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孙立柱的头像

孙立柱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05/02
分享
《1947 爷爷的本命年》连载

第一十七章 郭春山重新归队 韩春虎畏罪出逃

郭春山回到三家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撤了“韩大部队”的职务,收了他的枪,其实这是县里的决定。

郭春山重新回到三家子,他是在县委李书记那领了任务的,那就是要“纠偏”。他当初领导土改工作队,是有些不到位,斗争不彻底,可王大山主持那阵,信任“韩大部队”,整得有点过火了。再说,东北局已经明确了,不能搞“联合斗争”那一套了,把地主富农的家产分了没错,可给人家整得没地方住,去住磨米房就不对了。杨志兰插了一句:“可不是咋的,像王小抠家七八口人住那四面透风的碾坊,那也不是人住的地方呀。再说,他老婆怀孩子都好几个月了,马上要生了。”我爷爷说,这真得想想办法,不能太过份。

杨大牙他们是后来被王大山和“韩大部队”他们确定的被斗争的,郭春山他们认为这二十多户按成份也就是上中农成份,分一些财产可以,不应该是强制斗争的对象。从他们家里没收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杨大牙的都是些书本文具,还有几户不过是些日用家什,已经分给农户的就算了,没分掉的就都退回去了。

地主富农们放回去了,晚上不再连续斗争了,没收的东西在农会这里堆了不少,有些属于资料的,像是王警尉家收上来的就有文书类的东西,我爷爷他们觉得没啥用,郭春山说,这些可比好吃好喝的东西值钱啊!方华负责登记,这些是要上交县里的。

“韩大部队”的风光也是一夜归零了。他可怜巴巴地跟我爷爷说自己没地方住,让我爷爷给想想办法。他不是土改工作队成员了,也没地方去了,只能留在三家子村,王警尉家这是工作队驻地也不能留他了。他还想把留在刘老蔫家的孩子接回来,从此以后他要好好过日子了。他跟我爷诉苦,又跟郭春山请求,问能不能分给他一间房子,他要领儿子好好过日子。郭春山就跟我爷爷商量咋办。我爷爷心想,这人是挺败类的。不过,现在是共产党民主联军的天下,量他想坏也坏不哪去了,不在三家子好好做人,他也没地方去。

想到这,他就没有过多地当郭春山说这个人过去的缺德事儿,只是说,杨寡妇搬到到王小抠家去了,她腾出的那两间小房闲着呢,虽说要倒了,还能将就住。就这样,“韩大部队”住进了杨寡妇家,在我们屯子算是有了房产。

杨寡妇她们娘几个搬家可是三起三落。前些日子,一场大雪,差点压垮她那两间小房,杨寡妇上农会找我爷爷想办法。王大爪子在农会提出让她们去王小抠家住一间,因为王小抠被撵到磨米房去了,上屋两间闲着呢,“韩大部队”为了拉拢王大爪子,说行,把王小抠的两间上屋分给她家得了。这事儿王大山没同意,说要是怕房子倒了,让她们娘几个过王小抠那先住几天行,等这些户都腾出房后,全村得综合看一下,缺房户少房户得一起算算,谁家够条件谁家不够条件得放一块看看,分不下来就抓阄。王大山特意说,她们几个去了算是借房子,不是分的,得说明白了。王大爪子说,行,我去跟她们说去。

王大爪子去杨寡妇家告诉这个消息时,杨寡妇正坐在炕上,守着那个黄泥火盆烤火,一手端着大长烟袋,吧嗒吧嗒抽烟,呛得王大爪子直打喷嚏。 “你咋还怕烟了呢,这两天民兵队长给你当的。”杨寡妇觉得王大爪子有点装大了,她说完,王大爪子没吱声,她抬头再一看,王大爪子脸色不对,便觉得自己这是多言了,便转了话题说,“行啊,暂时住也行,咋说也换个准称的地方,这个房子,我真怕大雪压倒了,把我们娘仨埋里头。”

王大爪子说,那就准备往那边搬吧。就在杨寡妇问啥时候搬时,他又突然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 “还有啊,以后咱俩的事就不提了,我得正经找个媳妇。”杨寡妇说行,我不能耽误你,你看中谁了?用不用我帮说说话。王大爪子瞅瞅她,突然说:“你真得得帮我说话,我就相中你家大丫了。”大丫是杨寡妇大姑娘的小名。

杨寡妇一愣神,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她气愤地抬头,刚想骂王大爪子,但看到的是王大爪子那张威严的不容商量的脸、身后背着的那杆透着寒光的钢枪,还有那双簸箕一样大的手。她头一低,啥也没说。杨寡妇是全屯出了名的人精,她可会看风头。

这天,她们娘几个搬到了王小抠家,搬东西那天,王大爪子是主力,他一个人拿不了炕柜大件,得有人搭把手,平时这是杨寡妇上前,这回王大爪子专门喊大丫过来,还有意无意地唠几句,看大丫的眼神也不对,整得大丫心里发毛。

杨寡妇娘几个住进了王小抠家的上屋,虽然是好几家人挤在一个院子,可是比她们那两间要倒的小房子强多了,宽敞,亮堂。没过几天,王大爪子就四处放风了,说他这些年跟杨寡妇没啥事儿,都是别人瞎传,其实他去杨寡妇家是跟她姑娘处对象。“韩大部队”也跟着烧火,说是这么回事,他帮王大爪子是假,拉拢王大爪子是真。

有好事的人就直接问杨寡妇,杨寡妇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大丫开始跟别人说没这么回事儿,说她跟王大爪子差十多岁呢。后来她妈让她少说话,再后来有一天晚上大丫让王大爪子整到他住的里屋呆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说了啥,做了啥。

打那以后,有人就看见有时候他俩是一起进出院子了,虽然看不出这丫头脸上有啥乐模样,但那是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表情,这让屯中人觉得可能就是那么回事了。

又过了几天,三家子村重新分房,这回基本上无房户都分着房子了,王小抠这两间上屋被两家无房户分去了,杨寡妇她们娘仨按说得回那两间要倒的小土房。可是,杨寡妇还是担心房子出事,也不知道王大爪子跟大丫头咋商量的,最后是杨寡妇领着孩子住进了原来王大爪子那屋的南炕,王大爪子住北炕。开始自己住,没几天,就挂了一个幔帐,把杨寡妇的大女儿整到一铺炕上去了。

杨寡妇那两间房虽然说马上要倒了,毕竟还没倒。这回“韩大部队”想找地方住,我爷爷虽然看不上他,可还是狠不下心,毕竟还有个孩子呢。他安排几个人帮着收拾了一下屋顶,又弄几个破杆子支了里倒外斜的房山墙,土房倒不倒,就看山墙和柱脚,支一支,基本也就没事了,到了春天,把墙收拾一下,还能住。我爷爷是怕屋子倒了砸了人,砸了那“韩大部队”没人心疼,砸了那孩子就太可怜了。

前些日子,“韩大部队”实际掌管了三家子村的土改,民兵队也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他下手狠,搜查东西也有一套。我爷爷后来说,原来他主事的时候,从三家子地主富农家搜的东西在王警尉家装满了一间库房,后来“韩大部队”领着人,搜来的东西三间库房都装满了。我爷爷说,大伙承认,这姓韩的在大房人家翻找东西确实有一套。

斗争地主富农这些天,到各家各户没收东西,他借着管民兵队的方便,连藏带掖的窝了一些东西。有房有地的他斗争了,杨大牙、王大学生那样够不上地主富农的户也被他斗争搜刮了一番。他说,有财产就得斗争,王大山全力支持。斗争户越来越多,搜的东西也多了,他借机也捞了不少,这些东西他都放在学校的一间空下来的教室里,知道的人不多,他管校长杨大牙要了钥匙锁上了。杨大牙不敢说也不敢问。现在有房子了,“韩大部队”便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弄回来。他又去刘老蔫家把那个孩子领了出来,这回算是正式擗犊子了。几十年后,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成为我们屯中的祸害,这是后话。

有吃有穿有房住,土改斗争让“韩大部队”也得了实惠,他不是土改工作队员了,可他现在是三家子村的啥都不缺的“贫农”,这身份也能让他走路挺腰杆。这两天,闲来无事,他去屯西甸子去打鱼,那是饮马河冲击的洼地,水泡子一个连着一个,冬天冻上了,站在上面拿冰穿子打孔,用搅罗子搅来搅去,就能弄上鱼来。他有盐有油有米,不怕吃鱼费饭。

这日子跟过去比是强多了,可他心里难受。难受的是王志芳这到嘴的肥肉没吃到,现在人家回来了,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想想一个月前,他可是想把这人咋地就能咋地的,他越想越后悔,真恨自己那天胆小了,要不是怕惊动了其他队员这女孩是不是就被自己睡了?那不就跟王大爪子一样了,现在人家王大爪子跟杨大丫谁说啥了,不是挺好的吗?

这天天特别冷,打了半天,弄了五六条鲫鱼,他嫌冷,便往回走,路上又遇上了郭春山和王志芳。他这几天时常碰到这一对,碰到的时间也差不多,他跟往常一样点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郭春山跟往常一样用鼻子应了一声,王志芳则扭过头根本不看他,觉得这人看见就很恶心。每次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遇到这两个人往西甸子走,他整明白了,这两人是真处对象了,嫌屯子里不方便,来甸子散步聊天谈心呢。“妈的,念过书的人就是能整洋事儿。”他心里暗暗地骂着,他不会理解这文化人的浪漫,他只是看不惯,更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王志芳而心里生恨。

王警尉的老婆后背的烫伤一直发炎,王志芳隔两天就要给她换一次药,换药时都要骂上姓韩的几句。她跟她妈说,昨天跟郭队长去西甸子溜达又碰到那个姓韩的了,这个败类,还赖在咱们屯子呢,还有脸打鱼吃虾呢,真是个祸害人的玩意,不得好死。

“韩大部队”对三家子村地主富农又打又骂下狠手,虽然过分,但在土改斗争中不算是犯什么原则,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斗争对象,王家母女没有办法,连郭春山和我爷爷他们也没有办法。相反,他们内心深处还多少感谢“韩大部队”呢,因为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为他们扫清了不少土改斗争的障碍,三家子村的下步土改斗争,容易开展了。

娘俩骂着“韩大部队”,王志芳边给母亲上药边掉眼泪。眼泪滴在王警尉老婆的后背上,女人也掉泪了,抽泣着说:“孩子呀,我遭点罪没啥,这些天哪,我一直没跟你说,他当初还要打你主意呢!一个劲儿地问你找不找人家,我宁肯自己遭罪,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呀,我就说你跟郭队长处对象了,我说这话是为了让他死心,咋说人家郭队长跟你处对象了他不得寻思寻思吗?”王警尉的老婆咋也没想到,她说女儿跟郭队长处对象,没让姓韩的打退堂鼓,还惹得他对自己下了死手。

“打我主意?”听妈这么说,王志芳终于说出了憋了挺长时间的话:“妈呀,你知道我为啥跑去县城吗?”她就把那天“韩大部队”对她下手差点祸害了她的事儿说了出来。“要不是我拼命反抗,就被他得手了!”

“啥?他都对你动手了?”王警尉的老婆这一下“哇”地哭出了声:“他真不是人哪!”她喘了粗气,就着眼泪,伴着哭声,终于说出了自己被“韩大部队”糟蹋的屈辱的事儿, “志芳啊,要不是你弟弟还小,我当时都活不下去了。”说完了,王警尉的老婆已是号啕大哭了。

都在一个房子,王警尉老婆的哭声,工作队的队员们和农会的人都听到了,郭春山便推门进了西屋,他不知道出了啥事儿。王志芳觉得这事儿不能再忍了,便告诉她自己母亲被“韩大部队”借过堂之名强奸糟蹋的事。郭春山大怒,这是犯罪呀!真是个败类,这样的人咋混进革命队伍的?不能容忍!他马上安排王大爪子,“带几个人,去押姓韩的!”王警尉老婆被姓韩的借着“过堂”给糟蹋了?王大爪子觉得姓韩的这事儿干得不地道,“咋还有这缺德事?”听完郭春山交代,他领着两个人就去“韩大部队”家了。

王大爪子领人去“韩大部队”家时,姓韩的正从甸子里往回来,刚上围子,远远地看见王大爪子他们几个人背着枪正往自己家的院子里走,他一愣神,感觉不对。多年当胡子的本能,让他马上知道出事儿了。他不知道是哪个事儿犯了,藏东西?打人?不对,放走薛三爷的事儿露了?还是糟蹋王警尉的老婆的事被那女人说出去了?一想到这,他脑袋嗡的一声。他在双吉解放区参加过纪律教育,知道共产党民主联军对强奸妇女是坚决镇压的。他拿地主富农家的东西得受批评教育,东西收回可能也就算了,但他借过堂之名强奸了地主家的寡妇那可要掉脑袋,或是放走恶霸地主,这两件事,哪一件露了,落在土改工作队或是农会人的手里都好不了。

他转身出了屯子,接着把打的鱼和搅罗子一扔,往西奔饮马河跑去。当他跑进饮马河边的柳通时,民兵队的人才出屯子找他,挺深的雪壳子,有脚印,知道他进了柳通,过了饮马河。到了这个地方,啥脚印子都掺和到一块,“韩大部队”已经没有了踪迹,民兵队的人只好回来交差。

王警尉老婆被“韩大部队”祸害的事儿让我爷爷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把“韩大部队”他爹和他过去的事儿桩桩件件向郭春山和工作队的人说了个明明白白。郭春山听完,说,这个人也没房没地,可他不是我们贫雇农,他是坏人,是比地主富还坏的坏人!和薛树春一样,这人也是恶霸!

“这样的坏人,你为啥不早向我们反映?”郭春山对爷爷很不满意,“坏人混进了革命队伍,对革命就是危害。”

我爷爷也有苦难言,当初郭队长来三家子时,“韩大部队”已经消失,根本没有说起他的话题。等到郭队长他们调走时,王大山把这个姓韩的领回来了,人家已经成为工作队的队员,再说,那时候,王队长宁可信姓韩的,也不信任他这个农会主任,也不知道这个姓韩的在解放区有啥特殊好的表现,让王队长这么信任他。自从王队长领着这姓韩的进村,他这个农会主任就不得烟抽了,他想说姓韩的怎么怎么不好,也不行啊!再说,那个时候要说“韩大部队”怎么不好,那不是让王大山添堵、更不信任自己吗?等到这次郭春山回工作队后,看“韩大部队”变老实了,我爷爷又动了善心,没揭姓韩的过去的老底。在我爷爷心目中,“韩大部队”也许真能变好呢,虽然说这人斗争地主富农时狠了点,用烙铁烫了王警尉老婆过分了,可他哪知道这人干了那么不是人的事呀,能借着过堂祸害人家呀?那时候,三家子的男女关系有几个人是挺典型的,像刘老蔫的老婆被“韩大部队”霸占了,像杨寡妇跟着王大爪子,跟“老箱底”崔立阳等人也有一腿,屯中人见怪不怪。不过,来硬的,祸害人的事儿,现在词叫“强奸”,在我们屯子,也就是薛三爷干得出来,这回又出来个“韩大部队”。

农会的人和民兵队又去了“韩大部队”家。这回去,有“抄家”性质。两间小破房,一进屋,两个人转身都费劲的屋地,放着一把挺庄重的太师椅,一位眼尖的说,这不是王大学生家的吗?屋子小小的窗户,窗户纸都破了,在屋里用一个盖帘子挡风,一铺不大的土炕上,却放着一口不小的炕柜。炕席挺破的,那炕柜却很精致,上边还放着两床缎面被子,跟这屋和这炕是那么的不协调。姓韩的那个半大小子,鼻涕拉瞎地坐在炕上,穿一条破裤子,膝盖处磨得铮亮。一个民兵上炕拉开炕柜的柜门,里边有好几个物件,有一个是银制的麒麟送子挂件。大伙翻了翻,起出了不少东西,还有十多块大洋呢,有袁大头,孙小头。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从谁家没收来被他“黑”来的,民兵队把这些东西登记后,都拉去农会仓库了。

“韩大部队”回三家子的所作所为,加上他从前的那些恶行,我爷爷他们农会的人,立马跟工作队说明,这个人必须严惩。郭春山说,就冲他跟薛三爷家的关系,薛树春肯定是他放走的。无论是放走恶霸薛树春,还是借过堂之机强奸地主家属,哪个事他姓韩的都够枪毙了。他马上向上级汇报,请求协助抓捕“韩大部队”。

这一下,那个半大小子又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我爷爷又把他领到刘老蔫家,毕竟孩子的妈在这里,刘老蔫也没说啥。

民兵们在“韩大部队”家这边一顿搜查,他可是一路狂奔。哪个地方有国民党军,哪个地方是民主联军的解放区,他比我们屯子的人都明白。过了饮马河往西往南几十里,就是民主联军和国民党军拉锯的地方了。九站县城和怀惠县城被民主联军占了,长春还是国民党军守着,听说有十来万人呢。眼下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军队,主要是守在城里,乡下还没有什么军队,只不过是各村屯的民兵或是工作队的人,这些人都有家什,他得躲着点,不走大道,不进村屯就行了。“韩大部队”就这样,一路向西向南,最后逃进长春了。

逃进长春的“韩大部队”有地方去。他要找薛三爷,他知道薛三爷早就进了长春,也知道他大约在哪落脚,因为薛三爷临跑时跟他说过,他叔叔,也就是伪满时当差的那位,还有两个叔伯兄弟都在长春呢。再说他的老婆孩子也在长春那边呢,好像大儿子还整了个生意。

在薛三爷心里,共产党民主联军长不了,不是正统,将来正统的还是国民党的国民政府,他还是想着伪满康德皇帝和二满洲那个时候,他薛三爷是何等的威风!他不甘心丢了那些产业,虽然老婆孩子在斗争开始的时候来长春拉来几车浮财,可田产房屋院落车马还在老屯,他说了,他肯定得回来,谁分走了,谁给我拿回来。

“韩大部队”回三家子村后,每次单独过堂时,就是他俩秘密谈话,三家子村谁家有啥家底,薛三爷知道的都说给了姓韩的,要不他咋一翻一个准呢!“韩大部队”要薛三爷活命,薛三爷当然得想着报答,他说,自己在三家子,浮财不多了,等国军打回来时,撵走了共产党民主联军,九站县城的铺子,他不要了,送给姓韩的。

要保命,就得逃,就得去长春。咋去呀,离开三家子都是个事儿,因为地主富农出村子得由土改工作队队长准假,不过还有一条,别的人请假可以,薛三爷不行,因为当初给他上报的是“恶霸”,他在三家子是属于代押,随时等着县城决定处置的。

那天往区里送他,是他逃跑的千载难逢的良机。欺负王大山不知他俩关系,结果这两人成功演出了一出“捉放曹”的好戏。头天晚上,“韩大部队”就把薛三爷的逃跑路线给说了个明明白白,哪块有民主联军,哪块管的松,遇到盘查咋办。第二天押送薛三爷去区里时,说有东西落在农会了,让同行的民兵去取,接着,就是薛三爷跑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