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烟囱”、收资产、稳人心,刘福安每件事都做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村民们拍手叫好,当然,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避免不了的要得罪人。
可想做事,不得罪人是不行的,这要看得罪什么人,他说,如果那个人群众都反对他,都说他不好,而且他还经常损人利已,损公肥私,贪污腐化,那么,他这个当书记的就必须要去得罪他,如果不得罪他,他就会得罪群众、得罪正义。
这段时间,加快发展村级经济是刘福安脑子里一直在想的头等大事。
他脑子里有一幅三唐村的发展蓝图,这幅蓝图就是——天蓝、草绿、水清、树茂、花红、民富。在这样的一种环境里三唐村民守着这一方青山绿水、花红柳绿,接持八方来客;田园里、民居中都有操着各地甚至各国口音的游客,他们在带来收入的同时,也带来了异域文明。刘福安憧憬着三唐村美好的未来。
他对这幅蓝图已经酝酿了好久,为了将这幅蓝图落到实处,必须把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做好、做扎实,把群众关心的、关切的事处理好。
刘福安明白,三唐村有优势、有潜力,只不过是没有发掘出来,眼前最要紧的就是将这十五户合作社社员种植苗木工作落实好。
种植苗木最头痛的就是那些岗坡地平整,要将过去那种“各自为政”处于分散状态下的岗坡旱地,平整为整片大面积可以连片使用的土地,另外,还要保护和加大基本农田建设、加大农村道路建设。
这些说起来容易,可都得花钱,钱从哪里来?银行?银行无利可图它是不会贷款给你的,再说三唐村的信用等级已经触底了。目前,唯一可能的就是从自家里继续拿钱出来。既然当这个村的书记就得为这个村的发展着想,其他就暂时放一放了。
这一次他粗略算了一下,光土地平整、修建道路等需经费近五百万元,先期启动资金得一百万元,否则开不了工。这钱从哪里来?刘福安不得不再一次跟妻子贾国丽开口。
“你这是要把咱家的老底掏空啊,这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每一次从家里拿钱,妻子贾国丽都心疼的要死。
“最后一次,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从家里拿钱了,先拿一百万,相信我,我一定能将这合作社搞好,一定要让更多的农户加入到我们的苗木合作社,但首先要让这十五户尝到种植苗木的甜头、看到希望。”刘福安真诚而又恳切地说道。
妻子贾国丽望着日渐憔悴的丈夫心当时软了下来。
“早知道这样,我真的不该让你回来这个书记,可是现在后悔没有用了。好吧,我听你的,我也相信你,只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今天无论多忙你要去医院看一下眼睛,瞧你的眼睛红成什么样子了,你瞎了我怎么办啊!”贾国丽说到这儿的时候眼圈微红、声音哽咽。
张山把自家那十多亩的田地全都种上了苗木,而且还从外地引进、购买了一些比较大的名贵树种栽在原先荒地上。
“你这土地上栽了这么多树,我看你今年吃什么,这树还能当饭吃啊?”叔叔张强看到张木岗坡地里全部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树和苗木,他有点看笑话的味道。
“叔,你放心吧,我就是讨饭也不会讨到你门上去,你看好了,我这批苗木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手,到时候,你别哭着要我教你怎么种树!”
张木跟他叔叔说话从来都不客气。而且上次为了修路他叔跟严冬兵打架的事,张木也没有过问,他认为他这叔叔是“犟兆温”的脾气确实要改一改,既使不改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想到修路,张木突然想起来,这块地马上要引进一批大树,大树进来的时候,肯定要从他叔叔家的田埂上走,如果他再不让走怎么办?对,这事还得提前跟他说一下。
“叔啊,我跟你说一件事啊,我这块田马上就进一批树,运树的拖拉机可能要从你家的这田埂上走,到时候,你不会不让走吧?”张木试探性地问。
上次为了路的事,已经跟那严冬兵干过一架了,如果再为路的事跟自己的侄儿干架,那村上人会怎么看呢!
“唉,你放心吧,只要不碾压我家的庄稼就行!”张强挑着副担子边走边说。
“不会的,就是碾压了,那我也会照价赔偿的!”张木在围着一棵大树埋着头培土,说完话后,将铁锹往地里面一插,把外套给脱了下来。
“你现在硬气了啊,这还没怎么的,一口一个赔偿的,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赔偿我,哼!”张强气呼呼地走了。
“张木啊,你在忙呐啊,上次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说你下田了,这不刚才我又去找你,你屋里(老婆)说你又下田了,呵呵!你这倒勤快起来哈!”张木正准备跟他叔叔张强说点什么,易家宏找他来了。
“哟,易老板啊,怎么了?找我有事吗?”张木见是易家宏找他,心想这家伙承包官帽山那片林子,肯定发了不小的财,说话有点不着调。
易家宏这几年承包官帽山那片林子,发没发财不好说,但他明白种树能挣大钱,要不怎么冯恒礼拿他一拿一个准呢,可当他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冯恒礼要来撕毁合同,不让自己承包了,说什么这林子是村里的集体资产,要收回。
要不是这合同当初签的就不合规,不然,他易家宏说什么的也不可能说撕毁就撕毁的。这下倒好,山林子被收回了,断了易家宏的发财梦,可这处断了,村里面却提出了发展苗木经济,不仅卖树苗,也卖大树,大树哪儿来,去农村到农民家里去收购。
易家宏看到了希望,他得知前段时间刘书记带他们去考察市场,于是他想找张木套套近乎,了解了解行情,自己也想朝这方面发展。
“找你没别的事,听说你前阵子刘书记带你们出去考察市场了?说给我听听呗!”易家宏笑嘻嘻地说。
“哦,就这事啊,来来来,我跟你摆活摆活,我对你说啊,刘书记非常看好这苗木经济,前两天我跟着刘书记去了苏州、上海考察,诶,要不说我们是农村人呢,出去之后,那个土啊!但咱刘书记就是不一样,他是见过大场合、大世面的人到哪都是主角,他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是上帝就得享受服务。”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来些干货,你就说考察的结果怎么样,这苗木经济啥叫苗木经济,怎么个种法、怎么个销法,种出来卖给谁,多少钱一棵,是论斤称,还是论棵卖?我就想听这些!”没等张木说完,易家宏就强行打断了张木的话茬。
“哦,你想听这些啊,这些可都是商业秘密哦,得花钱才能听呢!呵呵!”张木故意卖关子说。
“好了好了,多少钱,你开价吧!真有你的,你以为你是教授啊!还收费!”易家宏有点不耐烦了。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咱们刘书记上回带我出去考察苗木,那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我们去了一家大型苗木市场,叫绿洲苗木交易市场,那个生意好啊,南来北往的各种大货车,川流不息,有运进的,也有运出的,这一进一出,就生出了钱,每交易一棵树或一车树,你就会看见一堆堆人围在一起在数钞票,那个乐呀,真让人眼谗。一棵树的利润能抵得上你一亩或两亩田棉花的利润,搞得好可能还不止!当时我看到他们在数钞票,羡慕得我直流口水哦,你猜咱刘书记怎么说?”
“怎么说?”易家宏睁大眼睛问。
“他说,咱们三唐村将来的苗木市场肯定比这还要大,交易肯定比他这个还要火红!当时我听得呆了,真不敢相信!”
易家宏听到这儿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他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张木。从他那羡慕的眼神里看出,他此时此刻对张木崇拜得无体投地,心想,刘书记怎么不带我出去呢?啥时候有机会也让刘书记带着自己出去考察一下,回来也像他这样摆活摆活。
“那你说说,刘书记凭什么说我们三唐村的苗木市场将来一定比他们还要大、还要火红呢?”易家宏有点不太相信张木的话。
“嗨,我告诉你啊,咱刘书记说了,我们三唐村有两大优势!一个是土地优势,放眼望去整片整片的抛荒地,土地成本低;另外就是劳力优势,好多好多人没事干,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如果这苗木经济一旦火起来,那么这些出去打工的人肯定返村创业。到时候,这市场啊,你可以想像一下,到底有多火红!呵呵!”张木说完咧开了嘴一阵大笑。
张木笑完,他转过身对易家宏说:“你看啊,我这块马上要种上一批榉树和红枫,你知道一棵这么粗的榉树能卖多少钱吗?”张木用手比划了一下。
“这,我哪知道啊!”
“告诉你吧,就这么一棵榉树要卖出一百五到二百块钱,而我们的成本是多少呢,成本只需要这个数,你算一下,我这块田要赚多少钱吧,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比我会算账!”张木带着点得意和神秘的神情不说话了,让易家宏去想、去算、去猜。
“张木啊,你这块地啊,不能这么整,这样,等树来的时候,栽不了几棵,你这样整的话,这一行地栽两棵吧又浪费,栽三棵吧,又太密,你啊,要重新调整这个距离!”张木跟易家宏正在说话的时候,刘福安和村主任梅达勇来了。
他们俩是来看土地调整的,刘福安这段时间在上门做各家各户的工作,畅谈种植苗木的好处以及苗木经济的前景,同时他不断地在跟村民们说,将来随着苗木合作社规模的扩大,土地必须要进一步整合,机耕路必须要改造,大大小小的水塘要填掉,重新规划修建几座大型的水塘或小型水库,要集中土地资源,形成优势,这样才能形成产业优势。
“刘书记啊,您来了啊,正好,我们在谈苗木的事呢。行,我们听您的,我们相信您的眼光,跟着你干准没错。那这块地我重整一下,刚才整地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样可能会浪费土地,呵呵!”张木笑呵呵地说。54
“刘书记,我想参加苗木合作社,我也想搞苗木,刚才我就是来跟张木请教的,呵呵!”易家宏有点拘谨地对刘福安说。
易家宏看到刘福安为什么会拘谨呢,还是因为那个他承包的山林被收回的事,他当时有点想不通,可事情已经过去了,集体的山林也交出去了,也就没事了,可他心中还是有一道解不开的结,这个结呢,他是想主动找一下刘书记说明一下,一直没有机会,主要的是迈不开那个腿。
今天正好碰到刘书记了,易家宏哪能放过这样一次机会呢,再说,刚才通过张木的一番话,他现在对刘书记崇拜得不得了,一心想攀附他呢。
“好啊,这是好事啊,欢迎你加入我们苗木合作社,你啊,你的那块地如果搞苗木的话,要花大力气进行土地平整,还要修一条路,与村里规划的那条主路连起来,如果不修路的话以后大一些的苗木或者树木就进不来!”刘书记听易家宏说要加入合作社,当场表示欢迎。
“这样吧,刘书记我们去他那看看,他们家的那块地有点复杂,需要大动作,关健的是有一条小河,这条河肯定不能填,还要造一座桥,否则机械过不去!”村主任梅达勇说。
“对、对、对,梅主任说的对,我带你们去看看,我那边的田地确实有点难度,一个是比较分散,另个一个说是沟壑比较多,要村里面花大力气呢,关健是资金!”易家宏跟着梅主任后面说。
易家宏边说边在前头带路。
陈东江、刘武和张山搞苗木的事,在村上已经传开了,这里面有说好的,也有说风凉话的,也有的说是拍村干部马屁的。
这些消息的传出都是来之于白玉兰的那个“玉兰超市”。
这个玉兰超市自开门营业以来,似乎就成了村民们聊天的地方。
农村人啊,有一种习惯,在一起呢喜欢聊一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尤其是那些打情骂俏或者偷汉养奸的事。还有就是一些本村发生的新鲜事儿。
这段时间呢,村里面的新鲜事就是刘福安提出的发展“苗木经济”了。
村里提出发展苗木经济,习惯种植传统作物的三唐村人,对这新提法好像有点“感冒”执行起来呢,有点“肠梗阻”,不过,这新玩意、新事物倒成了他们嚼舌头的最佳原料。
“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听说种树能发财的,还有那么些好好的田、好好的地全都栽上了树,将来吃什么、喝什么去!”村里的老疙瘩刘三仙坐在玉兰超市前面的那个大木条凳子上说。
老疙瘩刘三仙其实长的一点也不老,他就喜欢摆出那副老成样,经常自以为是,这个刘三仙呢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一手的木工手艺,可他不愿做,经常偷懒。前几年,他那个老婆黄莺红嫌他挣不到钱,主动提出跟他离婚,离婚之后,刘三仙一个人吃上顿没下顿的总算把儿子抚养大,他把儿子糊到了初中毕业就让他出去打工了,从此之后他就更加自由了。
这个刘三仙除了木工手艺好,另外还有一项本事就是划旱船,这个划旱船呢,是农村农闲时玩的一种地方戏。
划旱船戏里的一个主角叫“骚达子”,这个“骚达子”在表演的时候说话幽默风趣,讲的内容大都是房中密语,私密性比较高,旁人不好意思说出口,而经他这么一说呢,往往能引起哄堂大笑。
这个“骚达子”刘三仙,你别说在村里面还是有一定的人缘的,他的一些人缘就是那些好吃懒做之徒。
今天他捧着个大茶杯,坐在樟树底下,阴阳怪气地说一些“苗木经济”不着边际的风凉话。
“哟,三仙哪,你也在这啊,易小莲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啊,啊,哈哈!”在街面上开饭店的袁义勇开辆本田轿车非常显摆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麻子啊,你是不是来看人家玉兰的啊,人家玉兰又不搭理你,还好意思来看她呢?”袁义勇拿易小莲跟刘三仙开涮,刘三仙就拿白玉兰跟袁义勇开涮,要说吧,这两人都不是好鸟。这易小莲呢是个寡妇,也是冯恒礼的相好,在划旱船时候呢跟这刘三仙是搭档,所以呢,就经常有人拿他俩开玩笑,玩笑归玩笑,可还不能当着冯恒礼的面开,不然他真的会生气,会不高兴。
“白老板啊,你生意火红啊!不错哦!”袁义勇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大老远的就听见这鬼叫的声音!”白玉兰见是六麻子,没好气地说道。
“诶,别这么埋汰哦,我啊是来跟你打听件事的,你这消息灵通,有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再说,你是什么人呐,什么是有用的信息、什么是没用的信息、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一听就知!你说呢?呵呵!”
说完袁义勇习惯性地用手在他那梳得整整齐齐的、油光可鉴的大背头上捋了一下,他在做这一动作的时候,那他手指上的金灿灿的大戒指格外晃眼。
“你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个女人家,只知道做好自己的生意,管那么多干吗,就是听到了,我也当没听到,我可分不出什么好消息、坏息消、有用的没用的消息,再说了,你这么个大老板,还用从我这打听消息啊,真是的,有人想巴结你还来不及呢!”白玉兰说这话的时候,连续白了袁义勇几眼。
“别、别、别拒我千里之外,我跟你说的是真的,听说刘福安要搞什么苗木经济,在村里面大搞苗木,现在动员好多人种苗木,而且还成立了合作社,据说加入合作社的人不多,总共才十五户?是不是有这回事啊?”袁义勇认真地对白玉兰说。
“我也跟你说的是真的,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他们在说,对了,你去问一下刘三仙,他可能知道一些。不过,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议论这事,这倒是真的,他们当中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怎么?你那大饭店开的好好的,生意那么好,怎么对这也感兴趣?”
白玉兰见这袁义勇在打听苗木的事,当时心里面就多了一个心眼。没跟他说太多,她知道这袁义勇不是什么正经人。
“问他?刘三仙?他知道个屁啊!”袁义勇明显瞧不起刘三仙。
“诶,你这人啊,就是这点不好,经常瞧不起人,你知道吗,刘三仙在咱们三唐村可是位消息灵通人啊,别看他那个懒虫样子,他脑子可活呢,他就是懒,不想做事,他要是真正做起来,谁都比不过他。”白玉兰现场教育了一番袁义勇。
“你说的也对,不过呢,我觉得吧,咱们三唐村如果真要搞苗木的话,还是可以的,这个刘福安可不是一般的人哦,他如果没有两下子,也不可能让他回村当书记的,既然请他回咱们村当书记,他提出的思路、路子以及措施肯定会得到上面的大力支持,我看啊,这个刘福安啊不简单,肯定会干出点名堂的。”
袁义勇自言自语说了一番话后,向白玉兰说:“帮我拿一包中华烟,我要去村委会看看!在你这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袁义勇刚出门,远远地看着陈东江拄着个拐杖来了,“这个陈瘸子的腿怎么还没好?怎么到现在还在拄着拐杖啊?”
“你别看他啊,这次刘福安回来认定他是工伤,而且还帮他报销了医药费,这个陈东江感动得要死,你看好了,等他腿好了,肯定是刘书记的得力干将。”白玉兰双手抱着个胸对袁义勇说。
白玉兰跟袁义勇在议论着陈东江,陈东江一瘸一拐地来了。
“哟,你们俩站在门口迎接我啊,哈哈,我没这么大福气吧,啊,哈哈!”陈东江满面春风地说。
“来、来、来,帮我拿一箱啤酒,你可不可以帮我送一下呢?你瞧我这腿也不好拿!”陈东江一进门就对白玉兰说。
“怎么了?拿一箱啤酒干吗?瞧你一身汗一身泥的样子,像是从田地里赶回来的啊!”白玉兰对陈东江说,“拿什么牌子的啊,品牌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你看拿哪一种的?”
“就拿青岛的的吧,这啤酒喝起来舒服!”陈东江一边从口袋里掏钱一边说。“今天请了几个人到我家里搞平整土地,种了一批苗木,下午还有一批稍大的树苗要进来,所以中午给他们喝点酒,杠杠劲”
袁义勇一听陈东江在平整土地搞苗木,顿时来了精神,“我说陈东江啊,你的苗木已经搞起来了?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这苗木的前景如何,种这么多苗木卖给谁呢?有市场吗?”
陈东江拄着拐杖正准备走,见袁义勇在跟他说有关苗木的事。
陈东江回转身朝袁义勇看了看。陈东江看到袁义勇油里油气的样子,打心底就产生出一种抗拒心理,就不想怎么搭理他。
陈东江跟袁义勇平时不怎么睦,因为田地的事有点小矛盾,但也没到见面不打招呼的地步,毕竟是一个人村的人嘛。
“是的,我刚刚开始搞,就十来亩地,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刘书记让搞的,刘书记让搞我就搞,听刘书记的没错,这方面我也不太懂,你去问一下刘书记吧,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也是跟在他后面学的。”说这话的时候陈东江有点不太情愿,话还没说完,头也没有回地走了。
袁义勇望着陈东江一瘸一拐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下,摇了一下他那油晃晃的大背头也跟着走了出来,边晃边嘀咕道:“瞧你那副德行!”
“三仙呐,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啊,你坐在这儿等玉兰请你吃饭啊,哈哈哈!”袁义勇他看见刘三仙还坐在那棵樟树下悠闲地喝茶、发呆,故意拿他开涮。
“我说你啊,在陈东江那碰了一鼻子灰,没辙了,你就拿我开涮啊,你啊,跟我一样,也没什么鸟名气,连个陈东江都不爱搭理你,你说你混得惨不。”刘三仙不紧不慢地在用带刺的话撩拨着袁义勇。
哎,你还别说,这袁义勇还真经不起撩拨,一撩他就来劲了,“是啊,这陈瘸子他妈的怎么能对我这样呢,我没得罪他啊,行,你既然这么对我,那我对你也不能太客气了,”
“三仙啊,人家都去种苗木了,你怎么还在这树下喝茶啊,你心可真大啊,你不想好,可你那儿子今年也不小了吧,你得替他想想啊!”六麻子说完钻进他那黑色的小轿车里,“嘟”的一溜烟——走了。
三仙见六麻子走了,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拎着个大茶杯,驼着个腰,嘴里骂骂咧咧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三仙,三仙,你别走,找你说点事!”正准备走路的刘三仙听背后有人叫他,忙停下脚步回转身一看是刘福安推着辆自行车在朝他挥手。
“啊唷,刘书记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是闲人一个啊,呵呵!”刘三仙笑着说道。
“我跟你说啊,你不是闲人,咱们三唐村要搞一个乡村大舞台,把那些农民们喜欢看的、喜欢听的传统节目整理一下,重新搬上舞台,这方面你最有经验,我觉得你吧,也别整天吹牛聊天了,用点精力把这些个节目整理归纳一下,将来在我们三唐村自己的舞台上展演!”刘福安笑呵呵地对刘三仙说道。
“啊唷,刘书记你千万别这么高看我,我可是土包子一个,搞文化节目那么高雅的东西咱可不行,平时瞎哼几句可以,真正上台面那还不行,真的不行!你还是请别人吧!”刘三仙见刘书记让他负责整理三唐村传统节目,还要搬上乡村大舞台,显得有点紧张。
“别那么不自信嘛,我觉得你可以,再说,那个《划旱船》《犟驴子》不都是你的保留节目吗?你动动脑筋、把咱们村里的一些变化以及党的好政策加进去,重新整理一下,按时尚的话说就是包装一下,等咱们村的大舞台建起来了,我们还要成立文艺队呢,往大里说就是成立旅游公司呢!”
刘福安说完跨上自己车接着说:“好好准备、我看好你的哦!”
刘三仙望着刘福安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有些许迷茫,他远望了一会,脸上不由得渐渐多了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