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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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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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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山复仇记》连载

第五章 越狱

胡跃年轻气盛,得知父亲与岳珊阿姨双双去世消息后非常悲痛,一个人痛哭一场,流了许多眼泪。父亲胡英是他的楷模,无论做人还是做事,从来都丁是丁卯是卯,一点也不含糊,刚当乡领导的时候就是那么廉洁奉公,没有占过集体任何便宜,连公家的小车都不私用,去亲戚家或者下乡办私事,从来都不坐乡里的汽车,即使司机主动要求送他一趟,他都不同意。父亲从来不吃请,不参加同事的宴会,更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当乡长如此,当乡书记也是如此,后来被提拔成为副县长、县长和县委书记之后照样如此,直到当了市长仍然如此。他的廉洁自律表现在各个方面,不但严格要求自己,而且也严格要求家人。就是这样一位父亲被人栽脏陷害,而且与岳珊阿姨一起莫名其妙地死去,且从家里搜出五百多万元现款。胡跃感觉其中有许多疑点,父亲与岳珊阿姨是初恋情人不假,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越过男女之间的红线,一直保持着统治的友谊,而且父亲也没有在岳珊阿姨家里过夜的先例。然而如今两人却赤身裸体一起死在被窝内,死因疑窦重重。父亲一生清廉,根本不可能有五百万块钱藏到女朋友家中,这完全是人家的阴谋诡计,用来陷害父亲的。作为儿子假如不回国为父亲之死查个水落石出,那么也就枉为人子。他给北京大学自己的导师闫喻打了电话,阐述了父亲的遭遇以及他的观点与想法。导师闫喻非常同情他并且特别支持他,让他坚决为父亲之死追根溯源,查个水落石出。导师闫喻建议他坐飞机到首都机场落地,他去机场接他,然后陪同他一起回煤山查明胡英和岳珊的真实死因。有导师闫喻的支持,他决定落地首都机场。

曹强派往旧金山的眼线一直在盯着胡跃。胡跃前往机场坐飞机时,眼线就在他旁边盯着,他买了哪趟飞机,几点起飞几点落地都被对方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电话也就打到了曹强的手机上。曹强立即告诉了公安局局长万喜,要他马上派警察到首都机场抓人。

为了保险起见,公安局长万喜派他的得力副手带人前往首都机场,飞机落地前警察带着拘捕令已经进入机场,他们将刚下飞机的胡跃秘密带走了。

胡跃没有出航站楼就被带警察带走,导师闫喻来迎接也就没能见到胡跃,打手机却一直关机,飞机落地一个多小时仍然关机,闫喻认定胡跃已经出事了,至少是被人截走了。

万喜为了讨好市委书记,也是为了向曹强好交代,他让手下将胡跃关在煤山市公安局院内的一间囚禁室,他亲自审问胡跃。必须要让胡跃承认他父亲给他去美国读博士的几十万块钱是贪污所得,只要这个罪名成立,给他定罪和判刑也就有了依据。何况这是市委书记的公子曹强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认真负责地顺利完成,只有这样才能博得市委书记的欢心以及公子的信任,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还在后面。但是曹强暗示他灭掉胡跃,他觉得风险太大,所以正在寻找时机。

胡跃已经完全明白了,从下飞机被警察带走那会儿就明白了将要面对的严峻形势,父亲胡英遇害,他也难逃魔掌,所以他做好应对的思想准备,不能委屈求全,必须要用生命去抗争。他身上的证件以及所有东西都被警察搜得干干净净,手上已经戴上了铐子,行动失去了自由,但是他已经开始琢磨着逃跑,只要逃走就有希望为父亲报仇雪很,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着机会。他少年时就偷着学会开锁技术,那时父亲在乡里当书记,与当地派出所所长关系非常密切。有一天,派出所所长到他家说起了一件事,说他们所里抓到一个撬锁的盗贼,撬锁技术非常高明与神奇。胡跃年纪虽小但很好奇,悄悄跟着所长去观赏盗贼的表演。那盗贼只用一根细铁丝就能打开任何一个锁头,十分了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有些不可相信。上中学那年,他意外地在大街上遇到了他个神偷。神偷已经出狱且改邪归正,在大街旁边做起了修锁生意,生意特别好。由于过去就认识,他对神偷的开锁技术非常佩服,就经常过来坐坐,问他那技术是从哪里学的。神偷告诉他说,当年他犯盗窃罪进了监狱,是监狱内一个惯犯教给他的。胡跃不想做贼,只是想知道其中的奥秘。这个神偷便悄悄教了他一手,让他手拿一根细铁丝就能打开任何锁头,包括手铐在内。如今他果然被戴上了手铐,他就想着找机会打开手铐逃走,然后为父亲和阿姨洗刷耻辱。

万喜一参加工作就当了警察,从一般民警当到了派出所所长,又从派出所晋升为县公安局局长,直到如今的煤山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这一路攀升离不开市委书记曹俊的提携,因此他对曹俊一家感恩戴德,言听计从。提审胡跃时他只带了一名笔录警察,且是他的心腹。他威严地对胡跃说:“你叫什么名字?”

“胡跃。”

“你是胡英的儿子?”

“是!”

万喜说:“胡跃,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

胡跃冷冷一笑说:“是!”

“你父亲胡英贪污那些钱你都知道,是不是?”

“不是!”胡跃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上大学和去美国读博士学位的钱都是你父亲贪污所得,对吧?”万喜怒视着胡跃,厉声问道。

“不是!”胡跃十分干脆地回答。

万喜有点脑怒,大声呵斥道:“你上大学和去美国读博士的几十万块钱是从哪里来的?老实交代!”

“不是!”胡跃回答。

“不是什么?”

“不是!”

万喜想起刚才自己下令让对方只说“是”还是“不是”的话了,他说:“你必须详细回答我的问题!”

“是!”

万喜再次问道:“你到旧金山读研究生那三十多万元学费是从哪里来的?”

胡跃如实回答:“我从未婚妻郝玉姣舅舅马涛那儿借的。马涛是煤老板,他有钱。”

“胡扯!马涛借给你三十万?”

“当然!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去找马涛核实!我亲自给他打了借条。”胡跃不亢不卑地回答。

万喜说:“是你父亲胡英给你的吧?”

胡跃马上回答:“我父亲胡英两袖清风,他的工资都捐给贫困学生和贫困地方了,哪里肯让我出国留学所用!”

“胡扯!你父亲贪污受贿得到那么多钱,难道不替你出学费?”

“我父亲从来不拿公家一分钱,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一分钱的贿赂,他是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市长。你们在诬陷他!岳珊阿姨家搜出的那些钱肯定是栽脏陷害。”胡英说得跌地有声,且理直气壮。

万喜一看胡跃根本不配合,他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往外走,给门口的警察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把门的警察立即冲进去,对胡跃拳打脚踢,将胡跃打翻在地,鼻血流了出来。胡跃躺在地下不起身,用戴手铐的双手护着脑袋等着警察继续打……

胡跃一直在寻找着逃跑机会,警察没有将他送看守所,而是关在公安局院内一个监室里。万喜不再亲自费功夫前来审问,而是派别的警察折磨他,逼他承认他的学费是胡英贪污所得。有一天后半夜,他发现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两个看守看见戴手铐的犯罪嫌疑人胡跃睡着了,他们把监室加了一道锁,两人找地方吃夜宵去了。胡跃仔细听了听,认定警察已经离开了门口时,他用鞋里藏的细铁丝开始开锁。细铁丝是他到厕所解大手偶尔捡到的,当时就藏到了鞋底下面。如今他拿出铁丝来捅手铐,由于两手被铐,行动非常困难,费好大劲才将手铐捅开。然后他来到门口,三八两下就将两道门锁捅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出来门外,看见公安局大院内并没有人,只有大门口有岗哨。他便攀墙跳出了公安局的大院,穿过大街,跑出了煤山,向后面的大山里跑去。煤山周围都是山,警察再想抓到他要比登天都难。但是他也知道警察肯定要马上封锁所有道路,他若想此时逃走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找地方躲起来,等待风声下去再想办法逃离煤山。

那两位警察吃完夜宵回到监室一看,门开着,胡跃却不见了。他们两个赶快到处搜捕,并且询问门口的警察。大门口的警察摇头说没有看到胡跃,可能是攀墙逃跑了。两位警察马上给万喜打电话,报告了胡跃逃跑的消息。

万喜接到电话从床上蹦起来,快速穿衣服下床。

老婆尹音奇怪地问:“半夜三更的,你要干什么去?”

万喜边穿衣服边回答:“胡跃从囚室逃跑了!我得赶快派人去抓。”

“囚室有人看着,而且也上着锁,他怎么会逃走呢?”

万喜已经下床,整好警服往外走,边走边说:“详细情况我还不清楚。”说完开门出去了。他从院子里开上自己汽车往公安局大院赶,并且赶快给刑警支队长打电话,告诉他胡跃逃跑的消息,命令他赶快派警察出去搜捕。

刑警大队长是万喜的下属,而且是他的党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然特别听话。大队长接到电话马上打电话召集刑警四处搜索,百余名警察分别出现在煤山市的四个方向,在各条道路上追捕胡跃。可是他们经过一夜的追捕,却一无所获。

万喜开车来到公安局大院的囚室,那两位看守警察哭丧着脸向他详细汇报了当时的情况。一个叫曲二楞的警察汇报说:“局长,我们锁好铁门出去吃了一口夜宵,回来就发现犯人不见了。局长你看,这个胡跃会开锁,手铐和门上的两道铁锁都被他撬开了。”

另一位警察将胡跃丢下了手铐递过去说:“万局,您看,手铐完好无损,胡跃像个神偷,开锁技术十分高明,让我们十分惊讶!”

万喜看过之后大声训斥:“谁允许你们离开囚室门口去吃夜宵了?赶快叫你们科长过来,让他带你们出去抓人。”

曲二楞赶快打电话向治安科长汇报。

万喜没敢马上向市委书记曹俊汇报,而是派出许多警察四处去抓胡跃。全局上下出动了几百警察,经过一夜的追捕,派出去的警察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没有抓到人,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刑警大队长亲自回来向万喜汇报说:“万局,派出百十号人追捕一个晚上,没有一点线索。胡跃是研究生,头脑非常聪明,能够撬开手铐撬开两把铁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搜捕非常难。”

“不管怎么说,必须搜捕,胡跃没有交通工具,他也不敢坐车,但是也不能放过曾经从这里经过的大货车,从道路录像中搜寻,小心他坐拉煤车离开。搜捕工作做得再细一些,否则没法向市委交代。你也知道胡家父子的案件是曹书记亲自抓的!”

大队长说:“好!我继续派人追寻,你放心,只要有线索就肯定要把他抓回来!”

“快去吧!”

汪旺转身去了,走得急急忙忙,不停地拔打着手里的电话。

经过一天一夜大搜捕,胡跃仍然没有下落,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派出去的所有警察回来都是一个口径,没有抓到,连信息也没有捕捉到。

万喜只得派警察四处继续搜捕,他自己到曹俊办公室汇报,沮丧地说:“曹书记,经过天一夜的搜捕,没有搜捕到胡跃,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曹俊气愤地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跑得无影无踪呢!要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就连一个犯人也看不住,居然让他能够从公安局大院内逃跑,简直不敢相信。查一下,会不会是内部人与胡跃有勾结,或者说吃了人家贿赂故意放跑他。”

万喜只好耐心地解释:“曹书记,看管胡跃的人是我亲自挑选的,他们对我忠心耿耿,两位警察只是出去吃了点夜宵,回来就发现门被撬开了,人逃走了。”

“胡跃怎么会开锁呢?”

“我也有点纳闷,他是个学生,不知怎么就学会了开锁技术,而且还不留任何痕迹。”

曹俊说:“周围能够出逃的公路上没有他的任何信息,会不会躲藏在煤山市内的某个房舍内。”

万喜说:“书记英明,我立即让各派出所到各家各户进行搜查。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转身离开了。

曹俊心里开始上下打鼓,假如胡跃跑到省里去活动,利用他父亲过去的关系为胡英翻案的话,也会让一些暗中反对他的人有了可趁之机。他想到这些有些恐慌,害怕胡英的旧部在暗中帮助胡跃。下班后回家就开始准备,晚上必须把家里现有的钱送出去,留在家里是个祸害,一旦哪一天自己被查,从家里搜出钱来就得说清楚。只要家里搜不到钱,他就可以赖帐,不承认自己是贪腐官员。吃过晚饭后,他就开始悄悄做准备,而且瞒着妻子艾月,争取做到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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