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与村之间、户与户之间都要通水泥路,这是刘福安上任之初对全体村民的承诺,如今这村级道路硬化工程正在全力推进之中。
三唐村是典型的丘陵地区,星星点点的村庄散落在山坡田野间,有的三五户,有的七八户,大一点的也就十来户人家聚在一起,户与户之间、村与村(自然村)之间往往都是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泥土路连接,晴天还好,如果遇上雨水天气,那就是行路难了。
在没有乡村合并之前,三唐村有大大小小的自然村庄十来个,刘福安要求首先要把这十来个自然村之间的路打通,全部修建铺设成水泥道路,下一步再把户与户之间相连,这样就是下雨天也能穿着皮鞋串门子了。
这不,这路正在修,就碰到村上有名的“钉子户”——程三。
这个程三是全村有名的“杠精头”“上访户”“三灰消”全村人没一个人敢主动惹他,程三今年四十岁左右,由于他这种孤癖的性格、暴躁的脾气加上贫寒的家庭,早期娶的一个老婆早被他打跑了,后来找的一个外地女人也是三天打两头,气的那女人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上吊自杀。
为此,程三的父母也不愿意搭理他,跟他分开过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守着三间低矮的瓦房。这两年在合作社打工,帮着树农挖树,每天还能挣上几百元钱,这样日子才有点起色。
他们家住在村最东边的一个小山坡上,他所在的自然村叫盘东村,当路修到盘东村时,程三发难了,当时的路正好从他家的那个山坡边经过,他提出要把路修到他家门口,否则就别想继续施工。
“停下、停下,赶紧转弯,把我家的这条路也推出来!”
“这不可能,规划里没有这一项,我们不能擅自作主改路线!否则这钱谁出啊,你出啊?这钱如果是你出那我们顺道给你推了!”开推土机的加驾驶员见有人拦着不让施工,还要求改道,就直接怼了过去。
“听我的,这钱肯定是村里面出,转弯转弯!我让你转你就转啊,没听见啊,你耳朵聋了啊!”程三那个“杠精头”又昂起来了,脸红脖子粗的。
“听你的?你算个球啊,凭什么听你的,你算哪根葱呢!怎么的,想搞事呢!”驾驶员是严冬兵公司最近刚招来的,他姓文,叫文彤,三十岁不到,文彤他对程三不了解,也是个愣头愣脑的主。
“唷,我的话你听不懂是吧,那行,你等着!”程三说着往回走。只见他回到自家屋子里搬了一条长板凳往路中间一横,人往板凳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当起了大爷!
这文彤脾气也是个说一不二的种,他见程三这样,也不当回事,心想,你既然不怕死,想搞事,那我就成全你。
文彤回到加驾驶室把油门一踩,推杆一拉,推土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一个劲地往前拱。
“停下、停下,这样要出人命的!”旁边的人一看这架势,这两人一个不让一个,看上去都不是善茬,这样下去非得要闹出事来的。
一边喊停下,一边赶忙的打电话给严冬兵,这修路的工程是严冬兵公司负责做的。当严冬兵接到电话后,立即向刘福安报告。
刘福安一听说还有这事,当时气得他大气直喘。
“走,你跟我去看看!”刘福安对严冬兵说。
文彤故意把推土机前面的那个大铁铲往下拉,扎的越深推力越大,可就是推不动,发动机冒着浓浓的黑烟,像似要压爆炸似的。
程三坐在板凳上,开始纹丝不动,可当他看到推土机声音越来越大、烟越冒越黑时,程三有点害怕了,他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坐在驾驶室里继续加着油门,拉着操纵杆,眼睛同样瞪着自己的文彤。
“这小子作死了,比我还不要命,不玩了,我让他,但可不能就这么怂了啊!”程三边想边准备退了。
“停下、停下,赶快给我停下!”正当程三准备退时,刘福安和严冬兵赶来了。严冬兵边跑边喊。
程三一看刘福安来了,心中一阵窃喜,心想,目的就是要刘福安出现,他一出现我就可以跟他谈条件,嘿嘿!
“程三,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要是想死别这样死啊,死的方式多得事,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呢?”严冬兵气愤地说。
“我不跟你说,你不够资格,我要跟刘书记说!”程三没有接严冬兵的话茬,而是从板凳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到刘福安面前不紧不慢地说:“刘书记是你向全体村民保证把每家每户门口都通上水泥路的吧,你说话还算话吗?如果你说话不算话的话那你就别当这个书记了,那我们就当你放屁好了!”
“程三,你别蹬鼻子上脸,有你这么跟刘书记说话的吗?”严冬兵见程三说起话来不着边也不着调的就警告他说话态度放好点、放尊重点。
“我程三就这样,怎么的,难道还要你来教我怎么说话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像你,会拍领导马屁,我程三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
“我说话当然算话,我说过水泥路修到每家每户门前,但不是现在,现在先得把苗木基地的路和观光区的路修好、连通,然后再把村与村之间修通。这得一步一步来,最后再将户与户之间相连。没有说单独给你家修,如果每位村民都像你这样,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只考虑个人的利益,不考虑集体利益,动不动就耍赖摆威风,往路中间一横,老子天下第一,那什么事也做不成,你这样做既没有公德也没有私德。公德要维护集体利益,要有大局意识;私德也要讲究规矩和懂得谦让,你看你符合哪一条?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像妇女一样往地上一坐耍泼打滚,坐地起价,呼天抢地,这样行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知道三唐村的男人都有一种什么样的特点吗,外面人都怎么称呼三唐村的男人吗?咱们三唐村的男人个个都是‘犟种’个个都是好样的,可没有哪一个像你这样的耍泼又耍横的,真的丢人!”
刘福安话还没有说完,程三眼睛瞪的跟驴蛋一样——溜圆,他一直盯着刘福安看,一句话也不说,嘴巴张的老大,半天也合不上,嘴角边的口水像一条鱼线一样,亮晶晶的、明晃晃的,两眼直楞楞地盯着刘福安看。
“盯着我看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论年龄,你今年四十左右,正是干事的时候;论身体,身体结实得象碾玉米的石辊;论长相,你长的也是浓眉大眼,身高体壮。可你怎么不想想办法、动动脑筋把这些优势用在致富上呢?现在我们三唐村连刘三保、刘三仙都脱贫致富了,胡大师公司都开起来了,就是易小莲现都有自己的小店了,而你难道连她也不如?竟然还蛮不讲理地坐在这耍泼?这难道就是你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干的事?”刘福安拧着眉毛,一脸的鄙视数落着说道。
程三像似中了邪似的,两眼发直、目光呆滞,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刘福安,盯着盯着,突然“扑通”一声,他双膝一软跪下了:
“刘书记,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骂过我,从来没有,我活了这么大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留情面地骂过我,我以为我程三一直是对的,过去只要我程三提出的要求基本都能达到满足;只要是我程三想要得到的,基本没有落空过;只要我程三看不顺眼的事,从来没有人反对过,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我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是对的。直到今天,就在刚才,你的一番话深深地刺痛了我,也使我猛然醒悟,原来我是一个多么浑蛋的人,多么蛮不讲理的人,难怪村上有好多人不理我,躲着我、让着我,原来我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好了好了,起来起来,别再这装了,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啊,平时看不到吗?”严冬兵看到程三这副德行,简直受不了,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
沙秋红坐在白玉兰和关牧阳两个人的对面,看着她们俩半天没有说话,关牧阳年龄大些,社会经验比较丰富,开始一直低着个头没有说话,她见坐在对面的这位妇女主任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和白玉兰看着,心里面没着没落的,于是她抬起来看看,坐在对面的这女的到底在想什么。
“啊哟,怎么是你啊,怎么的,都混上主任了啊,呵呵,你真够可以的”关牧阳抬头一的看认识,这不是盘西村的沙秋红吗?
此时的白玉兰一听是沙秋红也抬起了头。
“嘿嘿,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我以为刘书记叫了一个什么大干部来训我们呢,原来是秋红你啊,怎么?你都当上村主任了啊!”
沙秋红早就知道是她们俩打架,所以她坐在她们俩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看看到底是谁能憋得住,关牧阳到底在外面混的时间比较长,见识也多,各种各样的事也碰到过不少,她最先憋不住。
“秋红这么些年你去哪了啊,听说你嫁给西棚子的许三柱了,怎么样?他对你还好吧,你怎么又当上村委会妇女主任了?看来你挺能混的啊,哈哈哈,不像我,你看你马上又要开始训我了!”关牧阳说完把头一低拨弄起自已的指甲来。
“我啊,我一直挺好,没错,我嫁给了西棚子村的许三柱,他这几年在外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这不,村庄合并后,他就回来搞起了苗木,现在跟张胜武、张胜文兄弟俩一起搞。我呢,在上次的村两委会换届中,我被选为村妇女主任。村妇女主任也不是什么官,就是为大家服务服务,遇到家庭矛盾调解调解,这不,我正愁没事干呢,你们俩给我提供机会了,呵呵,怎么样,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非得要打架呢?”
沙秋红在村庄没有合并前是盘西村的,就是程三对面的那个村,嫁到西棚子村之后一直搞绿色生态农业,搞大棚草莓种植,效益很好,不仅自己富了,而且还带领村里面其他人走上了致富路,乡村合并之后,她们盘西村并到了三唐村,在换届选举中沙秋红全票当选三唐村委会妇女主任。
白玉兰要比她们俩年龄小些,可对于沙秋红她是知道的,是村里面的致富能手,上级也表彰过,可真人没见过,也没有照过面,没想到今天以这种方式见面,真的让人脸红。
“沙主任,其实我跟牧阳姐没有矛盾,就是缺少沟通,像今天这样的一个情况我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想想真的很后悔,竟然在村委会门口打架,我真的非常后悔,呜、呜、呜!”话说了一半,白玉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委屈,可你刚才叫了一声‘牧阳姐’这说明你已经从内心里面认识到自己的过激行为了,正如你自己说的,你和牧阳之间没有矛盾,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一点事嘛,我们都是过来人,想通了就好,我想关牧阳她也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对吗?牧阳?”沙秋红一边安抚着白玉兰一边对关牧阳挤眼睛,意思是说你得也表个态啊!
当关牧阳听到白玉兰叫了自己一声“牧阳姐”时,觉得自己明显处于下风了,应该主动表态,当沙秋红对自己递眼神的时候,立即接过话茬:“唉,你这一哭啊,我心也软了,刚才秋红主任也说了,这事呢,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先动手打人,想想我也好后悔,我们之间没有矛盾,再说,我和陈东江已经离婚了,还揪住他不放干嘛呢,算了,妹子,这次是我不对,我主动向你承认错误,对不起了!”
关牧阳说完站起身来,向白玉兰深深鞠了一躬。
“你看看,这不挺好吗?我说嘛,你们之间没有矛盾,就是一些感情上的事,一时想不开,所以就发生了冲突,这也很好理解。我看啊,自从咱们村刘书记提出发展苗木经济以来,好多农户都脱了贫,致了富,我看我们妇女同志也不能在旁边看着,尤其是现在还是单身的女同志更不能无动于衷,要有所作为,刘书记现在又提出农业项目升级,实行产业化,我想我们妇女应该行动起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我们三唐村的几个传统文化项目搞起来,组建成一个文艺队,与村里面的旅游公司相结合,带动乡村游,实现乡村振兴!”
“好啊好啊,唱山歌可是我的强项,易小莲那个唱的根本不如我,呵呵!我要是唱起来,比她唱的不知要好听多少倍呢!哈哈!”关牧阳毫不谦虚地说。
“谁说不是呢,牧阳姐那嗓子如同金鸡岭上的神仙鸡,只要一开鸣,方圆百里都能听到她的那个清灵劲!”白玉兰附和着说。
“前几年你不是不在家嘛,只好让人家易小莲唱了,这下可好,你回来了,易小莲得下岗了,哈哈,你这一亮嗓子啊,远乡近村的男人们可能又得瞎起哄了,哈哈!”沙秋红与关牧阳打起了趣。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沙秋红、关牧阳、白玉兰三个女人又说又笑,一个小时前还在上演“薅头发”大战,现在却谈笑风声,笑语盈盈。
程三跪在地上一直在忏悔,一直在诉说自己过去和种种不是,搞得刘福安也懵了,一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不管他现在是真的假的,只要他不闹事就行。
“程三,你现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怎么了?想改邪归正?好吧,你现在就让开,把横在路中间的大板凳挪开,我们就信你的!”严冬兵说。
“咋还不信我了啊,我程三过去是非常混蛋,干过很多缺德事,也被派出所关过,可从来没有人当面指责过我,更没有人像刘书记今天这样骂过我,我醒了,从今以后你们看我的吧!”说完程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把横在路中间的大板凳往肩上一扛,站直了,对刘福安说:“刘书记,谢谢你,谢谢你教育了我!”
刘福安将信将疑地看着一脸诚恳悔过的程三,正想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好的,好的,我马上回村委会研究部署落实!请领导放心!”刘福安接完电话,立即转身对严冬兵说:“既然程三这么说了,我们就信他,你们接着施工,我有急事,得马上回村里面一趟。
“各位村民请注意了,现在播报紧急通知、现在播报紧急通知,今年第十一号强台风——风神于今晚七点多钟将在我们东部沿海登陆,登陆后迅速转成强热带风暴,风力达十一级,最大风速可达十二至十五级,届时将对我省工农业生产造成破坏性影响。根据我们村情况,请各位村干部,各位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以及广大团员青年听到广播后,迅速到村委会集中,去苗木基地加固树木。现在再重复一遍。”
刚才播送通知的是村会委办公室新招的文员何潇,这样的通知以往都是村主任梅达勇播,由于梅主任一口的地方话,而且方言特别重,加上村里的大喇叭质量也不怎么好使,村民们常常听不清,也听不懂,引起了好多误会,也闹出过不少的笑话。
现在不一样了,何潇年轻聪明、口齿伶俐、字正腔圆,发音准确,另外,大喇叭也更新换代了,村民们给何潇起了一个好名的外号——三唐村的百灵鸟。
“正好,你们所有听课的人员都别走了,广播通知我想你们也听到了,今晚有强台风,刚才刘书记召集我们村干部开会,要求所有村干部、共产党员、入党积极分子以及青年团员,全部到苗木基地进行树木防护,马上刘书记要来动员!”村主任梅达勇急急忙忙地对正在下课的村民们说。
“姐妹们,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走,我们也去集中,参加防台、护树、护苗!”沙秋红对白玉兰和关牧阳说。
不一会功夫,参加听课的以及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村民就把村委会门前的小广场挤得满满当当。在这些人群中有这两个人比较引人注目,一个就是程三,另外一个就是胡大师,他们既不是党员也不是入党积极分子,更不是青年团员,可他们真的来了。以往像这样的活动,他们是能躲就躲、能让就让、能回避就回避,别说主动参加,就是喊他们参加,他们也会找各种借口躲避。
“大家都来了啊,把大家召集起来,长话短说啊,有这么一个紧急的事情,这次叫‘风神’的强台风要在我省登陆,到时候会影响到我们这,大家都知道我们村是最怕台风的,因为我们村是苗木之乡,也有人说我们村是‘树上的村庄’,这话说的没有错,我们既然是树上的村庄,那么台风就是我们要格外防范的‘敌人’,我们每个园区里都有待价而售的大树,尤其是名贵珍稀树木园区,更是我们防护的重点,你们当中也许会有人说,我们不怕,我们有这方面的防范经验。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强台风,风力很大。登陆后,根据预报经过我们这儿的时候风力可达十级至十二级!所以,这次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我们的党员干部关键时刻一定得顶上!会后,大家就不要回去了,一起跟我去苗木基地、去名贵珍稀树木园,对每一棵大树进行加固防护!”
三唐村这几年大力发展苗木经济,整个村的经济结构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不光村民手里有钱,而且村集体经济也显得非常富足,于是乎。外面人就说三唐村靠“树苗”起家,靠“树木”发财,所以得了一个“长在树上的村庄”雅号。
俗话说“树大招风”三唐村自得了个“长在树上的村庄”雅号之后,对风更是敬畏有加,更何况台风呢?况且这次是强台风!而且还是“风神”!
你还别说,程三自被刘书记“骂”过之后,他还真“醒了”。其实,刘福安对付像程三这样的人还真有一套,你跟他来软的不行,你越是软他越来劲;你跟他讲道理更不行,因为他根本不跟你讲道理,所以你得比他还要有强硬,一定要针对他的软肋跟他死磕到底。
刘福安认为程三的软肋就是——怕别人说他无能。刚才那番话就是往他心窝子里戳,没想到,还真管用。
程三在村里面蛮不讲理已经成为习惯,从来没有人讲他,也从来没有人敢骂他,所以他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惹。越是这样,他越感到恐惧,越是感到孤独,长时间的这样下去他自认为自己没多大本事,在别人眼里是个无用的人。刘福安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大骂”一通,他突然感到自己被重视,竟然有人骂他了,而且所骂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扎心,这给他心理上造成强烈的刺激,使得他猛然醒悟。
醒悟过后的程三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他听到广播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村委会小广场。当其他村民看到程三也来参加固树护树时,个个都感到非常吃惊。
现在三唐村的土地上几乎都种植上各种各样的苗木,尤其是大树区最易招风,也最怕风。刘福安把人员进行了分工,共产党员和村干部中的男劳动力全部投入到大树区的加固防护工作,妇女干部、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以及普通群众全部投入到苗木以及灌木区的加固和防护,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工作。
“哎、哎、你那样绑扎的不对,要四周固定,固定的位置不能太低,尽量往上靠一点;还有你那棵,下边的木桩要打深一点,不然,大风一吹,树干跟着一摇摆一下子就会连根拔起!同志们!加油干呐,我们一定要在台风来到这前把这片区的珍贵树种全部加固完成,不然,损失会相当惨重的,有的树木对方可是已经付了定金的,不能有任何闪失哦!我们一定要与台风争时间、抢速度。”
刘福安一边带头示范,一边给村民们加油鼓劲。
黑云压城城欲摧。下午时分整个天空突然黑暗了下来,风越刮越猛,树林中的残枝落叶纷纷被大风吹得四处飘零,并卷起漫天灰尘。有的树幅比较大、枝桠比较繁盛,已经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晃。
“刘书记啊,这风刮得越来越大,前边那一批刚移栽的榉树怕顶不住啊!”梅主任焦急地对刘书记说。
“是的,这样,你们继续在这儿加固,能加固多少就加固多少,我带领一些人去榉树园,那是刚刚移栽的,根系不稳!”刘福安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这儿有张木他们在!”梅主任对刘福安说。
梅主任他们正在加固的是香樟、紫薇、桂花区,这个区域里的苗木栽植时间要长一些,对一些已经加固的检查一下就可以。
“不行,张木虽然是入党积极分子,他还不是正式党员,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党员冲在第一线,你留这儿带领他们一起把这儿的树木全部检查一下,每一棵树都要检查,每一棵树都要加固,这儿相对来说要安全些。我带领一些同志去前面刚移栽的榉树林。”刘福安说完转身招呼了十几个青年人去了榉树园。
榉树林是刚刚移栽的大树,直径一般都在二三十公分左右,有的已达三四十多公分,目前市场行情最好的就是榉树了,这一片区域共有一千多棵,价值一两千万元。这一区域是新开发的,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平整结束,沟沟坎坎成片成线。
“刘书记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跟你一起去!”
没想到程三主动报名。刘福安看了看程三说:“好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刘福安转身对大家说:“同志们,榉树园区那地形比较复杂,沟渠比较多,我们三个人一组,一人负责运送材料,两个人负责固定,需要爬高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仅仅是作业安全,还有就是脚下安全。
此时,风越刮越大,乌云也是成片成片地被狂风吹得不停地在天空中翻滚着。
“刘书记啊,这风太大了,有点顶不住了,不行就撤吧!”严冬兵一边艰难在扶着树一边张大嘴巴说。
风刮得讲话的声音都无法传达到对面的人的耳朵里,嘴巴只要一张开就会被强风呛回去,树林里被风吹起的沙尘、落叶四处打转,迷漫的尘土吹得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秋红姐我们这片的海棠园已经加固得差不多了,撤吧,这风越刮越大,刮得人都站不稳了,我怕卢燕这小姑娘会风吹跑了,哈哈!”易小莲对沙秋红说。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一阵强风吹来,差点把易小莲给吹倒,要不是她一把抓住一棵海棠很可能已经被这“黑旋风”吹上云端了。
沙秋红带领一群女同志在给海棠园加固。
“姐妹们,我们去榉树园吧,这儿已经加固的差不多了,榉树园虽然全是大树我们去了可能派不上用场,但最起码的可以帮他们递递材料、扎扎绳子啊!你看这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再说这天已经黑下来,说不定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沙秋红使劲地喊着。由于风太大,一句话被狂风呛了好几回才说完整。
“秋红姐,我们听你的,你说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你是党员吗?刘书记说党员要冲在第一线,我还想入党呢,哈哈!”易小莲说这这话的时候,始终抓着旁边的一棵海棠树,甚怕被风给吹跑了。
易小莲自与冯恒礼断绝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后,就一直在弟弟易家宏的公司里帮忙,这几年她凭劳动挣钱,日子过得也很光鲜。
腰包鼓起来了,她把自己打扮得更加漂亮而且有魅力,本来就不土的易小莲看上去更加洋气,每当她参加村委会活动时,那些个贼头贼脑的男人们都把脖子伸得长长的一睹易小莲的风采。所有的男人中最失意的要数冯恒礼了,不但落选了村治安组长,而且还弄丢了易小莲,这人生啊,就是这么个具有戏剧性。
这易小莲去年底她还买了辆私家车,她隔三差五地就往城里跑,有的说她跟城里的一个单位的领导好上了,也有的说她在城里开了一家美容院,还有的说她推销化妆品,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易小莲不是过去的易小莲了,她凭自己的勤劳的双手致富。
“我当然是共产党员啊,对啊,我们就要冲在第一线,我们去帮帮他们,去榉树园!你啊,想入党就得拿出行动,走,我们去接受党组织的考验去!”沙秋红带领一群妇女同志顶着强风来到了榉树园。
“你们怎么来了,这儿不需要你们,风太大了,你们赶快回去,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你们赶紧回去!”刘福安看到沙秋红带领一群妇女同志也来了榉树园,立马非常吃力地命令她们回家。
“哗、咚咚!”正在说话的时候,两棵碗口粗的榉树被狂风吹倒了,倒下的榉树又砸到了另外一棵树,被砸的那棵树的根部立即松动,如不加紧采取固定措施很快会形成骨牌效应。
“快快,陈东江、张木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把这一棵用绳子拉住,扶正,来,程三、张胜武你们两个抓紧用木棍将树撑住,然后快速固定,刘武你去那边看看!注意安全哦!”刘福安一边指挥调度一边亲自动手与他们一起打桩、捆扎、打楔。
狂风裹挟着暴雨没头没脑地砸了下来,雨珠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狂风把树叶吹得在空中狂乱作舞,一棵棵刚刚移栽的大树摇摇欲坠。
“沙主任,我现在命令你们女同志全部撤离,立即马上,一分钟都不允许耽误,快快,这里面非常危险,现在风大雨大,你们暂时撤到育苗房里躲避一下!”刘福安在风雨中大声叫喊着。
刘福安的话音还没有落,一棵高达六七米的大树在狂风暴雨中轰然倒下。
“程三,闪开,快闪开!”任凭刘福安怎么扯着嗓子叫喊,正在忙着打桩的程三根本没听见,刘福安急得立马跳开一棵树,迅速朝程三冲过去,想推开他,可还是晚了一步。刘福安眼睁睁地看着一棵大树朝着正在埋头打桩的程三砸了下去。
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猛,正在往回撤的沙秋红她们听到刘书记那几乎扯破嗓子的喊声时,忙转身回头,就在沙秋红她们转身回望的那一瞬间,一棵巨大的树已经砸在了程三的后背上。
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狂风暴雨似乎停止了,刘福安眼睛被雨水浸润得一片模糊,眼前全是一片挺拔、高大的榉树,工人们正在喜笑颜开地在树下忙碌着,他拍着这一棵棵已经成材的榉树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他明白,这一片新开发的名贵储树区,将达到亿元的规模,是整个三唐村的核心储树区块。
“程三,你快醒醒!”刘福安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程三倒下的那棵树下,与此同时,陈东江、张木等其他同志几乎也同时飞奔过来,十几个人同时将那棵倒下的大树奋力挪开,沙秋红她们也急忙掉转过来,快速地赶过来帮忙。
这时候,风大雨大,猛烈的暴风骤雨把储树区的大树吹得东倒西歪,左右摇晃。被树砸昏迷的程三在风雨中没有醒过来,一股鲜红的血迹从程三的左耳根边流出来,和着雨水渗入到他身躯下边的泥土里。
“快、快、快,送医院,来、来、来我来背!”陈东江主动提出要背程三。
“不、不、不,你腿不好,还是我来背吧!”张木一把将陈东江推开,迅速蹲了下去,站在旁边的几个年轻的女人迅速地把程三扶起挪到张木的背上。
“我去开车啊,我车就在我弟弟公司里!比较近!”易小莲说完快速地在树林里奔跑,她要超近路把车开到路边上。