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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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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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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行骑行纪事》连载

第八章 8

 

金沙江分川藏境 温泉日荣吾亦荣

—— 川藏行纪事和随想(13)

 

6月13日早上,一向赶早的双飞雁夫妇首先出发,拉开了今天骑行的序幕。然后一向喜欢独行的亮亮也早早地踏上了征途。随后笔者和海锋也离开巴塘踏上进藏的程途。而黄石、八路、阿利、四月、五月和长沙的车友李凯森、老高他们也陆续在后面赶了上来。临行前他们已分别与车主谈好了价格和条件,约好了明天来接他们的时间地点,因此在日荣温泉成了我们六月组合聚散的最后一站了,也成了我们与其他一路骑过来的车友们聚散的中间站了。而自由六月的年轻人们则仍然秉承着他们七、八、九转八、九、十的惯例——约定七点起床,八点吃饭,九点出发,一拖拉就变成了八点起床,九点吃饭,十点出发了,今天就更磨蹭的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呢,所以他们是最晚到达日荣温泉的一个团队了。

 

在巴塘县政府前的广场上,我们留了个纪念后,已是9:40时许了,我们一出巴塘,骑了没多久,就骑上了沿着金沙江向南延伸的318国道,从巴塘一直到竹巴笼都是缓上坡,路面倒还算平坦宽阔。由于今天计划只到日荣温泉,只有四、五十公里的路程,所以我们一路骑一路观赏着金沙江畔的景致,并没有急着赶路。骑行中我们发现——发现公路旁的金沙江还真是名副其实,河道中和河岸边都有着堆积的沙子。而河水的浑浊程度和泥沙含量也是高得令人吃惊,这里人为的水土流失有多么严重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了或许还有特殊的地质构造所惹得祸,这条南北走向的河流叫金沙江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啊,千百年来的变化和苍桑我们自然就无从知晓了。

 

发源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脉的金沙江以及再往西边的澜沧江和怒江,在这几百公里区域的范围内,均呈平行径流之势,构成所谓“两壁夹三江”的三江地区,境内层峦叠嶂,多峡谷,地势复杂,荒山秃岭中绿色变得越来越难寻觅了,再也没有了一路上那些高山草原或原始森林了。进入横断山区后沿着三江并流的第一条大江——金沙江,骑行了近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四川省的最后一个乡镇——竹巴笼,在这里村头上的那个白塔前留了个影,再没骑多大一会儿,我们远远地就看到了横跨在金沙江上的大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险要或壮美,紧贴着江边的公路很快就与大桥相联,我们在东边桥头挥挥手便依依不舍地准备与四川省再见了。

在大桥的东头我们没有看到守桥的武警,便和海锋两人竟直骑上了大桥,骑了多一半的长度后,一个省区的界牌树立在桥侧栏杆外——蓝底白字写着西藏界三个大字,在这个界牌处我们俩停下来,一边小憩一边欣赏金沙江两岸的景致,顺便吃了点干粮喝了些水, 11:59 给家人和月光大姐发了一封短信:“现在已经过了金沙江大桥,到达西藏界了!”在不经意间还拍了几张川藏界牌以及与界牌合影的照片。在大桥中间很安静,时近中午了,洒在桥上的阳光合着习习吹来的江风柔和轻爽,在这里直面南北走向的金沙江那种金沙水拍云崖暖的气势,还真是有一种莫名的豪迈和自得,本来还想多休息一会儿,可隐隐约约中仿佛听到对面桥头上好象有人喊我们,便就很快出发了。

 

过了这个界牌便进入了西藏境内的芒康地区。我们过了著名的金沙江大桥,越过川藏分界,理所当然地标志着我们的川藏行的前半段川线的骑行已经胜利结束。在桥西头我们看到了有武警持枪站岗,路边简易的检查站旁,一位并没有持枪好象还穿着便装的人,告诉我们过桥不允许拍照,要求我们出示身份证并登记,我们自然是虚心聆听、完全配合,办完了登记事宜,我们便觉着生出了更多的豪迈,我们进藏的足迹——不!应该是进藏的字迹已经在金沙江畔留了下来,我们的名字已经屹立在成千上万的进藏者丛中了——这里的白字黑字已经使得我们载入进藏史册中了,而且还是骑着自行车进藏的人,岂不更觉光荣。

 

金沙江大桥 在我们这里还是一个心理上的分界点,这里有着我们骑行川藏线的前半段川线的过去和即将骑行川藏线的后半段藏线的未来。川线上一路的艰难和辛酸,一路上的疲劳和心理崩溃,全都留给了远远的雪山、四千米以上的高山垭口,留给了一望无际的莽莽草原和高山草甸里了。我们留下了唯一没有变更的追求和梦想,留下了骑行中凝结出来的团队精神和车友情谊。如今我们带着留下来的这些个财富,从这个零点——不!从这个拐点出发,踏上了川藏线的后半段藏线的骑行历程,新的历程除了心理上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那些个艰难险阻外,还有那些个令人神往和令人能生发出诸多畅想,并能激活我们思想力和行动力的神奇世界,而这一切神秘的面纱正等待着我们去揭开或亲蜜接触,这一动力源泉使得我们一路走来,再一路走下去,直至我们梦想中的终点。

 

金沙江大桥——不仅是川藏两地省区地理上的分界,而且也是318国道在这里路况好坏的分界。过了界桥后的景色和路面都有很大变化,路况完全变了个样,一下子变成了沙石路,水泥马路不见了,一路都是碎石、陡坡、滥路,海拔也开始上升,我们只好把档位挂到最低,艰难地坚持着向前骑,在山谷间骑着车转来转去,这里已是无人烟,除了碰上几拨正在修路的施工队伍,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儿了,蛮荒粗旷的感觉开始在发散且愈发浓烈了起来。

 

过金沙江大桥之后,我们不仅进入了就连一些地方的乡道都不如超级烂路,而且318国道在这一段上好多地方又都是有名的塌方区,到日荣温泉也就10多公里的路程,可我们却足足骑了差不多2个小时——14:00时许才到达日荣温泉。两个小时前当我们还在金沙江大桥上留连着欣赏金沙江及其两岸的荒漠寂寥的时候,也正是我们正在兴高采烈地在那个界牌前留下了并不靓丽的身影——见证金沙江的时候。双飞雁发给了笔者一条短信:“12点到达温泉山庄,路可骑房定下”。一向赶早的他们已经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双飞雁——伯牙、子期和亮亮,这几个老少爷们,竟然为我们打好了前站,不仅探明了路途的艰险程度,而且还为我们早早地定下了住处,真是要谢谢他们了。

 

当我们又在艰难中骑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终于在国道旁见到了右侧河谷对面山脚下方的温泉山庄——日荣温泉山庄。从国道上鸟瞰对面山脚下的山庄,还真像是在欣赏一幅写实的画卷一样,国道下面的无名河流呈下陷的态势正在向十几公里外的金沙江汇集而去——而横跨在其上的小桥连接着山庄的一头,构成了这幅画卷的右首的近距离画面,而远距离的背景画面则正是桥下流淌着的河流沟谷和光秃荒漠的山峦。而顺着小桥跨过河谷,山庄就建在对面山脚下一块狭长的圆弧型地面上,一进门的接待处与敞开式的泡温泉池塘相对,沿着山脚下圆弧状一字排开的四、五栋平房就构成了山庄的居住群,山脚和半山坡上在这里少有地长满了绿色的丛林和灰褐色的灌木,将多一半的平房掩映在绿色的屏障里了。正对着我们视野里的则是一个露天的温泉游泳池,虽然壁立在河谷另一侧的河岸高堤以及堤上的围栏遮去了它的大半个真面目,但那碧绿的温泉水荡漾着的波光鳞鳞仍然肆无忌惮地向我们卖弄着它的万种风情。游泳池四周以及向左首绿色丛丛的山庄纵深处延伸过去的绿色篱笆墙,显示出了这里的整齐和规划布局的严谨态势。而从小桥下壁立的河堤岸,则顺着沟谷的走势一直矗立着——并支撑着座落在山庄边缘上的建筑物和游泳池的基台,一直围护着山庄从右首蜿蜒曲折地延伸到左首的尽头,延伸到了绿茵丛丛的山脚的另一端,从而形成了山庄正面的围护屏障,同时也使得这幅画卷更加的完整和圆满了。

 

日荣温泉山庄,作为川藏线上旅游休闲的地方,也是巴塘与芒康之间唯一可住宿的地方,从巴塘出行后到达这里只有47公里的路程,自然也有进藏的强驴们当天就直接骑到芒康了,可我们的宗旨是不挑战自然,不挑战别人,不挑战自己,再加上这些天积攒了太多的疲累和辛劳,因此我们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在这里休整。当亮亮把我们从国道旁的便道引上那座横跨河谷的小桥进入山庄后,首先在接待处的饭厅里停下,亮亮告诉我们:他和双飞雁夫妇这两位老车友都已吃过饭了,让我们先在这里吃饭,然后再领我们到住处。亮亮还为我们推荐了实惠的饭菜,饭间亮亮给我们介绍了住宿的情况,饭菜虽然贵了些,但在如此偏僻的荒野山沟里,食宿条件应该说还算不错,这里的住宿自然也是分档次,房间的价格从高到低相差很大,而我们则按往常的惯例住在了最便宜的房间——掩映在绿色丛林中最里边的那一栋平房,15块钱一宿包括:住宿、免费游泳、泡温泉!

 

看来温泉山庄真是骑行者理想的驿站,选择在这里休整真是太英明了,15块一宿的住宿费,免费游泳、泡温泉,这待遇可是太优厚了。 这里的老板是四川邛崃人,她告诉我们,这里海拨不高,又是天然温泉,晚上完全可以放心泡个舒服的温泉澡,不必担心高原反应。

 

我和海锋吃过饭后,便随着亮亮先到住处安歇,从饭厅出来首先要从一组台阶上到游泳池的平台上,再沿着游泳池后面那两栋高档次的住房门前那条简易小道拐向山庄的纵深处,当我们又越过两栋中档次的平房后,便来到了我们预定下来的住处——山庄里最里面的一栋平房,而我们就住在了最外面的那一间,紧挨着的便是双飞雁夫妇,我们到来时,子期大姐已经洗了一大盆衣服正在晾晒呢。这里可是山庄中最幽静的地方了,或许是这里太僻静太偏远了,才轮到了我们与其亲蜜接触。

 

由于晚上才能泡温泉,卸了行李后稍作安顿,没顾得上再多休息一会儿,我们几个就都想到了现在何不先到游泳池去过过在西藏游泳的滋味呢。从山脚下流出来的温泉水,除了先通过晚上才开放的泡温泉池塘外,再就是被直接引流进山庄里边的这个游泳池里了,剩下的或许就排到河里,看来不利用还真是白白地浪费掉了。

 

我们几个来到游泳池时,只有几个自驾游的人在那里围着游泳池转圈圈,池子里空荡荡的还没人下水,海锋、亮亮我们三人从浅水区下水后游了几个来回,,便发现了温泉水的进水口——浅水区靠近河堤一侧的角落,不断地有滚烫的温泉热水注入游泳池。

 

亮亮招呼我们过去,在那里可以提前享受一下泡温泉的滋味,这个池子边上的热水进口处水温很高,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享受着温泉水的洗礼和荡涤,很爽快、很舒服,也可以说非常安逸啊!

 

瞧瞧我们几个人经过十几天上千公里的骑行,一个个都精干成了排骨堆了……:))))

在高原的温泉游泳池里游泳真是没法形容,我们几个人在水里爽着...一天的疲劳虽不能说都没了...可也消除的差不多了。

 

游了一会儿后,发现水池里的人多了起来,而且还在增加——金沙江畔守桥部队的几十名战士们的加入,顿时给这里增添了不少的活力。这些大多在二十岁以下的小战士们,个个生龙活虎、活力四射,一下到池子里就开始了他们特有的玩法和嬉戏方式,不是这一伙把那一伙的人举起来抛到了深水区,就是那一伙的人把抛人的人摁下去喝上好几口水,反来复去地便使得游泳池热闹了起来。看上去有几个新兵还不会游泳,好多人就以教他们游泳为由逗他们玩,我们游了一个多小时也有点累了,便全都集中在那个温泉水入口处,感受泡温泉得乐趣了。那几个不会游泳的新兵也凑过来,亮亮首先听出了他们的口音中的关中腔,便笑着对我说,老谢小老乡啊!我自报家门是从渭南来的乡党(关中地区称老乡为乡党),然后问他们是那儿的——这几个小伙子有咸阳的、宝鸡的,当然就是没有渭南的。

 

几个小战士参军时间都不长——都是当年的兵,不过在这个偏僻的温泉山庄能遇到同属于八百里秦川的关中乡党,也使得他们兴奋不已。乡党的身份顿时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谈话唠嗑变得轻松自在多了——他们原来就是来自于金沙江畔的守桥部队,部队首长组织他们利用休息时间来这里游泳泡温泉,意在活跃一下他们的军旅生活,洗涤或冲刷一下整天面对金沙江及其周边荒山秃岭而产生的枯燥和乏味。所以他们一下水便就都象是出了笼子的老虎、脱了缰的野马,一个个撒着欢儿玩得痛快、玩得凛漓尽致。他们在川藏线上碰上了我,感到很激动、很亲切,我们虽然年令相差悬殊,但他们还是与我交流的还是很融洽,直到他们要集合离去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当我问到他们对这儿感觉,和老家比在这里生活的怎么样时,明显地感觉出了他们的犹豫,觉得这儿比家乡差多了——从八百里秦川里出来的人,又有那一个会认为能有比关中更好的地方呢,关中人的守家、恋家是出了名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倒是问他们想不想家得到的答案——他们说到部队时间还不长,这里的一切虽不如家乡,但这里的生活还是很紧凑、很有意义,想什么家么。说完憨厚的笑脸,不仅让我感受到了童真和实在的可爱,更让我感到欣慰。

 

他们在这里嬉戏游玩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短暂的欢乐和放松后,在没有集合号、没有哨音的召唤的情形下,便都离去了——我们则只有向他们挥挥手,送去了我们的祝福和期盼,一切尽在不言中,小乡党:你们的路还长,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个偶遇的小浪花儿很快就会泯灭,但我默默中的祝福会陪伴你们一辈子……。

 

这几十个小战士们一走,游泳池里顿时显得冷清了许多,我们游上几圈,就到温泉水的进口处冲一会儿、泡一会儿,一幌就到了17:00时许。这个时段后:自由六月的个年轻车友们也陆陆续续地骑上来了,明天准备与我们分道扬飙的黄石、八路、四月、五月、阿利,以及明天也准备坐车的老高和李凯森他们几个人也都骑上来了——日荣温泉山庄一下子就爆满了、也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而自由六月的年轻人们陆陆续续下水时,我们却已游累了、玩腻了,便穿衣上岸回住处歇息。 17:21又给家人和月光大姐发了一封短信:“14:00到达日荣乡温泉,饭后在温泉游泳,两个小时,现在休息,晚上再泡温泉,今天的休息很愉快!明天准备骑到芒康,今天同行的20多人!”

 

在我们住处的门前正好碰到了双飞雁夫妇俩也准备去游泳池,而房屋前栓着的的晾衣绳上已晾满了刚刚洗过的衣服,勤快的子期大姐在我们游泳的这一阵儿,已经将一大盆衣服洗完晾好了——看到了这些我们才想起了自己也有一大堆衣服要洗。

 

晚上本来是要去体会一下在这里露天的温泉泡澡的幸福时刻,要命的是傍晚时分竟然下起了雨。考虑到连日来骑行的疲劳和我们下午已经有了两个小时游泳的记录,再加上游泳池进口处温泉水的洗礼和荡涤,已经提前享受一下泡温泉的滋味——泡温泉虽然会很爽、很舒服,但泡在水池里挨雨浇的滋味不一定会很好受,便放弃了再去泡温泉的念头,早早地就上床就寝。温泉游泳池里两个小时的留连和放松,已足够我们去作好多美梦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瞬间作出的决定,却成就了我们第二天的骑行,而冒雨去泡温泉的很多人则在浪漫过后支付了不知多少倍痛苦的代价,由于淋雨的缘故,第二天都不同程度地有了些感冒的症状,使得后来的骑行变得疲惫不堪、困难重重,甚至影响了大家的行程,真可谓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骑行沙石泥浆路 会师山巅宗巴拉

——川藏行纪事和随想(14)

 

6月14日起程最早的依然是双飞雁夫妇,好象是6:30分前就出发了,接着亮亮也在7:00左右出发。我们在山庄的饭厅里吃完饭也7:30分了,自由六月的小车友们正在陆续地到来,吃过饭后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准备着等待出发,自由六月的布衣领队让体弱的和女士们先出发,我和海锋已经整装待发,所以就笨鸟先飞,率先在7:40踏上了今天的程途。与我们一起迈出山庄大门踏上横跨在河谷上的小桥的还有大白和小鸟、小聂她们几个,后续人员何时出发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从小桥上到318国道后,骑了没多远,就被设立在日荣温泉山庄上游不远的检查站挡住了,这里主要是检测过往人员的体温,严防甲型H1N1流感传入西藏。我们一个挨着一个推着自行车,在检测站的工作人员测完我们的耳根的温度后都被放行。由于大白、小鸟、小聂他(她)们要在这里等待后续人员,布衣所说的体弱的和女同胞先行就只剩下了我和海锋两人先行一步了。

 

今天是骑行在西藏境内的第二天,西藏给我们的见面礼不仅仅只有那些飞石尘土路,还有更让人头疼和恐惧主要是很多正在修路的路段边上开辟出来的便道。在到达宗巴拉山长达50多KM的上坡路上,一段段正在修路的便道上,可都不是一般的滥路,绝大多数路段都是须要我们在水里泥里淌着过去的水(坑)泥(浆)路,而且能骑着过去的很少,我们不推着——甚至扛着车淌过去,倒成了少有的稀罕事了。

 

当我们向西沿着金沙江的无名支流向所谓的三江夹两壁的纵深处再骑行时,318国道路边的河水也变成了像泥浆一样的褐红色,一路向身后咆哮着、奔腾着汇入了金沙江。我们一路沿金沙江的支流缓缓上升着!起起伏伏的碎石路旁边那褐红色的江水滚滚而去,而我们骑行在溯流而上的公路另一侧山崖上则到处都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石头的峭壁山峦!幸好今天再没有下雨——老天爷已把雨水抛洒在昨天晚上了,不过一路上也不知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还是山谷间的阵阵清风,无意间惊动了不少原本就要坠落的石头不时地掉些下来。 当我们安然躲过这些不速之客后,没有人碰巧与它们亲蜜接触,心里便都庆幸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还有人开玩笑说,今天骑车的每一个人的人品都不错,没有……。

 

这段路一直是泥石流和塌方高发区,不时看到路旁有大片的泥石流漫过的痕迹,还有一堆堆掉落的大小石块,有的个别地方几乎占去了一半的路,有的石块竟然比牦牛还要大,要是不幸与其亲蜜接触一下,可以想想得到它的威力一定会使人无法承受得了,好在一路上还没有听说有那位车友中招挂彩的,也算是老天爷对我们的眷顾吧。到达海通兵站前的三、四十公里一直缓上坡,坡度虽不大,但路太滥,难度也很大。大半天我们都穿行在大山中、沟谷间,颠波的砂石路和碎石路让我们很痛苦,速度一直上不来。路旁的无名河——金沙江支流轰隆作响,陪伴我们左右,倒也不寂寞。每每路过一个施工工地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只只个头硕大的狗在蠢蠢欲动、狂吠个不停,好在都有铁链子拴着,我们只得小心翼翼的骑行,尽量不去惊动它们、不去招惹它们,以期能让我们安心地通过。

 

我和海锋今天状态同样都很好,笨鸟先飞般地一直骑行在队伍的前面,看后面的队友落远了就停下来等一会,有一段路上,自由六月的几个年轻人——裤子、YY、大黄蜂他们几个强驴已经超越了我们,但又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说是要等齐了大部队再走,就又被我们领了先。

 

一路上来来往往还不断的有很多施工的车辆来回在奔走,使得在此骑行增加了很多的危险。这些车在路过一些正在施工的路段时往往,泥巴溅得的非常高,一不留神就会被弄得满身、满车的泥浆或泥点子。在这样的滥路上骑行,的确是非常煎熬人,你的神经不得不一直都须要绷得紧紧的,否则就不知道有什么闪失会寻找你。在我和海锋再一次超越自由六月的小伙子们赶到前面时,就有一辆大卡车陷在了一处施工路段的最狭窄处出不来,我本来想从山崖边与卡车的空隙处推着车过去,可刚转过去一看,天哪!与卡车紧挨着的山崖空隙连尺把宽都没有,且全都是泥浆水坑,根本没法过,另一侧的一个高坎则是正在施工的高台,上面有三四个工人正在作业,斜刺里有几块木板搭在高台上。这时正在给陷进泥浆里的卡车进行疏通障碍的工人师傅,提醒我们可以从搭着的跳板上翻过去,我打眼一看根本没戏,哪么高斜度哪么大,扛着个车子怎么翻得上去呢。我们有些灰心犹豫,看到我们这副模样,上边的工人和下边的师傅们全都过来帮忙,下面的帮我们推车,上面的弯下腰伸出手,抓住我们车子的前轮,就这样前面的拉后面的推或扛,硬是帮我们一辆一辆地抬着弄到了高台上,我们小心翼翼地越过了一段泥浆路后,便推到了斜刺里的路边便道上,然后又在坑坑洼洼的泥水路上推了几十米越过了这个施工路段。回头再看哪辆大卡车依然陷在哪里出不来,卡住了两边的来往车辆和行人,真是悬呀!要不是这些工人们帮忙抬上去翻过高台,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呢。

 

后来发现越等时间越长——或许是他们被困在了哪个卡脖子的施工路段上了,我们就不再等人,按自己的节奏慢慢往前骑,好在这段路上很安全,我们便一鼓作气骑了三、四十公里,径直到了海通兵站。 兵站上面的小卖部对面有一家四川饭馆以及一些藏族家庭旅馆,其实这里也可以作为中间住宿,当然条件就差得很多了,我们的目标今天是芒康,况且也只有六、七十公里的路程,自然也没有住下来的必要和愿望。因此我和海锋每人在小卖部里买了些干粮和水,坐在门前补充能量和水分,休息恢复体能。

 

 

我们在海通兵站休息的差不多后,便继续上路,紧接着迎接我们的是攀爬宗巴拉山前的十、七八公里陡坡,考验我们的时候还在后面。此后的路途虽然坡度越来越大,不过路况已经不象先前哪么差了,恢复的路况已经平坦宽阔了很多。虽已是下午时分,但却还是烈日当空,此时太阳依然炙烤着大地,阳光照射在路面上蒸腾着热浪,汗水就更多地冒了出来,顺着额头向下流淌,而骑行服也是湿了再干、干了再湿,浸透了汗渍,耗费着我们的体能和精力,骑行起来也不比前面那几十公里滥路强到那里去,速度还是快不了,一整天也没出骑多少里程来。

 

在这一段路上,路旁有很多小村落,看到我们骑过来,在山坡上老远就有好多藏民小孩子冲着我们喊“扎西德勒”,路上还碰到好几拨藏族小孩子跑过来抢着要帮我们推车。可能是以前骑行川藏线的车友们留下来的传统,本来可能是一种很不错的事情——停下来休息,与孩子们交流一下,送上些糖果之类的小食品,本意倒是毋庸置疑,但这种事情慢慢地被习惯性地演变成了某种不同程度的骚扰,有些孩子借机索要物品钱财,甚至借帮着推车的由头拦路偷、抢东西,使得很不错的一件事儿的性质走了模样,反而成了川藏线上的一道不太美丽的风景线。

 

这种情况我们也遇到好多次,不过总是老远就加速尽快摆脱,对哪些根本就没法摆脱的孩子们则拒绝其帮忙推车,对冲在前面想强行拦截的孩子们则大声喊喝令其止步,他们虽老大不高兴,但大多也不敢太造次,毕竟是些孩子,最多在后面扔块小石头发泄一下。当然了,经过这些遭遇和闹腾,还真让人情绪变得很不爽快了。

 

本来在路上看到一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给块糖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还会更加心情开朗、情绪飞扬、神清气爽。可现在在很多情形下,却变成了不得不用撒糖果的方式作为脱身的法宝了,呵呵,还真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这那是一个发发糖果的简单事体呀,这里折射出来的问题之根源在于藏区本身的闭塞、落后、贫穷、还有愚昧,而这种状况自然不是我们骑行川藏线的车友们贡献出一些糖块就能改变得了的,这须要全社会、全民族的努力,须要在整个国家民族都迈向文明富裕,而这里的人民也象我们一样,能够享受到人类物质和精神文明方面更高、更全面的国民待遇的时候,这种现象恐怕你再想找也找不到了——届时这种莫名的悲哀恐怕也会被一种会心的微笑所止,直至止于至善。

 

翻越宗巴拉山的这段路显得特别的漫长,由于只要我们稍为急一点,只要用力踩踏,骑得猛些,就会感觉到心脏猛烈的跳动,有时几乎就感觉到要蹦出来一样,这种切身的体验,使得我们在不经意间认识到了在高海拔这种环境下进行高强度的运动是存在着很大的危险。好在我们一路上都在进行着调整,骑上一会儿,下来再推上一会儿车,间歇性地做些休整或喘息,这样就不致于由于过分发力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了。

在离宗巴拉山不太远的地方我们赶上了双飞雁夫妇,一起骑行着越过了几个小村落;又在攀越宗巴拉山最后的几道盘山弯道上听到了亮亮的呼唤,也看到了其骑行的身影,但一直没能真正地赶上他,或许是前面的骑行耗力太多,快骑到宗巴拉山顶的时候,我们都很累,只好慢慢骑。只有在登上宗巴拉山顶后才与其汇聚。

 

在海拔4170米的中巴拉山垭口, 没什么太显眼的标志,公路两侧较为平坦的山包上有一些经幡彩条在随风飘舞着,就算是在迎接我们的到来。由于山顶风很大又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避避风,大家陆续地骑上来后,便转过了弯在一个类似于高尔寺山上的那个公告栏一样的公示栏附近的低凹处,把车子停好后等人休憩。

比我们上来早一些的亮亮,给我们拍了照后,告诉我们他的一大发现:在那个公示栏上他发现了四月的行迹,上面有他的签名留念,亮亮还拍了照给我们看——“四月到此一游”,不过照片的旁边却有亮亮的评语:“经考证是坐车上来的”。这么幽默的照片还真让我们会心地笑了起来。大家到了山顶后,自然都兴高采烈,再加上这些幽默倒使人轻松了许多。

 

因为今天的路程也很辛苦,有几个人因为昨天晚上冒雨泡温泉被淋着了,感冒的症状或迹象已有显露,摊上今天这样的路况,可就吃了大苦头了,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才等齐了人,男女老少二十多人,便一起来了几张大会师的山顶照。

 

照完了相,大家开始下山,宗巴拉山垭口距离芒康已经不到10公里了,而且路也不错还全是大下坡,大家都象是离了弦得箭一样,飞也似得向山下冲去,只有我们几个人控制着速度,但仍然感觉象是在飞一样,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就顺利到达芒康县城。

 

这一天虽然是我们几个组合大部队整合的一天,但共同骑行的一天里我们却聚少离多,二十多人同时抵达的战线不仅拉得比较长些,而且在住宿方面也遇到了些麻烦。虽然芒康芒康县城住宿的地方比较多,可以自由选择,但却没有一家可以同时容纳得了我们二十多人的大队伍,我们只好在对面另找一家旅馆住下,而双飞雁夫妇也另觅住处,住到了第三家旅店。

 

住下后又于 19:25 给家人和月光大姐发了一封短信:“早上7:40从温泉出发。17:50翻过宗巴拉山 ,19:00到达芒康已经住下!”

 

金沙江大桥至宗巴拉山垭口绝大部分为滥路,比较明显的缓上坡或上山路,相当费体力,也相当费时间。一般高原骑车的难度不是看它的里程长短,而是看海拔落差提升的多少与里程之比值的大小,所以大多数车友都无法从巴塘直接骑到芒康。即使象我们这样早上7:40出发,17:50才翻过宗巴拉山垭口,用时甚至比翻越折多山还要多,可见其强度和难度了。虽然我们于19:00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芒康,一路上的辛苦那是再没法形容了,若是摊上再骑夜路那可就更不可想象了。因此,总结起来事实证明:我们在巴塘至芒康的中途选择住宿日荣温泉真是最最佳、最明智之举了,在温泉游泳泡温泉既起到很好的休整作用,又避免了不安全夜路骑行。

 

晚饭后,我们在一起开始讨论明天的行程以及是否搭车的问题,今天确实累得够呛,而八路昨天晚上冒雨泡温泉有些感冒了,今天在后面随着布衣押后,也感到了体能的不足,硬撑着骑上宗巴拉山垭口,到了芒康后好象也没有恢复过来,但大家都没有萌发搭车的念头,我自然是随大流了。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只能意会的原因,他们都还年轻,不会轻意地就随意坐车,他们会觉着掉份儿,不象我无所谓也不在意这些面子上的事儿。虽然明天的任务很重,若是到登巴至少需要连续翻越两座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高山——拉乌山和脚巴山,可能这将是川藏线上又一个最艰难的一天;即使是只到如美,也要翻越拉乌山,也不是很轻松的一天。

 

 

 

 拉乌山搭车赏美景 左贡县休整黄石归

—— 川藏行纪事和随想(15)

 

昨天晚上联系双飞雁夫妇,确定下一步怎么走时,他们准备先休整一天,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程安排。自由六月的车友们则要在上午睡个懒觉,出发时间也一时难以确定,而我们在旅馆对面的饭店吃过饭后,又在芒康县城里的南北大街上转了一圈,也一直拖延到了上午10:40才从芒康出发,昨晚定的计划到如美,芒康——如美 只有47KM,因此也就不是那么的着急了。

 

一出芒康县城就开始上坡,刚开始时路况还不错,但没骑多久,路况就差了起来,一是比较陡,再就是砂石路。再往前骑就有正在修路的地段,一辆筑路用的施工用车,先是将一半的路面象是农家在犁地一样将其翻了个个儿,然后又返过来将其刮平。我们只得顺着路边缘慢慢地骑,遇到整个路面都被翻过又刮平的地段,就只好下车推着过去了。这样的路我们将近走了两个小时,但也没有到达拉乌山的垭口,经过这样的路面的折腾,我们个个都累得精疲力竭。同时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八路有些支撑不住,因为每天他都是在忙前忙后的照应着我们,今天却在过那些正在翻修路面的几个弯道时,无论是骑行还是下来推着车子步行都有些跟不上趟了,总是拉下来老远。

 

看来在日荣泡温泉的后遗症开始发酵了,昨天就有些迹象表明了八路的状况不佳,虽说是和布衣一起押后,晚上就跟我们说有些支撑不住浑身没劲,还有些发热。当时我们就劝说不行咱们就一起搭车算了,可年轻人总说能支撑下来,非要继续骑行。这也难怪——在日荣温泉时,五月、阿利、黄石他们就要求他一起搭车,平江的车友曾经有过共同进退的约定,他本来也是准备与他们一起搭车的,但一搭就是三、四百公里,让他接受不了。后来才下决心与我们一起骑行,这才不过是第二天时间就搭车的话,岂能令他在心理上通得过呢。八路车友作为我们六月组合里最具实力的一位,出发前就是平江力维美健身俱乐部一名自行车运动的教练,,一路上都在为我们调车、修车、收队,今天的身体状况若不是已经到了极限,怎么也该比我们俩强些。

 

当然了 我们今天的状态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样,或许是这十几天攒下了太多的折磨和痛苦已经消磨了我们的意志,或许是在芒康县城里的南北大街上转那一圈儿时就都萌发了某种念头,只是笔者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年轻不愿坐车,而我怎又能 让年轻人们为了照顾我的体能而陪着坐车呢,所以要随大流,根本就没想到每个人的意志都已经被这漫漫长路侵蚀的差不多了了,搭车或许已经成为必然,只是我们当时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芒康---拉乌山垭口只有13KM的路程,只不过大多数为砂石路面路面,拉乌山的垭口海拔4380米,我们骑了近两个小时,码表才显示出骑了11公里,至少还有两公里的路程才能到达山顶垭口。我们把八路等上来后,便提出来还是搭车吧,不能再挑战自己、挑战拉乌山了。这回还真迎合了大家的情怀,经过这十几公里山路的洗礼,再没有人坚持要骑下去了。于是便开始实施拦车计划,川藏线上现在内地自驾游的车倒是不少,很多人也都愿意搭载我们,可一连拦了好几辆,都因为没法放车子,很遗憾地作罢了。

 

这时海锋联系上了布衣,他们正在芒康城里准备出发呢,就赶紧将八路的情况和我们的打算告之,让他在城里看看能不能找辆车来山上接我们。就在布衣与车主讨价还价这个档口,这时一辆拉着水泥的大卡车,从山坡下的公路上向我们这边驶了过来,我们找了一片较为平一点的路边将车拦了下来,先是问师傅要到那里,然后说我们这里有个车友感冒发热没劲骑了,能不能把我们捎到山顶上去。

 

开车的师傅是一位年轻英俊的藏族小伙儿,长得很帅气,可能是常年跑车见过世面,没有一般藏人那种很酷的冷竣的面孔,在又亮又大眸子里闪烁着的是那种微笑着的神情和狡诘诱人的光芒。他看了看我们说是要到左贡,我们一听马上改口说能不能带我们到左贡(因为黄石正在那里等我们),小伙子笑了笑说可以,不过每个人须要付些油钱,我们自然答应,天上那有掉馅饼的美事呢,能付些油钱把我们捎到左贡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了。于是海锋又赶紧给布衣回话,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了对方,让他不要雇车了。

 

车主白玛——白玛旺堆,今年25岁,但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跑车已有些年头了,自然也有了很深的阅历。他们有兄第三人全部是开车的,其父是左贡县医院里的医生,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子承父业,白玛笑了笑说自己不好好学习呗。我们唠得很投机,也很轻松自在。不一会儿就翻过了垭口,垭口到如美(竹卡)基本上都是下坡,不仅有点陡,而且全是土路,我们在一个弯道处追上了亮亮。在我们的鼓惑下亮亮也上了车,可没过几分钟就有些后悔了,他已骑过了拉乌山,现在都是下坡了却要坐车,他越想越觉着不是滋味,就又想到了要下车——挑战前面的脚巴山和东达山以及川藏线上所有4000米以上的高山。我们本来还想劝说其与我们一道去左贡,没想到越劝越让他更着急,亮亮越想越激动,我们看到已经急得满眼的泪花打着转转,若是再多劝几句恐怕就要流下来了,便不再劝说,只是叮嘱他一个人要注意安全,翻这几座山最好能找到伴儿。

 

到了如美,白玛说要在这里吃饭,我们这时也感觉到了须要补充能量和水分了……。吃过饭已是下午三点了,看到亮亮主意已定、意志坚强,义无反顾地要挑战脚巴、东达这两座大山,我们只好与亮亮道别,并劝其就在这里等布衣他们,不要再往前骑了。因为天黑前翻过脚巴山到达登巴很困难,在这段路上骑夜路可绝不是好玩的事情,有个闪失就得不尝失了。

 

从如美出发后不久,我们一直沿着沿澜沧江而行,澜沧江水系在“两壁夹三江”的三江地区中部,境内峡谷层峦,地势复杂,叠嶂多变,荒山秃岭中绿色变得越来越难寻觅了,山体上看不到顶点植被,气温也明显高了些,国道的路也比较险了。澜沧江——江水汹涌澎湃,正沿着峡谷向远方奔腾而去。从驾驶室侧面的窗户望出去,这里的山光秃秃的,土也是黄黄的、甚至还有灰灰的色调,可这里的天却又那么高洁、那么湛蓝,那种感觉很特别、很是荒漠而又寂寥。

我们现在坐在大卡车的驾驶室里,虽然已经感觉不出道路的颠波滥赃和扬灰肆虐的程度,但却也能感受到这种另类的壮美,我们在无言的旅行中,慢慢地体味澜沧江及其水系间的这种壮美,这种感觉一经铸入我们的大脑,慢慢地就好象在里面生了根。每当其回放时,即使是不闭上眼睛,也仿佛其壮美就在眼前。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窗,我们看到的景象是海拔虽然在慢慢地抬高着,而澜沧江却一路呈下陷着的态势,不一会就落入了深深的谷底,慢慢地离开了我们的视野。

 

甩开了澜沧江水系后不久,318国道就围绕着脚巴山谷中的脚巴村上下翻越、前后左右盘旋着、脚巴山——脚巴山虽然还差几米才到4000米,但它在山谷间的缠绕和蜿蜒曲折却是出了名的神奇。而更神奇的还要算镶嵌在脚巴山谷间的那片山间绿洲脚巴村了,山岙里的一片片绿色田园、村落,使得我们已经昏昏欲睡的大脑及其神经又振奋了起来。从最初的仰视角度,一直盘旋到了平视,再到后来的俯视、鸟瞰,脚巴村的错落有致、田园风光尽收眼底。

 

这里构成了又一幅美妙极致的山水画卷,而正是这幅美丽画卷一直陪伴我们越过脚巴山——不管是我们转到那一个角度,她都是敞开了胸怀迎接我们。直到我们从蛇型漫舞、逶迤曲折的318国道上挣脱出来,跨越了脚巴山的垭口后,才羞羞搭搭地隐入层峦叠嶂的荒山秃岭中,重新披上了其神秘的面纱。

 

当然坐在车里是比骑车舒服多了,这是我们最初搭车的感觉,接下来的感觉就很复杂、很微妙了——搭车虽然得到了一时的休整或喘息,但却没有了和外界的直面接触,一路上旅行的感受就不是很深,更不会刻骨铭心了。虽然这一路上也比较注重观察窗外的景致,但总也只是一种走马观花式的观察,因此对沿途的景致描述起来就连自己都觉得不那么的流畅或自如了。

 

以前不管是在翻山还是在平路上骑行,每每看到呼啸而过的自驾游车队,也很羡慕有辆车到处旅游的人;每当在我们汗流夹背气喘嘘嘘地攀越高山垭口时,看到那些自驾游车里的人们伸出车窗外,给我们竖大拇指、高喊着让我们加油时,似乎并不觉得好玩,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心理产生,心里想着的是坐在车里喊话不腰疼——在别人累得死去活来时,却喊着要人家加油,只会招来我们的反感,心底里会突然有一种不太理性的声音:有种你们也来骑骑试试……。如今我们坐在车里感受到了战胜傲蛮和偏见的幸运,当我们获得了对某些东西后的感受后,才仿佛明白了对待某些事情的态度是否成熟,而这种感受对我们现在以及今后的人生历程中,所须做的一切都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种时候我们会感觉到我们的生命突然变得坚强起来了。而淡定和从容的情怀或许从现在起就会伴随我们的一生了!

 

如果一定要再说说我们坐车的感觉,那就正象有几个包车过来的朋友们所说的那样,若每天坐车也很累,在百无聊赖中,自然很羡慕、很佩服咱们骑车出来的人——坐车不像骑自行车那么自由,想在哪停就在那停,想在那玩就在那玩,怎么想就可以怎么做,一切都可以由着自己去安排。还是我们骑自行车旅游好处多多,既锻炼了身体、又放飞了心情,既可以直面所有的美景和风光,又可以随心所欲玩的痛快、玩的深入细致;客观地讲就是花费的时间、精力、体力多了一些,因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

 

白玛为了让我们直面垭口的风光,特意在 过了脚巴山垭口(3918M)前面不远处停下了来,下车后透透清新的空气,拍照留念后稍事休息,便继续上路。下山后不久就到达登巴村,赶到登巴时间尚早、天色还尚好, 随后一路颠波跋涉—— 过荣许兵站(4100M)——翻越海拔5013米的东达山垭口……直奔左贡(3750M)而去。

从登巴村---东达山垭口,爬坡路程约40公里左右,坐车感觉不出坡度有多大,但这一段318国道都是在4000--5000米海拨高度, 东达山是川藏南线上第二高的山,天气变幻莫测,气温比较低,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刮大风,经常下雨下雪。我们到达东达山垭口时,天色已经不再是明朗,不仅天色阴沉,而且夜幕也漫漫地降了下来。

东达山下山的路也不太好,多为碎石路,弯道处往往有比较厚的浮土,汽车所过之处扬尘迷漫,好在我们坐在驾驶室里,不是十分的辛苦。距左贡约10KM左右时道路才变成了柏油路面,到达左贡(中途还有几个小坡)已是21:30了,在左贡兵站对面的旅店住下来已经很晚——然后在 23:14给家人和月光大姐发了一封短信:“上午10:40从芒康出发,计划到如美,在拉乌山车友八路因感冒,骑行困难 ,遂决定搭车,21:30到达左贡!”

 

黄石他们五人昨天搭车到达左贡后,发生了争执,些许小事亦或是由于性格所致,使得五月和阿利大吵了一架,平江出来的三个车友,分了三拨各自分道扬飚了。阿利和四月志趣相投合组到了一起,而五月则投入到了老高和李凯森他(她)们的组合里,彼此间互不相干,但却在同一个方向上,向同一个目的地进军去了。左贡就只剩下黄石孤零零一人,坐等着我们的到来,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我们四人从芒康出发后还未登上拉乌山,就颇感状态不佳,再加上八路的感冒发烧,从而促使我们下决心搭车到左贡——分别两天后,我们六月组合的一半人马又聚到了一起。

 

 

 

途中休整养精蓄锐 左贡印象夕阳灿烂

——川藏行纪事和随想(16)

 

左贡县地处藏东南高山峡谷地带,地势北高南低。地处东经97°06′—98°36′,北纬28°30′—30°28′。位于昌都地区东南部,东与芒康县接壤,南与林芝地区察隅县相连,西与八宿县毗邻,北与察雅县隔江相望。县域东西最大距离为408公里,南北最大距离为220公里,总面积1.17万平方公里。高山寒地有森林面积2613平方公里。

 

“左贡”在藏语中是犏(耕)牛背的意思。很早以前,因人们住的地方的地形象犏牛的背,故而得名。清雍正三年(1725年)为芒康台吉管辖之地。清末实行改土归流时属科麦县的一部分。1912年后,西藏地方政府设宗,行政区划有邦达、左贡、碧土三个宗,统称左贡宗。1951年7月建立左贡宗解放委员会,1959年4月建立县人民委员会,将左贡宗改为左贡县,1959年5月17日建立左贡县人民政府,隶属昌都地区。原县驻地在亚中村,1967年迁址于旺达。

 

在左贡由于黄石的回归,我们六月组合又一次地集结起来了。从成都出发时,我们的团队是以平江四位车友为基础组合起来的,而黄石又是他们中的发起人,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都把黄石作为我们的领队,当我们在日荣温泉分道扬飚时,我们确实为我们的团队的解体而惋息不已。如今黄石又回来了,我们又有了领队,六月组合就又复活了,虽然人员少了将近一半,但组合却更精干了,团队精神更强了,成员间的协作也由于我们理念的进一步统一,而变得顺畅和协调一致了。因此,可以说我们的团队无论从体能还是从毅志力上讲,都变得更强了,我们对骑完318国道也更有信心了。

由于八路车友的感冒,我们大家都跟着沾光,6月16日在 左贡都得以休整,休整一天自然可以睡个懒觉了。但笔者还是与往常一样早早就醒来了,不过上完厕所后随及又上床,虽然没有能再度呼呼大睡,但也一直迷糊着到了11点多。黄石由于昨天就在这里等候,连着两天都在休息已无觉可睡,也无聊至极,一个人也早早醒来、早早地起来,开始涮洗衣服收拾行囊。而八路和海锋都还在迷糊着,虽经多次喊醒仍消除不了睡意。这时八路的感冒症状已经有所好转,到12点多大家总算都起来了。 12:10 给家人和月光大姐发了一封短信:“今天休息,八路身体已明显好转,明天到邦达!”接下来就是洗涮连日来积攒下来的脏衣服,然后在前面旅店自家开的饭店里吃饭。饭后起早的黄石便再度午休,我们自然也一起午休且睡意不减。睡意正浓时都被黄石喊了起来,因为我们约好休息一会儿陪八路去城区里的医院打点滴,并逛逛左贡县城。

 

川藏线上的县城,大致都差不多——沿着一条知名或不知名的河流,顺着318国道两侧。我们所住宿的旅店——与左贡兵站面对面——离城区大约还有将近1公里的路程。我们向前大约走了半里许,318国道在这里顺着河流来了个S形的大拐弯,拐弯处河面宽阔,河水清澈见底。中午时分河边还有不少人在这里垂钓。城区的主要建筑就在这个河流上游拐弯处的山岙里,顺着国道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进入城区。

 

我们首先为八路车友寻找打点滴的地方,到了左贡县卫生服务中心,却没人上班。经寻问路人才知道:得3:30后才上班,于是再向前寻找,在一家私人诊所里大夫为八路量体温、看病情,。我们为了使八路车友的病情好得快一些,便要求大夫打点滴。挂上吊瓶后须要等待两三个小时,这时黄石征得大夫的同意在诊所的宽带上上网传照片。笔者则和海锋便出去再向前逛街,一直走到了城区的另一头,快要出城的菜市场周围。

在诊所里与大夫聊天时才知道,左贡县人口不足四万,而城区常住人口也大约只有四千左右,街道上所有的商户店铺绝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开办的,我们逛街时就发现,光陕西关中人开得馒头、大饼店铺就不下三四家——我们还买了些馒头、大饼作为明天路上的干粮。

打完点滴后已是五、六点了,我们在一家邛崃人开的刀削面馆里吃过饭后往回走时大约已是晚上7:00时分了,奇怪的是这时从城区西侧山头上倾泻下来的阳光却一点也不亚于中午时分,我们一路走来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本来以为八路把感冒传染给了他——浑身发冷的黄石,这时更是感受到了太阳光的温暖,身体里热络起来后,感冒的症状好象也不见了。我们一路漫步,享受着这夕阳的抚慰和温暖,脊梁骨上漾溢和扩散着暖流,融过全身,这是我们最能感受到太阳的亲切和可贵时候了,这一次沐浴阳光的感受真是终身难忘啊!令我们惊呀的是,左贡的夕阳竟然与午间的骄阳一样赤日炎炎。 左贡县属藏东南高原温带半干旱气候,气温年差较小,热量可利用率较高,降水分布不均匀,夏季降水集中,冬春季气候干燥寒冷。而我们到达这里的时节,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了,这里虽然四季不太分明,没有明显的春夏,只有同样不太明显的秋冬,但这夕阳的光和热却使我们感受到了高原阳光的灿烂和夕阳的无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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