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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瑜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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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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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河村》》连载

第四十九章 病床上的掏心窝子话

赵小娥连夜住院的事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村里人的,大家都纷纷前来看往这个可怜的女人。赵小娥的父母、弟弟更是一路哭着来的。父母来了之后,赵小娥控制不住眼泪,但还是强忍疼痛说没事,让老人家不要担心。弟弟更是对她疼爱难过,生怕她真的如村子里的谣言那样,姐姐命不久矣。不断有人来看她,为了不影响度假村正常的经营,她让任川带着大家回去,后面也不要任何人来看,这里有父母就够了。

可是,陈赫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赵晓兰说游客的事怎么办?陈赫说只能拜托你负责带他们了,给我临时请个假。安盛因为家人的关系,只好告别了病床上的赵小娥,他憋了很久想说的“对不起”,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说。他离开病房时,有个大胆的决定,一定要联系北京的大医院,看看那里的专家能不能治疗赵小娥的病。于是,他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具体的病情和相关细节。

患难见真情,赵晓兰和丁雅蕙,个个眼睛哭得肿肿的,听到小娥说父母照顾,为了顾全大局,经营好度假村的事情,她们只好哭着离开了。他们走时赵小娥一再强调,不要让大家再来了,每个人都很忙的,不要影响了生意。

就这样,赵小娥的父母和陈赫留了下来。任川临走时也叫走了陈赫,告诉他不要影响了游客,小娥自有家人照顾,让他不要顾此失彼。因为他带来的一大堆游客,不能因为他的疏忽怠慢而引起其他事端。陈赫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苦闷,对任川说:“你说她怎么这么倒霉,什么事情都能让她遇见,而我却此刻无能为力。”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行的话可以去省城,甚至更大的医院再去复诊,看看情况,说不定还有治疗的希望。”任川说。车子在回去的路上,一路颠簸,每个人的心都沉寂在无言的痛苦中,仿佛这车子也知晓每个人的心思。

任川把他们送回度假村,回了趟家。他想把家里的存折拿给丁雅蕙,她怕丁雅蕙这个时候会拿钱急用,她们姐妹的感情在那放着。

没想到,他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男一女在拥吻。他笑着说:“如今,这些人真不害臊,表现恩爱都不顾场合了。”他停车的功夫,看见那个女的突然推开男的,说了什么,那男的急匆匆就跑了。他再定眼一看,竟然和自己的妻子有几分相像。等他下车追上去看时,那女人果然是自己的妻子。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和他一起进了家门。妻子全程什么也没有说。任川还是憋不住说了句:“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证拿了,好成全你。”

第二天,他们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很顺利,因为他们之前的协议书已经签了,双方也没有什么顾虑和财产等纠纷。她妻子拿着离婚证走时说:“当初签离婚协议书时,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和我一起生活,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曾经,我不让你找其他女人的原因,尤其那个丁雅蕙,我是怕他不等我,我没有了退路。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请你们来喝喜酒啊。”

“恭喜你!”任川笑着说,转身就离开了她,这个所谓的妻子。他眼前浮现过很多结婚期间的生活,终于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这个女人的备胎,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拿着离婚证和存折就返回了度假村。

医院这边,赵小娥配合医生的治疗。“爸爸,妈妈,等我能出院了,我想去莘庄合村,在咱们的新家住一段时间。”赵小娥说,是呀,她还未能在他们的新家住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也好,只是我们的新村子如今也萧条了,只剩下个别的老人照看着,孩子们小的由老人看着,大的都去外面念书了。学校里也没几个学生,都散伙了。现在大家都有钱了,把孩子都安排在城里好学校去读书了,大部分人都在枣林河度假旅游村忙活生意。”父亲说。

“你们来了,咱们的店怎么办呢?”赵小娥问。

“没事,他们都在,这些雇来的人都很用心,我们时常出去采购的时候,发现店里的事情他们都经营得很好。”母亲说。

小娥又要咳嗽,她怕自己又咳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就压制自己不要咳出来,可还是忍不住咳了。连续的咳嗽,听着让人心疼,她用纸巾抱着一堆吐出来的东西,悄悄放到了床边的垃圾框内。连续的输液,她有些招架不住了,一会就睡着了。父母看到她吐出血之后,很是悲伤,这个孩子命太苦了。自从她被那几个朋友救了之后,他们发现女儿重新站起来了。她活了,全身散发着成熟和傲人的魅力。村子里经过她和老村长等人的打理,有模有样,井井有条,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还听说村子要申请什么国家级旅游景点。身为父母,他们为女儿骄傲。可是没有想到,女儿会再次陷入无望之地,这让他们好不容易放宽的心,再一次纠结痛苦起来。

“这孩子太命苦,太好强,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她要是有个万一,我们可怎么办啊”母亲说。

“哎,那时全村人骂她疯女人,我觉得自己此生都会失去这个女儿了。可是,没想到她被救之后能重新振作,大干一番,干出了骄人的业绩。而且,她让我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女儿也跟着沾光了,可惜好景不长,她现在得了重病,我心都要碎了,终究我们都对不起她啊,儿子上学的钱,将来娶媳妇的钱她早就攒够了。”父亲说。

两个人难过地看着面色苍白,昏昏睡去的女儿,内心痛苦万分。

枣林河村人得知赵小娥生病的消息都很震惊,有些人流下了难过的眼泪。这姑娘还未结婚,怎么就得了“绝症”?想起赵小娥对商户们的好,多村民的好,她的劳碌和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她小小的年纪,心地善良,脑袋灵活,足智多谋。想起她少时未“发疯”之前,在村子里逢人必问,对家里的活总是任劳任怨,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人们都为她父母有这样的一个女儿而感到羡慕呢,可谁知她竟然为了感情成了人们眼中的异类,村里人都唏嘘不已。是呀,她真是多灾多难,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枣林河村的人如何面对她呢。她被救之后,发奋学习,善与经营,科学管理,为村民的生活带来质的改变,产生的实际效益都让大家顾念着她的好。

人们都想去看她,可丁雅蕙和赵晓兰告知老村长不让任何人前去打扰。老村长组织开会时一再强调,大家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小娥管辖的事情,暂由老村长、赵学才和丁雅蕙、赵晓兰四个人分担。赵小娥不在,人们就只认老村长,什么事情都会找他。可是老村长不同意大家开会的结果,要求由赵学才来拿事。这赵学才如今已有多家商铺,自家地里园子的游客采摘营业额收入,已经是全村屈指可数,无人能敌了。如今让他出来管理,他有些胆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赵小娥、丁雅蕙等年轻人带领他们向前发展。如今村子里的一派新天地,都是赵小娥她们的新思维,新方法,方能有了管理的成效。他怕自己管理不到位了,让村民和外来的雇佣人员笑话他。如今外地来这里发展的人数已经远远大于本村人口的数十倍之多,其中不缺能人贤士,有多少只眼睛看着盯着呢。再说,万一哪个环节没把握好,直接影响的是游客。这把游客得罪了,可不是把大家的生意都给搅黄了吗。

“那我来帮你吧!”赵晓兰看出了赵学才的为难,老村长立马说好。赵晓兰和赵小娥的关系好,她们最知道赵小娥管理的那一套理论体系,相信赵晓兰作为本村人,一定不会带着大家走向死胡同的。就这样,他们团结在一起,第一次感到了赵小娥的缺席,对大家意味着什么。赵小娥果敢机智,足智多谋,细心周到,面面俱到,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她善于学习和揣摩人心,懂得人情世故,一个人在管理的位置上,走过无数的风雨,未给村子带来任何风险和意外的损失,她得到上下所有人的认可和信任。如今,换了别人,大家都有些担心,因为游客越来越多,而赵晓兰能否支撑得住,赵小娥病了,真不该病啊。

安盛和家人离开度假村回到老宅后,他让妻子带着孩子先陪父母去亲戚家里转转,和亲朋好友联络一下感情,他说自己在县城还有一件事要去办。妻子没多想,就去陪着老人孩子四处去转动了。之后,他去银行将自己私存的钱都取了出来,直奔县医院去看赵小娥了。他先给医院去交费用,没想到医生护士说赵小娥的账户上不缺钱,有人已经交过了。他带着礼物去看了赵小娥。

“小娥,你好好在这里治病,我已经联系了北京一家医院的专家,他很快会给我消息的,肯定能治好的,你不要担心。”安盛说完,静静看着赵小娥虚弱的身子。

“安盛,听说你结婚了,你们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我们也不想恨你,只要小娥不生你的气,我们也没什么可说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惹我们小娥生气,也不要因为来看小娥引起你家人的误会。”小娥的爸爸说。

“是啊,你看了她,这次走了就不要再来了。”小娥的妈妈说。

“叔叔,阿姨,对不起,过去是我混账,对不起小娥,今天来,我就是给小娥道歉的,是我辜负了她,请小娥能真正原谅我,我不配拥有小娥的情感。”安盛坚定地说。

小娥看着他,各种情感涌上心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安盛,我已经不再恨你了,请你好好活着,我依然会祝福你幸福的。”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安盛临走时说:“小娥,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联系专家治好你的病。”

陈赫带着这批游客返回他所在城市的公司,向领导请了长假,匆匆忙忙赶回了县医院。他买了一大堆的补品和鲜花到达赵小娥的病床前,让赵小娥看得眼花缭乱。父母给她倒水喂药,为她擦脸。赵小娥很少被父母这么关心过,很享受父母此时的疼爱和照顾。

看到陈赫来了,父母又对他说:“小伙子,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家小娥已经不能有任何分心了,只要小娥不赶你走,我们也会给你们空间说说话,但前提是,一切过往不提,她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陈赫点点头,示意老人的意思他明白。

老人们出去后,两人沉默了好久,彼此都不知如何开口。陈赫说:“小娥,你安心养病,从今天起,我每天都在这照顾你。”

“我不要你照顾,我父母照顾就挺好的。你看我这个样子,我们今后更不会有任何可能了,你也就死了这份心吧。”赵小娥说。

“不管你怎么想,我决定用实际行动让你看到我的心。”陈赫说。

她说自己口渴了,陈赫给她接了温开水。她喝了一口水说:“今天我就把内心的话给你说说。在学校时,安盛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之所以我后来喜欢上了陈赫你,是因为你有种吸引我的气质让我着迷。后来我们轻尝了‘禁果’,我八成是怀了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是我一生难以启齿的。为了不影响你,我私自拿掉了孩子,同时也葬送了自己的前途。我回到农村拼命卖菜赚钱,就是希望能供你陈赫读大学,我们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惜,我却发现你和晓兰在一起,在我投河的那一刻,是安盛救了我,我也接受了他,他正式进入我的生命中。我带着疼痛和怨恨,把对你的恨都报复在安盛身上,我知道安盛那时是真的爱我的,所以,我时常会把安盛当成你来爱。我觉得自己有时候分不清到底爱谁,真正爱着谁。这本身对安盛就是不公平的。我们有了短暂而美好的结合,可这昙花一现的感情,还是经不起大风大浪。对于安盛临走时告诉我,一定要等他回来娶我的承诺,最终我还是等了个空,我的心也逐渐死在了被人再一次抛弃的痛苦中。在不甘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几次被人抛弃的悲苦中,我走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光,也许就是在那样自暴自弃的时日里,我糟践了自己的身体,落下了大病。我恨你们的背叛和欺骗,恨自己轻易相信和执着于所谓的爱情,到头来自己终被人抛弃。如今,我身体毁了,我们任何人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你们都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我很感激,可是我已经不再感动,不再相信世间会有真情了。”她说着就哭了。

“是友情给了我活下去的温暖。丁雅蕙对我真挚的友情,从新唤醒了我对于生活的向往,我振作了起来。当我发现自己还能再一次活在人世间时,我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一番事业。就算哪一天不在了,也让别人对我刮目相看,不要因为一个‘疯女人’的结局而毁了自己一生的名誉。我熬夜学习,认真思考和琢磨枣林河村旅游度假村的发展,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累,做梦也是如何把工作干好。多少次身子不舒服只是随便吃些药。如今,看到自己带领大家将村子的经营步入正轨,我身体也算耗尽了,是该和大家告别的时候了。是丁雅蕙、张晓、任川和赵晓兰他们,用无私的奉献让我感受到力量,能多活几年。那么,我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对得起他们的厚爱和再生之恩,也对得起自己的名声了。我不恨你们任何人,我也明白,你们有难言的苦衷。如今,我身子成了这样,只是希望你和他们能够健康地活下去,今后和自己爱的人好好生活。”赵小娥坚定地说。

“陈赫,谢谢你的求婚,那天我不答应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能拖累你,更何况,我们早已没了感情,也不可能再生出什么火花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小娥说完这些话,陈赫捶胸顿足,半天说不出来话,一种巨大的痛苦占据着他的心。为了不让赵小娥看到他难过,他一个躲到了阳台上,难过地大哭起来。

是呀,赵小娥是多么优秀的女人,处处为他们着想,可惜他们想要珍惜这个好女人,老天却不给机会了。天啊,为什么要让她一生如此短暂而充满了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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