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依依不舍的在车站送别了赵小娥,回到学校准备办理离校的手续。同学们陆续到校拿行李。安盛被陈赫叫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安盛,你和赵小娥到底怎么回事?”陈赫问。
“这和你有关系吗?你别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好好喜欢你的赵晓兰,今后别再想着小娥了!她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是我的女朋友。”安盛说完就要走。
“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陈赫一把拉住安盛。“我看到你们同处一室好几天,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再次警告你,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你这个无耻的负心汉操心。你管好自己,别再祸害任何姑娘了。要不是你这个坏蛋,小娥能有今天吗?我警告你,要是让我知道,今后你对小娥有任何的想法和越轨,我非整死你不可。”安盛的话让陈赫很难堪,他不明白他和赵小娥之间还有什么未解的难题,而赵小娥和安盛怎么会突然就如同恋人一般。
赵小娥回到村子被父母臭骂一顿,好几天不见人,地里活都堆了一大堆没人干。她解释说自己遇到了同学,和同学们聊了聊,听同学说一个饭馆要人,她就在县城打了几天工,没想到老板不要她了。父亲说:“真是女大不中留,女儿还是靠不住啊!这几天你不在,地里的活积了一堆,今天赶紧去地里干活吧。”
赵小娥一边干活一边回忆,脑海中却不断质问自己,这几天都干了什么事情。她到底怎么了?明明喜欢并思念着陈赫,为什么能和安盛有亲密接触,她会接受这段新的关系呢?可她对陈赫和赵晓兰的恨却一直存在啊,难道爱和恨并不矛盾。爱和恨从来都是冤家对头。爱到极致便是恨,接受别人也是对感情的背叛和报复吗?她究竟需要什么,是遵从内心还是生活安排的剧本,她不停去演,却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所谓人心不惑,生活处处有意外有惊喜。她已经这样了,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也许走一天算一天,开心一天是一天,才是她出于本能的选择吧。这一辈子她深陷囫囵,可能再也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了。
新村长在村里实行新政改革,一部分人赞成的原因是要平分土地,就有利可图了。原来承包的土地要从新划分,这大大引起了村民抱怨,尤其是赵学才等富人的强烈不满。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赵政治,赵团奇等人聚集了一大批早先发展起来的村民,直接去找新村长闹事。他家的院子被群众挤得满满的,那赵家奇只好站出来给村民解释,这件事情他是站在长远发展的角度考虑,平分土地,是处于公平起见,这样全村人都富裕起来,再也没有了贫富差距。
“你放屁,照你这样说,我家的财产也要拿出来平分给那些不干活想拿钱的村民吗?村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辛苦赚下的钱,你们有些人看着眼红是吗?有本事自己在山上开荒地去,这天下没有吃白食还理直气壮的道理。你看看人家赵险财当村长的时候,是怎么鼓励群众要用自己的劳动成果,享受胜利的果实。如今,你这简直是胡闹,你以为还是解放前土改的时候,大家平分地主的家产和土地呢。如今是改革开放时期,政府鼓励群众大力发展农作物经济。为什么土地要给农民三十年的权限,你难道不懂政府的用意吗?只有把农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农民富了,城里人才有的吃喝,大家才积极发展工业和制造业等,一部分先富带动集体都富裕起来。你要是不会当官,就滚回去,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赵政治依仗着自己强大的后盾支持,和新村长理论起来。
“是呀,我们好不容易才开垦的耕田,好不容易才有了收成,你这不是胡闹吗?”有些村民接着说。
“你们先回去,我和其他长辈再商量一下,到时候给大家一个答复。”新村长说。
看到村民们都散了,他第一次感到村长不是好当的,还真不能想当然由着性子胡来。他更加痛恨赵学才、赵政治这些富人了。看来,这些人真是今后发展的拦路虎。他当村长只为了多捞些外块,而不是真想要壮大这个村子。再说,这个村子还用自己壮大吗,名声已经够好了。
后来,经过几件事情的折腾,他看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认怂,承认自己决策有误,收回了成命。
晴天霹雳,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一连下了三天雨,大暴雨夹杂着中雨,没黑没白地倾泻着。村民们去不了集市,菜都在地里收不回来,有些已经被雨水浸泡,有些已经烂掉了。实在没办法,村民要自己想办法。新村长此时不带领群众抢救农作物,满地的蔬菜瓜果他不心疼,而是和那几个亲信聚众赌博,喝酒作乐。赵学才得知这一情况没有多想,带领全村的父老乡亲展开自救。大家披着雨衣,把能收回来的已经成熟的蔬菜瓜果运回到窑洞。
“我最害怕暴发泥石流,山洪暴发河水暴涨我们可就遭殃了。很久以前咱村有过山洪暴发,洪水淹没了很多庄稼和农田。看这情形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要赶紧去河东看看,看看我们的堤坝好着没有,堤坝要是被雨水冲毁了,很可能就会发生很大的危险。”赵学才郑重其事地说。
这时老村长出现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看新村长并未引起重视,他就和赵学才命令父老乡亲,选出青壮年男子带上工具去河东看堤坝,用下游储藏的砂石装袋子加固河堤;妇女们则在赵政治等人带领下加紧抢收蔬菜和粮食,能收多少是多少,都转移到安全地带;儿童和老人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到河边去,万一泥石流暴发,躲都躲不开。
可是,就在他们赶往河东边堤坝的路上,听见了不远处山上有异常响动,原来是山洪暴发,滚滚洪水击打着岩石,掀起万千巨浪,犹如海水涨潮顺流而下,势不可挡。“轰隆隆”一声巨响,枣林河瞬间被上游冲下来的泥浆淹没了。大量的洪水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顺着河床、河道和河岸边的田地一路冲下来!妇女们听到声音不对赶紧跑开,大家都眼睁睁看着刚收的蔬菜被这场洪水冲走。男人们都躲到了山上,有些爬到了树上。洪水里夹杂着大量的树木、禾苗、蔬菜、瓜果和庄稼,还有沿路的小桥、衣物、垃圾和大量的柴草。这么大的洪水是村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枣林河的水量瞬间涨了十倍之多。
男人们爬上附近的山坡,顺着陡坡翻山回到了村子。他们急忙赶回来,发现妇女、儿童都安然无恙,心也就不再悬着了。村民们只好站在高高的崖洞口,远远地看着这场肆无忌惮的毁灭和天灾。
三个小时的冲刷和摧残,沿河的田埂已经一片狼藉,到处是淤泥和满地打滚的鱼儿。人们开始捡拾大鱼、小鱼、螃蟹和大量的河虾,活着的就扔进河里,死了的都捡回去。地里到处是垃圾和木头,还要好好清理地里的杂物和垃圾。新村长终于打完了牌,看到自家的田地已经被洪水毁坏,恨得咬牙切齿。看到村民们都在自救,收拾残局,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不作为。他所到之处,村民们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对这个自私,不负责任的村长,村民是打心眼里气愤和厌恶。
赵小娥在垃圾里面发现了很多医疗垃圾,有完好的玻璃安瓿瓶,里面还有液体,也有破碎的,时常会扎手,也有针头还有输液器。她想着是不是沿河那个村庄的私人诊所被水冲走了,可是到处都是散落的医疗垃圾,私人诊所也没有这么大的储藏量。
这次事故造成很多村民受损。天晴后,人们都开始清理河道,输送垃圾,把损坏的小桥从新加固搭建起来。新修的大桥只是冲坏了栏杆,桥墩完好,找人来修理用铁焊住就行。新村长良心发现,带着男人们去修缮堤坝,加固河床。
都说水火无情,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渺小如蚁。村民感到了靠天吃饭,也有不靠谱的时候。看来今后这类事件还是会发生,这山沟里看似物产丰富,但也有经历浩劫的惨痛。人们开始担心要是再下这么大的雨,山上和上游的水再冲下来,毁坏庄稼田地怎么办?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付诸东流,一种深深的担忧让人们开始内心不安。谁也不会想到这枣林河,到底还会给村民带来什么?人们引以为豪的枣林河,到底是福是祸。
新村长、老村长带领村民加固好堤坝,修缮了河道,清理了垃圾,运走了一些冲到河水中的大石,一切都可以正常生活生产时,他们便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新村长在会上强调,村民一定要认识到这次灾害带来的教训,提前做好预防工作。于是他在会上提出,村民展开自救,将今后如何恢复生产等给村民出了点子。老村长还补充了很多,此刻,谁说话有理大伙就听谁的。自然是老村长最得民心,他的话都在大家心坎上,很多人都按照老村长的办法去抢救庄稼和苗木了。
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山洪暴发只是一时间的灾难,可河水里的水一天天开始变蓝,混合着白色的泡沫,却成了他们今后再也无法继续生存的最大威胁。村民们开始恐慌了,这比山洪暴发还要令人担忧。于是,人们开始担心吃水、用水的问题。村民们找村长没办法解决问题,就让他们去有关部门反应,问清楚这河里的水,为什么会变成蓝色。村民骂他不作为,新村长不得已带着自己的心腹去乡上反应情况,乡上根据他们的反映,也有一些担心村民的生产和健康问题。
“村长,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乡长问。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村长说。
“我知道了,等这次去县上开会,我给向上级汇报,让有关部门查清楚。”乡长忧心地说。
村长看到乡长也担心起河水的质量问题,一系列的疑问在他心中打转。
后来,乡长找到了县里的环境部门,有关部门领导派人来枣林河村查看河水的水质问题。相关技术人员拿着水说回去化验,村长一直跟踪这个结果。等了好几天再去问结果。
“乡长,技术人员化验的结果怎么说?”村长又找到乡上。
“今天我还忙着,是这样,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你去一趟县里问问情况,回来后告诉我。”乡长说完就给他相关的地址和电话。
村长马不停蹄去了县上,工作人员听到他是枣林河村的村长,是乡长介绍过的,就告诉他河水已经被污染了,目前还不是很严重,大概与肥皂厂、造纸厂排污有关。他拿着污染水质的报告,心里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就去找自己的亲戚,看当官的亲戚怎么说。
“这还了得,县上去年招标,拉来了很多外地的企业在县城开厂,虽然拉动了经济,可是却苦了沿河的老百姓啊。老百姓过日子要靠河水,要是水不干净了,人们怎么生存呢?你是村长,带着你们村的人,去找这两家企业,看他们怎么说,实在不行就去县委、县政府告他们。”他的亲戚说。
见到了肥皂厂的厂家,他热情的招待了村长,临走时还给他一个红包,说一个月内就会解决排污的问题。拿到好处,受到优待的村长。又去找了造纸厂的厂长,这个厂长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看已经有人找上门来,压根就不想理会。因为他上头有人,可村长不依不饶,还给他亮话,提醒他肥皂厂是怎么解决此事的,他明白了村长的意思,看到一纸文件也不好说什么。又给了村长一些好处,村长拿着钱,乐呵呵回家了,把一切后果都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