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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美女招待员立即过来拉开圆桌旁边的椅子，邀请书记夫人和局长夫人入座，看样子两位早已是这里的常客了，服务员与她们都很熟识。
一张能坐八位顾客的圆桌，中心桌在自动转动，美食慢慢地从食客面前转过，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上筷子去夹。
大家坐定后，贾玉林把菜单接过来对服务员说：“今天点一桌子你们酒店最贵的菜，嫩煎响尾蛇肉，这道菜有吧？”
女服务手拿记菜簿回答：“有，世界上的名贵菜这儿几乎都有。”
“好！油炸驼鸟腿、非洲河马肉丸、狮子肉丸和酥炸牦牛肉，大菜要法国海鱼和新西兰鹿肉。然后再让三位女士要几样家乡菜。你们三位女士每人点一道自己最喜欢的高档菜。”说完他把菜单交给了书记夫人艾月。
艾月接过菜单笑道：“贾总，你叫的菜太豪华了，有的我还没有听说过。”
贾玉林笑道：“今天就是要请你们品尝世界上最美味的食品，我们必须要让各位女士品尝一下没有品尝过的美食，所以才要了这些菜。”
刘越马上接过话题说：“曹太太，你们随便点各自喜欢的菜。服务员，再加两道菜，一道凤尾鱼翅和一道宫保野兔。”
服务员答应着记入电子记菜簿。
艾月听了马上放下菜单说：“够了够了，我不点了。”她说着将菜单递给了旁边的局长夫人。
尹音只点一道喜欢吃的凉菜，小葱伴豆腐，然后把菜单交给旁边的曹芳。
曹芳笑道：“两位男士点的菜肴我都没有听说过，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我什么也不点了，只想品尝今天的大餐。”她说完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问道：“酒水呢？”
“要纯正的法国人头马。”贾玉林对服务员说。
“绝对是上品。”服务员说。
贾玉林对服务员说：“顺便给三位女士每人上一杯最高档的美容牛奶。”
一切饭菜全部点好之后，服务员离开不一会儿，美味佳肴就一一上来了。两位美女服务员为大家分别斟酒斟饮品，言语柔软而且满脸笑容，将大家伺候得彬彬有礼，并且一一给大家介绍几样特殊菜肴。
贾玉林当仁不让，举起面前高脚杯中的美酒，恭敬地说：“各位女士！今天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真乃三生有幸。还有新认识的毕永世先生。来！请各位端起面前的ＸＯ，我敬大家一杯！请！”
艾月和尹音只得端起面前高脚杯与两位男士碰杯。曹芳也效仿二位太太端起了酒杯。毕永世和刘越当然也不失时机地举起酒杯，与女士们一一碰杯。他们各自品尝了一口美酒。ＸＯ大家曾经都喝过，并不算稀罕，可眼前的菜肴确实有些稀奇，大家都伸筷子夹到小碟里慢慢开始品尝。
贾玉林给各位女士连敬三杯，每次敬完酒之后催促大家品尝美味。酒一下肚言语便多了起来，各自也就放松了心情，不再矜持。大家就眼前的几道世界名菜开始讨论，各抒己见。一瓶ＸＯ不一会儿就见底了。服务员再拿一瓶，并分别给各位斟酒。
进餐过程中，曹芳仍然有一眼没一眼地偷偷注视着贾玉林。贾玉林则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不断地与大家碰杯，也不住地给大家讲一些有趣的故事，他那嘶哑的声音和逗笑的故事引起了大家的笑声，笑声随着他的故事此起彼落。可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位太太话也多了起来，除了向贾玉林和刘越求教面前这些美味佳肴之外，还讨论一些人间琐事。毕永世也在给艾月夫人敲边鼓，酒场气氛格外热烈。
曹芳逮着机会向贾玉林求教，她问道：“贾总，你的学问很深，知识广泛，不知你从哪个学校毕业？”
贾玉林笑道：“本人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学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毕业后去上海炒股一年多，然后回到煤山来开煤矿。”
曹芳说：“贾玉林先生知识渊博，令人敬佩。”
贾玉林笑道：“不敢不敢！与曹记者不可相比呀！”
毕永世趁机给曹芳敬酒，并且说：“曹记者令人敬佩！我敬你一杯酒。”说完与曹芳碰杯，并且将杯中酒喝下，以示尊敬。
艾月借机夸奖道：“毕先生是位奇才，考公务员的成绩是全市第二名，否则煤山市也不会挑选他去市委办当秘书。如今他已经提升为副秘书长了，用不了多久还要升职，前途无量呀！”
毕永世笑道：“过奖过奖！本人还需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方可进步！”他说罢举起酒杯说，“谢谢夫人夸奖，恭请大家共同饮一杯！”他举杯为碰，然后慢慢饮酒，举止言谈恰到好处。让在座的都很欣赏。
贾玉林故意举杯对毕永世说：“兄弟，祝贺你荣升！来！我单独与你碰一杯！”
毕永世只好应付说：“谢谢！”便与贾玉林碰杯，且将酒喝下。
三位女士和一位男士也就举杯与毕永世再次碰杯，祝贺他荣升。饮酒各自量力而行。
艾月要上洗手间，尹音一并陪着去了。刘越和毕永世两人也借机起身去了男卫生间，桌子前就留下了贾玉林和曹芳两位。服务员们远远站在一边，随时准备上前伺奉客人。
曹芳逮着机会悄声对身边的贾玉林说：“可否单独约你聊一聊？”
“当然可以！随时听候记者大人的安排。”贾玉林微笑着回答。
曹芳说：“有点生分了！今天散了宴席之后，咱们两人出去走走，假如你不介意的话！”
“好！玉林奉陪记者同志。”贾玉林尽量用自己那种沙哑的声音回答。
两位太太返回酒桌之后，刘越和毕永世也出现在酒桌前，六个人继续开始饮酒，品尝佳肴，谈论一些有趣味的话题。
这场酒宴足足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将要散场时，贾玉林吩咐服务员说：“给我们开几个房间，让大家醒酒和休息。”
服务员说：“好！我马上给你们开六个房间。”说着出去找钥匙。
贾玉林并没有与曹芳在房间叙谈，而是悄悄出了宾馆步行走出大街，上了煤山市西边的山梁，既可散步也可观光。山下便是著名的煤山。煤山市建在好大一片山弯之中，望上去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繁华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
曹芳望着繁华的煤山市区说：“煤矿让这座城市越来越繁荣，可是乌黑的煤矿熏黑了许多官员的良心，他们与煤老板相互勾结起来侵吞国家的资源，因此每年都有贪腐官员落马，已经见怪不怪了，实在令人痛惜。我每年回来对腐败案件进行详细调查研究，发现有许多案件牵扯到已经退休的官员，甚至牵扯到退休一二十年的官员，这就说明煤山的腐败已经根深蒂固。最近中央正在出台了新的政策，要倒查二十年，也就是说近二十年退休的干部都要查，凡是涉及到贪腐问题的全部查。我们新闻记者嗅觉灵敏，我得知这一信息后马上赶回家乡，除了想通过调查了解，掌握一些真实案件写一篇有份量的文章之外，让我最担心的我的大爹曹书记有可能将要落马。你用不着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之所以敢对你这样讲，是因为你和我大爹大妈关系非常密切，你和你的朋友刘越已经彻底收买了他们，包括我的叔伯哥哥曹强和他的朋友屈刚；或许也包括郝玉姣的舅舅马涛在内，均被你们拉下水了。还有那位名叫毕永世的副秘书长，假如不是收买了曹书记，他参加工作没有多久就从秘书提拔成为副秘书长，比坐火箭还要快。我大爹亲自培养起来的干部，都是他的亲信，短短的几年就从一个普通秘书提拔成为副秘书长，可见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这些都让我提心吊胆，我不得不为我的亲大爹担心，担心他将葬送自己的前程。你今天一顿美餐就挥霍掉近两万块钱，我不清楚你的钱是不是炒股得来的，但是从你与他们的亲密关系就可以想象到，你可能也是一条巨大的蛀虫，通过市委书记来侵吞国家的资源。你那么大方，挥金如土，不就是想从市委书记这儿捞到更多好处吗！”
“你想揭露我？同时也揭露你大爹？是嘛？”贾玉林望着曹芳那美丽的容颜认真地问道。
曹芳苦笑一下回答：“虽然这些年大爹还资助过我，但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女孩儿。我父母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先后去世，他们都是人民教师。父母亲从小教育我要勤俭节约，自力更生，要做一个对人民有用的人。受父母亲的影响，我的生活一直过得非常简朴，没有买过华丽的衣服，没有享受过奢侈的生活。然而父母亲过世后我没有了亲人，靠父母亲留下的财产读完高中，并且考上了中央传媒大学。大爹一直挺关心我，也经常送钱给我，但我没有接收过他金钱方面的资助，只是每年放假期间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我们是爹爹侄女，有着血缘关系，所以我很担心他，一旦他的腐败问题暴露，那么他的光辉人生也就从此划上句号，可能要在监狱度过余生。”
贾玉林笑着回答：“曹书记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从一般干部到副乡长；从副乡长到乡长；从乡长到镇党委书记；从镇党委书记到副县长，又到县长，再到县委书记；从县委书记到副市长，又到副书记；从副书记到市长又到市委书记，一路走来都很顺利。反腐呼喊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落马，可见曹书记腐败行为不严重，或者说他的根底很深，一般人很难撼动。小曹，你如此看待曹书记，未免太悲观了吧？”
曹芳笑了一下说：“你不希望他落马我能理解，因为他一旦落马你也跟着倒霉。你们是一丘之貉。你利用曹家的权势发展你的煤矿，扩张你的经济实力。我这样比喻你不会反感吧？”
“你真的如此看待你大爹和我之间的关系吗？”贾玉林认真地望着走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子，感觉她确实非同一般，有点当代知识分子那种难得的骨气。
“你与我大爹他们过去的交往我不太清楚，就今天的情况我观察到，你与我大妈她们打麻将，挥金如土。请她们吃饭更加奢侈，让我大开眼界。所以我认定你这个煤矿老总是靠送礼拉拢腐蚀市委书记发展起来的。你们和我叔伯哥哥曹强以及他的妻舅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难道不是嘛？”
贾玉林笑道：“我是来开煤矿的，假如没有曹强和屈刚的帮忙我们找不到煤质好的煤矿。我不与曹书记深层次的交往，谁又给我好的政策，我们在煤山还怎么立足？”
“因此你们出卖自己的人格与良心来收买市委书记以及他的儿子，求得他们的照顾与庇护，然后在煤山大发横财。”
“话不能说得那么尖刻！”贾玉林苦笑着回答。
曹芳话锋一转说：“还有那个叫毕永世的年轻人，他靠拉拢腐蚀市委书记往上爬，将来即使当再大的官儿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仍然要被人民拉下马，就要成为一名可耻的蛀虫，被世人唾弃。”
贾玉林真诚地说：“你这位记者有着鲜明的政治立场，铁骨铮铮，我不得不敬佩你。”
“我从小受到父母的良好教育，我想我一定不会像你们一样成为一条社会的蛀虫。”
贾玉林微笑着说：“观点未免有点过于偏激了吧！”
“你不会去找市委书记告我的状吧？”曹芳仍然那么尖刻地问道。
“怎么可能！你这么信任我，向我吐露你的真实想法。我假如真的出卖你，那我的人品也就太差劲儿了，你也就不配与我这样的人交往了！我说得对吗？”
曹芳严肃地说：“对！我也不希望你成为一名靠拉拢腐蚀市委书记而发家致富的煤矿主。所以我劝你，你年轻有为，为何要靠收买市委书记和他的儿子来发财呢！难道靠自己的能力就没有发展前途嘛？”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也许我靠自身的能力能够开煤矿发大财，但是那需要消耗时间与年华。再说人家给你发展的机会你就是人才，不给你发展的机会你就是庸才。如今在煤市开煤矿也好，升官发财也好，不是靠你的真实本领，而是要靠你的人际关系，同时要靠你的金钱疏通道路，否则你将要坐冷板凳，没有你发财与发展的任何机会。”
曹芳冷笑道：“你已经道明你的思想品德，所以我认为即使你发了大财，迟早也逃不脱国家法律对你的制裁。”
“何以见得？”
“任何一个腐败官员背后都有不法商人在拉拢腐蚀，他们终将都无法逃脱国家法律的制裁。特别是大贪官，终究要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大爹如此，你这位拉拢贪官的煤矿主也如此。我知道你与我大爹他们的关系是靠金钱维系的，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今天我之所以敢对你说真话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一丝希望，因为无论你的长得还是举止言行，都与我的一个好朋友有点相似。”
贾玉林望着曹芳认真地问道：“你那位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何处？”
“他叫胡跃，曾经与曹强现在的妻子郝玉姣是一对未婚情人，结果他父亲与情人突然死去，警察从他父亲的情人岳珊家里搜出大量现金。我不说你也听说了，这件事曾经轰动古原省。但是我对此事怀有疑点，胡英口碑很好，应该是位难得的清官，但他和市委书记不和，并且主动向省纪委举报过市委书记。因此我怀疑他们的死应该是个阴谋。我虽然是市委书记的侄女，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否则我还有什么资格与脸面当记者！你说呢？”
贾玉林心灵深处受到了些许震撼，他没有看错人，眼前这位女记者确实铁骨铮铮，应该得到信任，但是他还没有到了敢于说出自己全部真相的时机，眼下还得边观察边行动，要逐步与她沟通，将来必须与她站在同一队列，为揭露煤山的腐败案件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想到此他说：“你是位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不会将自己亲大爹的腐败案件揭露出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曹芳笑道：“这不需要我去揭露，何况我掌握的事实并不多，大爹也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我。但我相信中央倒查二十年的威力，相信党组织的力量，也相信省纪委监委的能力，我大爹终究逃不出国家法律的制裁。”
“你为什么不对你大爹这样讲，也好劝他收敛一些。”
“他一直在欺骗我，对我隐瞒他的贪腐行为。我曾经对他讲过我的想法，可他很严厉地批评我，说我不了解他，他是清廉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认识胡跃父子嘛？你对他们怎么看？”
贾玉林笑笑回答：“我回到煤山开煤矿时，他们父子已经死了，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只是听说了他们的一些情况。”
“你认为胡英真的是位贪赃枉法的市长吗？”曹芳盯着贾玉林问道。
贾玉林一本正经地说：“市政府的大部分工作人员认为胡英市长是位清正廉洁的好市长，都怀疑他和岳珊之死是个阴谋，也就是说他是被人陷害的。我认为胡英市长确实是落入别人的圈套而被陷害致死的。”
“既然你有此同情心理，为何还要与市委书记同流合污？”
贾玉林笑道；“我刚才已经回答了你这个问题，我想做一番事业，做一番对人民有益的事业，所以我必须赶快发财。为了达到个人目的我才向市委书记也就是你大爹行贿，争取在煤山做更大的买卖，扩大自己大的势力，否则我和我的朋友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
“你们拉拢腐蚀市委书记，将来肯定和他一样的下场，不是被杀头就是陷入囹圄，成为臭名昭著的罪人，还谈什么为人民做一番有益的事业！”
贾玉林扑嗤一下笑出了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敏锐的问题了，虽然知道即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告诉她，她也不会出卖自己。但他不能那么做，至少还不到火候，所以他很机智地回答她说：“我只能用‘出污泥而不染’来回答你的问题。”
“是嘛！那你出污泥而尽染，将来你无法洗刷你贿赂市委书记和他夫人的罪过！”
“也许吧！小曹，我们换个话题好不？这个话题十分沉重。”贾玉林想暂时回避记者所提问的尖锐问题。
曹芳笑了一下，然后说：“好吧！谈谈你个人的感情问题。这个问题提的有些突兀，你不介意吧？”
贾玉林回答：“既然相识了，互相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可以正面回答你，我一直为自己前途打拚，还没有时间涉及个人感情问题。据我所知你也一样没有谈对象，我说得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
“第六感觉。”
“是嘛？”
“是的！”
“假如你不向我大爹行贿，或许我可能会爱上你，可惜……”曹芳欲言又止。
贾玉林笑道：“可惜我与市委书记同流合污，对吧？那就让事实说话吧！或许将来我们两个真的可以成为一对世间稀有的恋人。”
曹芳听了突然站下了，望着身边这位既成熟又英俊的男人，他所说的话把她彻底诱惑了。她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他。她想了想说：“难道你另有企图，或者说你要利用我大爹达到某种目的？或者说要完成你的理想与抱负？”
“也许吧！原谅我保留个人的真实想法。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贾玉林说完自顾自向山下走去。
曹芳一边琢磨着他刚才的话，一边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边往前走。她感觉贾玉林有些神秘，或者说他城府很深，要想一时半会完全了解他并非易事。
西边的太阳悄无声息地向山峦那边处溜下去，山头上出现了乌黑的云层，甚至还有闪电在云缝中蛇窜，闷雷催促着漆黑的乌云向大地压将过来，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