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市纪委书记病重到北京治疗请长假之后,纪委书记就胡英市长兼任。胡英死了之后,崔江涛接替了胡英的市长之职,同时兼任了纪委书记。他一直在背地了解掌握着曹俊的犯罪事实。好在刚任省委书记袁良和胡英是好朋友,也是中央党校的同学。崔江涛秘密去找袁良,把胡英的事情做了详细汇报。他并且用人格担保,认定胡英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袁良当然非常了解胡英了,所以他指示市长崔江涛不要操之过急,他们正在秘密调查煤山市腐败问题,特别是曹俊的腐败问题。崔江涛并让他培养一名副书记,好协助他工作,就在寻找一位副书记合适人选的关键时刻,毕永世出现在了省委书记袁良办公室,向他汇报了秘密调查到曹俊一些腐败问题。袁良对毕永世并不了解,只是知道他是曹俊提拔起来的办公室主任。没有想到毕永世主动来找他,并且秘密地告诉他,他是胡跃让他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并且成功地进入市委当了秘书,并且巧妙地收买了曹俊,经过六年的奋斗,如今终于当上了市委办公室主任。为了更好配合纪委书记把曹俊的问题全部调查清楚,他要求当纪委书记的副手,利用他与曹俊的特殊关系了解掌握更多实际情况,随时配合省纪委监委把曹俊系列腐败案件全部查清楚。这样明目张胆地向省委书记要官儿当的事,袁良曾经遇到过,但是那些都是妄图通过送人情升官发财的人,可面前这位名叫毕永世的市委办公室主任却是另一个样子,他说他只是为了帮助胡跃替他父亲胡英报仇,没有想当大官的想法。袁良听了毕永世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坚信这个年轻人是可以信赖的,于是同意他的想法,马上让组织部批准了煤山市关于提拔毕永世的报告,批准同意他出任煤山市的纪委副书记。这是袁良违反组织原则走的一步险棋,但他坚信毕永世不会让他失望。
崔江涛却对毕永世出任煤山市纪委副书记一事的详细情况不太清楚,所以才对他产生了一些疑虑。
毕永世前脚刚走,贾玉林后脚就到。贾玉林之所以明目张胆地走进市长办公室,是因为今天曹俊不在煤山,而是去了省委。
市政府办公室秘书进来对崔江涛说:“崔市长,煤老板贾玉林求见。怎么办?”
崔江涛知道贾玉林与曹俊的关系特别亲热,突然来找他,有些突然。他有些犹豫不决,想了半天才说:“既然想见我,那就让他进来吧!”
秘书赶快出来,带着贾玉林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贾玉林主动上前与市长崔江涛握手。
崔江涛虽然不喜欢这个煤老板,但是也不能失礼,毕竟是回来煤山搞投资的当地人。
秘书出去后将门关上。
贾玉林悄悄对崔江涛说:“崔市长,我隐瞒别人不能继续隐瞒您,您是我父亲最要好的同事和朋友,所以我要如实告诉您。我是胡跃,是胡英的儿子。”
崔江涛望着贾玉林吃惊地说:“你是胡跃?怎么看上去不像!胡跃从小我就认识,他一直戴着近视眼镜,而且形象和你不一样,你怎么会是胡跃呢?”
“叔叔,请您看看这些东西,您就明白了。”贾玉林说完,将一迭照片递给了崔江涛。
崔江涛接过那些照片仔细一看,都是胡英家的照片:有胡英小时候和崔江涛一起上学的照片;有他们的大学毕业照;有胡英当了干部与群众的合影;还有胡英和妻子以及儿子胡跃的照片;还有崔江涛携妻子和女儿与胡英全家的合影,其中自然也有胡跃。
胡跃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叔叔,这张照片是我刚上高中时照的,我们全家和你们全家一起照的。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就是我,难道叔叔一点也认不出我来了?”他说完望着崔江涛。
崔江涛手拿照片,望着贾玉林,好半天才说:“胡跃是深度近视,一直戴着眼镜,可是你并没有戴眼镜,而且你的形象与胡跃不一样,他是单眼皮,你是双眼皮;他是高鼻梁,你是低鼻梁,下巴颏也不一样,他下巴颏没有黑痣呀!你怎么会是胡跃呢?”
贾玉林笑了一下,然后拿出自己在上海修改容貌的照片,其中有修改前的,有修改中间的,还有完全修改完成后的,全部照片交给崔江涛说:“叔叔,您看一下就明白了,我是通过整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整容?为什么要整容?”崔江涛不禁要问。
“我从国外回来为父亲申冤,结果被他们抓了,想给我定罪,或者说想把我整死,免除后患。然而我逃脱了,没有被他们害死。为了替父亲申冤和报仇,我专门到上海做了整容手术,所以变成今天的样子。叔叔,我确实是胡跃呀!”
崔江涛拿过那些照片细致看过,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插上,然后返回身来,一抱将贾玉林抱在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掉了下来。
贾玉林深受感动,伏在叔叔肩膀上不由地抽泣起来,而且双手紧紧抱着崔江涛,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父亲那样,痛哭流涕。
“叔叔,原谅我今天才来找您!”
“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我怕连累您,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不会前来认您。”贾玉林抹了一把鼻涕这样说。
崔江涛说:“你认为现在是时候了?”
贾玉林说:“至少他们无法控制我了,我已经把他们父子最近六年多的腐败事迹全部记录在案。我可以给您一份,还要寄给省委书记和省纪委监委各一份。曹俊从任乡镇领导开始就开始贪污受贿,三十余年他贪污受贿二十一亿人民币。”
崔江涛惊奇地望着贾玉林问道:“你这个数字从哪儿得出的?”
“叔叔,我早已查明,曹俊私人储存现款高达二十亿,这还是六年前的数目。最近六年他每年要接受贿赂一千多万,合计一亿元。您一定想问我是怎么知道如此详细情况的,我只能说,暂时还不能全部告诉您。请您谅解!我今天必须要告诉您的是,毕永世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两人的关系如同亲弟兄一般,所以我请他出面报考了公务员,并且在我的帮助下他接近了曹俊,通过送厚礼博得曹俊的充分信任,所以曹俊才提拔他出任市纪委副书记。我知道他没有直接提拔的权力,所以让他通过省委组织部长来提拔毕永世。毕永世出任了市纪委副书记,他就可以配合您一起完成清查曹俊之流的腐败问题。叔叔,毕永世接近曹俊以及送礼都是我安排的。毕永世本人是清廉的,您应该相信他。通过拉拢曹俊当官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坚信,他能够配合您完成惩治腐败分子的任务。”
崔江涛听了为之一振,马上说:“好!这件事我马上向省委汇报,既然曹俊也向省委推荐了毕永世,而且已经上任了纪委副书记一职,那就让他仍然接近曹俊,掌握曹俊更多的犯罪事实。”
“谢谢叔叔!”
“叔叔应该谢谢你!”
贾玉林说;“只要我们两个配合得当,曹俊的末日就不远了。”
“你要小心谨慎,曹俊一旦发现你在背地整他的材料,马上就会把矛头对准你。”
“放心吧叔叔!我已经把他拴住了,只要找到他儿子陷害我父亲的证据,我就要与他真刀真枪地见分晓了!叔叔,我不能在您这儿久待,到处都有曹俊的耳目。我先告辞了。”贾玉林说罢起身与崔江涛握了握手,然后出门匆匆离开。
崔江涛将贾玉林送出去后,把秘书叫了进来,对他说:“安排车辆,明天咱们一起去省城。”
秘书听了马上出去找司机,安排明天去省城的事情。
曹俊去省城找组织部长去了。原省委副书记兼省长洪宽被隔离审查之后,他唯一的靠山就是组织部长了。曾经为了霍楞上任副书记,他专程去省里找了组织部长,先送了五十万就将霍楞上任副书记的事情解决了。后来送了三十万就将毕永世出任市纪委副书记一事也办妥了。他本来不想去省城,可是最近几天听说袁良出任市委书记,分管了全盘工作。这个人他不太感兴趣,过去洪宽当省长时,他还只是一个专职副书记,洪宽被隔离审查后他先出任省长,接着这出任了省委书记。如今风声很紧,中央倒查二十年如同风暴一样席卷全省,先是省长洪宽被隔离审查,接着贺山也被隔离审查,现在煤山市东山县县委书记贺群也被带走。省纪委监委主任徐宁到煤山市带走贺群前大会上讲话,那些尖锐的语言仿佛就是冲他来的。因此他才决定来省城走一趟,一来可以摸摸省纪委监委的脉博,二来可以通过省常委组织部长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假如可能的话他想试着收买省委书记袁良。假如袁良不买帐,那就危险了,煤山市下一个被带走的人恐怕就轮到他了。当然了,他去省委还要办件重要事情,那就是通过组织部长的关系活动家一下,拉拢腐蚀刚到任的省委副书记,所以他走前带了三千万块钱的支票,只要下血本,没有不吃腥的猫。
崔江涛来到省城省委大院时,居然发现曹俊的专车停在省委院内,人还在省委活动。他尽量回避在省委大院遇到他,免得让他产生疑心。崔江涛来到了省委办公厅,请求面见省,之书记。办公厅秘书直接给省委书记秘书打电话。
秘书亲自进去省委书记办公室请示,征得同意后,出来带着崔江海进去了。
袁良热情接待崔江涛,并且说:“省纪委监委正在调查曹俊的问题,由于一些重大问题没有具体落实,所以还不能马上对他采取行动。”
崔江涛说:“胡英的儿子胡跃还活着,而且正在掌握曹俊父子的详细情况,据他对我说,曹俊贪污受贿二十一个亿。胡跃通过整容以贾玉林出现在煤山,如今成为曹俊身边的红人,打入了曹俊的内部掌握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内幕。据他说他父亲胡英是曹家父子所害,目前正在追踪杀害他父亲的两名凶手,他要把凶手抓到后才能前来如实汇报详细情况。”
袁良惊奇地说:“胡英的儿子还活着?”
“是的,他还活着,昨天亲自到我办公室找我了,否则我也不会马上急着来找你。根据我掌握的情况看来,咱们怀疑胡英遇害是正确的。”
袁良说:“既然如此,为何不带胡跃一起来见我?”
崔江涛说:“他正在秘密寻找那两个害死他父亲的犯罪嫌疑人。只有抓回那两个人来,他父亲的冤案才能真相大白。”
“这么说,胡跃知道了他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是的,他花了六年多时间进行了秘密调查,他父亲是被曹强和屈刚两人雇佣别人用煤气害死的,与他父亲同时死的还有岳珊。然后人家制造了一个假象,把五百多万块钱放进岳珊家里,并且把胡英与岳珊赤条条地放进同一条被窝。市长办公室主任去找胡英,闻到了煤气味儿,带人打开房间发现两人已经被煤气熏死,赶快报案。曹俊借机让公安局局长万喜控制了现场,翻出那些所谓的脏款,打电话通知了省委。省委派纪委监委下去核实,结果可想而知。”
袁良问道:“那两个谋害胡英和岳珊的人现在在哪里?”
“目前还没有踪迹,胡跃正在寻找。他说他有他的一套办法,很快就会有结果。”
袁良想了想:“既然怀疑他父亲被人谋害,就可以向组织提出重新调查。”
崔江涛说:“目前曹俊大权在握,六年前的谋杀案早已定案,没有铁的证据无法翻案。”
“因此他要抓住那两个替曹家父子杀人的犯罪嫌疑人,然后交给政府重新审查他父亲的案件,是这样吗?”
“是!他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他正在按照这个思路去追踪那两个杀人凶手。”
袁良说:“煤山的水太深,洪宽到现在也没有供出与曹俊有关的腐败问题。贺山贺群两弟兄也只承认非法转卖煤矿的罪行,却拒绝承认与曹俊有过黑色交易。看来曹俊这个人的根基特别深,我们确实还没有掌握他实质性的问题。因此,你要主动找贾玉林,争取让他尽快把曹家父子的证据交给我们。”
“好!我一定争取时间,让他尽快配合党组织把煤山市腐败案件的盖子彻底揭开来!”
袁良说:“你回去把重点放在贾玉林身上,甚至可以帮助他去找那两个犯罪嫌疑人。”
崔江涛说:“假如知道他们的下落,恐怕得省委出面让公安厅派人去抓,贾玉林他们私下行动不合法。”
“好!这事咱们随时联系,需要的时候我来安排,让公安厅出面。”
崔江涛告辞出来,路过秘书长办公室时,忽然看见了曹俊在哪儿等着接受省委书记的接待。他没有进秘书长办公室,直接离开。
袁良没有想到在这非常时期,曹俊会主动找到省委书记办公室来见他。他听了秘书的汇报后,只得同意接待曹俊,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秘书带着曹俊进来了。
曹俊显得格外殷勤,上前与省委书记握手。然后说:“袁书记,我们煤山不断地出现腐败案件,我这个班长没有当好,需要检讨。”
袁良说:“你在煤山当领导多年,确实是应该反省反省,主要问题出在哪儿?”他边说边望着曹俊,观察他的神色。
曹俊神色郑定地说:“洪宽从煤山市出来,结果现在被带走接受审查了,据说是来到省城后出的问题;贺山虽然也是从煤山走出去的干部,但是他的问题出在非法转卖煤矿的问题上,他弟弟贺群也参与其中。洪宽是我的前任市委书记,我没有发现他的问题情有可原,可贺山确实是从煤山出去的干部,所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说了许多,但是没有涉及他自己贪污腐败的实质问题,显然是想敷衍了事蒙混过关。
袁良一听就明白了,曹俊投石问路,是来打探消息的,明知自己有严重腐败问题却想浑水摸鱼蒙混过关,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此时恰好电话铃响了起来,他便伸手去接电话。电话是省委专职副书记打进来的,有事要来汇报。袁良听了电话说:“好吧!你过来吧,虽然煤山市曹俊书记在我办公室,可他也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我们已经谈了一会儿了。”
曹俊一听省委专职副书记要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里来汇报工作,他自己坐不住了,等袁良放下电话后,他赶快说:“袁书记,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既然您这么忙,我就先辞了!不过,我晚上想到你家里坐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袁良说:“我女儿坐月,我妻子去了女儿家,我这几天根本不回家,一直住在办公室。再说我有条戒律,谢绝所有下属登门拜访!”他不客气地拒绝了曹俊的要求。
曹俊一听,不知该说什么了,站起身来转身出去了,步态显得有点儿东摇西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