是不淌也得咽口水。我们屯子,能有榛蘑的人家就薛三爷和王警尉家。王小抠常说起有一年王警尉家请客,他去吃了一回小鸡炖榛蘑,他说吃完回家时,都舍不得张嘴喘气,怕把香味整跑了。

搪瓷盆里的热水,立着锡酒壶,温着烧酒呢。鸡,鱼,猪肉炖粉条,再过一会儿听着大马勺啪啪响,接着陈四美端着他炒的木耳白菜上桌了。“黑白菜”!他一声吆喝,让我爷爷知道,菜名都是有讲究的。接着陈四美又炒了个木须肉,爷爷说当初不知道木须肉是啥,端上来才知道就是鸡蛋炒肉。

薛三爷家请客不是上炕上,围坐炕桌,人家是坐八仙桌。东屋的外间,屋地放着方方正正的八仙桌,靠墙一面是柜子,一面是案子,上面墙上贴画,这案子是上供用的,两个大掸瓶蹲在案子两边。

八仙桌旁是四条板凳,本来一个板凳是能坐两个人的,要不咋叫八仙桌呢。今天他们是三个人一人占一条坐下还闲了一面,看看菜上得差不多了,薛三爷冲着陈四美说,“没外人,过来陪客吧。”陈四美进屋了,这人其实不是我们屯的人,他是刘家窝堡的,刘家窝堡屯在三家子屯南边二里地,也就三四十户人家,也归薛三爷这个保长管。

陈四美念过几年书,算是识文断字。原来有几垧地,民国时在乡公所当过差,日本来了,张家沟从乡公所变成村政府,他跟协和会的人整不到一块,不得烟抽了,丢了官差后靠几垧地过活。后来好上了推牌九,时常来薛三爷家的牌九局推牌九。推来推去推上了瘾,地输没了,家底输光了,就剩两间小破房。家过得落魄了,媳妇受不了,时间不长就一病不起,撒手走了。都说穷家养不住十八岁的大姑娘,陈四美家真就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特别是那个小的,漂亮得馋人。陈四美的老婆走时最不放心的是这两个姑娘,一再让陈四美给孩子找个好人家,千万千万别看走眼。

那年九站县城来了两个耍钱的“大手”,说是带不少钱来的,连着几场牌九,好玩的人都多多少少赢了点,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三家子屯和邻近几个屯的好玩的人都来了,结果第三天开始情况变了,这两个“大手”像是每一把都抓了神牌一样,三家子屯和周边来的人都输惨了。没啥本钱的,输了,差不多就都不玩了。因为平时在牌九局玩的,基本上是些小耍,小打小闹块八角的输赢,这回是大赌了,谁输得起呀!号称耍钱鬼子的赵老颠都不玩了。偏偏这念过几天私孰有点文化的的陈四美,那几天也不知道中了啥邪,疯了似的往上冲,凑了点钱就往上押,押没了就让薛三爷“叫户”,最后都不问数了。牌九局不动钱,动的是薛三爷发的筹码,都是薛三爷家传下来的,有木头的,竹的,牛骨头的,不同的筹码代表一角、一元、十元的,这东西要是留到今天估计能算上文物。就这样,薛三爷开始十块,二十块“叫户”,后来五十,一百, “叫户”。“叫户”是赌局东家抬钱的高利贷呀,你叫一百的时候,是欠薛三爷一百,但只给你八十元的筹码,两年还不上利滚利那就得翻倍。薛三爷家的财产有不少就是这么来的。这样大干了五六天,最后一算账,陈四美输了四百多,他放赖了:“三爷,钱我还不上了,几辈子也还不上了。”他跪在薛三爷面前,让人家随便发落他。他说的是实情,那时候两百块钱能买一垧地,这是说纸票,要是现大洋五六十块就能买一垧,他陈四美输了四百多块钱。像我爷爷这扛活打头的,一年挣的六七石黄豆或是十来石高粱,也就能值个六七十块钱,换成现大洋也就30个!你说他陈四美输了这么多钱搁啥还吧!

薛三爷说,我给你“叫户”了,我不要你利息行,人家赢家的钱我不能不给呀?现在人家“锁局”要走了,我得给人家结账呀!人家走了,你欠的账也不能放我家一放就几辈子吧?

“锁局”就是耍钱场上,坐庄的人见没有人参赌了,跟赌场老板算账的叫法。这个时候,赢家就可以拿着筹码跟开牌九局的东家算账了。杨悠子他们那些小耍有时玩了一上午就可能“锁局”,赵老颠那样的也不过玩上一天两天的,像九站县城来的这两个人,连续干了五六天,那可真是大耍了,中间筹码倒来倒去的,肯定是一笔大钱。

不知道最后是咋说的,反正是宣布“锁局”的第二天,九站县城来的耍钱高手其中的一个人领走了陈四美的大女儿,又过了几天,小女儿就吹吹打打的被娶进了薛三爷的家门,成了薛三爷的小老婆。那天,为了接亲“五老板”套出了七匹牲口的一挂喜车。三家子的人看明白了,这陈四美玩了几天牌九,输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年龄跟薛三爷差不多的陈四美,比我爷爷和赵国风年龄都大,这桌上他却成了小辈。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侍候客的,他给每个人倒上一盅,算是敬了一轮,再给酒壶续上酒,薛三爷张罗着就算开喝了。

客套话说几句,菜吃上几口,三盅烧酒下肚,薛三爷感慨起来:“这世道乱起来了,不知道啥时候能消停啊。区公所的人都没了,俩来月没人管事儿了。”

赵国风说他前天又去明月沟了,那块进了共产党的工作队,一点不乱了,有人管事儿,都得听共产党和民主联军的,也就是工作队的。他还去了王警尉的大姑娘家,瞅那样子,精神好像好点了。他公公一大家子都去长春了,值钱的东西都拉走了。王警尉那大姑娘领着两三岁的“二毛子”,自己顶门过日子呢。她跟赵国风说,要是公公和男人他们一时半会不回来,秋收过后,她就回三家子屯,自己在那边也挺不起来。

“上长春,他家那边有啥亲戚吗?”

赵国风说不知道,反正现在长春是国民党的军队守着,听说那边军队的人发狠话了,头几年把哈尔滨让给了共产党,现在又让了吉林,说啥再也不能让出长春了。共产党民主联军进了九站县城,有钱的家业大的户有不少就去了长春。

薛三爷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来田哪,你东家那边这几天说没说啥呀?共产党民主联军要真来了,他有啥打算呀?”薛三爷想从我爷爷哪里知道王小抠的动向,他也知道王小抠的大舅哥在江东。

“没听他说啥,就看他有点发蔫。可以说是眼睛没神耷拉头,一言不发直转悠,你说这不是发蔫是干啥?”我爷爷也是实话实说,一说就来了顺口溜。

赵国风觉得王小抠发蔫不假,不过心里肯定有底,说着,他把脸冲向薛三爷,“保长你看,咋说他亲大舅哥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大干部,能不帮他?”

薛三爷认可这一说:“那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听说共产党民主联军六亲不认哪。”

赵国风不认可,他说,“秦桧还有两个好兄弟,再六亲不认也不能太绝了。”说着说着,他也不怕薛三爷心惊,就说起来了明月沟那边工作队的事儿,他说,南边明月沟的工作队来了就张罗俩事儿,一个是成立农会,农会可有权了,说农会的头头比保长还说了算。再一个就说要分大户人家的家产了。说大户人家的家产都得分了,还说分完家产就分地呢。

赵国风说的明月沟的情况,句句捅到薛三爷的心上。他一会儿觉得请赵国风来听到了真事,其实这事儿他也听说了,不过是听他再说一遍再证实一下。他觉得找赵国风找对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请他好了,听他说得更闹心了。这顿饭,就在他心事重重中结束了。

薛三爷这顿饭请过没多长时间,正在我们这秋收大忙刚过,九月初五,三家子屯的人都听到北边枪声炮声响个没完,不用说大伙也知道,这是怀惠县城那边打起来了,肯定是民主联军大部队来了。

三家子屯的人知道是民主联军打怀惠县城,不知道的是,民主联军这次派出的部队并不多,才一个师,一万多人,比二月二那回打怀惠县城少了不少人。可是这次好像很轻松,没死多少人,听说不到两个时辰,怀惠县城就被打下来了,国民党守军死伤1800多人,民主联军这边没啥大的伤亡。听说上次打怀惠时,气得摔了望远镜的林总,这次接过打怀惠的战报后,很高兴,还批了八个字:“指挥灵活,英勇善战。”

九月初七,怀惠县城解放。初九,曲大先生的同学张县长又回来了,张县长还是当县长。跟着他从江东一起过来的人可不少,什么县大队,民政科,税务科,教育科都配好了人员,看来人家在江东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县城攻下来,政府这台机器就开始运转了。县上的人有了,接着二满洲时的区公所就废了,成立共产党的区级政权。王小抠的大舅哥曲大先生当上县城的也就是城关区的区长,城关区在怀惠县城十六个区里那是排头号的,火车站,仓库,军火库,怀惠县的重要东西都在这城关区呢,半拉怀惠县的财物都在城关区呢。可见张县长对他这个老同学是多么信任。

人家曲大先生也是真有钢。想当初,1946年共产党民主联军往江东撤的时候,怀惠县的县大队叛变了,这县大队里边有个中队长还是张县长的表兄弟呢。他们看这共产党一撤估计是再无出头之日,加上那时候国军那气势,长春那边派人一策反,这批人还没走到松花江边就叛变了。那时候,真枪实弹的县大队出了这事,正在撤退途中的县委县政府机关就危险了,被集体绑架也是有可能的。据说张县长听到消息当时都吓哆嗦了,马都骑不上去了。曲大先生虽说是书生出身,还是很镇定,一手拎着匣子枪,一手把张县长㨄上马,连夜跑了几十里,好在县大队叛变后直接往西投奔国军,没有向东撵撤退的县委县政府机关,这样怀惠县委县政府机关的百十号人才算顺利地过了江。

怀惠县城被民主联军解放了,曲大先生当上了城关区长的事儿,三家子屯的人包括王小抠,是十几天后从彭树口中得知的。彭树和郭春山来三家子打短工时,王大学生跟他们唠过几回嗑,也听过几回他们讲事儿,他们结工回江东后,王大学生就在屯子里跟人说,那两个人不是一般人,他们不是来打工的,应该是江东那边来摸底的,他们肯定是共产党民主联军,还得是当头头的,那个彭树得是个不小的官。

真让王大学生说着了,九月二十,张家沟传来消息,彭树已经是张家沟区共产党的书记兼区长了。这个时候,怀惠县,张家沟,包括我们三家子,都已经成了共产党民主联军的解放区了!不过是新解放区。

彭树上任的第二天,就来到了三家子屯,当然是最先见了我爷爷和“老箱底”。

彭树带来的消息是,共产党民主联军在关外也就是东北已经解放了大部分地方,就剩下长春和沈阳几个城市了。怀惠县马上像江东江北那样,由穷苦农民当家作主了,东边的吉北地委,北边的松江省委,要派大批干部来怀惠县,建立区政府,组成工作队,土改工作队最后下到各村屯去!三家子屯的工作队派来后,马上就会跟爷爷和老箱底崔立阳联系。

临走,彭树还特意跟我爷爷和老箱底说,你们俩是咱们区最先发展的党员,工作队进村后,得干出名堂来。“来田同志,你和崔立阳同志争取把三家子的工作做好,在全区打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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